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書房,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到處都是書,書架上都放滿了,有的都架在櫃子頂上,翟雙白早就說給他換個房子,設計一個小型圖書館那樣的書房,蔣維不願意。


    翟雙白走進去,師父背對著她坐在椅子裏看著窗外,陽光從窗欞間灑進來,落在他已經完全白掉的頭發上,和灰色的羊毛背心上。


    翟雙白認出來,這件羊毛背心是她送給師父的,看背心的磨損程度,應該是經常在穿。


    “師父。”翟雙白鼻頭酸楚,輕聲呼喚。


    蔣維似乎一驚,好像剛才在打盹,這才顫巍巍地轉過身來。


    他摘下老花鏡,放下手裏的一本書,先是自嘲地搖頭歎息:“哎,老了,一拿到書就犯困打瞌睡。”


    說罷,他抬起頭看著翟雙白。


    幾年不見,師父已經垂垂老矣,翟雙白好像都記不起他以前頭發濃密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一時之間,翟雙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蔣維笑著向她招招手:“來,這邊坐。”


    這時芹姨送茶進來:“小白,這杯是你的,鐵觀音,很濃,對不對,我沒記錯吧!”


    “芹姨的記性比我都好。”翟雙白說:“一點沒錯。”


    “小白,你的嘴變甜了。”芹姨笑著道:“蔣律師,這杯是你的,別喝太多,晚上睡不著。”


    芹姨送完茶就出去了,翟雙白打開杯蓋,看著那些卷曲的茶葉在滾水中緩緩舒展開來。


    她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千言萬語就像是一團糾結的線團,找不到解開的頭。


    還是蔣維打破了沉默:“昨天何斌跟我說,你要打聽鄭忠虎的事情?”


    翟雙白點點頭,打開手機找出那封郵件遞給了蔣維。


    蔣維戴上老花鏡艱難地辨認著上麵的文字和照片。


    “何斌也跟我說了一些。”畢竟是名震四方的大律師,盡管眼睛老花了,但還是很快就看完了:“你現在是懷疑縱火犯是鄭忠虎的人?而鄭忠虎是受了聶知熠的指使?”


    “是。”翟雙白說。


    蔣維又摘下老花鏡,注視著麵前的翟雙白。


    “那個聶知熠,是你現在的先生?”


    “是。”


    “你覺得,他是縱火案的罪魁禍首?”


    “師父,你一直都教我們做律師的,看的是法律依據和事實,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我覺得不重要,事實才重要。”


    蔣維看著她好一會,最終還是點點頭:“我可以幫你把鄭忠虎約出來,但他說不說實話,你們之間怎麽談,就看你自己了。”


    “謝謝師父。”


    蔣維去打電話了,過了會回來告訴她:“你就在這裏等著,他馬上就到。”


    翟雙白有點緊張,她站在窗邊看著蔣維走到院子裏跟宗考說話,還封了他一個大紅包。


    宗考甜甜地喊著:“謝謝爺爺!”


    蔣維笑的臉上的褶子都暈開了似的:“你乖了宗考,你要好乖的,跟你媽媽一樣聰明,但是別像你媽媽那樣,鋒芒太露。”


    翟雙白抿了抿唇,到底沒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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