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是震驚:“你誰啊?”


    他看魚璃穿的是普通衣服,跟個散修一樣,雖然她叫江禾茉二師姐,但這又不能證明什麽!


    魚璃歪頭,好笑的看著他:“大膽!你都不知道我是誰,還敢這樣跟我說話?!”


    隨著她話音落下,狼群也跟著低吼回應,那人立馬噤聲,不敢再說話。


    江禾茉也悄悄問道:“小師妹,你和大師兄他們怎麽都沒穿宗服?”


    “二師姐,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穿了宗服想做壞事都做不了,但現在,我說我是他爹,隻要能說出點門道,他都得回去查查族譜才能安心。”


    她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江禾茉的肩膀,隨即看向眾人,卻絲毫沒有放他們出來的意思。


    “你到底想怎麽樣?危機既然已經解除,為什麽不肯放我們出來?”


    魚璃不慌不忙,從芥子袋中搬出一個小板凳坐了上去:“別急,我大老遠辛辛苦苦趕來救你們,你們總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


    “來全體都有!每人留下五十靈石就可以離開了,先交錢先離開,交一個走一個!”


    這話顯然引起了眾人的不屑和嗤笑,有人當即就開始嘲諷了:“想錢想瘋了?”


    “你辛辛苦苦來救我們,原來是為了錢?”


    “難怪能和江大小姐玩到一起去呢,鬧了半天是個錢串子!”


    江禾茉臉色一黑,擔心魚璃也會被他們那樣冷嘲熱諷,便閃身將魚璃擋在身後。


    無論如何,她不允許別人傷害魚璃。


    哪怕此時她的手已經克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但魚璃隻是輕輕按住她顫抖的雙手,將她拉到身後,抬起頭就是一陣輸出:“給你點顏色你是心高氣傲,靠別人保命你是生死難料。”


    “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們先連手欺負我二師姐,把她趕走了,後來她不計前嫌來救你們,卻連一句謝謝都得不到。”


    “既然你們不愛講人情世故,那我們就來說點實際的,把這當成一筆買賣,我們出力救你們,你們出錢買自己的命,總算公平了吧?”


    眾人還是第一次聽說能這樣轉變,一時間都有些語塞。


    還是顏素柔反應過來:“二師……魚璃,我們身為五宗親傳弟子,平時享受著最好的修煉資源,不就是為了以造福天下蒼生為己任嗎?救他們本就是我們的義務和職責,怎麽能和錢掛鉤呢?”


    這話自然引起不少人共鳴,一個個附和起來。


    顏素柔這招很高明。


    畢竟弱者永遠是多數,天下修士那麽多,五宗親傳加起來才二十五個。


    這二十五人享受著千萬修士這輩子也得不到的修煉資源,本就遭人嫉妒,如果再不做點什麽,很容易成為口誅筆伐的對象。


    她很聰明,僅憑三言兩語就挑起這些人的嫉妒之心,讓他們為她衝鋒。


    眾口鑠金下,隻要魚璃稍有不慎,就會和江禾茉一樣陷入被動。


    但魚璃隻是看著她,突然笑眯眯歪頭:“其實我的神識早就發現這邊的情況了,但我一直沒有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你啊,顏素柔。”


    顏素柔立馬借題發揮:“你想看我死?”


    “不不不。”魚璃卻搖頭,“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帶領大家的機會嗎?可是你呢?嘖嘖嘖。”


    她雖然沒有把“不中用”這幾個字說出來,但是個人都能看出她臉上就寫著這幾個字。


    人群中開始有人反應過來。


    “對啊,說到底,從頭到尾都是顏素柔指揮錯誤,我們才會這麽慘的啊!”


    “可江禾茉見死不救也是真的啊!”


    “你失憶啊?要不是顏素柔說‘即便江禾茉哭著求她,她也不會打開結界’,江禾茉能走那麽徹底?”


    “對對對,我還聽到過顏素柔先前和她師兄吵架,好像想把宋禹丞放進結界。我當時就納悶兒,怎麽放宋禹丞可以,放江禾茉就不行,這不是妥妥的雙標嗎?”


    “關鍵是,為什麽我們當時都認為,那是江禾茉應得的呢?”


    他們想不通,便紛紛看向顏素柔。


    顏素柔被他們看的心裏發慌,求助似的看向了宋禹丞,卻見宋禹丞也是一臉思索的看著自己,她便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關鍵時刻,還得是她最忠實的舔狗東方爍站了出來:“你們可別忘了,江禾茉完全是她自己目中無人,咎由自取,和我小師妹可沒有關係!”


    一聽這話,顏素柔的臉色也好了一些:“沒、沒錯!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左右這麽多人的想法?若不是她先前總羞辱別人,讓大家記恨,也不至於孤立無援。”


    “我隻是讓她不要仗勢欺人,何錯之有?”


    她說著,眼中含淚,看上去楚楚可憐:“難道就因為她現在是你的二師姐,你就如此維護她,不顧我們曾經的同門情誼了嗎?”


    她本想借此把魚璃架住,讓她成為那個幫親不幫理的人。


    怎料魚璃理所當然:“不然咧?”


    “你大師兄不也一直在維護你嗎?”


    她承認的如此坦蕩,倒是讓顏素柔無言以對了。


    “大師兄他說的是事實!”


    魚璃聳聳肩:“誰不是呢?”


    有人不屑道:“說白了不還是江姓家奴,當然要護著主子。”


    如此有羞辱性的話,讓雲縉等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但魚璃卻笑出了聲:“對,我做江家家奴,我主子還能給我錢呢,你做顏家家奴,你主子差點把你命都弄丟了,相比之下,好像你比較慘。”


    那人瞬間破防:“你才是顏家家奴!我跟她又不熟!我就是看不慣江禾茉目中無人的樣子,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


    說真的,魚璃真的好想有一天像這樣被人指著鼻子質問:“你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


    很了不起。


    “所以你的邏輯是,她有錢就有罪,而你弱你有理?”


    “我!”那人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在場眾人也沉默了。


    他們平時自詡清高,對江禾茉嗤之以鼻。縱然她態度不是很好,但她有這個資本啊!


    而且她雖然會使喚別人做事,但每次都會給不少錢,態度差點怎麽了?


    這個世界上不把他們當人的多了去了,他們隻不過是看在剛才江禾茉孤立無援,而他們報了團,就欺負一個小姑娘。


    他們又有多高尚?


    眼看眾人都啞口無言,顏素柔隻能掩麵哭泣起來。


    她這一哭,流華宮那群弟子紛紛圍上去安慰起來,但他們都是一群半大的少年,哪裏會哄人?


    一個個手足無措的,隻能不停的重複“你別哭了。”


    東方爍見狀心疼不已,用他這輩子最溫柔的一次態度對魚璃道:“差不多得了,她都哭了你還想怎麽樣?”


    魚璃立馬轉頭:“二師姐,哭!我們不能輸!”


    江禾茉當即笑出了聲。


    勝負欲倒也不必用在這奇怪的地方。


    “魚璃。”顏素柔抽抽搭搭的突然開口,“我的確沒有你的本事大,能找來這麽多妖獸替你賣命。”


    這句話頓時將魚璃再次推上了風口浪尖。


    “那會不會是她的召喚獸?”


    “你見過跟一群狼簽訂契約的嗎?”


    “那她是用什麽辦法能讓這麽多妖獸聽話的?”


    “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術法啊,該不會用的是邪術吧?”


    鶴知州聽著這些議論,無意中握緊了拳頭。


    顏素柔本以為再次被質疑,而且事關重大,魚璃再怎麽樣也會慌了吧?


    沒想到魚璃隻是輕描淡寫道:“管你們屁事?”


    “我的耐心不多了,你們再不給錢,我可就走了。提示一下,沒有雷狼妖獸群的鎮壓,你們猜猜會發生什麽?”


    有人不信邪:“你敢見死不救?當心我告上瓊月閣,讓你們掌門把你逐出師門!”


    魚璃好笑的看著他:“你憑什麽認定我是瓊月閣的人呢?換句話說,你又憑什麽認定她是顏素柔呢?”


    魚璃說著,拿出一件流華宮宗服穿上:“有沒有可能我才是顏素柔?”


    “曾經,我是師傅從山下撿回來的小徒弟,原以為上了山能過上師傅疼我,師兄顧我的好日子,沒想到這一切都被這個女人打破了!她奪走了我的師傅,我的師兄,甚至還有我的人生!”


    “重來一次,我不想再做那個任人欺淩的弱雞,v我50聽我完整的複仇計劃!”


    魚璃在這邊發瘋正開心,突然聽到顏素柔驚恐的聲音。


    [顏素柔:前輩怎麽辦,她好像知道了!]


    魚璃:?


    不是?


    還真讓她猜對了????


    前輩顯然也不信,冷靜分析起來──


    [前輩:她又不是第一次發癲了,估計就是隨口說的。]


    隨即她話鋒一轉──


    [前輩:但為了以防萬一,你要不要試一下,看她是不是能聽見我們的對話?]


    魚璃虎軀一震。


    下一瞬,她聽到顏素柔叫了一聲“二師姐。”


    她下意識抬頭看去,就看見顏素柔的嘴並沒有動,臉上掛著得逞的笑容。


    “你果然……”她的心聲戛然而止。


    因為她突然看見,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下一瞬,一道強光從她身後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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