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清朝雍正盛世,江南水鄉的無錫縣郊外,隱匿著一處名為西溪的秘境,如今它已蛻變為風光旖旎的濕地公園,而往昔,這裏僅是一片碧波蕩漾、村落星羅棋布的窪地。在這片充滿古韻的土地上,顧家,一個自明朝便已紮根於此的顯赫望族,其府邸矗立於西溪之上,曆經數百年風雨,依舊莊嚴不凡。


    翌日黃昏,夕陽如血,一位雲遊四方的道士,身著青衫,手持拂塵,踏著斑駁的樹影,緩緩行至顧家府邸前。他的腳步突然凝滯,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目光深邃地穿透了歲月的塵埃,直視那緊閉的朱紅大門。片刻之後,他高聲呼喊,聲音中帶著幾分急促與不容置疑:“何方冤魂,聚此不散?已侵府邸,速請家主現身!”


    這一幕,恰似古籍中走出的奇異篇章,在顧家府邸前悄然上演。原來,這道士遊曆四方,精通奇門遁甲,一眼便察覺出府內異象,似有冤魂作祟。他言之鑿鑿,聲稱已感知到七道吊死鬼的陰冷之氣,若不立即采取措施,恐有血光之災。


    然而,顧家的看門人聞此怪談,初時驚疑不定,繼而想到家主顧持國一向剛正不阿,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便壯著膽子驅趕道士。顧持國,這位飽讀詩書的儒者,心中自有乾坤,對道士之言不屑一顧,認定其為江湖術士,企圖借機斂財。他冷冷一笑,命看門人嚴詞拒絕,並警告若道士再行胡言亂語,便以惡語相加。


    看門人領命而出,對道士一番冷嘲熱諷後,便要關門送客。道士見狀,非但不怒,反而搖頭苦笑,口中輕歎:“天命難違,人力終有盡時。”言罷,轉身欲去,背影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超脫。


    此事雖未即刻引起軒然大波,卻在西溪鄉間悄然傳開,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或許,正是這份未了的因果,為顧家後來的命運埋下了伏筆。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而那些關於鬼魅與人心的故事,則在歲月的長河中,被賦予了更多的傳奇色彩。 在顧家那幽靜的巷弄深處,住著一位信奉玄學的鄰居,他對未知世界充滿了好奇與敬畏。一日,這位鄰居心急如焚地攔下了一位雲遊至此的道士,神色凝重地問道:“道長,您法力高深,能否告知我家隔壁顧家,是否已被不祥之氣纏繞?聽說有‘吊魂’侵擾,實乃讓人擔憂。”


    道士聞言,眉頭微蹙,閉目掐指一算,緩緩道出:“確有此事,顧家宅內已聚七縷吊魂,更有數縷在外徘徊,其意圖尚不明確。”鄰居聽後,麵色蒼白,急忙追問:“倘若吊魂入宅,後果將如何?”道士沉吟片刻,沉聲道:“恐有七代之憂,家中或有七人麵臨不測。”


    此言一出,鄰居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惶恐不安,生怕自家也遭此厄運,連忙懇求道:“道長慈悲,請您也為我家查看一二,可有吊魂覬覦?”道士淡淡一笑,目光輕掃四周,隨即寬慰道:“居士放心,貴府並無此類陰祟侵擾,大可安心。”說罷,從袖中取出兩張泛著金光的黃符,言道:“此乃驅邪避凶之物,願以每張三十銅板之價,護你宅院周全。”


    此時,顧家門前的一名看門人正冷眼旁觀這一幕,心中暗自嗤笑:“又是這些江湖術士的把戲,騙錢罷了,我家老爺早有預見。”而那鄰居,對旁人的議論充耳不聞,他深知自己的信仰不可動搖,遂毫不猶豫地掏出六十銅板,將黃符鄭重其事地貼於門上,心中頓感踏實許多。code:200,message:sess,data:道士則淡然接受銅板,轉身步入茫茫人海,留下一道神秘的背影。


    時光荏苒,轉眼間,顧家迎來了一件大喜事——顧持國的女兒即將出閣。這場婚事,本是兩家歡喜、早有定數的良緣,卻在接親的細節上出現了分歧。顧家望女成鳳,自是希望女兒能以花轎之姿風光出嫁,象征著尊貴與幸福;而男方家雖有心成全,卻礙於路途遙遠,費用高昂,堅持使用毛驢代步,認為這樣既實惠又不失禮節。


    雙方各有考量,實則皆無過錯。花轎之於現代,猶如豪車接送,自是奢華非常;而男方家的考慮則更為務實,十兩銀子對於普通家庭而言,已是半年之開銷,實難輕易承受。這一民錢,即千文銅錢,匯聚成十,便是沉甸甸的十兩銀子,足以見證這段婚姻背後的經濟考量與人間煙火。


    最終,兩家在相互理解的基礎上,或許能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讓這場婚禮既不失體麵,又能顧及到雙方的經濟承受能力。畢竟,婚姻的本質是兩個人的結合,而非外在形式的堆砌。而那場關於道士、吊魂與銅錢的插曲,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成為了巷弄間流傳的一段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那段並非金玉滿堂、榮華富貴的平凡姻緣裏,雙方的態度悄然成為了橫亙其間的鴻溝。試想這樣一番情景:古道上,一乘裝飾華美的花轎本是喜事的象征,卻因高昂的造價而讓男方家庭心生芥蒂。女方家族提出,若堅持此禮,何不兩家共擔此責,以顯和睦?然而,男方若固執己見,拒絕分擔,女方家族亦非不通情理,甘願自家出資,隻盼佳偶天成。遺憾的是,這份理性並未能平息兩家間的暗流湧動,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波瀾。


    爭執之聲漸起,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紛擾不斷,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最終,一場不歡而散的對話以男方的一句狠話作為終結——“我家即便納妾,亦不願以此轎迎你家女!”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一場原本喜慶的聯姻轉瞬化為冰霜。


    顧家的女子,心中滿是委屈與不甘,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長,透露出無盡的哀愁。她深知自己並非無人問津,卻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侮辱與輕視。夜深人靜之時,她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以生命為代價,向這不公的世道發出了無聲的抗議。顧家,因她而籠罩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此事過後不久,命運的輪回似乎再次在顧家上演。一次家庭紛爭中,一位年輕的孫子在母親的責備後,與妻子雙雙選擇了同樣的道路,他們的離去,讓顧家的天空更加暗淡,上吊自殺的陰影籠罩了三代人,成了家族中難以言說的痛。


    此時,顧家中的老一輩憶起往昔,那位道士的預言如同詛咒般回響在耳邊——“顧家將有七人因絕望而懸梁。”麵對這接二連三的悲劇,家主終於動搖了,決定尋求道士的幫助,以破此厄運。然而,尋找真正有道行的高人,卻如同大海撈針,時間悄然流逝,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


    這段往事,如同一麵鏡子,映照出人性中的脆弱與堅韌,以及在麵對困境時,不同人選擇的不同道路。而顧家,則成了這曆史長河中,一段關於愛與恨、生與死的深刻注腳。 在探尋答案的曲折道路上,顧家府邸內忽生變故,仿佛是命運精心布下的另一重迷霧。提及高氏孫媳,這位溫婉女子,因與夫君口角之爭,一時衝動,竟以白綾束頸,香消玉殞於閨房之中。夫君痛徹心扉,悔意如潮水般湧來,他的淚水伴著夜色,直至晨曦初現,終也難掩喪妻之痛,遂步其後塵,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顧家上下,一片惶恐,急請高僧道士,輪番上陣,經文誦念不絕於耳,符咒滿牆,從堂前到屋後,無一遺漏,數量之多,難以盡數,隻盼能驅散這揮之不去的陰霾。


    然而,厄運並未因此而止。一日,顧家一曾孫,自書院歸來,麵帶稚氣卻神色恍惚,竟在村口老桑樹下,以一種令人心碎的寧靜姿態,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從道士初言吊死鬼纏身,至曾孫無辜受難,時光匆匆,不過數十年光景,顧家仿佛被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難以掙脫。


    自此,顧家上下,日日茹素念佛,舉止間盡顯謹慎,生怕一語一行,再觸怒那未知的力量,導致家族重蹈覆轍。外界議論紛紛,皆言顧家之地邪門至極,每十年便有一人赴黃泉,如此不祥,誰敢輕易聯姻?


    但世事無常,偏偏就有不畏世俗眼光之人。陳家,一同樣在當地享有盛譽的家族,毅然決然地與顧家締結了姻緣,將陳氏之女嫁入顧家。陳氏,性情溫婉如水,言語不多,常以刺繡為伴,於閨房之中織就一幅幅細膩溫婉的圖景。她與顧家上下女眷相處融洽,從無爭執,其賢良淑德,深得人心。


    陳氏居所之外,一株桂花樹亭亭如蓋,花香四溢,引得鳥鳴聲聲。陳氏對這自然之音情有獨鍾,每日細聽,漸覺其中似有玄機。那鳥鳴之音,仿佛蘊含深意,反複吟唱著:“臘梅綻放,上街采之,快哉快哉。”陳氏心中好奇,詢問周遭之人,卻無人得聞此等奇事,皆笑她太過敏感。


    隨陳氏一同嫁入顧家的,還有她的乳母吳媼。吳媼年事已高,目力不濟,觀物皆朦朧一片。一日,她神色慌張地告訴陳氏,自己於夜深人靜之時,瞥見一女子身影,手持發絲與短繩,在房門外徘徊不去,形貌陰森,疑似女鬼。此言一出,陳氏心中雖驚,卻也深知家族之秘,更添幾分戒備之心。


    如此種種,顧家之事,既悲且奇,如同古老傳說中的一隅,讓人在唏噓之餘,也不禁對命運的不可捉摸感到敬畏。 在那幽深的古宅之中,晨光初破曉,陳氏正於閨房內整理著晨間的思緒,忽聞門外一陣喧嘩,似是街市之音穿越宅院的高牆。“胡言亂語,你怕是歲月侵蝕了雙眼,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陳氏對身旁年歲已高的吳鼇輕聲責備,言語間透露著對這大戶人家避諱之事的嚴謹。


    未幾,冬日的寒風又攜著吳鼇的憂慮而來,他腳步匆匆,麵帶憂色,對陳氏低語道:“夫人,您可得留心啊,似有不祥之兆。昨夜月黑風高,我瞥見一影在桂樹之下翩翩起舞,形若幽魂,且麵帶詭笑,實乃吊死鬼之兆也。”陳氏聞言,秀眉微蹙,輕笑中帶著幾分不屑:“你這又是哪裏聽來的無稽之談,世間怎會有此等荒謬之事?”吳鼇卻固執己見,言辭懇切,甚至提及祠堂之夜,顧家先祖似在冥冥中傳遞著憂慮之情,一時間,氣氛凝重得仿佛能凝結空氣中的每一絲寒意。


    時光荏苒,轉眼間,嘉慶八年的寒冬悄然而至,臘月裏,顧家上下忙碌於籌備新春佳節,一派喜慶之中卻也暗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陰霾。臘月十七,晨光熹微,陳氏晨起梳妝,門外忽傳來一陣清脆的叫賣聲——“新鮮臘梅花兒嘞,上好的臘梅花兒!”這聲音穿透了冬日的寂靜,也似乎預示著某種未知。陳氏心念一動,吩咐吳媼前去購買幾枝,為這清冷的宅院添幾分生機。


    不久,吳媼手捧臘梅歸來,滿心歡喜欲與陳氏共賞,卻隻見側室(無錫方言中的“測試”實為“側室”之誤,此處為糾正)之內,一幕慘景令人心驚——陳氏竟已懸梁自盡,生命如殘花般凋零於那無聲的歲月裏。這一刻,眾人恍然大悟,那門外叫賣聲中的“臘梅花上街批裏去霹裏去”,竟成了不祥的預言,預示著悲劇在側室中的上演。


    追溯往昔,自雍正初年至嘉慶八年,顧家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七位家族成員相繼以同樣方式離世,令人扼腕歎息。這段故事,被晚清著名外交家、洋務運動領袖之一的薛福成,以其深邃的筆觸記錄於《庸安筆記》之中。尤為值得一提的是,那最後一位陳氏,正是薛福成的外祖母,這份親身經曆與家族之痛,使得《庸安筆記》中的記載更顯真實而沉重,讓人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命運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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