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夜終於平靜下來了,聶予桑躺在床上,高燒好像退了一點下去。


    韓以湄還坐在輪椅上,她正好傷到膝蓋,這個位置比較尷尬,打不了石膏,隻能慢慢的靜養,等它自己愈合。


    韓以湄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為什麽要捅自己?”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醫院的,翟雙白告訴你的?”


    韓以湄沒有回答,但是她不回答,聶予桑也能猜得到。


    “你知道我受傷了,所以第一時間來看我?”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第一時間來看看你死了沒有,順便要你的命嗎?”


    “要我的命卻喂水給我喝?怕我死在後樓梯口,把自己的腿都摔成這樣,還有要我的命,在我在急診室的時候你跪在地上幫我祈禱?”


    韓以湄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著他,聶予桑回答:“醫院裏是有監控的。”


    韓以湄仿佛泄了氣似的,蜷縮在輪椅中,低著頭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了。


    這次見到她,好像跟以前的他又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嬌憨可愛,還帶著一點調皮。


    現在的她心事重重,眉宇間都籠罩著憂愁,她不笑的時候又是另外的氣質,一對剪水雙瞳中仿佛總是浮著霧氣,下一秒就要滾落下淚珠了。


    這樣的韓以湄是讓人憐愛的。


    讓聶予桑覺得他此刻的傷痕累累,但隻要她在自己身邊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慶幸他捅了自己一刀,才換得此刻身邊的韓以湄。


    活了小半輩子了,聶予桑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戀愛腦。


    他向韓以湄伸出手,但是無論他怎樣努力,他們距離太遠了,他都碰不到韓以湄的手。


    而她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漆黑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隻能從發絲裏隱約看到她挺直美好的鼻尖。


    她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應該都是聶予桑的血,現在已經幹掉了,結成塊凝成團,顏色深的變成了深褐色,淺的可能是混著她的眼淚,淡淡的糊成了一團斑駁在她淺色的衣服上。


    盡管她看上去很狼狽,眼睛哭的都快要腫了,但是這個樣子的韓以湄,更加讓他心動。


    聶予桑一直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樣類型的女孩子。


    若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韓以湄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亮,心裏動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他都會以為自己真的是性取向不明了。


    當時是他把聶家的別院給她們住,他和翟雙白領著她們往別院裏麵走,韓以湄扶著樸媽走在他們的身後。


    她說話細聲細氣,總是頭低低的,那個時候他還戴著一頂帽子,從帽子的邊緣露出一點點的發梢,可能那個時候她的頭發剛剛長出來不久。


    那時的韓以湄剛從醫院出來,身體各方麵還沒有完全康複,就像是一朵缺水的玫瑰。


    漂亮是漂亮,但是離嬌豔還差那麽一點。


    那個時候渾身散發著楚楚可憐的感覺。


    聶予桑還覺得奇怪,她和翟雙白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的女孩子,為什麽感情仍這麽要好,彼此為了彼此都可以付出生命。


    聶予桑從來都是利己的性格,僅奉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宗旨活著。


    但他居然為了韓以湄捅了自己刀子,也為了找她弄得滿城風雨。


    他早就應該意識到,他對韓以湄不隻是喜歡那麽簡單。


    他已經愛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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