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他一邊深深地彎下腰,鞠了一躬。


    沒人知道他現在心裏有多難受,若是雞籠寨真的遭了劫,他不會放過麵前這狗官的。


    “嗯。”


    眼看前麵的部下已經走了很遠,沐涉隨口應了一句,抬腿準備下山。


    杜賓在這時拉了他一把,沐涉不明所以地抬眸。


    杜賓伸手指指,高偉身後。


    黑旗仰著脖子,正不耐煩地噴著氣,天氣寒冷,黑旗鼻子裏噴出來的氣像霧氣一樣。


    它渾身毛色油亮,一雙大眼炯炯有神,肌肉健碩,體態優美。


    “這馬不錯!”


    沐涉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


    高偉剛要開口解釋,卻聽沐涉語氣一變,“普通村民哪來的這馬,一看就是一匹戰馬,拿下!”


    來不及多說什麽,高偉剛轉身要跑,杜賓一個箭步上前,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啊!哎喲,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別叫!再叫我給你丟下去。”杜賓把他的頭按到懸崖邊上,低聲威脅。


    底下積雪消融了大片,露出黑色的岩石和枯萎的樹幹,這要是掉下去,估計小命就沒了。


    高偉嚇得雙腿直打擺子,漸漸住了嘴,隻敢小聲嗚咽。


    見他老實了,杜賓才把他拉回來,從腰裏拿出繩子捆了。


    “下山吧。”沐涉望著通往山下的路,心不在焉地說。


    杜賓押著高偉走在前頭,沐涉伸手去拉馬繩,起初黑旗不配合地晃著脖子,被沐涉抽了一個大嘴巴子才老實下來。


    高偉被丟進一間破柴房,這裏又黑又冷,他蜷縮著,眼淚無聲地落下。


    另一邊,沐涉剛回到營地就匆匆跑去白鳳屋裏,白鳳睡了一覺醒來,精神還算不錯。


    不過,一睜眼就看到沐涉嚴肅的麵孔,心髒多少有點受不了。


    “二皇子殿下。”白鳳喚了一聲,“事情都辦妥了嗎?”


    沐涉直起身,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道:“行程已經耽擱太久了,今日休整,明日啟程回京。”


    “嗯。”白鳳垂眸,“那白某就在這裏謝過殿下救命之恩了。”


    “你的傷還沒好。”沐涉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白鳳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認真道:“已經上藥包紮好了,到時候我在鎮上隨便找家醫館就能換藥,殿下不必為我擔心。”


    “醫館大夫的醫術能比得過專治外傷的軍醫嗎?”


    白鳳這時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沐涉的眼睛說:“殿下的意思是,要讓白某跟您進京?”


    沐涉微微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白鳳嘴角抽了抽,“不是,他這是什麽意思,帶我回京做什麽?”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倒在床上望著頭頂的帳子。


    傷口好像更疼了呢……


    高細妹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高偉,他丟下手上的柴火,大力搖晃高偉的胳膊。


    “喂,醒醒,小偉你怎麽會在這裏?”


    高偉迷迷糊糊醒來,一見高細妹,眼圈就紅了。


    “嗚嗚嗚,細妹哥,我這是死了嗎?嗚嗚嗚,終於見到你了。”


    高細妹咂了咂嘴,一巴掌拍他嘴上。


    “說什麽呢你,沒死,我們都沒死,你怎麽被關在柴房,還被捆著。”他著急忙慌地想給他解開繩子。


    奈何手上沒有工具,再加上杜賓打的結是軍隊裏慣用的繩結,他連繩頭都找不到。


    “你……是不是犯了什麽……事了,怎麽……被捆成……這樣,呸……”高細妹一邊咬,一邊問他。


    高偉是真沒力氣了,他癱倒在柴垛上,“我什麽也沒做,聽說巒山鎮遭災了,徐安和我急得不行,就回來了。怕你們出事,我騎著黑旗先趕回來,結果還沒到雞籠寨就被逮住了。”


    “徐安?”高細妹眼睛一亮,“你找到徐安了嗎?沒想到你小子還真能找到三當家,我還擔心你出事,在半路上被人給賣了呢?”


    “嗯,找到了,讓你們整天罵我,現在我把三當家找回來了,厲害吧。”


    “厲害,厲害。”高細妹敷衍說,隨即抱怨道:“這什麽繩子,怎麽咬都咬不斷,嘶~”


    高偉掙了掙,繩子沒有鬆動的痕跡。


    突然,他猛地坐起,轉身盯著高細妹問:“他們說把山匪剿滅了,還抬了好幾口大箱子下山,是不是大當家他們,他們……”


    剩下的話,高偉實在說不出口,他紅著眼眶,直勾勾地盯著高細妹。


    高細妹“嘖”了一聲,大力把他翻轉過去。


    “想什麽呢你,那些山匪是入了冬才發展起來的,都是些鎮上的地痞無賴,他們在雞籠寨旁的一個山洞裏盤踞,專門截殺過路商旅。”


    “你看到的那些士兵,是二皇子的部下,是他們把山匪給剿滅了。”


    “原來是這樣。”高偉總算把提著的心放回肚子裏,他問:“那咱們雞籠寨的兄弟們沒事吧,大當家和二當家,他們還好麽?”


    高細妹住了手,歎了口氣,“唉~大當家倒是沒什麽事,隻是二當家中了箭,現在就在這裏養傷。好險,要不是有二皇子帶的軍醫,他估計就沒命了。”


    “怎麽會這樣?他傷得重嗎?你快給我解開,我去看看他。”高偉催促說。


    高細妹用力撕扯,隻咬出了一個小口子,繩子還是紮紮實實地捆著。


    他無奈地搖搖頭,“不行,這樣弄不開繩子,你等著,我去叫人來。”


    與此同時,阿布拉歇完午覺走出帳篷,伸了個懶腰,他看見門口那裏拴了匹黑馬。


    於是不由自主走了過去,嘟囔道:“這馬不錯,跟我的黑旗很像,要是細心培養一段時間,肯定可以成為一匹上好的戰馬。”


    走到近前他才發現不對勁,這黑馬怎麽越看越像他的黑旗,直到那黑馬抬起頭,朝他麵門噴了口熱氣,他才激動地伸手摸上它的頭。


    “嘿!還真是你啊,老夥計。”


    他左右看了看,“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裏遇見,徐安呢,好些日子沒見她了,她是不是也來了?”


    杜賓剛走進院子,就看見阿布拉牽著黑旗絮絮叨叨,看起來很是親熱。


    杜賓走了過去。


    “怎麽?這馬可是我們帶回來的,是屬於殿下的,你可別動什麽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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