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聶予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追上韓以湄,不再讓他離開自己的身邊。


    他立刻掀開被子,也不顧自己發著燒,腹部還裹著厚厚的紗布就立刻下床。


    他焦急的兩隻腳在地上摸索著鞋子,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情急之下,他竟然赤腳就向門外追去。


    他的手上還打著吊針,針頭脫落,血像拋物線一樣從他的針眼裏麵飆出來。


    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奮力地往前追。


    他很快就看到了韓以湄正在電梯門口,等電梯的人很多,韓以湄一回頭看見聶予桑追過來了,驚慌失措的她也來不及再等電梯,就向旁邊的後樓梯跑去了。


    聶予桑見狀也跟著跑進了後樓梯,韓以湄跑得飛快,而聶予桑發著高燒,腹部的刀口開始劇烈疼痛起來,他用手按著紗布立刻感覺到潮濕,低頭一看,掌心滿是從傷口中滲出來的鮮血。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這個樣子,但此時此刻追上韓以湄念頭已經占據了他整個大腦,沒有什麽是比這件事情更重要的,他忍著痛咬著牙一隻手扶著欄杆,一邊喊著韓以湄的名字,一邊追下去。


    可是韓以湄跑得太快了,他哪裏追得上。


    他探過頭往下麵看,韓以湄都甩了他差不多兩層樓那麽多了。


    雪越流越多,他仿佛要虛脫了,而因為高燒而流下來的冷汗,也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水泥地上,和鮮血混雜在一起。


    他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可韓以湄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追上韓以湄,他下次再也不會自己出現了。


    “以湄,你不要跑...你聽我說...”他慌張地解釋著,胡亂地邁著腳步,因為腳發軟,他一節台階踏空了,竟然咕嚕咕嚕的從台階上一路滾了下去,滾到了中間的平地上,後腦勺重重的磕在了欄杆上麵,痛得他短暫的昏厥了過去。


    但也隻是昏厥了幾秒鍾,恍惚間他聽到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人來到了身邊蹲了下來,他眯著眼睛看到了韓以湄正哭著查看他。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了他的臉上。


    他忽然緊緊的抓住了韓以湄的手腕,嚇得她一抖,立刻掙脫開他,下意識的就要跳起來逃跑。


    而此時聶予桑實在是追不動了,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想喊他,但是嘴巴張開了嗓子眼裏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但是聽覺還是靈敏的,韓以湄漸行漸遠的細碎的腳步聲,令他絕望無比。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一種想法,就是幹脆就這麽流血死掉算了。


    因為前幾天韓以湄不見他,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她卻毫無所獲的感覺,讓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他很陌生的詞,叫做生不如死。


    他從來也沒想過,他會為了一個女孩子要死要活。


    沒有她,他真的感覺到痛苦,那種痛苦就仿佛彌漫彌漫在空氣裏。


    隻要他呼吸就能感受得到。


    就在聶予桑已經絕望的時候,忽然他聽見韓以湄的腳步聲仿佛又近了!


    她折返回來了!


    她最終還是舍不得他死,她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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