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抹了一把眼淚,掏出一包藥丟給李苗,轉身爬上馬車鑽進簾子裏。


    唐蕊朝令狐曉和吳童揮揮手,爬上了馬車。


    她正要鑽進簾子裏時,吳童喊了一聲:“唐蕊姐姐,記得你答應的,我們給你運花哦!”


    唐蕊一怔,隨後轉頭微笑著揮揮手,鑽進了馬車。


    安逸駕著馬車朝前奔去。


    令狐曉扶著李苗,看著馬車遠處,消失在灰白的灰塵裏。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兒?”吳童問道。


    “先去落腳點歇息一下。”李苗有氣無力地回道。


    令狐曉朝馬師傅招手,馬師傅駕著馬車過來。令狐曉扶著李苗上車,躺在車廂門口,兩個小孩坐在旁邊。


    “你倆去把剛才的暗器全部找到,小心,不要劃破了自己的手!”李苗吩咐道。


    “是!”兩人立即跑回剛才李苗和羅環打架的地方,一寸一寸的尋,終於找到了九個暗器。令狐曉用紙包著拿回來。


    馬師傅朝青岩幫雙山鎮落腳點駛去。


    沿著雙山鎮過街道,馬車行駛了一刻鍾,來到一座二層泥磚房的小院。馬師傅將馬車駛入院內,自行搬運箱子。令狐曉扶著李苗上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李苗坐到床上,叫吳童去樓下拿一麵銅鏡和找一些布條上來,又叫令狐曉拿出那包暗器。


    令狐曉將紙展開,裏麵是九個暗器。分為三種,有四把唐門小尖刀,三把刻有羅字的小劍,還有兩隻筷子粗的鋼針。顏色和材質都一樣,通體黝黑略微泛紅,是玄鐵打造。


    吳童已拿銅鏡上來,李苗接過銅鏡,照著傷口仔細查看。又用手輕輕地按壓傷口四周,沒見有黑血流出,他放心了。


    左臂上算是皮外傷,右腿的傷口已傷到裏麵的肉,稍微一動拉扯就很疼。李苗用布條緊緊地纏好腿上的傷口。總算能活動了。


    叫管事的上來一下吧,我真的不能動。李苗說道。


    令狐曉立即下樓去請。


    管事的是個小老頭,李苗和他簡單幾句對話就了解情況了。明天有馬車回百花鎮。


    今天歇息,明天回百花鎮。李苗告訴令狐曉和吳童。兩人點點頭。


    兩人也很想再走遠點,多見識見識,可李苗師父受傷,隻得半途而返了。


    其實心裏最不舒服的還是李苗。


    令狐曉和吳童沒事坐在桌子邊仔細看那九個暗器。他時不時瞟一眼靠著牆坐在床上的李苗。他眼窩子深陷,麵色憔悴,時而張嘴想說話,時而抿嘴瞪圓了眼。估計是在想“師娘”。


    令狐曉和吳童又不敢打擾他,隻得一遍又一遍地看暗器。


    天快黑了,令狐曉擅作主張叫管事的煮了三碗麵。等麵端上來時,李苗卻愣住了,眼睛裏淚花花的。他沒責怪令狐曉亂花錢,而是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吃完了麵,令狐曉和吳童沒有去管事安排的隔壁的房間,而是決定陪著李苗。李苗見叫他們不動,也就沒再堅持。自己躺在床上睡覺,也不管他倆做什麽。


    吳童靠在牆角睡覺,令狐曉照舊打坐。他打坐到半夜,悠悠轉醒,卻聽到嗚咽的哭聲。哭聲來自床上的李苗。


    令狐曉一動不動的坐著,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他想起了唐蕊那發髻上的飄帶,那可愛的臉,那一笑就堆起的兩個酒窩……


    天亮了,李苗精神抖擻地起來,叫醒了令狐曉和吳童。沒有安排吃麵,也沒有稀粥,隻有六個窩窩頭。三人又坐著順風馬車往百花鎮趕。


    路過上次山上的歇腳點時,李苗沒讓駕車的停車,而是直接過去,讓馬車摸黑行駛了一個時辰才到了另一個村莊停下來。


    令狐曉本想再驗證一下自己的目力是否真能看到後山山頂和那個小平台上的樹。可惜願望落空了。他不知李苗師父怎麽想的,非得要摸黑行駛那麽久。馬車夫一路上都在抱怨。


    在歇腳點過了一個無聊的夜晚,第二天繼續趕路,到下午回到百花鎮。


    到了青岩幫歇腳點的小院,安頓好李苗歇息,令狐曉和吳童直奔碼頭,想看看青花號大船回來了沒有。


    兩人氣喘籲籲地跑到碼頭,青花號並不在。兩人失望地回到落腳點。卻見李苗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臉色紅紅的,睡著了。吳童上前一摸他的額頭,感覺燙手。


    “師父發燒了!”吳童著急地喊道。


    “啊!”令狐曉上前一摸,確實燙手。


    兩人著急起來,這可怎麽辦啊?


    吳童連忙去端了一盆水,拿毛巾給李苗擦。


    令狐曉擔心是他傷口發膿,掀開他的衣服一看,左臂和右腿兩處傷口已腫成了一個大包。輕輕一按,竟然有黑水冒出來。


    “快去找郎中!”令狐曉想了一下說道,“你看著師父,我去找。”


    沒等吳童答應,令狐曉已下樓,找到賬房柳先生問他哪裏有郎中。柳先生說往前街道轉角有一個藥鋪,有個鞠郎中。


    令狐曉衝出小院跑過去,找到躺在門口搖搖椅上的幹瘦的鞠老頭,說他師父中毒又發燒,請來看看。鞠老頭眯著眼問了幾句情況,拎著藥箱過來。


    一番查看後,鞠老頭說:“發燒是傷口引起的,傷口的毒散到全身。人已昏迷。”


    “啊!昏迷了啊!要怎麽治?請老先生快治!”令狐曉著急地問道。


    鞠老頭伸出一根手指。


    令狐曉和吳童一臉疑惑。


    “小娃娃,治病要錢!”鞠老頭見兩個小孩不懂,隻好直說了。


    “一文錢!我有。”令狐曉連忙回道。


    “不是!”鞠老頭輕笑一聲。


    “那是多少?”兩人真不懂,問道。


    “一兩銀子!”鞠老頭不再打啞謎,“治一次一兩銀子!”


    看著李苗昏迷不醒,令狐曉也不猶豫,答道:“請先生快治!”


    鞠老頭伸出手掌。令狐曉從懷裏掏出一小塊銀子遞過去。鞠老頭輕輕地顛顛,收入懷中。


    “老朽誠信為本,收了銀子就盡力救治。”鞠老頭邊說邊打開藥箱,“去燒一盆熱水來!”


    吳童應著去了。令狐曉看著鞠老頭拿出幾把小刀和一根蠟燭,再掏出火折子吹著了點燃蠟燭,用鐵夾夾了小刀放到蠟燭上燒。


    小刀燒得紅紅的,鞠老頭夾著小刀在李苗左臂上的膿包一割。一股黑血流了出來。


    令狐曉緊張地看著李苗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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