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震清了清嗓子:“廚子做飯其實是很難的,做少了不夠吃,車夫們是要罵娘的,大多數的時候都做多了一些,這些食物吃不完是要浪費的,兩條大狗也吃不了多少,我提議呢買兩條豬仔,放在後麵圈舍裏,吃些剩菜剩飯,野草野菜的喂著,等過年的時候也能殺了賣錢,算是一筆小收入。”


    “想法很好,具體你給李隊長商量吧,這些小事都是他做主。”


    “好的老板。”


    中午的時候,十二輛大馬車依次進入院子,李少淩看見大黑騾子就知道是劉夏蓮來了,當即把馬車交給李虎,來到灶房,就見劉夏蓮和李大美正幫忙造飯呢。


    “夏蓮妹子,你是不是昨天在林場打獵了一隻東北虎啊。”


    “對啊,傳的這麽快嗎?”


    “我們在電廠和電廠的司機聊天呢,說是昨天林場有幾個女的,捕獵了一隻六七百斤的吃人猛虎。我一想,放眼整個林場能打獵老虎的也就你們幾個了。”


    “趕巧了,我本來不想出手的,誰知道那老虎吃人了,一個女工才二十歲,下個月就結婚,被老虎吃了一半,野獸的凶性很厲害,不獵殺了會有更多人遇害。”


    “誰說不是呢,前天晚上,附近村裏的一個女的回來晚了,讓狼掏了,發現的時候胸腔都空了,太殘忍了。”


    劉夏蓮鄭重的點點頭:“花點錢,給院子裝個結實的大門,晚上把門鎖好,切忌不能大意,兄弟們跟著你是來賺錢的,安全第一位,還有就是早起趕路,傍晚趕路的時候都要注意,傷了牲口劃不來。”


    李二驢在廚房門口笑道:“什麽野獸見了咱也得繞道走,大鐵鍬、斧頭、還有老炮筒,每輛車上都備著呢,不來算他們便宜了。”


    “對,安全一定做到位,有備無患,寧可千日不用,不可一日沒有。今天請大家吃大豬肉燉粉條。”


    車夫們先要把騾馬卸下來,拴到槽頭上,拿草料喂了,然後再洗手過來吃飯,這是一套流程,車老板賺錢不錯,但也是辛苦錢,沒耐心還真幹不了,牲口必須伺候好了,不然它給你撂挑子。


    兩張桌子擺開,飯碗擺好,就等著廚子說開飯了。


    劉夏蓮先端了一碗菜,兩個饅頭送到了門口茶棚。


    “大爺,吃飯了。”


    “哎呦,還勞煩你送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趙頭轉身拿出散裝的高粱酒:“平常也沒啥愛好,就是喝點酒。”


    “大爺,您喝著我去吃飯了。”


    劉夏蓮回來的時候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人齊了開發。


    幹活可不能喝酒,尤其是這些車把式,喝酒沒譜,喝大了還幹啥,所以硬性規定早上、中午嚴禁喝酒,晚上少喝。


    劉夏蓮短期茶杯:“各位都是我的大哥、叔、舅都是長輩,年齡比我大,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了。”


    “來來,幹杯。”眾人很高興,這個年輕的女老板性格比男人都豪爽。


    “咱們的目的很簡單,把活幹好,賺點錢養家糊口,說那些空話套話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隻強調一點,你們平常按照李隊長的安排來,框外的事情不要做,不要欺負別人,少酗酒,不打架。”


    那李虎說了:“要是別人欺負咱,打咱,咱們怎麽辦?”


    “那還用問,揍他不就完了。我是讓你們不欺負人,但是咱們也不能受欺負。好,幹了這碗,開吃。”


    都是些年輕力壯的漢子,飯量都大,哢哢開吃了,哪個不得三五個饅頭。豬肉燉粉條,大饅頭,縣長也就是這生活水平。


    正吃著呢,就聽見外麵有個女罵開了:“我吆喝吆喝你聽著,你們誰昨天拔了我幾顆蔥,你吃了就噎死,你燉雞雞不香,燉肉肉不爛。”


    八十年的東北人本地人並不多,大多數來自河北、河南、山東,文化進行了大融合,形成的非物質文化也比較多,其中罵街就是一種比較通俗的民間文化。


    李二驢眉頭一皺:“這特麽誰家老娘們,沒完了。”


    “算了,別管她,她是罵街,又不是罵咱們,你管她呢。”


    罵著罵著唱腔一變,開始溫侯祖宗家人了,讓人聽了有種想出去揍他的衝動。


    劉夏蓮問:“你們有沒有去偷她家蔥啊?”


    “眾人搖頭,沒有的事情。廚房有的是,跑幾百米偷她幾棵蔥。”


    李少淩笑道:“其實是她想把她家菜賣給咱們,我看了看,她家菜太一般了,要價比市場還貴,我就沒要,估計她上火了,所以這才過來挑釁。我猜她就是想讓咱們揍她一頓,好訛詐幾塊錢。”


    這個時代農村婦女能有多窮,如果家庭條件不好的,可能身上幾毛錢都沒有,李少淩說的也不是沒可能。


    “李虎、徐雄,你們兩個去把廚房的三百斤大蔥拿大門口曬曬,不要理她啊。”


    “好嘞。”兩人放下飯碗,去曬大蔥了,幾百斤蔥門口一曬,瞬間啞火了。


    李虎、徐雄剛回來,那邊又開始了。


    “偷我家的大白菜,你吃了爛嘴,哎哎哎。”


    門口趙大爺在那豬肉粉條吃的噴香,罵街那女人看了更來氣。不過趙大爺都七十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絲毫不在意。


    吃過飯,車夫們都去休息一會,劉夏蓮帶著李大美來到門口,對麵那老娘們嗓子都罵啞了。


    劉夏蓮一招手,那婦人見是個丫頭也沒在意,掐腰走了過來。


    “來,大嬸,喝碗水,罵累了吧。”


    “這才到哪,想當年我罵街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你看哈,我和我的姐妹都不擅長罵街,有時候又需要罵街,我請你去罵街咋樣?”


    “管吃嗎?”婦女看了看老趙頭手裏的豬肉燉粉條,喉頭上下亂動,口水都流出來了。


    “不管吃,但是給錢,一次兩塊錢,想不想賺?”


    “真的嗎,你有錢嗎?”


    劉夏蓮從口袋裏掏出百十張大團結,這是一千塊錢,婦人瞬間愣住了,同樣是女人,自己活了四十幾歲了,渾身上下沒幾個錢,憑啥這丫頭二十出頭就有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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