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母很後悔,想起當初和老頭子一起欺負柳玉枝。


    當時柳玉枝還懷著孕,要是真推倒她,不敢想象。


    她在家裏坐立不安,抓了一隻雞去柳玉枝家。


    柳玉枝吃過飯和沈雲柏哄著孩子,小蜜糖穿著新衣服,笑得甜甜的看著兩個姐姐踢毽子。


    鬱母站在門口,躊躇著。


    王銀環去老大家看孩子時路過,故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大金鐲子,指著她諷刺幾句。


    “哎呦,真舍得還抓了隻雞。你閨女家在那邊,你走錯路了吧?”


    說完這些,又摸著鐲子,自言自語,“二媳婦也真是,送兩隻銀的就好,她非給我送金的。”


    “還有老大媳婦,都說了我的衣服夠穿,她非要給我買新的。”


    明明說著抱怨的話,臉上的得意止不住。


    瞧瞧啊,好好瞧瞧,我倆兒媳婦都孝順,羨慕死你個老貨。


    鬱母被她手腕上的東西晃的移不開眼,嫉妒的不行,卻又強忍著笑著,不吱聲。


    如實說,怕會被她笑話。


    想誇誇她的鐲子衣服,心裏酸的說不出誇讚的話。


    “啞巴似的,沒勁兒!”王銀環罵一句,又對著老二家院子喊了一聲,“大妞,二妞,咱去隔壁看家輝弟弟。”


    很快,從院子裏頭躥出來兩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圍著王銀環撒嬌要留在二舅家看妹妹。


    鬱母看著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羨慕的眼神藏不住,兩隻眼睛恨不得粘在她們身上。


    王銀環回頭看看自家門口,沒發現沈梅兒,趕緊從褲兜裏摸出幾塊糖給她們。


    “藏好,可別被你們娘知道。”


    大妞二妞趕緊把糖藏進各自的荷包裏,甜甜的道聲謝又跑回院子。


    高春妤抱著小甜甜,遠遠的喊,“大妹妹,等等我啊,我和你一塊去老二家。”


    王銀環回頭,比撿到錢還高興,“我是準備去老大家,咱們一塊兒過去得了。家輝看見小甜甜就開心,有小甜甜在,我看家輝也不用抱著到處遛兒。”


    看孩子是個甜蜜又辛苦的活兒,王銀環摸摸老腰,期待著她答應。


    高春妤明顯很猶豫,小甜甜見著趙芳芳兒子就哭,就喜歡和小蜜糖玩。


    咿呀咿呀的說著外人聽不懂的嬰語,兩個寶寶能玩一整天也不哭鬧。


    “你趕緊去看孩子吧,我找枝枝嘮嘮嗑。”高春妤婉拒。


    王銀環湊過來,“那你去嘮嗑,我幫你看著孩子。不就倆孩子,我能看的過來。”接著就要伸手抱小甜甜。


    高春妤借著鬱母的身子往後一躲,就進了院子裏頭,“你去給老大看孩子吧,我幫你二兒媳婦看著小蜜糖。”


    “老二隻要在家恨不得時時刻刻抱著閨女,他媳婦都插不上手,哪裏用得著你看?”王銀環說著,伸著手就想進去拽她。


    高春妤板起臉來催促,“走吧走吧,再不走我就跟你兒媳婦說你壞話。當心,你那大金鐲子保不住。”


    “啊哈哈~”王銀環前俯後仰的笑罵,“我真是服了你了,幫你看孩子,你還不樂意?累死你個老貨才好。”


    “我隻有一個兒子在身邊,你倆兒子都在身邊,要累也是先累死你。嗬嗬……”高春妤笑得合不攏嘴,朝著對麵努努嘴,催促她快些去隔壁吧。


    隔壁那位害口害的厲害,火氣也大,隻逮著沈玉林折騰。


    鬱母夾在兩人中間充當背景板,羨慕的臭著張臉,一時間忘記來意,氣哄哄走了。


    半道上遇到青鬆娘拉著個黑臉姑娘熱情的攀談,她忍不住湊過去。


    “青鬆娘,這是誰家姑娘啊?”


    青鬆娘連連搖頭不肯說,上次那翠花也是因為自己多嘴給炫耀沒了,這次她憋死也不能多嘴。


    黑臉姑娘微微皺眉,感覺未來婆婆不把自己介紹給村裏人認識是不喜歡自己,氣呼呼拂開她得手。


    “哼,連你也嫌棄我黑,我就那麽見不得人嗎?”


    毫不意外的,青鬆娘即將到手的兒媳婦又吹了。氣的她掄圓胳膊向鬱母撲打過去。


    “都怨你,都怨你。我好好的兒媳婦被你攪和黃了,你吃飽撐得,大清早的非要來我家門前溜達。”


    “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往哪裏走?”


    鬱母不甘心白白欺負,和她扭打成一團。


    大年初一,兩人齊齊去王來福家評評理,在王家吵了大半天,中午還蹭一頓餃子。


    高春妤抱著小甜甜回來,看見原本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坐著秀梅娘,老頭子另一側坐著青鬆娘。


    老頭子夾在中間笑得合不攏嘴,殷勤的招呼左右吃飯,眼和嘴忙的不可開交。


    “王來福,趁著我不在家,兒子媳婦也出去串門子,真是能耐死你了。自己把身邊那兩個攆出去,不然,我把你掃地出門。”


    王來福嚇得一出溜滑坐在地上,膽戰心驚看著老婆子,抱著頭不敢吱聲。


    “大過年的肅靜,咱不興吵架啊。”


    “就是,我和秀梅娘隻是恰巧路過進來坐坐,又恰巧趕上飯點兒。”


    高春妤才不管別人家的老娘們怎麽說,有句話說解釋就是掩飾,兩手一叉腰,凶巴巴瞪過去。


    “你們兩個要是不走,我就去你們家喊你們當家的過來領人。我就不信自己婆娘和別人家老頭子相談甚歡,他們能不著急?”


    “……我還不老。”王來福弱弱道,“我也沒那歪心思。”


    被媳婦一個眼刀子嚇得趕緊捂住嘴巴,委屈的看著媳婦。


    覺得媳婦不愛他了,竟然嫌棄自己……


    嗚嗚……老!


    鬱母隻覺得有些坐不住,站起來嗔怪道:“瞧你說的,哪就那麽嚴重。我這就走。”


    說話間就往外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不走了。”青鬆娘拿起酒壺猛灌幾口,一不小心喝大了,腳步明顯踉蹌無力。


    她借著酒膽叫囂,“你去我家叫吧,我不怕。我怕誰啊,我誰都不怕!”


    “王來福!”高春妤指著青鬆娘對他大吼,“你給我滾!”


    嚇得王來福從地上彈跳起來,躲到裏屋。


    高春妤擼起袖子就幹,快準狠薅住青鬆娘頭發,把她拖出去丟到門外。


    “你望望,你望望,小偉娘唉,大過年的你咋欺負我兒媳婦?”


    李老太太拄著拐棍顫顫巍巍過來,後頭跟著同村幾位老太太,其中就有王老太太——王來福的娘。


    高春妤不搭理她,挽著婆婆的手輕聲細語解釋,“青鬆娘在我家喝醉撒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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