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輕笑,道“嬤嬤,你仔細看看,我記得你在明玉身邊也許久了。


    從前大大小小的宴會也是你陪明玉去的,怎如今卻認不出來人了?”


    圓臉嬤嬤一頭霧水,難不成這位夫人從前也是什麽有名的貴人嗎?


    圓臉嬤嬤道,“蘇夫人,奴婢年紀上來了。


    您就別打啞謎了,直接告訴奴婢吧。


    回頭我們家夫人要是知道我怠慢貴客,輕饒不了我。”


    林婉柔笑道,“嬤嬤,放心,本夫人這不就告訴你了嗎?


    這位夫人是盛王妃,快去告訴你們夫人,貴客真的上門了。”


    圓臉嬤嬤一聽腿便有些軟,饒是她再沒見識,也知道盛王妃是何許人。


    隻是十幾年前,盛王妃懷孕之後便很少去參加宴會了,生下孩子又自請去皇家寺廟祈福,所以圓臉嬤嬤第一時間沒能認出盛王妃。


    在圓臉嬤嬤的印象中,她上次隨自家主子在宴會上見到盛王妃·的時候,彼時對方還隻是蘇家小姐,還沒真正嫁於盛王爺。


    盛王妃竟然回來了,而且時隔多年參加的宴會,還是自家夫人舉辦的,這是何等榮耀啊。


    圓臉嬤嬤立刻招呼一個機靈的婢女跑去稟告夫人,她自己則是請了個大禮,語氣和態度更加恭敬。


    “奴婢給王妃娘娘請安,王妃娘娘多年未見,容貌更盛往昔。


    王妃娘娘,蘇夫人,這邊請,我家夫人在流水亭中設宴。”


    ......


    流水亭已經一片鬢影衣香,錦衣接踵,華貴精美首飾璀璨明亮。


    國公夫人此時臉上盛滿笑容,與其他夫人談笑風生,皆是笑意盈盈的樣子。


    流水亭附近擺滿了各色花盆,姹紫嫣紅,競相綻放,花香濃鬱,美不勝收。


    事實上,這隻是這場賞花宴的前奏,這些花的種類隻是平常可見的花,遠遠沒有稀奇性,所以也隻是隨意擺在路上,點綴此處地方。


    賞花宴還未正式開始,自然那些難得的、名貴的、稀奇的花都還沒有出場呢。


    國公夫人在與尚書夫人聊天,還不忘瞥一眼園子的入口,婉柔怎麽還沒來,讓霞雲去迎,到現在也沒有個消息。


    國公夫人心裏有一絲慍怒,這些奴仆,辦事沒一個好用的,過後一定得罰月錢長長記性。


    一個婢女匆匆而來,徑直走到國公夫人麵前,墩身急忙道,


    “夫人,蘇夫人來了。”


    “那還不快請!”


    “蘇夫人還帶著一位夫人一起,嬤嬤讓您快去迎接這位夫人。”


    國公夫人不以為意,她送的帖子,她能不清楚來的是什麽人嗎?


    “那位夫人是盛王妃。”


    婢女終於把最重要的消息交待清楚了,國公夫人也是麵露驚色,這人怎麽來了?


    或者說這人什麽時候回來京城了?


    其他坐著的夫人也是驚訝居多,小姐們雖不知道來的人是誰,但見各自的娘親都站了起來,也不敢坐著了。


    還未等國公夫人出去迎接,林婉柔的聲音先到了,


    “明玉,我給你帶來了貴客。”


    國公夫人連明玉連忙揚起笑臉,大大方方道,


    “原來是盛王妃,這不僅是貴客還是稀客。


    有盛王妃參加賞花宴,可是給這個宴會增添了榮光啊。


    婉柔,我果真要謝謝你。”


    其他婦人也是大家的千金小姐,跟以前的蘇家小姐,現在的盛王妃也是有過接觸的,畢竟圈子就這麽大,誰的名聲沒有聽過呢。


    皆是開口附和道,“王妃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消息瞞得可真緊。


    要不是明玉舉辦的賞花宴,恐怕我們都不知道呢。”


    一位穿著紫色衣裙的夫人更是直接開口讚道,“王妃這容貌數十年如一日,真是令我等羨慕。”


    說話的夫人也極為機靈,她說話做事給人一種春風拂麵的感覺,還注意到了盛王妃身邊的沈昭。


    其他兩位姑娘她都曾經見過,但是這位她可一點印象都沒有。


    盛王妃帶著她來,肯定與之有什麽關係。


    但這位夫人沒往是小郡主那方麵想,隻以為是什麽故交之女或者是在皇家寺廟認識的,為了跟盛王妃拉近關係,便開口好奇問道,


    “王妃身邊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呀,看著實在漂亮。


    我啊,一看見這些年華正好的小姑娘,心情也會更好。


    這些明媚嬌俏的姑娘要全是我家的該有多好1”


    說話的夫人是侍郎夫人,隻生了三個兒子,因此對別人家嬌嬌軟軟的女兒確實有幾分羨慕,說起這話倒也有幾分真心實意。


    盛王妃在夫人說話的時候隻是端起麵具般的笑容,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


    時隔十五年,跟這些夫人哪有什麽感情,能給個笑臉都算她給麵子了。


    不過在這位侍郎夫人提起沈昭的時候,盛王妃的嘴角弧度還是有變化的,至少現在的笑容更為真實。


    侍郎夫人也是注意到了,她本就善於觀察人,自然能感知到盛王妃的笑容是從自己說出的那句話之後開始變的,當即眸光一亮,又讚道,


    “這位姑娘跟王妃看著有幾分相似,跟王妃也是有緣,兩人站一起就像母女呢。”


    侍郎夫人這話完全是隨口一提,畢竟盛王妃很在意這位姑娘,那她把兩人的關係往母女上靠。


    無論是王妃還是這位姑娘肯定對自己印象好上幾分,自己這一步穩賺不賠呐。


    王妃的好感度,拿下。


    幾天後自己給盛王妃下帖子,也很大可能能邀請到她。


    到時候傳出去他們府跟盛王府扯上關係,老爺的仕途會順暢幾分,老爺的同僚也會看在盛王麵前給他幾分麵子,那自己在老爺那裏也會更得臉。


    盛王妃雖不認識這位夫人,但她說得話,盛王妃聽起來也很是高興,拉著沈昭得手,自豪介紹道,


    “這是本妃的女兒,沈昭,陛下親口冊封昭明郡主。


    各位夫人的女兒瞧著個個都是慧智蘭心,知禮大氣。


    以後昭昭有什麽不懂的,還得各位小姐帶著一起。”


    侍郎夫人第一次在管理表情上產生了一些失誤,眼裏的震驚顯而易見,但她同時也是反應最快的那個,笑道,


    “原來是郡主啊,這可真室妙不可言啊。


    郡主亭亭玉立,明媚動人,女肖其母,可真好啊。


    王妃的福氣還在後頭呢,郡主一看就是個極為孝順的,母女之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盛王妃對侍郎夫人的態度立即親熱起來,“這位夫人是哪家的,本妃與你有緣,日後可要多多來往啊。”


    侍郎夫人姓方,名雅如,捂著帕子笑得歡樂,就連聲音也是歡快的,


    “王妃,我是戶部侍郎方從名的夫人,我名方雅如,您喚我雅如便好。


    能得王妃青睞,那我日後可要厚著臉皮多多登門了。”


    盛王妃麵色和煦點頭,正要說些什麽,旁邊不合時宜傳來一句,“嗬,馬屁精。”


    亭子中其他人紛紛把目光投向那個說話的人,這誰啊?


    膽子真大,這是相當不給盛王妃麵子啊!


    本來她們還在懊惱剛才反應沒有方雅如看,讓她在盛王妃麵前賣了個好,真是可惜。


    下一秒就有人敢當眾說出她們心裏想的話。


    雖然夫人們都是皺著眉頭,顯然對這個聲音的發出者不滿,但實際上卻是暗道;會說你就多說點,我們愛聽。


    被眾人注視的美婦人也不怕,隻把目光對準一個人,盛王妃。


    這目光著實稱不上友好,甚至眼神裏麵還有掩藏不住的厭惡和敵視。


    盛王妃也不用旁人介紹,對她以前的死對頭,就算隔了十五年,這一開口就欠扁的語氣,她一聽就能聽得出來。


    帶著了然的目光回望過去,果然是她。


    吏部尚書的嫡長女,現二品將軍夫人徐音。


    盛王妃譏諷道,


    “徐音,你是自己不會說話,長著一張臭嘴,所以嫉妒方夫人嗎?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變。”


    同時盛王妃還上上下下打量徐音,且臉上一直都是嫌棄,挑剔。


    她知道徐音最討厭這樣的目光了。


    果不其然,徐音沒撐住,惡狠狠回道,


    “蘇華楚,我看你被別人幾句好話就蒙得找不到了,可真是丟臉。


    還有,你當初灰溜溜跑去皇家寺廟,不就是因為你的女兒生下來就沒氣了嗎,你還是多擔心擔心有沒有認錯人吧。


    反正我是不相信死了這麽多年的孩子還能活著,你還跟她相認了。”


    徐音說的時候頗為篤定,話中的奚落,每個人都聽出來了。


    當初蘇太後以盛王妃為皇室祈福為由,下懿旨讓她去修行。


    但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盛王妃是痛失愛女,出走皇家寺廟。


    徐音也不避諱,此時對她最重要的就是把蘇華楚的麵子狠狠扔在地上。


    盛王妃麵色沉下,周身冷意陣陣。


    “聽說你給勇武將軍下藥,才得以嫁給他。


    你這手段,跟青樓的手段無異。”


    “你,蘇華楚,...”


    徐音氣急敗壞,兩人開始翻舊賬,鬥得那是旗鼓相當。


    沈昭一直裝作乖巧的形象,不言不語站在一旁,麵對夫人和小姐的偷摸打量壓根沒有什麽反應。


    現在眼神亮起了一道光,著急問道,


    【瓜瓜,這人誰啊,跟我母妃有深仇大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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