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心裏有個聲音在喊。


    她要見他。


    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見他,不管他是活的還是死的。


    不管是不是最後一麵,她要見他。


    翟雙白扶著樹幹費勁地站起來,她正準備打電話給韓以湄問現在聶知熠的情況,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手電筒的燈光滅了,手機沒電了。


    翟雙白翻遍了她的包也沒有找到充電寶,她把手機開機,試圖用最後殘餘的電能打一個電話就行,但是她剛剛開機還沒有翻到撥號鍵,電話又自動關機了。


    她環顧四周,附近的房子本來就不多,而且現在夜深了,都已經關了燈。


    翟雙白一個女人不好冒冒然得去拍門,到現在她才有了後怕的感覺。


    她自己做的孽,得自己承受,她脫下高跟鞋提在手上,從包裏翻出餐巾紙墊在襪子裏麵,就開始往回走。


    天知道這條路有多遠,司機是開車從城裏麵出來到這裏足足開了有兩個多小時,她走回去一定會走到天亮的。


    翟雙白順著路走,好不容易才走回了大路上,可這裏還是城郊,往來的車輛並不多,每經過一輛車,她都向他們奮力地揮著手。


    也許是夜太深了,也許是她穿的太瘮人了,往來的車輛即便看到了她也沒敢停下來,從她身邊疾馳而去。


    這個時候翟雙白已經筋疲力盡,晚上吃的東西早就消化的一幹二淨。


    她現在饑腸轆轆,又累又餓,路上粗糲的小石子早就將她的絲襪磨破了,裏麵塞的衛生紙也掉了出來,她沒辦法光著腳走在路上,隻能又將高跟鞋穿了起來。


    她的腳太疼了,到後麵簡直是舉步維艱。


    但她沒有停下來,還是奮力的向前走著。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隻想趕緊走回市裏,想知道聶知熠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他應該是死了吧,那盞巨大的吊燈砸下來,根本就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那她到底應該去醫院還是殯儀館呢?


    翟雙白忽然站住,在這茫茫的夜色中,在這一眼都望不到頭的黑暗中。


    她忽然崩潰了。


    她崩潰的一塌糊塗,她崩潰的無與倫比。


    她像個瘋子一樣嚎啕大哭,在她的印象中,爸媽和樸元謊話的那天,她都沒有這樣嚎啕大哭過。


    她心裏憋著一口氣,她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藏在心裏。


    因為韓以湄和樸媽還在醫院裏等著她救命。


    她知道哭也無濟於事,哭也改變不了一切。


    但是此時此刻,她除了嚎啕大哭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一向那麽有主意的翟雙白,第一次茫然無措,第一次孤立無援。


    她哭的嗓子都啞掉,因為她一張嘴風就呼呼的往她的嘴巴裏麵灌。


    忽然,這個時候好像有一輛車在她的身邊停下來了,有人開門下車的聲音,翟雙白抬起頭,司機看到她鬆了一口氣似的。


    “哎呀,小姐,你在這裏就太好了,我都開回城裏了,想想看還是覺得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在這種荒山野嶺很容易出事的,我就回來找你了,還好還好,在這裏遇上你了,趕緊上課吧,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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