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雲飛幾人就離開了客棧,離開了自在城,徑直踏上了回秋水穀的路。


    這段路,仿佛很長很長……


    待回到秋水穀,已是正午時分。得知元玉寧要回水花之境,狐寶和小龍都很舍不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就連若寒的表情也很複雜,似是不舍,但最後,她還是說出了保重兩個字,隨後便轉身去了秋雲洞,似乎不忍見到這離別的場麵……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縱有萬般不舍,該離開的人終究不會選擇留下。


    在交待了小龍和狐寶一些事情以後,李雲飛帶著元玉寧直奔芫畫溪,這一路,兩人默然無語,心思各異,似乎誰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幾個時辰後,兩人終於來到了芫畫溪,這裏的風景依舊,似乎永遠不會改變。


    站在一棵桂花樹下,兩人始終不發一語,靜靜地望著流淌的溪水,各有所思。


    此時,正值黃昏,夕陽西斜,流霞如清泉般傾瀉而下。絢爛的溪水邊,金色的桂花依然盛開著,在流霞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微風不時拂過,無數細碎的桂花緩緩地飄落,隨波而下,也不知最後會流向哪裏,宛若點點流星,一閃而逝。


    此時的元玉寧似是沉醉了,一動也不動,長發輕揚,衣袂翻飛,清澈的雙眸比波光還要明亮,一顰一笑都如同一個脫俗出塵的仙子。良久,她緩緩地抬起玉臂,接住了一朵凋零的桂花,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前輕嗅了一下,隨即又把它輕輕地拋向了半空,直到看著它落在水麵,消失在溪流中,才把目光轉向了李雲飛,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縱然紅塵天美景繁多,我卻獨愛芫畫溪。希望,這裏的風景永遠不會改變。”


    “嗯。”李雲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一臉深情道:“玉寧,請你相信,無論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麵,也無論這裏的風景會不會改變,我對你的心永遠不會改變。”說出這番話,他忽感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止不住了。


    “這些日子,其實我看得出來,若寒真的很愛你,你也很在乎她。在你們之間,我完全是多餘的。希望,你們可以永結同心。”說話的時候,元玉寧依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閃閃的美眸中似在噙著淚水,卻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玉寧,”李雲飛心頭不由地一顫:“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多餘的。我承認自己是太貪心了,想要得到你,又不肯放棄若寒。”說到這裏,忽而低下頭去,長長地歎了口氣:“希望你回水花之境以後,我們還有再見麵的機會。也希望,我們以後的關係還能像現在這樣。”


    “但願吧。今後,我或許也會像姐姐一樣,試著閉關靜修,拋除一切雜念。或許,再也不會踏出水花之境半步。”說完這番話,元玉寧又把目光落在了潺潺的溪流上,若有所思道:“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此地了。今後,這裏的一切,都會成為塵封的記憶。”


    聞聽此言,李雲飛心裏百感交集,卻是無言以對。沉默了許久,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天不早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還是讓我送你回水花之境吧,希望你不要拒絕。”


    “好吧。”遲疑了片刻,元玉寧微微點了點頭,表情忽而凝重了起來,似是失落,似是難過。


    不及多想,李雲飛隨手招來了一朵七彩祥雲,載著他和元玉寧像水花之間的方向飛去。這一路上,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好幾次都是欲言又止,到最後彼此還是選擇了沉默……


    待來到水花之境的所在地,月神湖,已是黎明之際。此時,湖麵上煙波浩渺,美奐絕倫,而兩人根本都無心賞景,呆呆地站在湖邊,一語不發。似乎覺得這一別之後,再會無期……


    片刻後,元玉寧終於打破了沉默:“李雲飛,你要跟我進去水花之境看看麽?也許見到你,我姐姐會很開心。”


    “不用了。”李雲飛搖了搖頭,強忍著淚水道:“玉寧,你一定要保重。以後如果我還活著的話,一定會來看你的。再見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衝向了半空。其實這一刻,他並非不想回頭,而是不敢回頭,不忍回頭。往事一幕幕,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放著……


    待來到雲端之上,李雲飛卻又不由地止住了身形。凝神看了看下方,月神湖邊已無元玉寧的身影。這一刻,他的心情無比的複雜,想哭,又想笑……


    良久,他再次踏上了回秋水穀的路。其實,就在方才,他本想順路去青雲門看看紫顏,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也不知為何,此時的他誰都不想見……


    也不知飛了多久,太陽已經高高地升了起來。又是難得的好天氣,萬裏無雲,陽光無比的刺眼,萬物充滿了生機。


    李雲飛雙手負立,禦風而行,估摸著現在已經到了正午時分,離秋水穀還有半天的路程。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平穩了些許,卻不想那麽早趕回去,刻意放慢了飛行速度,又在心裏自我安慰了起來:“反正我已經有了若寒,應該心滿意足了。希望以後,玉寧也能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另一半吧……”


    轉眼間,又到了黃昏。


    途徑一處荒野之上時,李雲飛隱隱聽到了打鬥聲,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定睛一看,下麵一片雜亂的草地上,一隻巨大的紅蜘蛛正在和什麽東西激烈地搏鬥著。再仔細一看,這巨型紅蜘蛛的對手居然是十來個身高隻有三寸左右的小侏儒。


    而盡管這巨型紅蜘蛛早已經修成了妖身,妖力差不多相當於一個修為達到了出竅境界初期的修真之人,卻是拿眼前的那些小侏儒毫無辦法。


    隻見那十來個小侏儒中有男有女,看起來也不像什麽修真之人,貌不出眾,憨態可掬,全都穿著清一色的紅肚兜,全都是娃娃臉,看不出實際年齡有多大。他們的手裏各拿著一把小小的紅色弓劍,看似很驍勇善戰,身法奇快,時而遁入地下,時而縱入半空,身影如同流光一般,根本無跡可尋。一時間,他們把這巨型紅蜘蛛殺的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竄,豪無喘息的時間……


    看到這裏,李雲飛感到無比的好奇和驚訝,下意識地掉轉身形向下方飛去,卻不敢發出什麽聲音,生怕會驚動到那些正在拚命打鬥中的小侏儒。


    “哈哈,”這時,火神劍似乎是剛剛睡醒,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雲飛小弟,你還真是走運,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侏儒族。”


    “侏儒族?”


    聽到火神劍的聲音,李雲飛下意識地停在了半空,同樣用神識傳音道:“老兄,你的意思這些小矮人本來就是這麽大嗎?我還以為他們是用了什麽法術,刻意縮小了身體。”此時,他離地麵還有百米左右。


    而草地上,那十來個小侏儒還在和巨型紅蜘蛛激烈的廝殺著,一時間,詭異的妖氣四散,紅色的羽箭紛飛,打的難分上下。


    “哈,他們原本就是這種形體。”火神劍又打了個哈欠,解釋道:“傳聞混沌初開時,便有了侏儒族。其數量極少,總共不超過百人。據說,侏儒族的每個人都是天生神力,會使用各種幻術,雖不是修真之人,卻也能和日月同壽。但縱觀紅塵天,真正見過侏儒族的必是寥寥無幾,大都是略有耳聞罷了。就連我,也是頭一回目睹到這侏儒族人的真實樣貌。”


    “哈哈,那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對了,聽聞侏儒族中有一件罕世仙器,是從混沌初開時便流傳下來的。但誰也沒見過他們那所謂的罕世仙器,也不知其究竟是何物。”


    “老兄,你又引起我的好奇心了。”李雲飛哈哈一笑,又陷入了沉思。


    而這時,地麵上的雜草幾乎全成了粉末狀,隻見那巨型紅蜘蛛已被漫天的羽箭刺得千瘡百孔,綠血橫流,卻是凶相畢露,氣勢更狂。


    片刻後,那巨型紅蜘蛛忽然閃電般後退了幾步,避開了所有的羽箭,怪聲怪氣道:“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們的仙器,讓你們侏儒一族從紅塵天徹底消失!”話音剛落,它巨口大張,瞬間吐出了無數根晶瑩剔透的蛛絲,以迅雷不及掩耳衝向了四周。


    似乎察覺到那蛛絲有毒,那些小侏儒急忙尖叫著遁入地下,眨眼間邊失去了影蹤,而其中一個小侏儒似是有傷在身,動作慢了一分,不小心被數根蛛絲纏住了身子,頓時口吐白沫,動彈不得,表情極其的痛苦。


    下一刻,其餘的小侏儒又從地下鑽了出來,迅速地聚在了一起。眼見同伴有難,他們皆是無比的焦急和憤怒,同時噴出了三昧真火,一時間卻難以燒斷所有的毒蛛絲。


    “哈哈哈,再不交出你們的仙器,你們的同伴就要成為我的腹中餐了!”伴隨著一聲怪笑,隻見那巨型紅蜘蛛前麵的兩條腿迅速地蠕動了一下,瞬間把那個被蛛絲纏住的小侏儒拖到了嘴邊,似乎準備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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