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顏素柔在落入海中的前一刻,還在努力伸著手,然而這一切也不過是徒勞。


    “叮-魚璃淘汰顏素柔,魚璃淘汰顏素柔,魚璃淘汰顏素柔。”


    隨著三聲冰冷的播報,顏素柔也回到了會場中心。


    滿目皆是嘲諷,入耳哄堂大笑。


    顏素柔慌亂的跪坐在會場中心,隻覺得自己一敗塗地。


    她抬起頭,眼中隻有晶石裏那個正站在地上氣喘籲籲的少女,恨的指甲都嵌進了肉裏。


    耳邊喧鬧的聲音就像刺耳的嗡鳴聲,攪得她頭痛欲裂。


    驀的,她被一片陰影籠罩起來。


    葉流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即便愛麵子入他也忍不住在這麽多人麵前拉下一張臉:“過來!”


    *


    秘境中,比賽還在繼續。


    魚璃跟歐陽鐵柱配合著好不容易來到地麵,就聽見了秘境內的通報聲。


    但眾人都無心理會這個,因為眼前還有個大麻煩沒解決。


    也就是到了陸地上魚璃才發現,那個長著巨大觸手的怪物是個外型酷似章魚的妖獸,此時它正半截身子露在海麵上,魚璃看了一眼,就知道慕容狗蛋為什麽那麽嫌棄它了。


    它最辣眼睛的還不是那些觸手,而是它身上那些賴皮,疙疙瘩瘩的還不斷冒著粘稠的液體。


    一想到剛才自己差點被這樣的觸手纏住,魚璃就覺得一陣惡寒,忙不迭在地上蹭了蹭鞋底。


    “這是本源吧?看它生氣那樣子,現在把寶珠還給它也沒用了吧?”


    “肯定啊,但不解決它,我們都得死。”


    “我真服了!”鶴知州崩潰,“怎麽今年的比賽都這麽難?動不動就要死要死的,我就是參加個比賽,招誰惹誰了?”


    魚璃看了一眼自己的紅色令牌,道:“抱怨沒有用,抓緊時間解決問題才是真理。”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弄來的機會要浪費在跟本源的對抗中。


    “狗蛋,接下來怎麽辦?”


    慕容狗蛋神奇叉腰:“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告訴你!”


    “邦”


    慕容狗蛋捂頭老實:“兩個辦法,要麽讓器修現場煉製一個假的,但難度極大,因為它的嗅覺非常靈敏,所以煉製過程中不能碰到煉製材料或者靈器本身,否則它就不認。”


    “不過這個辦法不推薦,因為它治標不治本,一旦後續讓它發現被耍了,你們隻會死的更慘。”


    “那另一個辦法呢?”鶴知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些出神。


    慕容狗蛋繼續道:“壓製它。你們的師傅就是靠這個絕對的力量讓它臣服的,妖獸嘛都是一根筋,隻要能讓它臣服,它就不會惹事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轉頭看向歐陽鐵柱,歐陽鐵柱往後退了兩步:“你們看我幹嘛?我是狼王,又不是海鮮王,它怎麽可能臣服於我?”


    “好歹都是王啊。”魚璃把它往前一推,“這次沒有血脈壓製了吧,甚至你比它還要高級一些,總不能再找借口了吧?”


    歐陽鐵柱大怒:“什麽話這是?我哪裏找借口了?我又不會遊泳又不會飛,拿什麽跟它打?”


    楚鳶出主意:“你放電啊,這東西肯定怕電。”


    歐陽鐵柱看向慕容狗蛋:“你說句話啊!”


    慕容狗蛋努力憋著笑:“雖然我很想看你吃癟,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鎮壓,不是打敗它,你們懂嗎?”


    “跟它打下去,隻會讓它更加亢奮和激動,而這勢必會讓秘境坍塌的更快。”


    “我還不想死呢,你們別害我啊。”


    這話讓大家都犯了難,又不能打它,又得鎮壓,合著就要像師傅那樣丟一道威壓出來,直接把它鎮住才行。


    問題是他們一幫小卡拉米,修為最高的也就金丹後期,怎麽可能嚇得住它?


    眾人正想著對策,就發現地麵又震顫起來,顯然這不是正常縮圈產生的,而是因為秘境不穩定造成的波動。


    “哢哢”


    無數細微的破裂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同時一股水汽在眾人間彌漫開來。


    宋禹丞握緊斬情道:“不如我們趁機劈開秘境?”


    魚璃當即一個大拇指豎了起來。


    不愧是男主,想法就是這麽霸道。


    “你有沒有想過,劈開後秘境即刻就會坍塌,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麽快的速度可以飛出去的,即便是你也很難完成吧?”


    宋禹丞沉默了,畢竟這些都是實話。


    “可難道我們就在這等死?”他不甘心道,同時想到害所有人陷入危險的人竟是自己心愛之人,又沉默了。


    放眼看去,章魚怪還在不斷用水刃攻擊眾人,眾人不敢正麵和它剛上,隻能不斷閃身躲開。


    水刃在地麵炸成一朵水花,同時又增添了不少水霧,漸漸的眾人才發現,這水霧中似乎有某種讓人喪失行動能力的毒素。


    丹修們第一時間抓出丹藥給眾人分食,卻仍然隻能減緩這個效果,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改變。


    然而此時的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原地煉丹了。


    絕望在人群中悄然蔓延,漸漸的所有人都渾身酸軟癱倒在地,唯有淩庭徹和魚璃屹立不倒。


    “我是因為有王翠芳解毒,你是因為啥?”魚璃好奇。


    淩庭徹憨批撓頭:“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吃了那個的關係。”


    “哪個?”


    “就是你那天給大家演示煉丹的時候練出來的丹啊!”淩庭徹嘿嘿一笑,牙上還沾著黑黢黢的丹藥。


    “臥槽,你真會煉丹?再來幾個?”嚴啟京急道。


    魚璃兩手一攤:“第一,我沒有靈植,第二,你別看我現在站著,但我也隻能站著,靈氣堵塞了,根本調用不了。”


    眾人頓時哀嚎一片:“難道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別放棄!”雲縉掙紮著給大家打氣,雖說知道是徒勞,他還是拿出身上所有的丹藥分發給大家,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慕容狗蛋坐在魚璃肩頭哭的撕心裂肺:“我好不容易才從那鬼地方出來,還沒快活兩天就要死在這裏了嗚嗚嗚,魚璃你欠我一條命!”


    “誰說你們要死了?”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著的鶴知州突然說話了。


    “三師兄,幫我個忙。”他勉強扶著樹站起身,眼神堅定的望著那隻巨大妖獸,“把我送過去。”


    “你要幹嘛?!”淩庭徹憨批撓頭,“決定用自己給它塞牙縫然後給我們製造機會?”


    鶴知州白了他一眼:“別廢話,想活命就聽我的。”


    魚璃眯了眯眼。


    說實話,這不太符合鶴知州的性格,但既然他敢這麽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魚璃心想,該不會是那個被作者都忘記的設定要在這時候補上了吧?!


    那她還蠻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麽設定的。


    於是她幫腔:“三師兄,你就先聽四師兄的吧。”


    鶴知州表情複雜的看了魚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但魚璃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放手去做吧。”


    她真的很好奇啊!


    也不知哪裏鼓舞到了他,鶴知州原本還有些猶豫的臉上突然寫滿了堅定。


    他轉過身,仿佛準備就義的勇士一般趴在了淩庭徹的背上,一頭銀色的長發肆意又張揚的飛舞著,由淩庭徹帶著他禦劍飛到章魚怪附近。


    少年伸出一隻手,麵對氣勢滔天的妖獸絲毫不退縮。隻見他以劍指劃破掌心,鏗鏘有力的念出一句咒語──


    “以我之血,奉為祭祀,區區妖獸,聽吾號令!”


    一滴殷紅的血從他指尖滴落入海,霎時間,整片海域似乎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填滿,就連站在陸地上的歐陽鐵柱也受到了些許影響,竟開始不受控製的想要跪服於地。


    章魚怪飛舞的觸手和亂噴的水刃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它畢恭畢敬的對著鶴知州低下頭,那樣子仿佛在給他行禮,魚璃趁機把寶珠丟給它,讓它抱著寶珠緩慢沉入了海底。


    鶴知州也因為體力不支,整個人癱軟下來,險些掉進海中,好在淩庭徹眼疾手快將他抓住帶回了岸上。


    那一刻,不管是秘境中還是會場裏,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後才有人回過神來:“……我沒看錯的話,他的血是不是把本源鎮壓了?”


    “血脈自帶鎮壓妖獸的力量,這也太強了吧?”


    “我看過《修仙簡史》,那裏麵說萬年前有個家族是有一半鳳凰血脈,其血液內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一度是當年最強的家族,但隨著後代的血脈之力逐漸被稀釋,他們的力量也一點點削弱,後來被人嫉妒,更是遭到滅門性的打擊,我還以為已經沒有人了呢!”


    “那他這樣暴露身份,豈不是會給自己找來滅頂之災?”


    “你這樣說不對,首先我們都是文明人,現在哪還有滅門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再說他是五宗的親傳,有五宗護著,誰敢找他的麻煩?”


    “而且你們不覺得他大義嗎?冒著這樣的風險他依舊用了秘術,隻為救下這些秘境中的人,這種品性值得我們學習!”


    “說的沒錯!”


    於是會場上逐漸響起了為鶴知州呐喊的聲音。


    他們喊著“鶴知州”,聲音一聲比一聲大,直到震耳欲聾。


    然而秘境內,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特別是魚璃,那表情就是一整個wtf。


    誰能告訴她,這個後期成為顏素柔絕技的技能怎麽會是鶴知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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