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聞昕河,想掠奪空空的氣運,代他飛升仙位,可空空死時,他本可以動手,但他沒有,他到底想做什麽?”


    雲景軒默默看了眼卿玨:“被觸動了吧。”


    幼幼偏頭思考:“一個自認為不是好東西的人會變好?我不覺得,我想,在空空死前,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聞昕河沒有掠奪空空氣運,也沒有吃掉果子,他得到了活下去更好的方法。”


    皇海點頭:“幼幼說得對,他吸食了修仙者的靈力。”


    “既然空空的身體鎮壓著聞昕河,我們下去看看吧,這屍體在這也千年之久了,卿玨,處理一下吧。”


    卿玨點頭,走近他千年前的軀體。


    鳳凰之所為仙道聖體,便是臨困厄而無所懼,守本心之純真,秉善良之質,厲萬苦而矢誌不渝,為蒼生舍身取義,方能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現在,你羨慕我人間的苦樂嗎?”


    雲景軒從他身邊而過,頓住,緩聲道:“世間之道,無有十全,月有盈虧,水有滿溢,路路皆有其憾。”


    卿玨冷笑一聲:“身居福地而不自知。”


    雲景軒沒再說什麽,跟上前麵的步伐,往深處而去。


    越往下,空氣越是陰冷粘膩,潮濕之中,死寂之氣撲麵而來,道路狹小,一人通入都是困難。


    雲景軒便在前麵開路。


    地下通道的盡頭毫無光亮,一道嘶啞之聲,如同吃了沙子般緩緩開口:“終於,有人來了。”


    雲景軒拿出夜明珠照亮,將幼幼護在身後。


    隻見空間極度狹小,一人被金色鎖鏈捆縛在地,正是聞昕河。


    此時的他少了當年的從容,變得有些瘋癲,眼睛四處瞟著,一張嘴,半米長的舌頭舔過臉側:“三個人,可以,讓我吸一口,讓我吸一口!”


    皇海一道靈力打出,聞昕河當即暈了過去:“已達仙皇級別,看來沒錯了,這些年是他在吸取靈力,妄想掙脫桎梏,隱隱有了異化的跡象,留不得了。”


    雲景軒:“之前我們困於陣法,應是離此地太近緣故。”


    他們出來的地方正對麵是一道門,門上一孔,應是將修士按在那處,供他吸食。


    皇海打破石門:“幼幼跟我上去,景軒你將這人處理好。”


    “是。”


    幼幼向來乖順,沒有異議,隻是視線落在地上的鎖時,頓住了腳步。


    “怎麽了?”


    皇海看她遲疑,轉身道:“有話要問他嗎?”


    幼幼搖頭:“問他也不會說。”


    皇海載著幼幼回了城中,一路上幼幼情緒低沉,沉默的不像她。


    城中百姓已被歸置好。


    越冬青與城主二人正在街上相互吹捧。


    越冬青:“城主哥領導英明,治理有方,百姓對您是讚賞有加啊,連我都對您刮目相看了。”


    城主:“越兄弟說笑了,還得是您具有領導氣質,才能將百姓這麽快安頓好,實屬良才。”


    ……


    兩人一邊一個鞠躬,跟夫妻對拜似的。


    眾人晚間在城主府集合,商議解除陣法之事。


    越冬青被誇得飄飄然,非要接觸民眾,聽聞苟冬溪的城主之位要撤了,他立馬紮進群眾堆裏,一點不願回來。


    卿玨與雲景軒進去與皇海商議。


    幼幼與城主坐在外麵,天氣微涼,習習風吹過二人衣擺。


    月明星稀,深藍色的夜空漸漸沉了下去,覆上深黑的羽衣。


    幼幼從回來便沒再說話,見著城主,出了聲:“很開心吧。”


    城主窩著身子開口道:“開心什麽?我犯了錯事,甘願受罰的。”


    “開心百姓被放出去了?”


    城主輕輕低笑一聲:“你說得對,我確實很開心我的子民被放出去,他們終於自由了。”


    幼幼垂眸笑著,冷聲道:“子民?還是玩具?”


    “你說什麽呢?什麽玩具?”


    “我從沒想過的可能擺在我麵前,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幼幼抬頭望向天上的星辰,緩緩道:“最開始對你的懷疑是你背了桃花源記,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可是這裏即便叫了桃源國,卻無一株開放的桃樹,杜芮靈那麽隨意的人,真的會費心起名,將桃花源記默寫出來給你看嗎?”


    幼幼繼續說著:“你對你夫人確實表現癡迷,癡迷的過分,像一個被引導的迷途者,很容易讓人把你排除在外,裏麵若是談論,估計也在說你是因杜芮靈參與進來的幫凶。”


    “你知道我夫人在哪?”


    “開局幾章我就讓她領了盒飯,她將會毫無顧慮享受漫長的歲月人生。”


    “我夫人死了?!”城主急得一下站了起來,望向幼幼幾分不善:“你殺了我夫人?”


    幼幼從容不迫輕笑:“你懂什麽是領了盒飯,即便記憶沒了,還是有些奇怪的知識在腦子裏啊。”


    城主愣住:“什麽意思。”


    幼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下,我喜歡慢慢聊。”


    “杜芮靈沒供出你,因為也被改了記憶,隻知道她聽命於人,卻不知聽命於誰,你負責讓她在城中名聲鵲起,無憂無慮,她則負責帶修士去後山為你增強靈力,你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她胡言亂語的行為剛好可以降低你的嫌疑,這樣,即便來人去查,第一個頂包的就是她,而你,便可以借著主體分來的靈力存活於世,你呀,是連自己本體都厭惡的分魂。”


    “我……我是分魂?”


    “也不能這麽說,本體死了,分魂便是獨立的存在,聞昕河厭惡這樣的自己,同樣也厭惡這樣的你,誰會給自己起這樣的名字呢?苟冬溪,千古罵名,也不過如此吧。”


    “我去看時,空空的鎖鏈並不完全,和他的陣法一般,總會留下些破綻,聞昕河便分出了你,你內心想成為空空那樣的人,從洞裏爬了出來時,給空空屍體留了好大的位置,城主在位期間也盡心盡責,學著空空的模樣,感情充沛,隻可惜,你的感情用錯了地方。”


    城主低低的笑了起來:“你說這些不過是猜測,你沒有證據,我靈台是清明的,我沒殺過人,我隻是負責幫人消除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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