他朝她微微招了招手,音色淡漠:“過來。”


    她頓了頓,繼而拾階而下,緩步走向他。


    秦執執著茶杯,對她開口:“你來練一遍。”


    練什麽?練拳,就她?有沒有搞錯。


    她還沒問,就見秦執點了頭。


    然後她就隻得走到他的眼前。


    秦執吩咐了一聲,就有一個侍女走了上前來。


    聽他說,他練的拳不適合她,另外找了一個婢女專程教她,要她好好學習。


    秦湘玉不明所以。


    不過秦執那套又是踢踏又是淩空翻身的拳法確實不適合她。


    這要是一套下來,她小命兒都得去一半。


    死掉了還好,要是死不掉,半身不遂的躺床上,一想想後半生就這樣了就讓人感到絕望。


    侍女展示那套拳法很柔,也適合新手,秦湘玉學習下來,也算摸的些門路。


    練還是得好好練,強健的體魄才能抵抗不是。


    故而她學的分外認真。


    那侍女演練了三遍,秦湘玉才聽秦執問她:“可會了?”


    她這看幾遍就能會?他莫不是把她當神人。


    秦執卻不耐的微微擰了擰眉。


    她隻好開口:“應該是會了吧。”


    可能會了一半,中間含含糊糊的。


    秦執點頭:“你先打一遍。”


    秦湘玉像模像樣的蹲勢。


    剛蹲好,聽他說:“你先給衣裳脫下來。”


    這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


    還有幾個侍女就在旁邊立著。


    包括秦執。


    就聽秦執吩咐讓她們都下去。


    人走了,就剩她倆在院中。


    秦湘玉也不敢再扭擰。


    把衣裳脫了放在石凳上。


    隻著著中衣,天寒地凍,冷得她微微一抖。


    秦執說:“開始吧。”


    她就隻得站過去。


    好在前麵幾個招式,還算是記憶深刻,可到了中間,卻有幾個位置停頓了下來。


    最後磕磕絆絆的也就糊弄了過去。


    等到收勢,已經起了微微薄汗,她抬頭望他。


    他亦目光平靜的望了過來。


    瞧不出喜怒。


    正如他這個人,從不情緒外露。


    秦湘玉發現秦執僅有的幾次情緒,都像是他刻意的把控。


    無論是喜,是驚,是怒,還是他刻意表現出來的懼。


    他像是一個天賦極好的演員,能把這些情緒拿捏的十分到位。


    好幾次,秦湘玉見他人前明明發了怒,人後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以至於,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麽情緒。


    她感覺,他似乎是兩個人。


    一個冷漠的瞧著外界的一切,操控另一個他做出各種應該存在的反應。


    至於那個操縱的人,恐怕誰也摸不清。


    像是機器發布指令,冷漠又麻木。


    天灰蒙蒙的,濃厚的霧色沉沉的壓了下來,像是一層厚重的陰霾。


    秦湘玉有時候在想,秦執,他真的是個人嗎?或者說,他真的存在人的感情嗎?


    若是沒有,那他有時候展露出來的,又是什麽。


    她不自覺一抖。


    秦執給她拭汗的手一頓。


    “冷?”


    她抱著肩膀動了動:“是有點。”


    秦執點了點頭,說:“練會就進去。”


    又給她指點有幾個地方的不對。


    說這些話時,他好像抽離了出來,對整個世界沒有半分的觸動。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開口:“進去吧,明日再練。”


    秦湘玉如蒙大赦,她的腿都要站木了,整個胳膊也沉重的抬不起來。


    叫人幫忙打來了水,這才縮進浴桶中。


    毛孔舒張,整個人仿佛又活了過來。


    補了個覺,下午又出門閑逛。


    秦執倒也沒有不允,這幾日他很忙,連麵都見不了幾次。


    而且,秦執這人不是不重欲,而是多有節製。


    像是機器給了指令,到了次數,就戛然而止。


    他不介意她欲色朦朧,神色迷離,甚至喜歡她失控的低泣,每每就會心情極好。至於他自己,則就算是至歡愉時刻,他眼中始終保持一分清明。從不沉淪。


    秦湘玉也不願意與他行房,況且香囊中的藏紅花已經不多了,而林夫人那麵遲遲不來消息,她又怕主動去尋會導致秦執加以懷疑。


    故而從不敢主動出擊。


    這幾日都在看書,若是林夫人遲遲不來找她,屆時藏紅花用完了該如何是好。就算是事後清洗,免不了遺漏,故而想從書中找出一些旁的法子,加以備用。


    秦執就像懸在她頭上一把未決的刀。


    令她時時提心吊膽。


    又無離開之法。


    隻得靜待時機。


    可唯有等待,最令人浮躁心焦。


    北方小年的那一天,下了場大雪。


    比之北方,差之甚遠,可對於南方來說,卻是難得的大雪了。


    林夫人下了帖子,說是邀請各家夫人明日出門踏雪尋梅。


    就在林家的一個別莊,種了大片的梅花。


    說是不拘人數,還可攜了好友助興。


    秦湘玉在書房中對秦執說起這件事情時,眼中亮晶晶的。


    多半是她裝的。雖然她對著古代踏雪尋梅確實有些好奇,但現代娛樂已經司空見慣,想來也不過爾爾,如果與現代相比,隻不過她想借了個機會,前去尋找林夫人,僅此而已。


    眼下機會就在眼前,她又怎麽不動心。


    “可當真那般想去?”秦執捏著她的手,一寸一寸的把玩。


    秦湘玉點點頭:“我這已經好幾日沒出門了,整日呆在家中,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人。”


    秦執未置可否,隻略點了頭:“那你要如何報答我?”


    秦湘玉一仰頭,就吻上了秦執的唇。


    接下來都不需要她再主動,秦執就駕輕就熟的長驅直入。


    一吻作罷,待她平複過來準備去拉他的腰帶時。


    秦執摁住了她的雙手。


    “不急,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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