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祥去找薛峰時,正是他在旅館收拾東西要離開的時候,他問:“薛峰,你怎麽說走就走,說不回村就不回村,喬珊那邊很著急。”


    “你跟喬珊說,我是個混蛋,讓她忘了我。”


    “你這是什麽意思?”周瑞祥不懂。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喬珊,盡量別讓她受到傷害,也勸勸她別在管我,我這人一輩子就這樣了,隻會耽誤她。”


    “我覺得喬珊喜歡你。”周瑞祥把這句話說出來了,他雖然也喜歡喬珊,但希望她能幸福,不想看到她哭。


    薛峰愣了一下,說:“這不可能,她不喜歡我。”


    “你憑啥這樣肯定?”周瑞祥反問他。


    “她不喜歡,是真的。”薛峰這般說著,想著從一開始時就聽喬珊說了她不會嫁給自己,之後兩個人的關係的確好了一些,但也不代表她會改變初衷,她一心在考試上,在搞事業上,不是兒女情長的人。


    周瑞祥又問:“我覺著你有事,能告訴我嘛?”


    “我得走了。”薛峰起身要離開,卻見門口過來了張艾晴,她說,“薛峰,我等你很久了,都理好了嘛?”


    “可以了。”


    周瑞祥往張艾晴那裏打量,問:“你為什麽來找薛峰?”


    “我跟薛峰處對象呢,他是我男人。”張艾晴說的得所當然,臉上一片嬌笑。


    “什麽?”周瑞祥的臉色即刻就變了,說,“薛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為什麽要瞞著這事情?”


    “沒啥好說的。”薛峰覺著這個女人來的不是時候。


    “他是不好意思。”張艾晴淺笑著回答,又對周瑞祥說,“以後,他跟村裏就沒啥關係了,而且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參加高考,他不需要,因為他有我,馬上就去省城平步青雲了。”


    薛峰的眼睛裏即刻有冰刺,卻沒有說話。


    周瑞祥大為震驚,他說:“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也不是隻有高考這一條路,可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和喬珊,還要騙我們你參加了考試,你讓喬珊怎麽想?”


    “喬珊跟薛峰是什麽關係?”張艾晴問。


    這把周瑞祥問住了,而後說:“我們三個人是結拜的,永遠做好朋友的。”


    “既然如此,喬珊知道了應該會高興的,她會祝福我們的,我倒是想去告訴她,可薛峰不肯,那隻能隨他了。”張艾晴依舊很有禮貌,可她的狀態像是在宣示一種主權,由不得誰來染指。


    薛峰往周瑞祥麵前走近,說:“好好照顧喬珊,你們保重。”訖語就跟他擦而過。


    周瑞祥抓了一把頭發,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喬珊解釋,想著這事情能瞞一時就是一時吧,轉身就離開了旅館,卻看見喬珊擋在門口。


    薛峰沒想到她會來,一時間亂了方寸,卻盡量克製。


    “薛峰,你這是怎麽了?”喬珊終究是不放心的,所以借著村裏的拖拉機上來城裏,她非要自己親自問一問薛峰才行,卻見他跟張艾晴在一起。


    張艾晴挽上薛峰的臂膀,說:“我跟薛峰就要結婚了,他當然要來城裏住。”


    喬珊一怔,好像聽到了自己胸口有破碎的聲音,甚至都說不出話來,緩了一會才講:“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挺倉促的。”


    “我跟薛峰老早就認識了,我們兩情相悅。”張艾晴緊緊的牽住了薛峰的手。


    喬珊希望他能甩開,可他沒有,想起來之前這個女人腳崴了,他都不肯背,而現在卻跟她手牽手,相必感情是挺不錯的。


    周瑞祥走上前,說:“喬珊,咱們早些回去吧。”


    “薛峰,你不上大學了嘛?”喬珊覺著問這一句不會有錯。


    “他沒有去考試,也不需要上大學,我會給他安排最好的前途,何必要那樣的辛苦呢,我的爸爸也很看中他,往後他會有比你們都好的發展。”張艾晴淺笑嫣然。


    喬珊怔住,一時間被慍惱堵住了胸口,問:“那你為什麽還要裝腔作勢的站在學校門口等我們,沒考就說實話,騙人有什麽意思。”


    薛峰沒有回答,他也無從解釋。


    倒是把張艾晴勾上火來,她認為喬珊沒資格這般對薛峰說話,便講:“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本想讓他早些告訴你們的,但他覺著自己先處對象不太好,有點害羞。”


    “這是好事,害什麽羞,咱們又不會搶他的新娘子。”喬珊冷冰冰的回懟她。


    周瑞祥從沒見過如此的喬珊,她的眼睛裏如冰如雪,口裏的話都是諷刺,她從不這樣待人的,可見薛峰把她給氣傷了。


    張艾晴又說:“聽說你和薛峰,還有這位同誌一起結了拜,到時候一起過來喝杯喜酒吧。”


    “不用了。”薛峰聽著就頭痛,不想張艾晴在這麽胡說八道下去,他本想甩開她的手自顧離開,無奈她拽得緊,因此成了他拉著她走的錯覺。


    喬珊愣在原地,並沒有再問。


    周瑞祥去看喬珊,說:“喬珊,人往高處走......”


    還沒有等他把這話說完,就聽見喬珊接了話,說:“是啊,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是誰都會這樣做的,考上了大學還要讀書,讀完書出來還要找工作,哪有這樣方便,要理解,我當然理解。”訖語就轉身往外頭走。


    周瑞祥跟在她身後,總覺著她不大對,同時也覺著薛峰何必把事情搞成這樣,早些告訴豈不好,眼下卻是各生了怨氣。


    他見喬珊走錯了方向就喊住她:“喬珊,是這邊,車子在這邊。”


    喬珊一愣,她即刻轉過身子,坐進了車裏,她有一種難以克製的難過,還有一團火,總覺著車子裏頭熱,便開了窗。


    近十二月的氣候早就變得寒涼。


    那風一陣又一陣的刮在喬珊的臉上,也不覺著冰冷。


    周瑞祥往她那裏看一眼,而後說:“喬珊,別著涼了。”


    “我覺著好奇怪,怎麽也想不通,他那天還好好的,卻突然為了臉,到底是為什麽。”喬珊認為薛峰不是這樣的人,她也希望他不是這樣的人。


    “誰知道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思。”


    “你覺著他看上去像是喜歡那個女人嘛,像嘛?”喬珊問她,口氣是淡的,好像風一吹就散。


    周瑞祥也不知怎麽安慰她,說:“要不,咱們再回去問問他。”


    “他要說早說了,可他剛才一句話都沒有說,可見他是認同的。”喬珊閉了下眼睛,感覺有些疲憊。


    “我再去打聽打聽,好嘛。”


    喬珊沒有回話,她雖然想著隻對薛峰好,卻又揣著一個心思,如果能跟他做一對恩愛的夫妻,也不枉白活這一世。


    她想對他好,想讓他幸福。


    沒想到她變了,薛峰也在變,連帶著各種從未出現的過人事物都在發生,打得她一個措手不及。


    當夜,喬珊就病了,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這可把喬富民和喬媽嚇壞了,連忙請村醫過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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