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眾人心中湧起一陣驚恐,仿佛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


    有人目光不滿地看向白河愁。


    這話能說嗎?


    你是不是想讓白氏絕後?


    在場眾人,哪怕再傻的人,也看出來幾分端倪了。


    當年那名棄嬰,恐怕就是眼前的少年了。


    現在人家過來找生母了,你跟人家說嫁出去了,這簡直是在閻王殿前喝砒霜!


    “你。”


    其中一名白氏高層,望著林承,試探地問道:“你身上有我白家血脈?你是我白家人?”


    “怎麽了?”


    林承看向此人,反問道。


    “好!”


    這人重重拍了一下手掌,大聲道:“你既然身上有我白氏血脈,那就是我白家人,你快快把我等放了,到時候,我們商議一下對你既往不咎,再讓你入我白氏祠堂。”


    “閉嘴!”


    白河愁大罵一聲。


    他目光盯著說話之人,怒聲道:“白勞似,你瘋了不成?”


    “哼。”


    白勞似冷哼一聲。


    他乃是白氏的一名長老,實力在沒有被廢之前,乃是先天境界。


    “我怎麽瘋了?”


    白勞似看了一眼白河愁,對林承繼續道:“你能有今日的成就,與我白氏血脈密不可分。我們白氏哪怕曾對不起你,但你也該報答血脈之恩。”


    隨著白勞似開口。


    白氏其他人看向林承的目光也變了。


    在昭燕,血脈高於一切。


    林承身上留著白氏血脈,那就是白氏之人,隻要在大義上站住腳跟,哪怕眼前少年再憎恨白氏,也不能輕易出手了。


    否則就得背上叛祖之實。


    “嗬嗬。”


    林承望著白氏高層,忽地笑了。


    他眼神微眯,看了白勞似兩眼,旋即看向其他人,淡淡道:“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眾人一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對。”


    “林承,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全依仗我白氏血脈之力。”


    “如今你殺了家主,再多的不甘、憎恨,也該抹平了,沒必要繼續屠殺族人。”


    “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你快快將我們放了,送我們回府,到時候我們可將你的名字記入族譜,以後你就不用姓林了,就叫白承了。”


    聽著身旁眾人的話,白河愁默默退後幾步。


    “嗬嗬。”


    林承再次笑了兩聲。


    他轉身對著林青虹說道:“這些說話的人,你都記下了吧?”


    “記住了。”


    林青虹點點頭,望著林承追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弄死吧。”


    林承輕飄飄一句,落在眾人耳中,猶如雷震。


    弄死?


    他們瞪大眼睛望著林承,被壓製的恐懼再度浮現而出。


    “不。你不能這樣做。”


    “你若殺了我們,等於屠殺族人,你會被世人唾棄的。”


    “林承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們若是死了,你永遠也別想知道你生母的下落。”


    有人恐懼,有人威脅,有人求饒。


    白氏高層終究是人,人在麵臨死亡之時的表現與常人無異。


    “殺。”


    林承再度開口。


    林青虹上前一步,拔出玉劍,蓄勢待發。


    白氏高層見到這一幕,心中壓抑的恐懼再度浮現心頭。


    他們身為高層,太久沒有經曆苦難了。


    久而久之,這些人就養成了世家通病,傲慢!


    傲慢讓他們覺得,林承一定會屈服於白氏血脈。


    可他們忽略了。


    林承現在的一切,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隨著林青虹一劍斬出,劍芒耀眼,令人背後生寒,劍芒所至,當即就有白氏之人斃命。


    噗通!


    屍體倒地。


    望著熟悉的身影倒下,白氏眾人心頭的恐懼感再度上升另一個高峰。


    “不要!”


    “林大人,我們錯了。”


    “我們不該威脅你,饒了我們吧。”


    直到這個時候,剛才那些威脅林承的白氏高層才反應過來,心中又悔又懼,他們為了活命,甚至不惜下跪。


    林承目光平靜無波。


    林青虹也毫不手軟,剛才那些發出威脅的人,她記得很清楚。


    按她的實力,隻需一劍就能斬殺所有人。


    可她並不急。


    她偏偏一劍殺一個,讓每個人白氏高層皆真真切切的感知到死亡的恐懼,也隻有這樣,他們才會如同羔羊一般聽話。


    片刻之後。


    地上的屍體被人拖走。


    白氏高層也隻剩下寥寥幾人了。


    白河愁宛如木偶,癡癡傻傻地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神誌。


    “你。”


    林承指了指對方,開口道:“那名女子,她原名叫什麽?當時,你們在謀算什麽?”


    聽到問話。


    白河愁眼神一動,他望向林承。


    “白芙娟。”


    白河愁的聲音變得很幹啞,他生怕林承聽不明白:“芙蓉的芙,秀娟的娟。她是我白氏旁係一名天驕……”


    “你繼續。”


    林承默默消化著對方說的話,分辨著其中真假。


    “當年……”


    白河愁神情陷入回憶。


    在十幾年前。


    白氏在蒼雲山脈中發現一處遺跡,裏麵有著數道奇異光芒,宛如活物,若是有人將它們煉化,便可一躍成為先天高手。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其他三個家族也知曉了此事,於是,他們開始在遺跡中進行爭搶。


    白氏雖未曾將奇異光芒全部占據,卻也收獲極多。


    其中就有一本古書。


    上麵記載了,這個遺跡乃是一個上古門派,這門派以刀法見長,名為天絕九刀。


    白氏根據古書上的記載。


    找到了京都林家。


    那時林家已經凋零,隻剩林嘯一個年輕小夥子,而且實力還很弱,根本不像是練習過天絕九刀的樣子。


    白氏得此消息,也就打消了謀取之念。


    可偏偏。


    林嘯居然離開的京都,前往南都而來。


    而這時,蒼雲山脈中有零散的奇異光芒遁去,引得江湖眾人爭搶,其中也包括初入江湖的林嘯。


    白芙娟得此消息後,便生出一個計劃。


    她由於不是白氏嫡係,得不到高深的功法,就將目標放在了林嘯身上,意圖謀取天絕九刀。


    於是。


    她跟蹤林嘯進入蒼雲山脈,扮做一名失憶女子。


    林嘯也不是傻白甜。


    自然不會將林氏刀法傳於外人。


    白芙娟通過一係列努力,從林嘯手裏得到了林氏刀法。


    她試圖破解林氏刀法,從中提煉出天絕九刀。


    經過數月研究。


    她發現林氏刀法就是一門普普通通的二流刀法。


    明白這一切後。


    她也懷有了身孕,陷入了兩難之地。


    就在這時候,她的計劃也被白氏發現了,白氏派人將她帶回了家族。


    又經過家族高手對林氏刀法破譯。


    他們一致得出結論。


    林氏刀法就是一門普通刀法。


    白芙娟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搭了身子,懷了身孕,最後隻得到一門二流刀法。


    這直接導致她成為了家族的笑話。


    “別說了。”


    林承打斷了白河愁的講述。


    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個唯美的愛情故事,可誰知這整件事的主導者,會是自己的生母。


    白河愁果斷停止講述。


    林承思忖幾息後。


    他緩緩問道:“那她現在身處何方?”


    白河愁想了想,緩緩道:“她嫁人後,沒有好好過日子,反而奪了人家祖傳功法,遁入了蒼雲山脈,再之後,她利用我白氏秘術,去偷盜了隱世宗門的頂級功法,被人追殺後,現在我們也不知她身在何處。”


    林承沒有說話。


    他通過一係列講述,也能判斷出,自己這個生母絕不是簡單人物。


    她唯一吃虧的地方,大概就是年輕經驗淺,失身給了林嘯。


    “好厲害。”


    林青虹作為一個女子,聽到白芙娟的事跡後,也不由得有些敬佩。


    “唉。”


    白河愁歎息一聲。


    他語氣複雜道:“她盜取了隱世宗門的功法,她一拍屁股走了,我白氏卻得承受苦主的怒火,直到現在,我白氏已經離絕種不遠了。”


    說到這裏。


    白河愁還看了林承一眼。


    林承當做沒有見到,他對林青虹吩咐一句:“把他們押回去吧。”


    交代完後。


    他又回到了值房之內。


    此時此刻。


    林嘯正在小心翼翼地伺候芸娘,又是端茶又是遞糕點。


    林承剛一進來。


    芸娘就連忙起身了。


    林嘯看了林承一眼,不爽道:“你小子怎麽又回來了,你沒事啊?”


    “我有話跟你說。”


    林承看了芸娘一眼。


    芸娘當即反應過來,說了一句:“我熬了參湯,我去看一下。”


    等人走後。


    林承將白芙娟的事講了一遍。


    林嘯聽得發愣。


    他喃喃道:“是嗎?我有這麽厲害嗎?這白芙娟有些厲害啊,不過她終究還是在我手裏吃虧了,哈哈!”


    林承望著老頭子,久久無言。


    片刻之後。


    他問了一聲:“需要我派人找她嗎?”


    林嘯不說話了。


    他捏了一下手指,認真道:“找她做什麽呢?有什麽意義?”


    林承見老頭子不願找人,心中也有了決定。


    那就不找了。


    兩人心照不宣後,芸娘端著兩碗參湯過來了:“剛熬製的參湯,你們爺倆嚐嚐。”


    喝完參湯之後。


    天色已深。


    林承想著白日發生的諸多事情,以及接手武盟之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翌日。


    林承早早醒來。


    他穿戴整齊之後,陳問田、王愛武兩人已經趕了過來。


    林承望著陳問田,皺眉道:“你臉上的手印是怎麽回事?你被家暴了?”


    “哈哈哈。”


    不等陳問田解釋,王愛武大笑一聲,調侃道:“我剛剛也問過他了,門主,你猜這老陳是怎麽說的?他說是不小心摔的。”


    陳問田臉色一黑。


    昨日他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本以為第二天就能恢複的,結果任憑他利用真氣修養,這手印就是褪不下去。


    “你過來。”


    林承招了招手。


    陳問田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實話道:“昨日我在審訊白濤,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還找不到人。”


    林承沒有說話。


    他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陳問田臉上的手印,頓時了然了。


    他瞥了陳問田一眼:“你肯定是犯錯了,不然沒人會打你。”


    通過接觸手印。


    林承已經知曉,這是雲瑤親手打的。


    他對雲瑤很是了解,陳問田肯定是犯了錯,不然雲瑤怎麽可能會跟一個小小鎮撫使計較?


    “走吧。”


    林承率先出發。


    陳問田一臉懵逼的跟上,王愛武緊隨其後。


    他們從都城大獄出來,領著數百捕頭、捕快朝著朝外而去。


    人馬浩浩蕩蕩。


    城中的百姓見狀,紛紛有了議論。


    “這六扇門又出發了。”


    “他們這次打算對付誰?”


    “據說,四大家族就是被六扇門弄沒的。”


    “六扇門?不是兩位宗師出手的嗎?”


    “兩位宗師就是六扇門的人,昨夜,已經有人放出風聲了。”


    聽著百姓的議論聲,林承一臉平靜。


    這風聲正是他派人放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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