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承的眉頭微微蹙著,望著躺在床上淚如雨下的江盛昌,他拿起床頭櫃上的黑色手帕擦著江盛昌的眼淚。


    “哭成白內障,我不負責。”權少承一向毒舌,但他的言語之中卻帶著濃濃關心的意味。


    江盛昌感動不已,眨了好幾下眼睛。


    凝歡迅速給江盛昌進行檢查,確定江盛昌的生命體征、傷口恢複情況,一切都非常良好之後,凝歡可是鬆了一大口氣。


    “少奶奶,怎麽樣了?我們老爺沒事了吧?”江浦焦急的詢問著。


    凝歡點頭,“嗯,沒事了,清醒過來就已經脫離危險期了,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傷口複原的情況還不錯。”


    江盛昌忽然笑了笑,拿下氧氣麵罩,開始自主呼吸之後,他朝著凝歡笑了笑,聲音依然非常微弱,很明顯中氣不足。


    “有個學醫的兒媳婦,我很榮幸啊……”


    “姐夫,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阿爾特望著江盛昌,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越活越年輕,現在就像是個老頑童。”


    “阿爾特,你也來了啊……”


    “江佐已經被控製住了,伯卡家族也都保住了,那些長老們雖然傾向江佐,但在看到家族圖騰之後,也不得不對權少俯首稱臣。”


    “江佐……他現在在哪裏?”


    “地下室。”權少承淡淡說出這三個字。


    “別,別殺他。”


    “嗯。”權少承暫時也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凝歡看著江盛昌很是關心江佐的樣子,她知道江盛昌是真的把江佐當成兒子看待的。


    隻是江佐的所作所為對不起江盛昌這個養父。


    “兒媳婦,我什麽時候可以下床走走?”


    “現在就可以,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好。”江盛昌點點頭,“我想去見見江佐,兒媳婦你陪我去吧?”


    “嗯!”凝歡點頭答應。


    江浦和幾個傭人迅速將江盛昌扶了起來,扶著江盛昌走了幾步,剛剛醒來的江盛昌,雙腿還是發軟,步履蹣跚,根本走不了幾步。


    權少承吩咐著一側的傭人,“準備輪椅。”


    “是,殿下。”傭人應聲後,迅速將輪椅推入臥室。


    江盛昌見狀,迅速擺擺手,“我還是能走的,不是殘廢了。”


    “你現在這樣能走?”權少承看著江盛昌走兩步都需要攙扶,十分不穩當,好像下一秒就會摔倒似的。


    “能,能慢慢走幾步。”江盛昌也是個倔的。


    “坐輪椅去見江佐,不然你別想見到他。”權少承下了死命令。


    江盛昌隻能坐入輪椅內,“真是天理不公啊,老子居然要怕兒子……”


    凝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坐在輪椅內的江盛昌,而後動手去推輪椅。


    權少承伸手握住了凝歡纖細的手臂,“你必須距離江佐十米遠。”


    “好啦,我知道了。”凝歡朝著權少承俏皮的眨了眨眸子,隨後小心翼翼的推著輪椅朝著臥室外走去……


    江浦跟在凝歡的身後,“老爺,喝點水。”


    江盛昌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水後,笑的別提有多和藹了。


    當走到臥室外後,凝歡好奇的出聲問道:“公公為什麽不讓承陪你一起去?”


    江盛昌笑了笑,“不讓我兒子陪我去,當然是有原因的,他要是和小佐碰麵,絕對是天雷勾地火,小佐不怕死,但這樣屈辱的被關押,對於他而言才是生不如死。”


    凝歡點點頭,覺得江盛昌說的有道理。


    她推著江盛昌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地下室外十幾個保鏢陸續看守著,就連門也都是加固著的。


    “老爺,少奶奶。”幾個保鏢見到江盛昌和凝歡,迅速打招呼出聲說道。


    “把門打開吧。”


    “是,少奶奶。”


    保鏢立即將門鎖一道一道的打開。


    凝歡推著江盛昌進入地下室內,地下室內還算幹燥,畢竟翡約四季如春。


    地下室內十分安靜,江佐雙手雙腳都被拷著手銬和腳鐐,還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座椅之中。


    川海和路易莎也是如此。


    “小佐……”江盛昌出聲喊著江佐。


    江佐一愣,抬頭望著出現在眼前的江盛昌,“你醒了?”江佐說這話的時候,模樣很是冷漠。


    “是啊,沒有遂了你的願。我沒死,而且還醒了,我還能坐在輪椅上來看看你。”


    “看?看我怎麽落魄的嗎?”江佐笑了笑,氣勢不減,但卻有了尋死的念頭。


    江盛昌搖搖頭,“我是來看看我教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如今成了什麽樣……我心寒啊,隻是他卻沒有幡然悔悟之心。”


    “心寒?”江佐冷笑,“你有把我當兒子?這些年來,我不過就是你的棋子而已,權少承,才是你的兒子,你唯一的兒子!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兒子,又怎麽會讓我罰跪正廳,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我讓你罰跪在正廳是為了堵住那些長老的嘴,小佐,這些年來,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兒子看待,隻是你的野心太大了!你想殺我的心,不是一兩天了,你讓川海對我下手,是早有打算的。”


    “是啊,我的確是想讓你死,打從五年前,我就有了這個規劃!”


    “五年前……”江盛昌笑了笑,“我還記得第一次把你從廢墟裏抱出來的時候,你還是繈褓中的嬰兒,現在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我不讓你接受伯卡家族,是因為你戾氣太重、太過自傲!”


    江佐不發一言,低垂著頭。


    “我會讓承放了你的,起碼我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兒子就算要殺老子,我也沒有辦法對你下手,畢竟虎毒不食子。”江盛昌話音落下後,轉頭望著站在一側的凝歡,“兒媳婦,走吧。”


    凝歡點點頭,隨後伸手去推輪椅,她看著江佐,也看出了江佐想要尋死的心。


    她淡淡的說了一句,“生命很寶貴,我多麽希望我哥活過來,可是他卻再也醒不過來。”


    江佐抬眸望著凝歡,隨後朝著她笑了。


    凝歡問自己,恨他嗎?恨江佐嗎?她不知道,但是恨一個人真的好累。


    如果可以,她不想去恨任何一個人。


    凝歡推著江盛昌離開地下室後,地下室的門再次層層被鎖上。


    剛走出地下室,就有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撲了上來,撲通一下跪在了江盛昌的麵前。


    “路德?”江盛昌看著跪在他麵前的男人,出聲道,“你是為了路易莎來的吧?”


    “是。”路德身為伯卡家族的長老之一,是最沒權沒勢沒能力的那一個,美其名曰是伯卡家族的長老,但實則就是伯卡家族的蛀蟲。


    “放了路易莎吧……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江佐啊!她是無辜的!她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這個女兒!我願意放棄長老之位,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隻求你能放過路易莎。”


    路易莎跟著江佐這麽多年,路德說過路易莎多次,但都無濟於事。


    他們都很清楚路易莎是鬼迷了心竅,非江佐不嫁!更是為了江佐,不惜以傭人的身份留在城堡。


    “起來吧,我回頭會讓人放了路易莎的,到時候你就帶路易莎離開吧。”


    “謝謝,謝謝!”路德一臉感謝。


    江盛昌擺擺手,再次對凝說道:“兒媳婦,走吧。”


    “嗯。”凝歡應聲,推著江盛昌朝著樓上走去……


    入夜後,路易莎被放出,路德將倔強的路易莎帶走,路易莎說什麽也不肯離開江佐,但這一次路德沒有再順從路易莎,讓人將路易莎五花大綁的帶走。


    川海被移交到了翡約市的警察局,故意殺人罪,證據確鑿,川海也沒有任何要抵賴的意思,一人全部攬下了所有罪責,被判了死緩,這一生估計要坐穿牢底了。


    至於江佐……則是被連夜送出了翡約市。


    不殺他,已經是開恩了。


    三天過去了,江盛昌的身體開始漸漸好轉了起來,凝歡每天都會去給江盛昌做檢查。


    江盛昌看到凝歡就笑,每次都要誇讚自己兒媳婦三兩句。


    今天也不例外!


    “我兒媳婦又來給我做檢查了,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不僅僅是兒媳婦動的手術,現在兒媳婦還給我做檢查,盡職盡責,可比我那血濃於水的兒子強多了。”


    江盛昌話音落下之後,就樂嗬嗬的朝著凝歡笑著。


    可江盛昌沒想到,權少承出現在了臥室門口,正蹙眉望著他。


    “看來你現在身體恢複的不錯,想來也能接手伯卡集團了。”


    “咳咳……”江盛昌立即開始裝虛弱,“哎喲,兒媳婦,我腦殼疼,腦仁也跟著疼,腦神經也疼得厲害,唉,我兒子還急於脫手伯卡集團,這要怎麽辦啊?”tqr1


    凝歡低著頭笑了起來,抬頭的時候迅速收起了笑容,“那我今天給公公開幾副藥,中藥喝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中,中藥?就是那個苦死人不償命的藥?”


    “是啊,就是昨天公公喝了差點吐出來的黑藥汁兒~良藥苦口利於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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