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灝經過小葵日以繼夜的灌輸學識,已經不是最開始隻知道玩耍的小皇子了。他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麽叫做民生疾苦。也明白不是說你是誰誰就有人得幫你做事。再加上他的父皇,即便是皇帝到晚年也是被權臣殺害。


    曦玄挺滿意他現在的成長速度,因此也不賣關子,直接告訴了他。


    “收攏閩州權柄之後還需要安撫百姓,權衡世家大族。如今各地征戰,天災頻發。流民流離失所,然我閩州地廣剛好可以用來安置。如此一來閩州必將繁榮。”


    曦玄淡淡的說著之後的計劃。可這個計劃實施起來更加瑣碎,又更加耗費精力。並不是簡單的說說就行。


    可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下一堂課,曦玄要教會李灝的是“耐心”。


    周橋下了大獄,他帶領的一萬士兵也被陳雲以極快的速度控製。好在是陳雲的主場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


    閩州一夜之間就變了天。本地的鄉紳豪族們個個奔走相告。尤其曦玄並沒有隱藏身份之後,個個都已經做好了投名狀,他們興奮激動,雖身在亂世。但機遇來了隻要抓住,賭一賭說不定就會改換門庭。


    陳楠一回到家裏,他的妻子看著身體健全丈夫。強硬的將陳楠轉了一個圈,看著胳膊腿還健在總算是放下了心。然後雙手合十:“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夫君你總算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陳楠無奈:“不要擔心,我回來了。閩州變天了。”


    陳夫人一臉緊張的看著陳楠:“變,怎麽變天?”


    “沒事,對我陳家來說是好事。”陳楠看著惶恐的夫人安慰著,而後目露野心:“我陳楠辭官是因為沒有遇到明主,而如今我要等的明主已經出現。”


    “夫君要支持誰?陳將軍?”


    “不是,是九皇子。”


    陳夫人怔愣。陳楠就將事情經過,特別是將曦玄破門而入的那一幕講給陳夫人聽。


    這邊閩州府衙已經被清洗幹淨。仆人們將一桶又一桶的水潑在地板上但縫隙裏的血跡還是沒有被清掃到,直到它變黑最後和土壤混合在一起。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血腥味,曦玄端坐在府衙大堂上座。他的麵前擺滿了至今為止閩州府城的公文。


    他看字極快,下手也很幹脆。讓一旁搖著折扇看他辦公的安世伯極為舒服。果然看別人做事就是會上癮。


    但即便是這樣,那堆積成山的公文也花了曦玄差不多一天的時間。中途隻是應付的吃了一個午飯,到了傍晚,曦玄終於停下了筆,仰頭轉了轉脖子。然後就看著安世伯在一旁喝著茶看著棋譜。


    “流雲先生可真是不地道。為什麽就不幫上一幫?”


    “如今閩州做主的是九皇子,早早接受政務沒有壞處。”安世伯理直氣壯,一點沒有上班摸魚的覺悟。


    曦玄起身坐在安世伯對麵,手執黑棋放到一個空格之上,就這一下,安世伯眼中就流露出了驚歎:“妙,真是一步妙棋。”


    曦玄卻說:“閩州之前是流雲先生治理的,苛捐雜稅比其他州府好很多。百姓倒也算得上安居樂業。但是自從周橋來了之後,積壓政務,治理上也是一塌糊塗,有兩個縣的縣令巴結他捐錢買官。這需要處理。還有閩州府衙的刺史之下的官員也需要換,流雲先生我們現在缺人啊。”


    安世伯悠閑的搖著折扇:“九皇子不必擔憂,過不了多久有的是人才投靠而來。”


    曦玄卻在這個時候搖搖頭:“來的多半又是世家子弟罷。”


    安世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自古以來讀書做官都需要一定的錢財,貧寒人家沒有太多機會考官,自然而然來的是世家子弟。”


    “流雲先生覺得對嗎?”


    “自古以來無論皇朝更迭多少次,都是這樣,九皇子又何必要另辟蹊徑。”安世伯並不是傻子,相反他十分有才能。隻是楚宣帝時期親小人避賢才,所以才把他貶到閩州。


    曦玄隻起了一個話頭他就明白曦玄想要表達什麽。曦玄看了他一眼笑了:“流雲先生也不必試探我。不說遠的,隻是說我父皇和劉雍棠。劉家是大楚境內最強大的家族,可欲壑難平宰相、一品大員已經滿足不了劉家了。於是他們殺了我父皇改朝換代。然而無論是我父皇也好,劉雍棠也好,都不是什麽明君。他們隻顧自己的權力之爭,看不見天災和流民失所。”


    “所以九皇子你想要怎麽辦?”


    安世伯雙目熠熠生輝,他停止搖扇望著曦玄。這一刻曦玄突然就覺得肩膀上好像壓下來一座山。這目光,怎麽就讓人亞曆山大。


    曦玄強忍著起身離開,淡定的看著安世伯:“閩州舉辦一次小範圍的科舉如何?無論是否有進士身份,隻要符合如今閩州需求就破例錄取。”


    “也不錯。九皇子的意思是商人之子也在內?”


    “當然,人品才學過得去即可。現在天下大亂,不破不立,流雲先生。讀書人不能永遠是世家的權利。”


    “紙硯筆墨比糧貴。九皇子要改變現狀不容易啊。大多數老百姓還是沒有機會讀書的。”


    曦玄對安世伯神秘一笑:“我以前在京中看到一本雜書,被人用來蓋泡菜壇子。也因為我喜歡收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麵有一則造紙的秘方。”


    曦玄這麽和安世伯一說,安世伯眼裏的目光更亮了。他一把抓緊曦玄的手腕:“當真?”


    “當然。”


    曦玄依舊淡定,腦海中李灝卻在哀嚎:“大仙,你不要說這麽篤定啊。那秘方我一看不怎麽好玩就沒記住。書我也扔了。你別亂許諾啊。”


    小葵鄙視的看了李灝一眼。曦玄在識海裏冷哼:“你怎麽不知道我造不出來?造紙而已。”


    在走過兩個現代世界,短視頻上的各項非遺都已經不再神秘。造紙,他還真的會。


    “可紙貴總歸是有原因的。”


    “我可以降低成本,隻是需要多試幾次。”


    曦玄幹脆拿出紙筆當場寫下秘方。見原材料隻是稻草,麻,竹等。安世伯總算相信曦玄有本事降低成本了。


    稻草、竹在閩州並不少見。安世伯這會兒甚至已經聯想到以後人人能讀書的場景了。


    商定好如何考試流程,曦玄就將這個事交給安世伯了。曦玄坐了一天,幹脆的去了院子裏活動手腳。隻是他還沒有怎麽活動呢,突然眼神瞄到樹枝間有點不對勁兒。


    小葵在他的識海中瘋狂警報:【主人有殺氣。在你左手邊三點鍾方向注意防範。】


    小葵聲音剛落,突然,有一道短箭從一茂密的大樹上迅速射出,如閃電般劃破空氣。它帶著淩厲的風聲,以驚人的速度朝目標疾馳而來。這道短箭如同隱藏在樹枝的殺手,讓人猝不及防。


    曦玄目光淩厲,隻見他身法極快,一個閃身那道短箭射到了他身後的柱子上,幾乎整根沒入。


    暗處的敵人見一擊不中,果斷的逃跑。因此曦玄抬頭望去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瘦小的黑影已經從樹枝間幾個跳躍準備逃遠。


    動靜極大,讓安世伯從屋中急速跑出來。而鎮守在府衙四處的親兵也立刻行動了起來。


    “抓刺客。”


    一直守在曦玄身邊的侍衛反應是最快的。他一把抽出腰間的橫刀警惕的防範四周。一聲大吼讓整個府衙都動了起來。


    安世伯一臉緊張的拉過曦玄,發現他並沒有受傷立刻就放下心來。然後才看到柱子上的那根短箭。


    侍衛要伸手拔出短箭,曦玄卻打斷了他:“將手包起來。”


    其他人不解,但依舊按照曦玄的吩咐,用衣擺護著將短箭拔出來。結果在火光之下,那短箭箭頭上漆黑中帶著一點綠光,不用試就知道是淬了毒。


    “好狠毒,這是周橋的人還沒有抓幹淨?”


    安世伯這一刻聯想到了很多。


    曦玄卻搖搖頭,看了看那個刺客逃跑的方向。反而意味深長的說:“看來閩州這塊也不是完全不重要啊,前有前朝餘孽暗中蟄伏在青雲山脈,後有周橋想要的八萬水軍軍權。


    安世伯一下就想到了,是其他潛伏在閩州的勢力,知道了九皇子掌控閩州前來暗殺來了。是誰?齊州的寧王?通州王?還是離閩州更近的江南?


    曦玄卻安慰安世伯:“流雲先生,天色漸晚回去休息吧,不必想太多。不過屑小而已。”


    “那怎麽可以?讓陳將軍封閉城門吧,必須要將這些探子抓出來。”


    “不用的流雲先生,如此大動幹戈會讓百姓們心慌的。就這樣,暗處搜查即可。”


    曦玄堅持。安世伯長歎一聲,這九皇子有仁君之相。


    曦玄轉身伸了一個懶腰:“好了好了流雲先生,我都累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曦玄轉身就走,身後跟著四五個侍衛一直戒備。出了這一遭,整個府衙的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雖然曦玄說不用大張旗鼓,可該搜查的還得搜查。於是安世伯吩咐了下去。而陳雲還沒入睡,聽到曦玄遭到刺殺。立刻就穿衣出府,同行而來的還有陳清、陳通。


    可到了府衙聽到侍者說曦玄已經休息下了,人沒有受傷放下心。轉頭就去找了安世伯了解詳情。


    回到房間的曦玄詢問小葵:“標記好那人了嗎?”


    【主人,我辦事你永遠放心。他現在正落腳在閩州府城最大的青樓紅袖坊裏。誒,他竟然是個女人。】


    曦玄一聽,摸了摸下巴。然後在房間內換了一身便捷的玄色衣袍。打開房間窗戶縱身一躍,然後幾不可見的就消失在閩州府衙。全程都沒有被守在房外的侍衛發現。


    李灝十分崇拜的望著曦玄:“大仙,您好厲害。隻是您要去哪兒?”


    “當然會一會刺客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美人。”


    曦玄說著, 讓李灝都感覺到一點點不對勁兒。可審問一個刺客需要大仙一人去嗎?


    若真的是李灝當然不用,可他曦玄不行。他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知道刺客的逃走落腳的地方。否則客戶發火扣他十幾萬的功德怎麽辦?


    “啊?”


    李灝不解,小葵招財貓模樣的眼睛一下就對焦到他的身上問:“非知之艱,行之惟艱,出自哪裏?什麽意思?”


    李灝腦子像是劈叉了一樣,結果看到招財貓眼中詭異的綠光,立刻又像是腦子靈光了一樣:“出自《尚書·說命中》說拜稽首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王忱不艱,允協於先王成德,惟說不言有厥咎‘”


    “知道一件事不難,難在實行;實行不難,難在始終如一地堅持”


    李灝答完後,見到招財貓綠光淡下去這才撫了撫心口。總算過了。


    就在小葵抽查李灝學識時,曦玄已經到了紅袖坊內,精準的落在一個下仆的院子中。


    此刻曦玄見到安世伯安排的兵卒已經奉命搜查刺客。好在沒有動手動腳順手牽羊。曦玄滿意陳雲的兵軍紀嚴明。


    他看著這些下仆唯唯諾諾的將搜查的兵卒送走之後,神情麻木的返回房間入睡。


    走在最後的那個身材瘦小的身影,神情詭異。沒等到她進屋,曦玄就扔了一顆石子將她擊暈。


    然後抓著她的後頸就一路飛躍到一處沒人居住的房子中。然後毫不客氣的將她扔在地上。從房簷下的水缸中舀了點水將她弄醒。也不知道這房子荒了多久,這水積存有一股腐枝爛葉的味道。


    沒有燭光,但曦玄能清楚的看到她長什麽樣。並不漂亮,身材瘦小。就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仆從。誰也沒想到她會是刺客。


    “你,是誰?”


    刺客驚慌,睜眼一看是一片漆黑。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眼前有一個修長的身影。她迅速的蜷縮著身子,顫抖的說:“貴人,您,這是這是?”


    曦玄看著她的演技秒殺一片娛樂圈的小鮮肉。本來是挺有興致的,可這具身體已經勞碌了一天,此刻已經不想再熬夜。於是他開門見山:“你是誰派來的刺客?直說吧。”


    “貴人,您說什麽?我聽不懂。”


    刺客麵色不改,心理素質十分強大。曦玄直接在識海溝通小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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