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秀梅過來,勉強擠出的笑意,看著淡別扭的很,“枝枝,忙呢?”


    柳玉枝匆匆抬頭掃了一眼,額頭沁著細密汗珠,“是大嫂啊,你先稍等,我很快就弄好了。等碾完辣椒我再滾兩圈地瓜麵,那樣你用時就幹淨了。”


    鄭小荷也熱情的打招呼,“吆,那麽多的玉米要碾,等會兒我給你幫忙。”


    鬱秀梅瞥了眼她的肚子,客氣的婉拒,麵容似乎更冷了,“你有了身子,哪能讓你勞累。”


    說著看向柳玉枝,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和怨懟。


    看看啊,一個外人都能想到給她幫忙,身為小姑子的柳玉枝卻無動於衷。


    就這種沒有點親情味兒的小姑子,柳懷葉還要讓她對小姑子好。


    柳玉枝被辣椒嗆得直咳嗽,可沒功夫管鬱秀梅那些彎彎繞繞。


    “你個傻媳婦,中午太陽這麽大,不會下午再弄嗎?”


    “哎呀,他秀梅嫂子也來了。你娘怎麽不跟你一起?”


    鬱秀梅抿唇,飛速的垂頭。


    暗罵高春妤管的寬,自己娘來不來幹她何事?


    高春妤腳下生風很快過來,不由分說奪過柳玉枝的活,“我來我來,年輕人不經熱,快去那邊歇著。等會幹完活去我家吃飯。”


    柳玉枝被推到一邊,試圖把活計搶過來,“王大娘,你忙活了一上午才最辛苦,還是我來吧。”


    高春妤見她一臉焦急模樣,把鏟子交給她,“你拿著,把那壓不著的辣椒往裏頭鏟鏟。早些弄完,早些吃飯。”


    高春妤做飯不行,幹起其他活來很麻利。很快就收拾好,招呼柳玉枝和兒媳婦回去吃飯。


    “他嫂子,你歇著點幹。這大太陽曬得皮疼,我們就回去了。他們爺倆還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


    鬱秀梅也不避諱,直接對她翻了個白眼,借此表達對她們的不滿。


    高春妤也搭了下臉,拉著柳玉枝喊上兒媳婦就走,頭都不回。


    一路上,她罵罵咧咧,“瞧那凶巴巴的樣子,以為誰都欠她的。以前沒結婚的時候不這樣,怎麽一結婚就轉了性情,還是她原本就這樣。怨不得那孩子住在山上,不願意回來。天天陰陽怪氣的,就是個仙女,也讓人稀罕不起來。”


    柳玉枝沒有刻意打聽哥哥的事情,聽王大娘這麽一說,才知道他還在山上沒回,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問道:“和他一塊幹活的,可有請假回來的?我想托人給哥哥送些吃的。”


    “擔心你哥哥啦,管飯呢,還是大鍋菜配鍋餅。放心,他一個大老爺們吃不飽也餓不壞。就是天氣越發冷了,晚上免不得要受凍。明兒小偉跟著去送物資,你要是想給他捎東西就準備準備。”


    柳玉枝剛放下來的心又提起來,趁著天色還早,趕緊回去準備。


    柳懷葉收到媳婦托人捎來的衣服,摸著衣服隱隱有些後悔對媳婦太苛責了。


    緊接著又收到妹妹托王偉捎來得大包裹,裏麵穿的蓋的都有。


    另外一個小包裹,打開一看全是耐放吃的:有桃酥,餅幹,麥乳精,還有……月餅,月餅摸著還有些餘熱,像是剛打的。他掰開一個看了看,裏麵滿滿的餡料。


    王偉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特意說道:“月餅是你妹妹熬夜包好,早起做的,生怕餓著你。我隔三差五上山再幫你捎帶,可別虧了自己。”


    柳懷葉對妹妹的愧疚再次湧上心頭,管不好老婆,讓她成了潑出去的水。


    “我妹妹還好嗎?”


    “好好,你放心。我媳婦恨不得天天和她粘在一起,我娘也和她投緣,你就放心做工,趁著不忙多掙些。”


    過後,柳玉枝聽鄭小荷提及鬱秀梅也托人被柳懷葉送了東西,微微顰眉:她要是早知道就過幾天送,要是大嫂知道可能又要不高興了。


    果然,鬱秀梅知道後,趁著天還沒黑透,村裏大多人在吃晚飯,外頭人少,來找柳玉枝鬧,“可真是隻不叫的狗!我讓你跟我一塊上山看看,你推脫不願意去,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我和你哥不和對你有什麽好處?”


    柳玉枝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哥嫂昔日的好,沒有強嘴,隻是那眼淚有些控製不住。


    鬱秀梅見她哭更來氣,“你哭什麽哭,你還有臉哭?就因為你,你哥老和我吵架,我都沒哭。”


    柳玉枝不想和她吵,淚珠子掉的更凶了。


    王銀環聽到動靜趴在牆頭上張望,老二媳婦完敗被欺負的直哭。她樂得笑出聲來,低咒,“該!膽大的敢拿刀嚇唬我,就得有人治治她!”


    沈化安過來,粗魯的把她扯下來,“你個傻婆子,哪有看自家熱鬧的。咱家上梁那天老二媳婦又是送東西又是幫忙做飯,這才幾天啊你就忘記了。年輕時候作天作地,到老還是得靠兒女。”


    王銀環被扯的趔趄,轉身看著他,眸中噴灑著怒火,“哎吆?覺悟進步還挺快,可見王來福沒少給你上課。我不知道這些嗎?我不就是偷偷笑笑,又沒過去幫著欺負兒媳婦。”


    沈化安氣的猛咳嗽兩聲,聲線沙啞,“瞧你這個暴躁脾氣,為著別人家的事情還要和我吵。老來是伴兒,你這脾氣不改改,咱們得成仇人。”


    “和我過了這麽多年,才知道我脾氣暴躁啊。改不了,哼!”


    王銀環也沒心思蹲牆角了,氣哼哼摔門進屋。合衣往床上一躺,晚飯也不做了,讓老頭子啃鹹菜棒子去。


    趙芳芳也在偷聽,隻是所處的位置不適合爬牆,冒出頭會被她們發現,她就貼著牆壁偷聽。


    柳玉枝揮然不覺左右鄰居整這出,她擦幹眼淚,壓下心中苦澀,“大嫂,我是不知道你為何老是針對我。一次次被你冷待,你生氣,我也挺累。就這樣吧,你就當我是潑出去的水,我退出你們的生活。”


    柳玉枝每回去大哥家送什麽都是錯,回來都要鬱悶好幾天,也是受夠她的臭脾氣。


    鬱秀梅斜眼看她,冷哼一聲踹門離去。


    柳玉枝隻覺得頭重腳輕,天都在轉悠。扶著門框,好一會兒也沒緩和過來。


    她陷入深深的疲憊,強撐著挪到床邊,一頭栽在床上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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