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頭子嗷嗷痛嚎。


    林承臉上毫無波瀾。


    這世間除他以外,又有哪位武者在突破之際,不需承受莫大痛苦呢?


    武者從一流突破到超一流。


    不僅僅是真氣的質變,也是肉體的蛻變。


    若不利用突破的契機,將體內的奇經八脈打通、擴張,等到突破後,經脈反而會因為真氣的強橫而不堪重負。


    芸娘在一旁看得心痛。


    她不練武,又不曉得其中道理,以為林承在故意折磨林嘯,她想上前求情卻又不敢,隻能哀求無助地望著林承。


    “唉。”


    林承無奈歎息一聲。


    暗地裏催動真氣將林嘯真暈過去。


    院子才恢複了安靜。


    他望著緊張的芸娘,道:“你去燒些熱水來,待會兒會用上。”


    “好。”


    芸娘擔憂地望了林嘯一眼,急急地朝灶房去了。


    時間慢慢流逝。


    等林嘯醒過來時,他驚訝地發現身體不痛了,體內也暖洋洋的,很舒服。


    “集中心神。”


    林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嘯連忙集中心神,默默地運轉林氏刀法,將丹田內的真氣引導起來,隨著周身經絡遊走。


    轟地一聲。


    林嘯身上的氣息暴漲,溢出的氣浪將周圍落葉震起、飛蕩。


    “成了。”


    林承將真氣收起,拍了拍手,臉上有著一絲疲憊。


    “成了?”


    林嘯大為驚喜,感受著體內蓬勃的真氣,語氣中的喜意再也抑製不住:“我年輕的時候算過命,大師說過我有超一流的命,大師果然是有真本事啊!”


    說著。


    他望向林承,得意道:“你看是吧?”


    林承捂了捂鼻子,指著老頭子:“大師準不準我不曉得,但你身上是真的臭。”


    嗯?


    林嘯愣住了。


    他隻覺得胯下黏黏的,似乎有什麽髒東西溢出來了。


    林嘯不由睜大眼睛,望著兒子:“咋回事兒?”


    林承隻好說道:“你在暈了之後,全身陷入癱軟,再加上真氣擴張經絡的痛苦,導致你……”


    林嘯不等說完。


    直奔茅廁而去。


    隨後,林嘯光著兩條腿跑了出來,狠狠地瞪了林承一眼,大悲道:“芸娘,快備熱水,我要沐浴!”


    灶房內。


    芸娘見到林嘯的模樣,當即罵道:“你這老東西,趕緊出去,這裏是灶房。”


    林嘯隻得委屈巴巴地站在門外。


    將緣由說了一遍。


    芸娘這才連忙將熱水提了出來,讓林嘯自己處理。


    林嘯一邊收拾,一邊大罵不孝子。


    芸娘連忙遞刷子。


    始作俑者,早已不在院子內。


    林承望著自己屋裏堆疊整齊的箱子,隨手打開,裏麵全是黃燦燦的金條。


    僅看了一眼。


    林承就將箱子關上了,到他這個地步,錢財已經不重要了。


    此刻。


    他更想大睡一覺,等天亮之後,隨時應付求眉山的後事。


    也不知京都江湖會有什麽反應。


    也不知雲瑤處理得如何了。


    林承思緒漫飛,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手裏卻還緊緊地望著長刀。


    翌日。


    周圍鄰家的公雞打鳴,林承緩緩醒來,穿衣洗漱完畢後,他才緩緩從屋內出來。


    林嘯從灶房出來。


    他臉上喜意滿滿,望著林承道:“林僉事醒了?老子給你烙了餅子,快去嚐嚐。”


    說完,他提起掃帚進了林承房間。


    林承也不攔著。


    想到老頭子失禁的事,他並不想吃餅子,覺得去街上吃兩口湯餅更幹淨些。


    還沒等林承推門出去。


    隻聽到林嘯在房內驚訝大叫一聲。


    緊接著,林嘯握著一個藥瓶跑了出來,拉住林承質問道:“這瓶子裏丹藥你是從哪裏來的?”


    啥?


    林承一臉懵逼。


    直到看到林嘯握著的瓶子,他才反應過來。


    這藥瓶正是雲枝公主身邊的嬤嬤給的。


    據說好像金槍不倒什麽的……


    “咋了?”


    林承望著老頭子緊緊攥著的藥瓶,不理解對方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要知道別人扛著一箱箱的白銀、黃金。


    往院子裏送,老頭子也是反應平平。


    怎麽現在看到一個藥瓶,就如此呼天喊地?


    林嘯緊緊地望著林承,逼問道:“這藥你是從哪裏來的?那個藥堂買的?”


    “宮裏送的。”


    林承簡短的回應道。


    聽到是宮裏的東西,林嘯神情一垮,奄奄道:“這藥對你們年輕人不好,傷身體,老夫先替你放著,聽到了嗎?”


    林承無語了。


    他望著老頭子,無奈道:“這藥你認識嗎?你知道是什麽嗎?它是治療不舉……”


    忽然!林承閉嘴了。


    他深深地望了老頭子一眼,開門就走。


    林嘯大惱,提起掃帚就追,嘴裏喊著:“你個小兔崽子,不是你想到那樣……”


    林承是何等境界。


    眨眼間,就將林嘯甩了好幾條街。


    林嘯眼見追不上,一臉頹廢地歸來。


    此刻,芸娘也起床了。


    她見到林嘯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問道:“你又跟林大人吵架了?”


    作為後娘,她很有分寸。


    “什麽林大人,以後叫他林承。”


    林嘯嘟囔一聲,忽然從懷裏取出藥瓶,倒出一枚金色的丹丸,對著芸娘嘿嘿一笑:“這可是好東西……”


    ……


    走了幾條街。


    林承找到一家剛開門的店鋪,門口放著熱氣騰騰的幾十屜包子。


    林承被香氣吸引。


    他走到店內點了兩碗湯麵,並讓小二給自己上兩屜包子。


    林承撿起一個包子,正要往嘴裏送,忽然眼前一道身影閃過。


    這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少女。


    她衣衫襤褸,風塵仆仆的樣子,此刻正眼巴巴地盯著林承手裏的包子。


    “有事?”


    林承望著對方,皺起眉頭。


    不等少女回應,店裏的小二急忙過來,朝著林承賠禮,又對少女嚷嚷道:“誰讓你進來的?沒錢是什麽飯啊!趕緊滾蛋!”


    少女一聲不吭。


    小二見狀,氣急直接拉住少女臂膀,就要往外拉拽。


    少女紋絲不動:“你別拽我。”


    林承看出少女的窘迫,示意小二退下,才緩緩開口道:“姑娘聽聲音是化州人,怎麽跑到京都了?”


    少女眼神一亮。


    她一屁股坐在林承對麵,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裏送,一邊吃著,一邊說道:“你也是化州人?我來京都殺人,可惜來的時候,把身上的錢都分給災民了,現在是寸步難行。”


    “殺人?”


    林承佯作驚恐。


    少女停下吃食,望著林承:“我看你不像膽小之人,怎如此害怕?罷了罷了,你不必害怕,我來京都隻是為化州的江湖好漢們報個仇。”


    此話一落。


    店內的客人紛紛扭頭看來。


    這些人見到說話的是個女叫花子,頓時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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