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執扯著馬頭朝那位小公爺走去。


    像是看出秦執的來意,那小公爺開口:“世子爺,走一場?”


    讓,是不能讓的,白狐品種珍稀,在川內更是難求。


    秦執頷首。


    兩人似有默契一般,同時策馬。


    頓時,馬匹如一道離弦的的箭,倏忽之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了。


    一群年輕的貴族公子哥兒自然不能錯過這熱鬧,小公爺和世子爺之爭,可比這彩頭精彩多了。


    紛紛策馬吆喝道:“走,跟上去瞧瞧。”


    一時間,塵土飛揚。


    唯留一群仆役,在身後大喊:“主子爺們,可不能進深山啊。”


    然後尋了人跟了上去。


    這群主子爺珍貴,萬一出了什麽差錯,他們怕是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追人的追人,出去尋人的尋人。


    一時間,場麵熱鬧無比。


    追人的和尋人的具皆擔心出了什麽意外,畢竟萬一主子要往深山走,他們可攔不住,隻能去尋各家侍衛,萬一出了什麽事兒,也好叫這矜貴的主子安全回來。


    這廂,秦執和那名小公爺騎著駿馬已經跑過兩座深山,那白狐仿佛有靈性一般,淨往崎嶇之處跑。


    期間倒有幾次機會拔箭射狐。


    不過都因用箭會傷了毛皮,故而收手。


    可那名小公爺明顯等不及,好幾次提了箭矢,就要射過去。


    可每每箭矢剛過,就被一道疾風箭影掠住。


    他的箭就歪射到了一邊。


    而原本是囊中之物的白狐,就那麽竄了出去,轉瞬,就跑進深山中,失了蹤影。


    一次兩次還好,畢竟兩人有了相搏的約定,可次數多了,就顯得刻意,讓人生惱。


    而現在,秦執把那白狐放進了深山。未必不是故意。


    那麵的大山,是沒有侍衛清理的,其間危險,可想而知,他們一向也隻在這麵打獵。


    “世子這是何意?”小公爺拉停了馬,坐在馬背上,抬起箭,直指秦執靈台。


    秦執的手依舊穩穩握著韁繩,臉上的神色依舊很淡,像是根本不把眼前之人的威脅放在眼裏,隻聽他不鹹不淡的開口:“射壞了,不美。”


    小公爺冷哼一聲,語氣譏諷:“莫不是世子爺還準備一路追馳,等它疲憊下來,再捉?”


    秦執眸光微沉的看向山林,他還當真是這麽想。


    若是射壞了,屆時做了圍脖也不甚好看。


    “世子爺可知,萬一這白狐跑進深山中。那深山可不像這裏這般安全,萬一碰上熊瞎子或者老虎,恐怕我們都難以活命。”


    晉世子一向不與他們打交道,自然不知人間疾苦。


    秦執略一點頭,不緊不慢的開口:“這就不勞小公爺操心,小公爺還追嗎?”


    “晉世子這般喜歡,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那我就不與世子爭奪了。”


    秦執一拱手:“那就多謝小公爺了。”


    說完,他策馬揚鞭。


    如離弦之箭,就往山林中去了。


    徒留小公爺扯著韁繩站在原地。


    不多時,一群華服貴族公子哥兒就追了上來。


    隻見小公爺一人坐在馬背上,皆道:“世子爺呢?可是回去了?”


    當然他們都不敢往秦執進了深山想,畢竟早前就和秦執說過。


    “世子爺抓到了白狐?”瞧小公爺手上沒有,他們都這般想,隻是納罕,路上怎麽沒碰見晉世子。


    那小公爺哼笑一聲,揚鞭指了指那連綿不斷的大山,揚了揚下巴道:“進去了。”


    這下一群人嬉笑不出聲來了。


    萬一晉世子出了個好歹。


    這可是晉王唯一的獨苗苗了,恐怕他們都落不了好。


    早前想看國公府和晉王府兩位地位尊貴的人爭鬥,現下卻是說不出話來。


    “你怎的不攔著些,萬一出了事。”


    小公爺倒是無所謂的一策馬:“他自己去的,與我何關,晉王又如何能怪我?”


    小公爺倒是不怕,畢竟背靠國公府,晉王再怎麽也不能和他們撕破臉,可他們就不一樣了。


    都是一起出來玩的,怎的他們都沒事,晉世子一個人出了事。


    這時,秦執身邊的侍衛也跟了過來,問清楚了情況,就把人團團圍在了這裏。


    連想先行離開的小公爺都沒例外。


    那小子本來還想用自己的身份壓一壓這群人,沒想到秦執的侍衛根本不吃這一套。


    那冷冷的目光掃過來。


    小公爺就知道,這些人不會聽他的命令。


    秦執追了許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原本他身邊跟著的暗衛也都跟丟了。


    他倒是不怕這山中豺狼虎豹,隻恐這白狐丟了影兒。


    他一向固執,認定的事情非要有個結果,今日這白狐,是必須獵到手的。


    早前隻是想給秦湘玉做個圍脖,可現下也被這狐狸激出了幾分勁兒,好幾次他以為它精疲力竭就要被他抓住時,都被它逃脫。


    如今,秦執已追那隻白狐到懸崖邊上。


    它尋了一條死路,或許是它覺得的一條活路。


    它順著如獨木橋的淩空石橋,跑到崖對岸,那是處死境,卻是它唯一的活路。


    背靠著峭壁,兩側是是深淵。


    唯有薄薄的一根淩空石橋,根本承受不住多少的重量。


    它無處可逃。


    他也無法進來。


    它警惕的和秦執對峙。


    這個男人不至於以身犯險。


    秦執不慌不忙的下了馬,任它在此處覓食,馬是自己馴養,自然不會跑。


    秦執緩緩踱步逼近那隻狐狸。


    站在淩空的懸崖上,頓了步,下麵是萬丈的懸崖。


    有濃霜薄霧,若是摔下去,定會粉身碎骨。


    秦執與之遙遙相望。


    半晌,微微勾了勾唇,瞧著那隻狐狸淡聲:“倒是隻狡猾的畜生。”


    更激起了他的狩獵之心。


    隨後去取了繩索,距離卻是不夠,又卸了腰帶。


    將腰間的玉佩和香囊塞入懷中,隨即,將繩索掛在石縫上,單手握著一側,淩空點地,半途踩到單薄的石橋上,石橋頓時因受力而四分五裂,掉入懸崖下,連聲響也無。


    秦執卻因此得以踏步到了對岸。


    這像是一座單獨凸出來的石台,上麵光滑得無法攀附,下麵是萬丈懸崖。


    唯一的單薄石橋,已被這男人踏斷。


    那狐狸似乎還想逃,可早已沒了勁兒,也沒有了逃命之路,本來以為是生路,卻生生變成了絕境,隻能眼睜睜的瞧著那人男走到自己麵前。


    緩緩蹲下。


    秦執就那麽瞧著那隻白狐。


    皮毛異常精美。


    腹圍增大,稍有下垂,怪不得這般用力逃命。


    原來腹中已懷有胎孕。


    他倒沒生出半分憐憫,這樣的狐狸毛色會更加光亮。


    給她做圍脖,再合適不過了。


    那狐狸似乎是跑累了,也許是腹中不適,更或許,是因為沒有生路的絕望,他捏著它的後脖時,它竟沒有半分反抗之意,隻用哀求的神色瞧著秦執。嘴中發出求饒的嗚嗚聲。


    秦執神色沒有絲毫動容,捏了狐狸的頭腿,以繩相縛。


    準備回去尋了人,給他剝出來。


    他捏緊狐狸,拉了拉對麵的繩索,就準備踏步過去。


    怎奈兩點之間,距離太遠,中途又沒有借力之地,單單隻靠繩索,借了幾次力,但還不夠,過去時,胸膛狠狠的撞在石壁上,早些日子病未痊愈的箭傷正好磕在一凸起的石峰上,狠狠的刺入了皮肉。


    秦執哼了一聲。


    隨即擰眉看向傷處。


    有殷殷血跡順著右肩胛的衣物浸透開來。


    他右手用力攥緊繩子,左手將狐狸甩上去。


    緩了一口氣,這才借左手之力,將肩胛與石峰分開,好幾次,他都差點握不住繩索。


    幸而早前他牢牢的將繩索拴在了手臂上。


    他笑了聲,竟沒料到差點栽在了這小畜生手上。


    秦執用了點時間從懸崖下爬了上來。


    上來時,那狐狸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秦執撿起了狐狸,放在馬背上的獵物兜中。


    準備策馬回去時,山林中忽然亮起了火光。


    月薄星稀,這些火光,就顯得尤為亮堂。


    坐下的馬有些焦躁不安的輕甩馬蹄,秦執拍了拍馬鬢以示安撫。


    遠遠的,就聽到有人正在叫他。


    秦執叱了一聲馬,駿馬就甩著馬蹄子往那群人奔去。


    那群人見到秦執,皆下馬跪下:“主子爺,屬下來遲。”


    秦執倒未說什麽,今日本就是他有意為之,再者說,也沒什麽事情。


    “主子爺,您的傷?”


    秦執瞧了一眼,“先回去再說。”


    那人將他把眾人都圍在山腳下的事情與秦執說了。


    秦執淡淡嗯了一聲。


    那人又問:“主子爺,您先回去處理傷口,那群人屬下去處理。”


    “不必,我親自走一遭。”他受傷這事,以及他為博美人一笑追白狐之事,如何都得傳入那群人耳中。


    否則,旁人怎麽能知道,他對她這便宜表妹的重視。


    又如何,引蛇出洞。


    秦湘玉剛用完晚膳,就有人來稟,說是三爺追著白狐入了深山。


    秦湘玉起初還不以為意。


    後來得知深山的危險後,就有些焦灼的頻頻看向宅門外。


    一個念頭是她期盼著秦執就那般死在深山中,這樣她就可以不再與他虛情假意。


    一個念頭是,秦執是否是因為早前與她的承諾所以進山。他進山好歹有她的原因,況且,丁香還在他的手中,若是秦執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她該管誰問丁香的下落。


    她恨他去死,卻不想他因為她而死。也不想因他死去,導致自己失去一些重要的人。


    她的坐立不安,都落在了春花和春雨眼中。


    春花為秦湘玉斟了茶:“夫人,您別太擔心,主子爺吉人天相,定是能平安歸來。”


    她倒是不在意他是否平安歸來,她隻是擔心如何打聽丁香下落。


    秦湘玉飲了一口茶,聽春雨說:“夫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您且放寬心。”


    天漸漸黑了下來,月亮漸漸升了上去。


    許是冬日的原因,月光顯得又薄又涼。


    已至駭時,還未有動靜。


    秦執是駭時過半,才到山腳的。


    那群被圍在山腳下的人,見了秦執,是兩副態度。


    以小公爺為首的非常不滿,秦執的人憑什麽扣他們在這裏。


    至於和晉王一派的,以及擔心晉王勢力的,則是鬆了一口氣,世子爺平安回來就好。


    秦執將這些人的目光盡收眼底,也將他們的埋怨或關心盡收眼底。


    秦執那一身的血汙自然也落到了眾人的眼中,雖是不滿,小公爺依舊忍著氣:“世子爺麵子還真是大,隨便一言不發就把我們扣在了這裏。”


    秦執坐在馬背上,雖是滿身血汙,可依舊氣勢難擋:“多有得罪,來日再向各位賠禮道歉,屆時還請各位賞臉。”


    雖是說著道歉的話,可秦執眼中卻無半分道歉的意思。


    這個站在金字塔頂層的男人,自然有自己的倨傲和矜嬌。


    道歉不過是表麵的涵養,而骨子裏,這群人,誰都不肯向誰真正的低頭。


    世子都給了台階,哪兒有不下之理。


    “今日也是我等沒有攔住世子爺,改日上府探望世子。”


    小公爺哼了一聲,瞧著秦執馬背上的那隻白狐,揚鞭策馬離去。


    快到醜時的時候,府門外響起了馬蹄聲。


    或者,早有管家來報時,秦湘玉就在春雨和春花的催促下到了府門口。


    天氣冷得凍人,她委實不想出來。


    她也不擔心秦執。


    隻不過,今日那些神色落入春雨和春花眼中,自然是擔心秦執的。


    她怕屆時露出馬腳,又惹了秦執不快,隻好立在府門口等他。


    管家已經將秦執的基本情況與她說過。


    聽聞他隻受了傷,並無性命之憂。


    秦湘玉心想這人倒是命大。


    正琢磨著,長街上,忽然亮起閃閃火光來。


    火光一路漸大。


    而後,一群人騎著駿馬,裹挾著冷風,就踏破長街,馳騁到府門前。


    馬蹄聲慢慢停下。


    秦湘玉心中平靜,知道是秦執回來了。


    她轉過頭。


    那張麵龐就落入秦執眼中。


    冷風襲麵,心中卻似有熱意騰騰。


    想必,是剛才一路駕馬,累出了熱意。


    他就那樣打量著那名站在府門前的女子。


    若說第一次見她時,就如同春日裏那茬兒最嫩的桃花。


    那如今再見時,就如冬雪中熏紅的寒梅了。


    似有暗香襲人。猝不及防,落了滿懷。


    秦執翻身下馬。


    扯到傷口時,擰了眉。


    卻從容闊步的朝她走去。


    此時他的氣質凜冽,裹挾著殺伐之意。


    他覆著麵,秦湘玉瞧不出他的神色。


    周遭一片靜悄悄的。


    她就瞧著那人,一步步向她逼近,猶如一座難以撼動的大山。


    落到她的麵前。


    高大的身影將她攏了個嚴實,一雙眸子也又暗又沉。


    她不自覺的,仰頭屏氣。


    目光緩緩地落到了秦執的臉上,他不聲不語,叫人琢磨不出端倪。


    她的視線緩緩地順著他的臉慢慢往下移,見他錦衫髒汙,裂開豁口,眼角的餘光繼續往下,見到那個香囊似有豁口,緊張的提了一口氣,眉毛也擰了起來。


    落在秦執眼中,就是秦湘玉見到了他身上的傷勢,故而緊張。


    竟有幾分,暢快之意。


    許是秦湘玉擔心的目光取悅了他。


    叫他心中十分舒適。


    秦執緩緩開口。


    “我回來了。”


    就見她如受驚一般,抬頭瞧著他。


    眸中華光比星辰更加璀璨。


    他緩和了語氣,怕自己嚇著她:“我無事,你無需擔心。”


    她的笑就落進薄霧微光中:“您無事,平安回來就好。”


    秦執頓了頓,複又開口:“早前與你承諾的白狐,獵到了。”


    “您何必以身犯險。”秦湘玉站在那兒,心中惴惴。


    許是秦執並未發現。


    否則又怎會這般和顏悅色的與她說話。連語氣都輕柔了幾分。


    這般反常。


    她心下擔心,卻也不敢多瞧。


    見她不是很高興。


    秦執擰起了眉,眼中又有了些冷意。


    開口也帶了些冷硬:“早前與你承諾了。你可是要我失信?”


    秦湘玉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關於失信這個問題,您還失得少嗎?反正什麽都得按您的心情。


    她垂下目光,緩了下情緒,再抬頭時,已是一片溫和笑意:“不是,我隻是覺得,白狐雖然難得,但下一次也能獵到,若是三爺您受傷就不好了。白狐如何珍貴,哪兒比得上您?”


    秦執心下暢快,落步走了過去,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


    秦湘玉剛要收回手。


    就聽他說:“別動,我傷了肩胛。”


    複而他在她耳邊又開口道:“這還是外麵,旁人還看著。莫不是,秦姑娘要毀約不成?”


    秦湘玉便不動了,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勉強:“您先進去,叫大夫為您處理傷口。”


    秦執垂首,就瞧秦湘玉的麵容落了滿眼。


    早前,侍衛們都叫他盡早處理了傷口,再者說已經關閉了城門,今日也回不去,叫他晚些,可聽到他那便宜表妹在家中等他,等的惶惶不安,想到她那落淚時的可憐樣,秦執忽然不想叫她擔心。


    總歸是做戲,也合該做了全套。


    就打馬回來了。


    以至於肩胛上的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


    這一下了馬,不是先想著處理傷口,而是先想著安撫了她。


    直到見到那眼中憂怯之色散去,秦執才將人擁了個滿懷。


    若是,若是她且再乖些。


    他也可再損一些代價。


    而在秦湘玉再次碰到秦執的那一刻。


    她就注定隻能成為棄子。


    秦執如何想,秦湘玉不得而知。


    兩人進了府,秦執也並未鬆開她的手。


    她總覺得,今日他似乎有些改變,卻不知這改變究竟在哪裏。


    這種未知的感覺,讓她惴惴不安。


    “主子爺,這白狐?”


    有人在她們身後開口問。


    秦執擁著秦湘玉回身。


    秦湘玉這才看到被侍衛提起來的白狐。


    腹中微隆,眸光乞求,身軀輕顫。似是引頸待戮。


    “剝了給夫人送去。”


    她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怎了?”


    秦湘玉搖了搖頭:“無事,三爺,我們進去吧。”


    她連自己的處境都改變不了。


    秦執卻擰了眉。


    回身瞪了那侍衛一眼,多話。


    直接拿下去刮了,哪有這麽多事。


    他捏了捏她的手,開口:“若是生了崽子,那皮毛就不如現下光滑精美了。”


    他頓了頓又道:“冬狩時,我想見你戴上。”


    “多謝三爺,我明白的。”


    她如此懂事,倒叫秦執安撫的話不知如何說了。


    兩人進了府。


    已經有大夫在屋內候著了。


    等大夫為秦執處理碎石時,秦湘玉本想出去,卻被秦執攥住了手。


    “一會兒,你替我包紮傷口。”


    那大夫看了秦執一眼:“世子爺,您這傷若是不好好包紮,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秦執一眼掃過去,那大夫就不敢說話了。


    倒是偷偷瞧了秦湘玉一眼,這世子爺對這美妾還當真不是一般的寵。


    這樣的事情也敢交到她手中。


    卻是不敢置喙世子爺的決定,隻叫人脫了衣。


    秦執就以抬不起手叫秦湘玉為他脫衣。


    她剛要拒絕,就被他具是深沉暗色的眸光盯住。


    “別叫我說第二次。”


    不過是脫衣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湘玉認命的為他解盤扣。


    期間,秦執不時的調笑兩句,一會兒擰眉吸氣,一會兒問她為何臉紅。


    單單脫個衣服,就去了半盞茶的時間。


    那大夫就站在一旁瞧著他倆調情。


    秦湘玉恨不得原地鑽出一個洞逃離。


    那人衣服脫了個精光,露出健碩的胸膛和猙獰的傷口。隻穿了條褻褲,就那麽大敞敞的站在門內,一點都不知道害臊。


    秦湘玉就收回了手,低著頭,坐在一旁飲茶以解尷尬。


    大夫總算有了用武之地,走了過來,替秦執把脈。


    複而觀察他的傷口。


    處理了碎石之後,就把藥盒推向秦湘玉,細細的向她囑咐上藥的步驟,需要注意的地方。


    雖然有世子爺的令,但大夫也不敢鬆懈。


    秦湘玉一一應是。


    “奴才過兩天再來為世子號脈。”


    世子任性,到時出了問題受連累的是他們。


    秦執嗯了一聲。


    等大夫走後,方才讓秦湘玉為他上藥。


    這事兒,秦湘玉已經駕輕就熟了。


    秦執三天兩頭受傷,給他上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上出經驗了。


    上完藥,秦湘玉拿了藥箱就要出去。


    秦執拉了她的手腕。


    “大夫可說了,這藥一天三換。你明兒一早再過來,嗯?”他的尾音帶著喑啞,似有深意。


    之前幾次受傷,他這便宜表妹都躲得飛快。


    “我明日再來給三爺換藥。”她開口。


    秦執點了點頭:“若是不來,我就去你丫鬟那兒尋回來。可懂?”


    秦湘玉抬眸看他。


    “我準時過來!”


    秦執這才鬆開她的手:“好夢。”


    他盯著茶盞,輕笑了聲,夢裏有他,才算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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