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漸漸的靠後了一點,跟她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他的唇上有翟雙白殘留的唇膏。


    那不再鮮豔的顏色,斑駁的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倒是不難看,隻是有幾分慘淡。


    像開敗的花朵,花瓣已經卷曲即將凋零,但是還在執著地堅持著它盛放時的曾令它驕傲的色彩。


    仿佛告訴人們,此時它有多衰敗,當初盛放的時候它就有多熱烈。


    他還想跟翟雙白說些什麽,這時經理過來送甜品了。


    他們家最有名的就是輕乳酪蛋糕。


    聽到入嘴的時候就像是一片雲彩。


    你覺得你吃到點什麽了吧,但是入嘴的時候又輕又柔,稍微抿一下,那蛋糕就消失不見了。


    但你說你什麽都沒吃到吧,口腔裏還能留下乳酪醇香的滋味。


    聶知熠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許是蹲的久了,他的步履有些蹣跚。


    他高大的背影以前就是像一棵挺拔的樹,而此刻卻像那種盤綜錯節的虯結的樹根。


    經理將蛋糕放下,隻是稍微介紹了一下,就趕緊離開。


    他以為二人剛才是情到深處情不自禁,帶著笑意匆匆退下。


    翟雙白拿起小勺嚐了一口乳酪蛋糕,美妙的滋味在她的舌尖蔓延。


    她滿意地點頭,舉了舉手裏的小勺向聶知熠推銷。


    “嚐嚐這個乳酪蛋糕,很好吃。”


    她的語氣尋常的,就像是他們之前在一起吃的每一餐最平常的晚餐。


    但是翟雙白自己知道,她控製不住她聲音裏的抖。


    她討厭她的顫抖,但是她無能為力。


    聶知熠保持著微笑,也拿起小勺吃了一口,立刻點頭回應翟雙白:“很好吃。”


    說完他又舉起杯將杯中就一飲而盡,此時瓶子裏麵隻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酒了。


    連翟雙白都能看得出來,他現在正在硬撐著跟身體裏的藥物在做著頑強的抵抗。


    但是人怎麽能抵抗得了藥物呢?


    他的上下眼皮就像是抹了強力膠一樣,隻要他稍微。鬆懈一點,那眼皮就會牢牢的粘起來,再也睜不開了。


    有那麽一瞬間,翟雙白想跟他說別喝了,或者是我們走吧!


    真的,她的嘴巴都張開了,別字的那個音節的都已經發出了。


    但她還是忍了回去。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繼續下去的話,她會後悔一輩子。


    但她也知道,今天如她的願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她將來這一輩子也會陷入無盡的痛苦和懊悔之中。


    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就是人生呢,不論她做出何種的抉擇,都會讓她痛苦。


    長痛短痛都是痛。


    砍斷手,砍斷腳都是斷。


    沒有哪種痛苦會稍微好一點。


    她低下頭,繼續吃她的乳酪蛋糕。


    她一邊吃一邊喝她的果汁。


    聶知熠也一邊吃一邊喝他的酒。


    翟雙白沒有抬頭,餘光也能看見他酒瓶裏的酒越來越少,已經接近於見底了。


    差不多了。


    一切都差不多了。


    時間到了。


    翟雙白把那塊乳酪蛋糕吃完了,放下小勺,抬起頭看著對麵的男人微笑著說。


    “我去一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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