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躲不及,幸而薛峰跟著她出來,即刻把她拉過來,而後對那男人說:“喬大柱,你也太不像話了,喬珊可不是你老婆,能夠任由你打罵的。”


    “那你看好她,別出來多管閑事,到我麵前來的,我就打。”喬大柱氣在頭上,口沒遮攔的。


    “她犯了什麽事,你要打她?”喬珊要把春花扶起來,但她卻好像一攤爛泥似的,半坐在地上一直在發抖,可見被嚇得不輕。


    “你問啥子呢,你哥不也是打人的嘛。”喬大柱不以為然。


    這話把喬珊給嗆住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


    這時,曹小紅大步過來了,她頭一句就是:“打女人的男人算什麽本事啊,這麽有力氣怎麽不去種地。”


    春花聽見這話就哭得更利害了。


    “你少管閑事。”


    “怎麽,你還想要打我啦?”曹小紅才不怕他,還往他麵前走上兩步,說,“你要是敢打我試試,我馬上讓你吃牢飯去,信不信?”


    她好歹是個幹部,這讓喬大柱不敢怎樣,但這口氣咽不下,又朝地上的女人捶了一拳,“呯”的一聲,力道之大,好似要把人的骨頭都敲碎了。


    春花一下就趴倒在地,動彈不得,把喬珊給嚇住了,連忙問她:“春花,你沒事吧。”


    “沒事。”春花有氣無力的搖搖頭,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你怎麽回事,當著我們的麵還打呢。”喬珊質問他。


    “那怎麽樣,這是我媳婦,我要打就打,要罵就罵,你們能拿我怎麽樣。”喬大柱一頭的氣,不管不顧的很。


    “可以的,你到村長那裏去,咱們來說說理。”曹小紅示意他跟自己走。


    “我打我自己媳婦有什麽錯?”喬大柱不肯。


    “她首先是個女人,然後才是你的媳婦,何況你為啥打她,憑啥打她?”


    “她生不出孩子,我當然要打她,我們家要在她的手上斷子絕孫了,怎麽還打不得了?”喬大柱吼起來,好似他完全有正當道理似的。


    這時,喬大柱的媽也跑出來,指著地上的春花說:“就是說,買隻母雞還能生蛋,她怎麽就生不出一個孩子來,讓我們大柱往後老了怎麽辦,沒用的女人。”


    “你怎麽不讓你兒子去檢查一下,沒準是他生不出呢。”喬珊一言頂她。


    “你說的什麽話?”大柱他媽驚住了。


    喬珊繼續說:“我是說,你兒子自己生不出,他有可能根本不能生,他先去醫院做檢查,要是能生,咱們在談,否則你今天就少說費話怪女人。”


    “喬珊,我們家的事關你什麽事啊,要你在這裏說三道四的。”


    “你打女人,拿女人比作母雞就是不行。”喬珊理直氣壯,又神色嚴肅道,“怎麽了,你跟母雞一個功能可以下兩隻蛋就了不起了嘛!”


    大柱他媽沒想到喬珊這麽利害,即刻叉著腰說:“怎麽滴,你要跟我吵架!”


    “我不跟隻會當母雞的女人吵架,你也不配。”喬珊說著就扶地上的春花起來。


    身邊一幹人等都看傻了,薛峰一直盯著喬大柱,以防他要出拳,而曹小紅更是詫異,她是沒想到,一個村子裏的女人竟有這般覺悟。


    “你帶我媳婦要去哪裏?”大柱他媽連忙攔住。


    “現在你說她是你媳婦啦,怎麽剛才你不是這樣子呢,走開。”喬珊讓她走遠一點。


    原本還在哆嗦的春花好像有了力氣似的,說:“我要跟他離婚。”


    喬大柱一聽這話又要開始揮拳,但他這一拳沒打到人,卻被薛峰給撩倒在地上了,疼得他呲牙裂嘴,說:“你憑什麽打我。”


    “你要打喬珊,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你敢碰她一點試試,我就叫你廢手。”薛峰說著就把他一隻胳膊給卸脫臼了。


    “啊......啊,媽,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喬大柱哇哇大叫。


    大柱他娘氣得頭上直冒汗,擁住了大柱喊起來:“要殺人了,要殺人了,快救救我兒子啊,有沒有人給句公道話啊,去叫村長,叫村長過來,他們要殺人了。”


    周圍老早圍上了一圈人,卻沒有一個上去幫喬大柱的。


    也怪喬大柱平時做人不怎麽樣,自己村子裏都娶不到媳婦,隻因他脾氣壞,家裏又有一個利害的娘,愛貪便宜又好吃懶做。


    這會子,大家隻顧著看熱鬧,沒有人幫腔。


    曹小紅也過去扶春花,問她怎麽樣,說:“先去我那裏吧。”


    春花十分感謝的點頭。


    幾個人過去了婦女主任辦公室。


    曹小紅一一給他們倒了水。


    喬珊對春花問:“現在鬧成這樣,怕是回不去了。”


    “我不想回去了,我爹媽是把我賣來這裏的,他們不會管我,喬大柱和他娘又是隔三差五的打我,有時候還不給我飯吃,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春花的眼淚跟雨滴一樣的往下掉。


    曹小紅歎氣,說:“離婚對女人的名聲可不好聽啊。”


    “家暴不能忍,離婚的好,往後社會總會開放,離婚並不是什麽稀奇事。”喬珊是經曆過的人,對離婚並沒有評判,反而覺著過不好就該離,何況他倆也沒有孩子,早些開始新的生活更好。


    春花抬眸去看喬珊,她知道她是村裏唯一的女大學生,想著有她站在自己這邊,就沒啥好怕了,說:“我也想讀書,到外頭去見見世麵。”


    “這個想法好,好極了,我支持你。”喬珊說。


    曹小紅講:“想著,那戶人家是不會甘心的。”又對春花問,“你有沒有啥體己錢?”


    春花搖了搖頭。


    喬珊低眸,講:“我想,他們未必能夠舍得當初買你過來當媳婦時候的錢。”


    春花點點頭,說:“難道,我隻有一條要回去的路嘛。”


    “不會,路有很多條,咱們一起想想辦法。”喬珊示意她別怕,又問,“當初,喬大柱給了你爹媽多少彩禮錢?”


    “一百塊。”春花低眸說。


    喬珊覺著這錢還好,大不了她給出。


    曹小紅對春花說:“你去裏屋睡會吧,那裏原就是有張床的,我跟喬珊說兩句話。”又遞給她兩個饅頭和一杯熱水。


    春花乖巧的進去裏屋。


    曹小紅這時才對喬珊說:“喬珊,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也想幫春花,但是,怕是幫不成的。”


    “為什麽?”喬珊問。


    “就算你願意出這個錢,他們也未必肯放人。”曹小紅此刻對喬珊是另眼相待的,因此與她說話的口氣也比往常和軟溫柔許多,說,“你不知道喬大柱,找個媳婦很難,我知道春花那戶人家,女兒生了有十個,個個都去換彩禮了,她就算離了婚回去,又是再被賣一次的命運。”


    “她可以不回去。”


    “不回去誰養她呢?”曹小紅問。


    且這時,趙小妹急匆匆過來,對喬珊說:“哎,喬珊,你家裏有一堆人來鬧事,正要揍你爸媽呢。”


    喬珊心裏一驚,即刻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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