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糧草緩解了北境將士之急。大大的鼓舞了士氣。這個情況同樣被探子傳回了匈奴的地盤。


    匈奴大將軍和鮮卑、柔然合謀,如今不僅僅是北境將士缺糧。他們同樣缺糧,最近的一場大雪凍死牛羊無數。


    不過現在漢人有糧了,他們決定最近就要出兵搶劫糧草。


    運糧的動靜很大,曦玄沒有想過隱藏。反而大張旗鼓的開了一部分糧先補給老百姓。加上傳出去的火炕技術,現如今北境的百姓對度過這個冬天有了更多的信心。


    曦玄這幾天帶著親兵在三城之間的村莊都轉了個遍。隻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苦。


    李灝雖然被追殺見識過這個世界普通百姓有多不容易。可沒有一次有如此直觀。


    他見到那一座座土黃色的茅草小屋,每一次進去就必須低頭,狹小黑暗。而生活在裏麵的百姓,男人還好。雖然苦好歹有口吃的,穿著破爛好歹有穿的。有些女孩,麵黃肌瘦,大白天也隻能躲在屋子裏,一床破被子裹身。


    是因為沒有衣服可以蔽體。更有那苛責女兒的,讓女兒穿著單薄也要出來幫忙幹活的,身上生了凍瘡。


    若是曦玄看到了也罷,他會敲打村子裏作主的。讓那些人家不至於太過分。可這終歸是治標不治本。百姓們依舊過得窮苦。


    一路走下來李灝的總覺得心悶悶的。突然之間就厭惡起以前一擲千金的自己。


    曦玄仗著小葵的掃描功能,他已經摸清楚了馬匪的窩點。竟然有不下十支的馬匪隊伍在北境境內流竄。


    而且讓他還探查到,這些馬匪竟然和匈奴也有合作。匈奴會給他們提供優良的馬駒,而他們給匈奴提供哪裏會有村莊。所以有的時候村莊遭殃不一定是馬匪做的,也有可能是小部隊的匈奴做的。


    已經摸清楚馬匪的情況。曦玄沒有回城。直接讓楊鎠帶著他率領的兩萬人直接剿匪。


    剿上來的財物最優先給遭殃的村子。不管怎麽樣都要度過這個冬天。


    因為此舉曦玄的到來徹底收獲了北境百姓的民心。


    剿滅這些土匪沒有花曦玄太多時間。畢竟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楊鎠都有很經驗了。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馬匪騎馬行動更快一點而已。但也在這樣的戰場上,曦玄很好的訓練了一下他組織的斬馬刀隊伍。


    對付騎兵果然是一件大殺器。此事暫且沒有被宣揚出去。


    即便是秦旭他們都還不知道曦玄帶了這麽多好東西來。一直沒有等到曦玄回晏城的秦旭還是回了洛城。東方先生那邊傳來消息,匈奴頻頻調兵。想來是最近有所動靜。


    曦玄剿匪接近尾聲時,楊鎠傳來消息。


    “九皇子,馨夫人和她兒子到達北境了。中途她為了尋死特意絕食”


    “死了沒有?”


    “沒有。您交待的,若是她尋死就以她的兒子為要挾。她妥協了。”


    曦玄笑了起來,用著李灝的臉看上去十分的危險。


    “這女人的確很聰明,可終究不夠果斷。”


    她若是在被識破身份的那天就自盡,說不定還會讓曦玄麻煩一點。可如今再尋死已經是太晚了。


    “馮耀在何處?”


    “回九皇子,馮耀跟著秦小將軍回洛城了。”


    “盯緊了他。”


    曦玄說,隨手揚鞭,身下的馬兒吃痛疾馳在雪白一片的大地上。留下一串串的馬蹄印。他身後隨機跟隨著兩三百親兵,個個都騎著馬跟隨。


    眼看北境這邊將士糧草運來差不多十來天。匈奴那邊最終是坐不住了。他們很快就集結起軍隊再次進攻。


    隻是他們這次集結五十萬大軍,直接將目標對準洛城。洛城不僅是在最前沿,而且靠山,地勢險要。最重要的是,這裏有最大的糧倉。


    兩軍對峙,好似人數上有了天差地別。北方異族是為了覆滅北境而來。


    如今洛城隻有秦家軍十萬人,天差地別的兵力不可能硬碰硬。


    東方先生卻對此一點都不慌亂:“他們人多,也意味著消耗更多。他們沒有糧草了。”


    隻需要再拖個十天左右時間,匈奴、鮮卑、柔然必退。


    秦旭卻憂愁:“但是我們不一定能撐的過這十天。如今九皇子沉迷於剿匪,也不知道是否有妙計。”


    東方先生對九皇子也是好奇:“九皇子還沒回城嗎?”


    “沒有。”


    他們秦家軍有特殊的傳信手段。若是曦玄回城他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九皇子將他率領的兩萬士兵全都拉出去剿匪了。作亂的馬匪如今也就十來支,總人數不超過百人,應該是剿滅完了吧。”


    秦旭估摸著。他不是不知道馬匪在北境作亂。可大敵當前,對於這種跳梁小醜他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力來對付。如今九皇子接手也挺好。


    “九皇子恐怕是用馬匪來練兵。畢竟閩州兵卒更適合打水戰。”


    東方先生是對這個素未謀麵的九皇子有些欽佩的。從秦旭等人的隻言片語中已經推測出,九皇子胸有丘壑,是一個擁有帥才之人。


    “東方先生,九皇子說他知道奸細是誰?可如今也沒見到九皇子動手,九皇子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東方先生目光微閃,隻安慰:“莫急。”


    秦旭他本來是不急的,可眼看匈奴、柔然、鮮卑聯盟軍壓境,九皇子還在剿匪未回城,他現在很著急。


    可見到東方先生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他決定還是先相信先生。


    後麵兩人看著那邊境地圖,先是初步商議之後,決定十萬大軍進行防守。采用拖字訣,就賭對方的糧草還能支持多久。


    可沒等他們召集各將軍前來商議,曦玄這邊派了親兵給秦旭送信,秦旭當著東方先生的麵將信件打開。


    看完之後立刻大笑起來:“不愧是九皇子。就是這一招太險一不小心就全軍覆沒。”


    東方先生看完後摸了摸胡須,沉吟片刻:“這一招未必不行。”


    “東方先生,當真要這樣做?”


    “著急將軍們吧,九皇子說不定還有後手。”


    秦旭想著上次見麵,他可是投了誠的。想著如今秦家軍有糧有衣,還換了兵器決定相信九皇子一次。


    於是召集各位將軍商議就直接敲下曦玄定下的計劃。


    眾將軍麵麵相覷,馮將軍第一個反對:“秦將軍,對方兵力比我們高出五倍,我們貿然拔營向前推進五十裏防線很吃虧的。”


    “我也讚同馮將軍的說法,如今天氣寒冷,對比野外建立營地對兵卒們的影響也更大。”


    “請,秦將軍三思。”


    “這是九皇子的命令。”


    秦旭麵色嚴肅,神情凝重,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地盯著前方,不容置疑。他的語氣堅定而有力,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馮將軍卻並不害怕:“可是九皇子的命令就是對的嗎?九皇子的戰場經驗薄弱,北境和閩州終歸是不一樣的。”


    這話差點就沒說九皇子的命令就是個屁了。


    “馮將軍,九皇子的命令還是要聽的。”東方先生此刻慢悠悠的說。


    “東方先生,您也讚同秦將軍亂來?”


    秦旭一聽馮將軍如此說,麵色就沉凝了下來。他一直知道跟隨他父親的將士們有些懷疑他。可不會像馮將軍這樣,對他的命令如此反抗。


    東方先生也不氣惱,慢悠悠的說:“馮將軍若是覺得這行軍計劃不妥,不如留守洛城怎麽樣?”


    “我不是……”


    馮將軍心中著急,這是在說他貪生怕死?


    秦旭眉眼舒展:“也好,雖說大軍前移,可城還是需要守的。馮將軍就留守吧。”


    馮將軍一看秦旭一錘定音,其他將軍竟然也沒有說反駁的話。憋屈的應了下來。


    如此軍令很快就傳了下去。軍營動了起來,以最快速度開拔前線。


    作為最重要的糧草更是一輛又一輛的往外運。這一動作很快就被匈奴的探子查到。


    三軍聯盟的大營內,匈奴大將軍大口喝了一碗烈酒,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路燃燒到胃裏,抵禦了風雪中的嚴寒。


    “已經確定,他們在我們大軍前二十裏處安營紮寨,並且還有不少的糧草。若是能搶到這一批糧草,已經足夠我們的兒郎破這北境踏平大楚了。”


    “哈哈哈哈,還說什麽大楚?他們不是改國號了?”


    “無所謂,都是漢人的朝堂。等破了這北境,我必定要喝漢人最烈的酒,睡他們漢人最溫柔的姑娘。”


    “哈哈哈哈哈,既然這樣那就提前祝我們能提前成功了。”


    “我們五十萬大軍壓境,難道他們還有什麽招數?再說了秦家軍也不是鐵板一塊。”


    匈奴大將軍神秘的微笑了一下。可是等柔然和鮮卑的大將軍追問時,他又用旁的話頭岔了過去。


    北風嘯嘯,離開了洛城,前移五十裏的前線離後麵的山脈更遠了。


    向北方異族的兵營中看過去一馬平川。風雪阻擋了視線,這樣惡劣的天氣是不應該開戰的。可兩方陣營都有不得不行動的理由。


    秦家軍還好,他們今年有了充足的糧草和防寒的棉衣。北方異族就不行了,因此不等以往那一套陳兵隊列,陣前挑釁。


    五十萬的軍隊直接就莽了上來。北方異族的騎兵的確很強大,先鋒就是五萬的騎兵。他們一馬當先率先就衝了上來。


    然而號稱大楚守護神的秦家軍,在麵對第一波騎兵竟然像是紙糊的一樣。被騎兵一衝,兵卒就四散逃竄開來。他們竟然長驅直入就直接到了秦家軍安營紮寨的軍營。


    匈奴和鮮卑的將士嘲笑秦家軍的名不副實。


    “這樣就敗了?果然漢人都是一群軟腳蝦。”


    “我們快去看看他們有多少糧草?”


    於是等他們的人摸到存放糧草的地方。一打開袋子竟然顆粒飽滿的糧食,雙方眼睛一亮。立刻就讓人來搬糧草。


    這一仗北方異族的聯盟軍勝得很輕鬆。匈奴大將軍立刻下令乘勝追擊,要把秦家軍的人殺的一個不剩。


    於是匈奴卯足勁兒的去追,又往前追了十裏,可突勇猛的騎兵竟然遭受了阻擊。


    不知道何時在那一片雪白的大地上竟然出現了大大小小幾百個坑洞。那些洞並不是很深,可馬蹄一踩上去就容易撇斷腿。


    這是第一波,匈奴領軍的先鋒見此察覺到了不對,立刻就讓人撤退。可後撤之時從雪地中冒出一批披著白披風的人。他們手上拿著怪異的長刀,目標馬腿。


    一不小心騎兵們又吃了一個不小的虧。慌亂之中,本來十分有陣型的騎兵就開始亂了。四麵八方的想要突圍出去。


    可不知道何時發現四周竟然都有人。看到那些穿著白色披風的兵卒,他們哪裏還能不知道。


    “有埋伏。集中兵力朝西突圍。”


    匈奴將領高聲指揮著。他熟練的控製著胯下駿馬,就要領頭朝西衝去。卻在下一刻,一支箭矢突然射過來。一箭直中他的眉心。他身邊護著的兵卒們還沒來得及驚呼。下一秒漫天的箭矢朝著他們射過來。


    有幸運的騎兵躲過箭矢的砍去。發現竟然有大軍陳列在他們前進的方向。站在最前方的士兵舉著奇怪的弓弩不斷朝他們射箭。


    那箭矢的射程很遠,可以比得上他們部落裏的勇士拉弓的距離了。可他們有成千的兵卒都能做到這些。


    為什麽會這樣?這些秦家軍什麽時候來的?他們不怕射到自己人?


    然後匈奴就看到,第一波砍他們馬腿的人竟然不知道何時撤退了。又有一個能作主的匈奴將領見此立刻集結身邊的人,不管不顧的朝著來時路撤退。


    第一波箭矢漸停。秦旭舉起長槍:“衝,滅殺匈奴。”


    兩極反轉,匈奴被秦家軍反圍剿。


    這下本來覺得勝得太過容易得鮮卑大將軍立馬就站了起來:“糟糕,我們恐怕上當了。狡猾的漢人,得增兵。”


    “哈哈哈哈,不要擔心。”


    到此刻匈奴大將軍還是不相信。他們可是有五十萬大軍,豈能不容易攻破?


    鮮卑大將軍隻覺得匈奴隻有四肢沒腦子,怎麽會這麽蠢?他們有五十萬大軍不假。可是這第一場仗隻出了五萬騎兵進攻。


    像是應證鮮卑大將軍的話一般,立刻就有兵卒慌張稟報:“大將軍,剛剛查看運回來秦家軍的那批糧草。隻有幾十袋是真糧,其他都是泥土沙子。”


    “什麽?”


    匈奴大將軍隻覺得顏麵掃地,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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