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金色的陽光穿透薄霧,灑在蜿蜒的河流上,波光粼粼。


    平日的涼亭此刻銀霜傾瀉一地,正中央是白衣白發,閉著眸子的玄君澤,此時的他看上去清風皓月,寒霜化水,在橙色的熹微中散發著靜謐的微光。


    藹藹暮光中,他睜開眸子,眼睫低垂,在臉上投下幽微的陰翳。


    雲翼從樹上展翼飛下,撲扇幾下翅膀,一步一步走了過去,重重地‘啾’了一聲。


    玄君澤緩緩起身:“去叫她吃早飯吧。”


    隨著白衣垂下,周圍的寒霜漸漸消彌不見,連片水漬都未曾留下。


    雲翼頷首,感受到主人心情不是很好,它知曉主人昨日是擔憂才出了竹樓,想看是何人潛入了仞孤峰。


    但明明到了竹樓前,又不知為何,轉身而去,就這麽在涼亭裏待了一晚。


    它撲扇著翅膀,正要飛起,又聽一道輕淺的歎息:“罷了,讓她多睡些,中午在去找她吧。”


    雲翼迷茫的放下翅膀,聽聞,隻好跟在主人身邊小心翼翼的放輕腳步。


    日頭漸漸爬上高空。


    雲翼在天空中盤旋幾圈,直奔小竹樓的窗欞。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幼幼揉了揉眼睛,睜開一隻眼往窗邊看去。


    “我去看看?”


    輕淺好聽的嗓音喚回了幼幼的意識,眼前是淩亂而羞澀的黑眸,淺粉色的紅暈映得他整個人都蒙上一層欲色。


    幼幼一愣,隨即使壞的一把抱住勁瘦的腰,小臉貼上胸膛,聽著無措的心跳,嘴角噙著滿意的笑:“我去,應是師兄叫我。”


    “嗯。”雲景軒輕咬了下唇瓣,想恢複些理智,原本建設的心理防線因這莫名的抱潰不成軍。


    溫熱柔軟的侵染上了身上的每一寸,他也由薄粉轉為緋紅。


    幼幼睡在裏側,出去自然要越過他,按在兩側的手支著往外挪,突的一愣,低頭看向身下的雲景軒:“哥哥,你睡覺兜裏還揣了把刀嗎?”


    雲景軒先是疑惑一瞬,隨即想到了什麽,耳根霎時通紅,似乎是冒著熱氣,幾乎是啞著嗓子,心虛的對上清澈的視線:“嗯……”


    幼幼眨眨眼:“不硌得慌嗎?”


    “不……不會。”


    “好吧,謹慎是好事,但仞孤峰應該是安全的,下次別了哈。”


    幼幼擦著刀鞘尖邁過,雲景軒不由自主顫了下,忍住差點外溢的氣聲,隨即帶著被子轉到了裏側。


    幼幼光白的小腳落在地上,隨手抄起一件衣服披上,攏了攏衣襟,打開窗子,慵懶的靠在窗邊:“師兄,改行做啄木鳥了?”


    雲翼收回尖尖的喙,吐了吐竹屑。


    幼幼眉頭一挑彎身向下看去,窗欞已經被啄出了個大洞,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平淡的語氣中透著幾分冷意:“雲翼,是我們太久沒切磋了嗎,你拆的是我家!”


    雲翼仰著脖子,驕傲的呼扇翅膀,這行為無異於挑釁。


    幼幼擠出一絲假笑,咬牙切齒道:“好,你等著。”


    雲翼得勁了,正要扇著翅膀離開,突然想到是叫幼幼吃飯的,將長長的脖子轉過。


    正巧幼幼關窗。


    “啾!”


    隻聽一聲衝天鶴鳴,林中的鳥嚇得四散而逃。


    幼幼手指輕輕挑起雲翼的下巴,望著被夾萎的小仙鶴,不解道:“emmm……你要是純找打,下次知會我一聲就好,不用這麽拚命的。”


    雲翼本想裝死,嚇嚇這個小姑娘,結果小眼睛睜開,正對上床上的雲景軒。


    男人黑發淩亂靠在床邊,被子滑到腹部,而上麵未著寸縷!


    本想裝死的眼眸當即就大了。


    它一隻鳥看不出什麽好不好看,但是他知道,這個小姑娘!居然!把這男人!帶到了!床上!!!


    這不相當於把老婆叼進窩裏……


    它脖子緩緩揚起,一隻鶴的臉上就這麽不和諧的出現了震驚、疑惑、了然。


    哦~原來這就是師尊昨晚沒進來的原因啊。


    正當他一眨不眨注視著這個外來者的時候,一道纖白的身影擋在了眼前。


    幼幼歪頭看它:“不許看,色鶴!”


    吼?惡人先告狀?


    “啾啾啾!”


    “等著就等著”


    隨即雲翼腳一蹬,衝上淩霄。


    雲景軒不解:“你師兄嗎?”


    “嗯,不知道今天抽什麽風,不管他。”


    “他經常欺負你嗎?”


    幼幼眨了下眼,想了想:“倒也談不上,開始我打破了它在師尊心中唯一的位置,自然看不慣我,不過,我也看不慣他,我們兩個打了好久,算是不打不相識的關係。”


    雲景軒眉頭皺起:“可有受傷?”


    “傷自然是有的,不過為了吃飯,都不下狠手,都好了,靈獸嘛,單核處理器,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看它。”


    幼幼邊說邊自然的脫下雲景軒的錦色外衫,拿起自己的衣服一點點穿上。


    轉身看向雲景軒愣愣的望著自己的外衫,食指挑過,坐在床邊,淺笑著:“哥哥是自己穿……還是,我來?”


    發呆的雲景軒感覺心重重跳了下,抿著唇瓣,望向昳麗動人的小臉,喉結滾動了下,慌忙移開視線:“我……自己穿。”


    “好,那我下樓等你了。”


    “嗯。”


    門輕輕的關上。


    雲景軒手指拿過外衫,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幼幼的味道,不由自主紅了麵頰。


    他這是怎麽了?


    他該如何呢?


    好想永遠這樣……


    哪怕,隻是躺在一起就很滿足了……


    另一邊,雲翼氣衝衝的飛了回來,渾身毛發都因為見到的事情而立起來。


    昂首挺胸的進去告狀。


    “啾啾啾!”


    玄君澤轉眸看它:“幼幼呢?”


    “啾啾!(此處忽略一萬個啾。)”


    玄月修認真的聽著,聽完後平靜的垂下眼睫,淡淡的三個字:“我知道。”


    雲翼一愣,羽毛當即就落下,順滑的能從頭摸到尾了。


    “她呢?怎麽沒來?”玄君澤將菜擺齊:“菜……快涼了。”


    雲翼不懂人類之間複雜的情感,有種莫名恨鐵不成鋼的氣,最後所有的氣,化作一個毫無威懾的跺腳。


    轉頭向外飛去。


    玄君澤手指收回,低頭望著桌上的菜,久久沒有動作……


    不過一會,雲翼飛了回來,邁開步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小聲道:“啾啾啾。”


    玄君澤微微垂眸,沒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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