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趴在桌上,捂住一側的耳朵:“文鄒鄒的書呆子,孫猴子五百年都收斂了,他五百年卻沒半點穩重,不懂風情又呆若木雞,甘願付出當舔狗,怪不得杜芮靈要另尋他人。”


    雲景軒溫潤一笑,溫暖而明媚。


    卿玨眼看著幼幼枕著頭,一手捂著耳朵,望著雲景軒呆呆的愣了神。


    而雲景軒也溫和的看著小姑娘,和煦的笑容當真晃眼。


    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敲,打斷了城主如同誇誇小作文般的演講:“夠了,說重點!”


    幼幼本就偏頭,一側耳朵挨著桌子,這一震嚇她一跳,揉著耳朵坐直了身子,委屈的靠在牆上。


    城主正滔滔不絕,被打斷也不惱,想了想說道:“後來,便是夫人要什麽給什麽,現在連侍衛官兵的權力也是夫人的,我知道夫人不甘被困此地,剛來時一直在尋找出去的方法,後來不知哪位高人指點,說將修士獻祭,靈力到達一定程度,便會破開結界。”


    “故而夫人安排我每日監看修者,若是修士,便會由她會帶去後山獻祭,獻祭之地我並未去過,但我知道,那裏有人接收這些修士,因此送去了便沒再回來。”


    他鄭重其事:“所以!肯定不是我夫人做的,她隻是想離開這裏,她有什麽錯,她被逼無奈而已,想要自由罷了,拋開事實不談,難道那些誤入的修者就沒有責任嗎?這城裏的人就沒有責任嗎?你們!就沒有責任嗎?”


    卿玨:“你說話過腦子嗎?”


    “責任也是你的責任,你的放縱成全了她,讓她輕而易舉奪走別人的生命,你是在助紂為虐,而不是愛她。”


    “她在乎我的,前些日子,還給我送了碗她親手熬的粥。”


    “在乎你?在乎你她便不會隨意帶男人回城裏,她隻是吊著你,二百年了你還沒看清?”


    “她喜歡我才吊著我,她怎麽不吊著別人啊!”


    卿玨:……


    雲景軒:“她已經有別人了。”


    “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不舍得離開她,好也罷,壞也罷,我能每日看一看她就心滿意足了。”


    “平日她能理你?”


    “這個我查過,她的五行八字與屬相相衝,不愛說話,並不是不想搭理我。”


    雲景軒:……


    幼幼:“你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不會難過嗎?”


    “當然會,不過我難過的不是她和別人好,我難過的是別人那麽輕易的就可以替代我,對我來說,沒有人可以像她,而對她來說,每個人都可以是我。”


    “為什麽沒人可以像她,她長了三條腿嗎?”


    城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她是我命中注定的羈絆!”


    “你都沒上船,也沒共枕眠,炮王修了幾萬年,偏偏就你沒羈絆。”


    城主淚眼婆娑:“你……你怎麽知道?”


    “城主,相互吸引的人是不需要努力奔跑的,人生路上,風景無數,何必在乎一棵歪脖樹?”


    “讓你失望的人,不會隻讓你失望一次,讓你等太久的人,最後都不會選擇你,享受愛你的人,不要享受愛人。”


    城主低下了頭,似是在思考。


    “可是……”


    幼幼伸手給他倒了杯茶:“沒有可是,巷子裏的貓很自由,卻沒有歸宿,圍牆裏的狗有歸宿,卻終身都要低頭,而你,沒歸宿還要低頭,這道選擇題,你從開始就在選擇邊徘徊,雖然每個答案都是遺憾,可不做抉擇才是萬劫不複。”


    她說的溫和,將茶推到他麵前。


    他便低頭看著茶杯裏的自己,不解發問:“你們不是來找我問夫人之事,為何開始勸我了?”


    “不勸你,你如何真正理性的看待事情?我們聽到的不過美化的故事,你夫人若真十惡不赦,攔在她身前,第一個犧牲的,就是你。”


    雲景軒:“或許你可以嚐試在找個心儀的,或許很快就淡忘了。”


    卿玨冷嘲熱諷道:“其實他喜歡這人也沒錯,畢竟城裏正常人屈指可數,如果在找一個,可能就是四個人在一起?或者五個?或者六個?或者中間還夾著個大漢。”


    雲景軒:……


    幼幼手將筷子掉了個頭,用尾部輕輕挑起城主的下巴。


    “雖然城裏正常人少,但不是沒有,恰巧……你麵前就是一個。”


    望著那完美絕倫的五官,睫羽如翼的清澈瞳孔,城主溫和的臉上迷茫一瞬。


    心跳不自然的跳了一半,便聽見兩道聲音或氣憤或溫和道:“幼幼!”


    卿玨上手將幼幼筷子扔到一旁:“不許吃了!”


    幼幼唇角耷拉下來,看樣子又在默默委屈,黯自神傷。


    城主揉了揉通紅的麵頰,強裝鎮定道:“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但沒接觸到真相前,我不會輕易下結論,我會回去想想的,這城若是離了我,會亂成一鍋粥,我要回去處理公務,你們放心,我不會亂說,這中間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來找我就是。”


    說罷便起身離開,匆匆忙忙,活像家裏著火了。


    雲景軒挑起一塊肉放進幼幼盤子裏:“別生氣,城主夫人作惡多端,城主又能算得上什麽好人?定然不是良配,若是有心想找,哥哥給你物色更好的人家。”


    幼幼雙手環胸:“我逗逗他,看看他心定不定。”


    “我不開心的是豆豆,今天凶我好多次了,茶也不讓喝,飯也不讓吃,自己在那跟沒事人一樣,就惹我生氣。”


    一旁的卿玨宛若沒聽見般自顧自吃著飯菜。


    雲景軒看了看幼幼,又看了看豆豆,輕笑:“大抵也不是故意的,別生氣了。”


    “哼。”


    “城主看上去不像說假話,我打算今晚去後山看看,是否有個幕後的操刀手。”


    幼幼:“我好奇,五百年都夠成精了,他一個見慣紛擾離合的城主,居然沒被歲月變遷影響,反而找了個給他戴綠帽的女人,還如此放縱她,我不理解。”


    “情竇初開,言行舉止,皆顯癡態,也是正常。”


    卿玨手指摩挲著杯壁:“正常的有些不正常了,這城裏居然一個正常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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