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音格剛吐出一個字,隨即大口鮮血湧出,身體頹然倒下。


    唐鳳舞迅速閃身抱住巴音格,發現她已雙目無神,失去了意識。“姐姐,你別信她!”她焦急地喊道。


    地劍程通從後廳屏風後緩緩走出,俯身探了探巴音格的腕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嘿嘿,好!女娃兒,你現在該死心了吧?”


    “我呸,無恥、卑鄙……”唐鳳舞憤怒地啐了一口。


    “哼,女娃兒,害那小子的可不是老夫,你找錯人了。但如果你想報仇,老夫可以給你機會。”地劍程通冷笑道。


    “你……你想怎麽樣?”盡管又驚又怕,唐鳳舞還是敏銳地聽出了地劍程通話中的弦外之音。她穩了穩心神,擦幹眼淚問道。


    “嘿嘿,女娃兒,你雖然比這個漠外女子堅強,但老夫還是勸你想哭就哭出來,否則對你的修為不利。就像這個蠻女,噴出一口鮮血,也比你現在憋著好受些。”地劍程通繼續冷笑道。


    “我唐鳳舞雖是一介女流,但絕不會輕易落淚,更不會相信我丈夫會被你們聖劍門的無恥之徒所害。”


    “好吧,老夫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老夫還是得重申,你們兩個女娃若肯歸順於我,助我一臂之力,日後你們若想報仇,老夫絕不幹涉。”地劍程通冷冷地說道。


    “妄想!”唐鳳舞堅決地回應。


    “哼,你最好再考慮一下。若是不從,即便老夫不直接傷害你們,為了聖劍門的利益,也隻得將你們終身監禁。”地劍程通威脅道,隨即下令,“來人,帶她們去地牢。”


    唐鳳舞對地劍程通的話充耳不聞,她緊緊抱著巴音格,毅然向門外走去。雨劍伍海瓊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並未出言阻止地劍程通。


    “好了,丫頭,你突然來投奔你二師叔,他自然得考驗考驗你。”一個聲音在雨劍耳邊響起。


    “弟子難道是外人?”雨劍伍海瓊疑惑地問道。


    “你當然不是外人,但你來得實在太過突然。這樣吧,你先去磁都一趟。”那個聲音回答道。


    雨劍伍海瓊沒有再多說什麽,她決定先去磁都處理完事務,再回來尋找機會搭救唐鳳舞和巴音格。


    離開財宮後,雨劍伍海瓊漫步在錢唐江大堤上。堤上觀潮的人群熙熙攘攘,她也想親眼目睹一下這壯觀的錢唐江潮再離開。


    “鱸魚呀,鱸魚,剛打上來的新鮮鱸魚喲!”一陣清脆悅耳的叫賣聲傳來。


    雨劍伍海瓊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戴著竹笠的魚姑從西邊緩緩走來。竹笠遮住了她的麵容,隻露出瘦削的下頷,讓人不禁猜測她可能擁有一張長而尖的臉龐。魚姑的聲音宛如天籟,讓雨劍伍海瓊不由自主地循聲而去,並未過多思索一個魚姑是否應該擁有如此動人的嗓音。她身材瘦高而壯實,穿著一件寬寬大大的藍灰色粗布衣裳,卻難以掩蓋其風姿綽約。從她體內散發出的力量感可以判斷,她絕非柔弱的千金小姐。


    “夫人,要買鱸魚嗎?這是剛打上來的鱸魚,新鮮得很呢!”魚姑似乎注意到了雨劍伍海瓊的目光,便走近她,將竹籃遞到她麵前讓她仔細瞧瞧。


    雨劍伍海瓊低頭一看,隻見竹籃裏躺著兩條三四斤重的鱸魚,它們正鮮活地跳躍著,仿佛剛從江中被打撈上來一般。“真新鮮……你……”她剛想開口誇讚,卻突然被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別聲張,否則你性命難保。”


    雨劍耳畔忽聞一陣清脆的叫賣聲,那是鱸魚販在招攬顧客。出於好奇,她循聲而去,一位魚姑映入眼簾,正熱情地展示著籃中的鱸魚。未及多想,雨劍俯身細賞,卻不料在魚籃中瞥見了一物,令她大感意外。


    刹那間,雨劍感到背後寒意逼人,似有鋒刃緊貼,命門受製。她深知,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招致魚姑的誤解,進而性命難保。魚姑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雨劍不敢有絲毫怠慢,隻能乖乖聽命,連大氣都不敢喘。


    “跟我走。”魚姑簡短有力地下達了指令。


    雨劍別無選擇,隻能遵從。她心中暗自懊悔,早該察覺這位魚姑的不同尋常:一身魚姑裝扮,卻無絲毫海水氣息,反而散發著一種高雅而陌生的清香,這種香氣,即便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也難以比擬。然而,悔之晚矣,她已落入魚姑之手。


    “我真是太過大意,竟未察覺如此明顯的破綻。”雨劍心中暗自思量,“一個魚姑怎可能身無魚腥味,反有高貴香氣?我本應提高警惕,卻毫無防備,落得如此下場,實屬活該。但話說回來,她究竟是誰?為何要製住我?從她身上的香氣判斷,她絕非尋常女子,應是出身顯赫。我與她有何瓜葛?”


    雨劍迅速梳理著自己的思緒,她深知自己向來少涉江湖,更未得罪過什麽顯赫人物,尤其是能用得起如此昂貴香氣的女子。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似乎猜到了這位女子的身份。心中雖仍有些忐忑,但至少性命之憂已大為減輕。


    接下來的發展並未出乎雨劍的預料。她被魚姑押下堤岸,上了一輛馬車。車內已有三名婢女打扮的姑娘,加上趕車的姑娘,共計四人。她們動作迅捷,幾乎同時出手,將雨劍製服。


    魚姑摘下頭上的竹笠,露出一張塗有汙物的長方臉,目光冷厲,語氣不善:“你不必猜我是誰,我乃高棉國公主,現嫁於鍾氏,你稱我為鍾夫人便可。我擒你,隻因你是聖劍門弟子。我欲問你些事情,再用你與財宮交換人質。”


    原來,這位魚姑正是鍾逸的妻子,高棉國公主詩敏。她因私欲膨脹,開石取玉,卻引來了聖劍門財宮宮主地劍程通的覬覦。姐妹不和,更給了地劍程通可乘之機,致使她失去了巴音格和唐鳳舞。詩敏在無奈之下,打探到財宮的地點,正欲救人,卻巧遇雨劍。於是,她臨時改變主意,偷襲雨劍,欲以之交換巴音格和唐鳳舞。


    詩敏解開雨劍的啞穴,雨劍苦笑道:“您是鍾夫人?”見詩敏並未回應,她隻好繼續說道:“我曾見過鍾少俠,也見過您的另外兩位姐妹。”


    “如此甚好,我未找錯人。”詩敏語氣平淡地回應。


    “夫人誤會了。我確是聖劍門第二代弟子雨劍伍海瓊,但夫人若想用我交換您的兩位姐妹,我二師叔恐怕不會答應。”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


    “我的話或許難以取信於人,但其中確有隱情。”


    “說來聽聽。”


    “我二師叔對我師父不滿,對我們第二代弟子也不看好。我雖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但為了他的利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夫人。甚至,他可能會與夫人虛與委蛇,再伺機動手。他十分看重您和您的姐妹,欲收為己用。為了這個目的,他不會與夫人講什麽信用。他一生隻愛兩樣東西:一是銀子,二是女人。他在中原武林組織了不少幫派,用的全是俠女,也就是他的女人。您和您的姐妹都是少見的人才,武功修為又好,正是他賺銀子的好幫手,我二師叔更不會放過你們。而您三姐妹,在當前的形勢下,如果我二師叔稍加利誘,你們說不定真會助他一臂之力,反過來對付聖劍門。”


    詩敏並非愚鈍之人,從雨劍的話中聽出了些端倪,但她並不想讓雨劍察覺她的急切。


    “說詳細點,別想讓我完全相信你。”


    “其實無需我說得太過詳細,我隻需說兩點:一是我二師叔一向不屑我師父的所作所為,他想要的是天下。他若能控製我們聖劍門,再有您姐妹的幫助,他也許就能達成願望;二是鍾少俠出了點事,您三姐妹為了對付聖劍門,也許真會助我二師叔一臂之力。”


    “我丈夫出事了?什麽事?”詩敏雖不想問,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她十分在意的問題。


    雨劍見詩敏的反應不如她預期,不禁有些不信地問:“夫人對鍾少俠似乎十分信任?”


    “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


    雨劍現在落在詩敏手裏,自然不敢不信詩敏會對她不利,於是連忙說道:“鍾少俠中計被炸了。”


    詩敏並未表現出過分的反應,隻是若無其事地問:“沒炸成肉塊吧?”


    “夫人!”雨劍伍海瓊不禁輕聲驚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以為意。


    詩敏審視著雨劍伍海瓊,見她言辭懇切,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慌亂。但轉念一想丈夫的一身武藝,她又稍稍安心:“我丈夫乃一代仙俠,豈是你們聖劍門能輕易加害的?除非你們聖劍門中有個傾國傾城、千嬌百媚的弟子,或許能讓他短暫停留幾日。”


    “但我所言的是那種爆炸力驚人的火藥,人力難以抗拒。”雨劍伍海瓊急切地解釋道。


    “好了,你還是說說別的吧。”詩敏顯然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雨劍伍海瓊對詩敏的反應感到困惑,心中暗想,或許這位夫人對丈夫另尋新歡心存不滿,因此聽到丈夫出事,也並未太過在意。於是,她繼續說道:“夫人的兩位姐妹相信我的話,巴音格當場吐血,昏厥過去。”


    “那個姓唐的賤人該不會也相信你吧?”詩敏語氣中透露出對唐鳳舞的不屑。


    “唐夫人確實半信半疑。”雨劍伍海瓊如實回答。


    “哼,即便如此,你二師叔也不會拿她們來交換你?”詩敏冷笑道。


    “正是如此。”雨劍伍海瓊見無法說服詩敏,隻好無奈地點頭。


    詩敏俯視著雨劍伍海瓊,冷冷地說:“既然如此,你便沒了多大用處。你想想,我應該如何處置你?”


    “夫人且慢!”雨劍伍海瓊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大聲疾呼。


    “我再給你三句話的機會。”詩敏冷冷地說道。


    雨劍伍海瓊不敢怠慢,連忙說道:“我是來救夫人的兩位姐妹的。”


    “哦?你有這樣的好心?”詩敏顯然對雨劍伍海瓊的話持懷疑態度。


    “我對本門大師兄的做法也不滿,他已違背了本門立派的宗旨。”雨劍伍海瓊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怎麽?我丈夫隻見到了你們這一代弟子?”詩敏從雨劍伍海瓊的話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不禁大吃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否則,鍾少俠也不會陷入火藥陣了。”雨劍伍海瓊沉重地點了點頭。


    “好卑鄙無恥的東西!看來我對你們聖劍門弟子也不必客氣了。你自己說,應該怎麽辦吧?”詩敏怒不可遏地說道。


    “夫人且慢!”雨劍伍海瓊再次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大聲喊道。


    “我不想聽你的廢話!”詩敏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我隻有一句話:我可以幫夫人救出兩位姐妹。”雨劍伍海瓊急切地說道。


    “我用不著你幫忙。”詩敏冷冷地拒絕道。


    “我可以引開我二師叔。”雨劍伍海瓊提出了一個建議。


    詩敏聞言,不由自主地注視著雨劍伍海瓊,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判斷出這句話的真偽,以及是否值得信任她。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詩敏的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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