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丁香忍了忍,終究是不忍心叫秦湘玉希望落空。


    “好,小姐,我們離開。”


    兩人又換了普通人的衣物。


    見到她準備這麽充分,丁香才知道,秦湘玉想要離開並非一時起意。


    摸著夜色朝山下走,路線是秦湘玉這幾日出來散步早就看好了的。


    四周都黑漆漆的,有些駭然,兩人卻大著膽子往下走。


    順著大覺寺的小路下去就是官道,沿著官道走,就可以碰上大部分的流民。


    現下時局混亂,若是她倆單獨行動,恐怕屆時碰到流匪橫屍哪兒都不知道,還是得追上大部隊才是。


    好在,近幾日都有人在奔命。


    除了普通百姓,還有貴族子弟。


    貴族子弟嬌貴,夜間定會歇息,加上夜間行走並不安全,所以她們隻需得稍稍走快。


    更快些,不然,秋水秋月一早就能發現她倆不見了。


    到時候她倆尋來,就走不掉了。


    好在天蒙蒙亮時,她們追上了前麵的一行人。


    為首的是貴族子弟的馬車,左右遍布守備精良的侍衛,後麵跟著亂哄哄的流民。


    秦湘玉和丁香就混跡進這群人中。


    好在她們衣物普通,麵色難看,和普通流民一樣,所以並沒有引來太多人的注意。


    這一路上,也有不斷加入流民的人,大家都疲於奔命,對於這些人自然不會多在意。


    一路上,秦湘玉和丁香以姐妹相稱,若是小姐相稱,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打量和麻煩。


    沒必要的情況下,兩人都不說話。


    也是因為混跡流民中,所以兩人聽到了更多更全的消息。


    說是現在大部分駐軍被困於禹城,糧草輜重運不進去,恐怕堅持不了幾日。


    又有人說,那征北將軍被胡人擒了去,百般羞辱,現下隻有沈遇將軍苦苦守城。


    至於秦執大人,身受重傷,不知所蹤。


    早前各個人都在罵秦執心狠手辣,是奸臣。


    可此時,又盼著秦執還在,仿佛隻要他在,一切都能回天。


    秦湘玉聽到這裏垂下了眼,莫名的她覺得,秦執不會那麽死亡。


    至少,出征時,他很篤定他能歸來。


    一想到這裏,秦湘玉的心就跳的極快。仿佛震耳欲聾。


    可,每個人都說的那麽信誓旦旦。


    加上秦湘玉看陶氏麵色也不好,說明情況是有不妙。


    也許,秦執此行,連他的自己也沒有料到。


    她時而提心吊膽,神色淒惶,時而又覺得鬆了一口氣。


    她一邊盼著秦執打敗胡人,一邊又希望他真的死去。


    如此,她的噩夢才算遠去。


    她的這般神色倒是和流民差不多了。


    隻是流民擔心國破家亡,她擔心被抓回去僅此而已。


    她對這個時代還並無太多的歸屬感,他們臉上的沉痛和悲淒她並不能感同身受。


    這種低沉的氣氛,雖然是對她有些影響,感慨於興衰存亡,但並沒有那種死生與共守國之誌。


    每個人臉上都有惶惶之意,又有人在責怪上位者做下的決策,非要遭惹那北方胡人。


    有人怨天怨地,有人背井離鄉。


    這幾日秦湘玉和丁香都是挖的野菜度日。


    好在她小時候是農村長大,也算認識幾種野菜。


    她們早前並未準備糧食。


    也不敢拿銀子出來交換,畢竟流民多,又亂,她們又是兩個弱質女流,怕被有心之人盯上。


    二是錢本來準備的就不多,到時候還要留下來安家落戶。


    一想到這裏,秦湘玉又有些憂心忡忡,懷疑自己的決策是否正確。


    離開秦府是獲得了自由,可是她們是否能活得更好?


    這個時代本來就沒多少安全感,燒殺搶掠無處不在,就連律法都不健全。尤其此刻,更是亂了秩序。


    希望路上不要遇到盜匪,前麵有貴族子弟護衛,流民倒也不至於太亂。


    若是遇到了,萬一她們被衝散,情況就不好了。


    她是有些擔心,但卻並沒有後悔。


    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選擇。


    賭贏,就是自由的一生。


    賭輸……


    她不去想。


    至少現在,她們還活著。


    一路上她們也知道這支隊伍是要去南方西蜀。


    西蜀雖亂,但易守難攻。


    “等到了南方,我們就安個家。總有出路的。”秦湘玉說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丁香還是在安慰自己。


    “嗯,姐,我們總能過得更好。”


    好在此行,有驚無險。


    可能是前麵有人早就經過,旁的貴族子弟解決了流匪,以至於她們並沒有遇到危險。


    順利的過了兩個城池。


    過一個月的時候,有一行衛隊前來尋人。


    那行衛隊麵帶煞氣,各個手持鋼刀,亂哄哄的流民,立刻安靜成了一片。


    那群人駕著馬騎到貴族子弟前麵,兩隊人馬似是有所交談。


    交談完後,駕馬之人轉首看向流民,那犀利的目光叫秦湘玉心跳一頓。


    她認得他,她曾經在秦執的書房見過他。


    不止一次。


    他好像是秦執的私衛。


    他都在這裏,那秦執呢。


    隻一眼,秦湘玉就垂下了麵容。


    握著丁香的手,微微發抖。


    “姐姐。”


    秦湘玉鎮定道:“我沒事。”


    然後帶著丁香混跡在流民中。


    好在那群人隻打量了人群中一眼,並沒有多看的意思,隨即駕馬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前麵才有人傳出。


    說是在尋找某府的親眷,人走失了,若是有人有消息,賞金五百。


    眾人對著五百的懸賞金頗為眼熱。


    五百金啊,他們這輩子都可以躺平不同擔心後半身了。


    說不定還能得到貴人的賞識。


    隻不過,他們哪兒又那麽容易得到消息。


    旁邊有大姐對她倆道:“說起來,那隊人馬尋的也是兩個姑娘。”


    說完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秦湘玉和丁香。


    秦湘玉心下慌亂,麵上卻一點不顯:“我們倒是想去領了賞銀,五百金,誰不眼熱啊。”


    聽她倆這麽說,那大姐心想,也是,看這倆人黑黢黢的和那富貴人恐怕也夠不上邊。


    至於假消息,倒是有人去做,結果直接被那衛隊的人斬了雙手。


    自此,就再沒有人敢打這個主意了。


    那大姐雖然懷疑過秦湘玉她倆,可後來覺得她倆不是後,對她倆倒挺是照顧,沒有旁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也有這麽個女兒,跟著她家丈夫也是逃命去了,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大姐思女心切,就把好處補償到了秦湘玉和丁香頭上。


    希望,若是她們女兒若是淪落到這種地步,也有人能伸手幫一把。


    又問起秦湘玉和丁香情況。


    她倆隻說被人群衝散了,家人說到蜀中匯合,所以她們也要趕去蜀中。


    一聽她們這麽可憐。大姐心下不落忍,想到了自家姑娘,於是一路上頗為照顧秦湘玉和丁香。


    沒過幾天,就混熟了,有大姐和她丈夫一起,秦湘玉也算是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畢竟,兩個姑娘家逃命,實在沒有保障。


    她們也懂事,從來不招惹旁的人。


    那大姐看她倆可憐,時常接濟一點糧食,又帶她倆去挖野菜,此時正是秋收時節,今年收成還可以,而且流民們多半自己帶了糧食,倒也?沒人和她們搶那點野菜。


    之前秦湘玉和丁香兩人的時候,也不走遠,怕遇到危險。就在人群不遠的位置,現在有大姐跟著,倒也多走了幾步,這幾天也算攢起來些糧食。


    秦湘玉感激地看著大姐,決心到時候到了安全的城池落戶的時候,給大姐一些銀錢。


    至於現下,卻是萬萬不能拿出來,財不露白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而且這一路上大姐雖然對她倆頗為照顧,但,也是看她倆可憐,況且財帛動人心,萬一大姐動了什麽歹念,到時候就不好了。


    幾人回去的時候,看見遠處亮堂堂的幾處火光。


    鬧哄哄的。


    有流匪從官道兩旁的灌木叢中竄出。


    一時火光殺聲一片。


    而貴族子弟的護衛像是中了藥,軟綿綿的,根本不是流匪的對手。


    剩下的,很快就帶著貴族子弟逃跑了,連物資都沒帶走。


    命都沒了,還要什麽物資。


    貴族有精良的馬。可那些跟在身後的流民,隻有雙腿,如何跑得過馬匪,雙手如何能抵精良兵刃。


    此時的情況就和屠宰場似的。


    很快,流匪就單方麵把眾人控製了起來。


    秦湘玉丁香和大姐三人,躲在草堆和灌木叢中大氣兒都不敢出。


    流匪殺完貴族護衛,卻沒有對流民動手,隻叫他們把身上財帛糧食都交出來。


    有些人不肯,被斬於刀下。


    連話都沒有說完,就咽了氣閉了眼。


    秦湘玉驚駭。


    第一次直麵看人殺人。


    這個時代比她想象中更殘酷血腥。


    甚至他們殺人如同殺雞宰鴨,不,甚至還要比殺雞宰鴨更殘忍血腥些。他們還在張狂的大笑,仿佛人命在他們眼中不過草芥。


    秦湘玉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因為駭懼而驚呼出聲。


    他們把男人和女人分成兩堆,讓那些男人一一站定,用繩索把他們都拴了起來。這才調笑著走進女人堆中。


    不用想,秦湘玉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隻見他們將女人們團團圍在火堆旁。


    有人就從瑟瑟發抖的女人堆中隨意攥出了一個。


    扔到地上就開始脫衣服。


    一時間驚哭聲此起彼伏。


    卻又怕觸怒歹徒,壓低了聲音。


    有被束縛住的男人站了起來,嗬斥那群流匪畜生流氓。


    可是他的嗬斥聲還未說完兩句,就被一刀斬斷。


    那剝光的女人似乎不敢置信,朝著那麵飛奔而去。


    可她哪兒跑得了,那身材粗獷的男人單手就擒住了。


    隔得老遠,秦湘玉都看到了那女人眼中的駭厲,她淒然大叫:“我和你們拚了。”


    說完,她取出簪子,欲像旁邊的男人刺去。


    可下一瞬,就被男人握住頸項。


    就那麽輕飄飄的。


    她的脖頸就被折成兩段。


    無力的空洞的望著黑漆漆的夜空。


    盡管並非自己,可巨大的絕望感依舊籠罩了秦湘玉的全身。


    這是個吃人的時代。


    秦湘玉坐在地上。


    目光呆滯。


    偏生。


    她什麽都不能做。


    什麽都不敢做。


    “姐。”丁香握著她的手。


    握得很用力,有溫熱的溫度順著她的肌膚傳來。


    仿佛要借此給她一些力量。


    秦湘玉勉強一笑:“我沒事,別擔心。”


    她轉頭看向那位大姐。


    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她。


    她的丈夫還在那群流民中。


    這段時日,她們相處,看得出,她們夫妻的感情很好。


    她定然不會放棄自己的丈夫獨自逃生。


    秦湘玉敬佩這樣的死生與共的感情。


    但她卻不能讓大姐出去,若是大姐出去,極易暴露她們不說,而且,那群人暴戾的手段,恐怕還會導致大姐和她的男人丟掉性命。


    他怎堪她受辱,她又怎會讓他獨死。


    秦湘玉握住大姐的手,低聲:“我們現在,不能出去。”


    大姐眼中通紅,聲音嘶啞:“我知道。”


    若是出去,誰知道那群畜生會做什麽。


    她在這裏,才能保全她的丈夫。


    三個人在黑暗中靜悄悄的,隻能瞧著那群人對一群女人施暴。


    倉惶流淚的麵孔映在火光中,映著他們猙獰的麵龐。


    她們在哭,他們在笑。


    笑聲中甚至流露著低俗語言。


    極盡侮辱。


    她們三人的呼吸,彼此可聞。


    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已控製心中的怒意。


    過了許久,那麵安靜了下來。


    有人舉了一把火走到前麵,對俯身在女人身上的人道:“大當家,咱牽了人回去?”


    那領頭這才鬆開身下的女人,係緊了褲頭,這才開口:“走,清點物資,回寨!”


    他低聲:“讓那群賤民帶著物資隨我們走,回了寨子,男的全殺光,女的留下”


    他話音落下,一群人就駕著馬兒奔跑起來,抽刀的抽刀,打馬的打馬。


    很快,就是一片血腥味。


    寂靜的夜裏,是一片肅殺和悲嚎。


    每個人心中都升騰起無限的絕望。


    安靜的大姐,在此時坐不住了。


    那些漢子中,可有她家丈夫。


    大姐對秦湘玉說:“你們快走。”


    秦湘玉隻聽得自己平靜飄渺的聲音:“你……不走?”


    她淒然一笑:“能到何處去,何處去?”


    上位者無能,匪患猖獗。


    又有哪處是絕對的安全。


    “走。”她望著秦湘玉和丁香,神情堅定:“你們還年輕,不能叫這些匪徒毀了去。”


    丁香攥著她的手:“小姐!”


    也不知那大姐聽沒聽清。


    秦湘玉的聲音中帶了乞求:“你跟我一起走吧,現在回去,就是送死。”


    “人活著,比什麽都好啊。”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啊。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沒了。


    大姐堅定的推開她的手:“他死了,我獨活又有什麽意義。”


    “你們快走。”


    丁香攥著秦湘玉的手。


    秦湘玉對她長鞠一躬:“多謝姐姐這段時間的照顧。”


    “若是,若是安全,以後請為我撿個屍。”


    秦湘玉重重點頭。


    不舍的看了大姐一眼,和丁香一同離開。


    等她倆離開後,那位大姐這才走了出來。


    那人匪患見到她愣了一愣。


    隨即笑道:“又出來一個送的,綁了。”


    隔得老遠,秦湘玉都聽到那群匪患的聲音。


    兩人跑的愈急都不敢停步。


    等翻了三座山頭,看到前麵有火光,秦湘玉和丁香才扒開草叢。


    一隊精兵,就坐在前麵的山坳中。


    為首的人,臉覆銀色麵具。


    秦湘玉才打量了一眼,就見那人冷厲的目光疾疾向她刺來。


    盡管隻一眼,秦湘玉就認出了他。


    傳聞中,受了重傷,不知所蹤的秦執。


    她趴伏在地上,再不敢抬眼打量。


    那人目光又疾又厲,多看幾眼,恐怕會被人發現。


    顯然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地方的動靜:“主子。”


    “無事。”


    “秦一那麵傳來消息,向主子告罪,尋了幾日還未找到姑娘。”


    秦執漫不經心:“無妨。”


    他在想,他那便宜表妹究竟是自己離開還是出於意外。


    根據秋水和秋月的話,似乎那晚事情是意外發生。


    若是意外,如何遍尋不到。


    秦執眼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最後從懷中掏出那隻醜不拉幾的香囊,置於火光中。


    火光明晃晃的映照在他冷硬的麵具上,“不必再尋。”


    火勢很大,不消片刻,就將香囊吞噬殆盡。


    “那主子,圍城之事?”


    秦執頓了頓才開口:“不急,總要叫他們付出些代價。”


    省的老想從他頭上謀好處。


    真當他秦執是好性兒的人。


    他倒是要看看,這好處,最後到底落到誰頭上。


    秦湘玉趴在原地天人交戰了許久。


    該不該出去。


    秦執帶著一群精兵護衛,定能救出那群流民,可是一旦出去,她的逃跑計劃就落空。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出來。


    她沒有實力之前,確實不能以卵擊石,屆時不過多兩具被侮辱的屍體而已,可現在,她遇到了一隊精兵。


    就像,若是你在現代遇到警察,後麵有匪徒正在對無辜之人施暴,你會如何選擇。


    進退兩難。


    最後,秦湘玉閉了閉眼,複而睜開。


    逃命之事,她可以再徐徐圖之,可是,可是經曆過今天一事,真的還能徐徐圖之嗎。


    她在腦中低喝兩個爭執的念頭閉嘴!


    萬一找到玉佩歸家,她就徹底擺脫這一切了,還不用擔心今後會不會再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般去說服自己,秦湘玉仿佛才下定決心。


    她剛有動作,秦執的目光就落了過來。


    秦五對秦執道:“屬下過去看看。”


    秦執略一點頭。


    就見黑暗的山林中,奔出來兩個人。


    兩個女人。


    兩人互相攙扶,臉上似有驚恐之意。


    她們還未近前,就被秦衛攔住。


    “什麽人!”


    那劍柄就橫在她們身前,落出一截冷光閃閃的劍身。


    秦湘玉開口艱澀,卻是看向火堆旁不為所動的秦執,也不知她有沒有認出他。


    可她萬萬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認出了他。


    她還需要打消秦執的戒心。


    她驚慌道:“我們是京城逃命出來的人,路上遇到了馬匪,他們燒殺擄掠,求官爺救命。”


    她說得真切,秦五對著秦執道:“主子?”


    秦執這才緩緩地將目光移過去,落在那滿身汙垢,眼中卻清亮一片的人身上。


    隻消一眼,他就認出了那人。


    他的唇角扯出了一絲笑意。


    卻讓人無端覺得一冷。


    尤其是,正與秦執對視的秦湘玉。


    他似乎,他似乎認出她了。


    可他如何會這般平靜。


    她還以為他會衝過來,掐著她的脖子,然後瞧著她咽氣。


    可是並沒有,他的眼神轉瞬就平靜的像陌生人,仿佛剛才她看見的那些深不可測都是她的錯覺。


    秦湘玉惴惴不安的追著他的身影。


    見他慢條斯理的起身,緩步從容的向她走過來。


    明明路程不遠,可秦湘玉卻如驚弓之鳥,連頭頂,都冒出了一層細汗。


    丁香的手被她握得發緊:“小姐。”


    直到對上丁香的眼神,秦湘玉才緩緩緩過神來。


    她不能表現的如此害怕,此刻,她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秦執。


    可越這般對自己洗腦,就越發介意。


    最後,她不得不垂下了頭。


    秦執走到她麵前。


    秦衛依舊攔著她。


    秦執開口:“放她過來。”


    秦湘玉就這般走到了秦執麵前。


    有一瞬間,她的腿都要軟了跪下去。


    生生被她忍住了。


    丁香握著她的手,不知道小姐為何這樣。她抬頭打量麵前的人。


    身型挺括,盡管臉覆麵具,依稀可以看出俊朗之色。


    他隻掃她一眼,丁香就垂下了眼。


    秦執將目光從丁香身上掠過,落到秦湘玉臉上,上下打量著她,見她頭發淩亂,目光也有些渙散,像是被嚇得不輕。


    他的口吻近乎溫和:“怎麽了?”


    秦湘玉從未見過這樣平易近人的秦執,興許是戴了麵具,遮住了他冷硬的麵龐,整個人氣勢竟顯得格外柔和。


    可這般,卻讓秦湘玉越發畏懼。


    她將遇到馬匪之事再說了一遍,乞求的看著他:“求求您,去救救她們。”


    他俯身,盯著她的眼睛:“天下這般多的人,我如何能救?”


    她搖頭,眸中蓄滿淚光:“我見那馬匪的人不多,官爺您手下精兵眾多,定是能……”


    可對著那毫無感情的目光,她竟說不下去。


    他說:“你如何知,那是全部的馬匪。”


    “又如何覺得,我會用一群精兵去換那群人的命。”


    秦湘玉怔在原地。


    是了,在那群上位者眼中,那些賤民的命確實抵不過他們的精兵。


    連她都知道,此事不劃算。


    而秦執,雖是為國為民,又怎會以身犯險。


    她被他問住。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言語。


    “凡所求的,都要付出代價。”


    他上下的打量著她,目光中盡是嘲弄:“這代價,你付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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