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終於回到了林園,可是他剛剛邁進了林園的大門,腳步卻如同被釘在地上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鐵血將軍方天峰站在正中間,他左側是以美豔著稱的方夫人柳憐雪,右側是少將軍方子辰。
方天峰身後站著的是急風腿杜淳、酒鬼胡三、鐵拐道人皮甲和林家幾位老掌櫃,再後麵則是二三十位園子裏丫鬟、家丁們。站在最靠邊的宋成見到林楓時,眼神中滿是激動,隻是礙於方將軍和夫人在場,他既不敢跑過來,也不敢喊出聲,激動的手指竟然不停地顫抖。
林楓不知道方天峰和夫人柳憐雪親自駕臨林園,他看到方天峰滿眼的欣慰之情和柳憐雪一臉的關愛之色,頓時心中一暖。他們是真心牽掛林楓的安危,因為此戰關係林楓的生死,關係林園的存亡,也關係到方芷涵的未來。
林楓緩步走到方天峰和柳憐雪麵前深施一禮,道:“承蒙將軍、夫人和少將軍關愛親臨,林楓惶恐!”
方天峰雖然被稱這鐵血將軍,卻一向示人以儒雅雍容的姿態,他隻是微笑地看著林楓,柳憐雪卻再也抑製不住,一把抓住林楓的胳膊,就像在看自己的親兒子一般,眼中滿是擔心和關切,問道:“楓兒,你有沒有受傷?”
林楓搖了搖頭,道:“柳姨,您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柳憐雪的手依舊不肯放開林楓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林楓確實安然無恙,才喃喃地說道:“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方芷涵站在後麵相形之下,反而被冷落了。方天峰和柳憐雪都非常清楚,以方家的勢力,隻要方芷涵做的不過分,武林各門派沒有一個人敢對方芷涵下毒手的,無論是誰都要顧忌方家十幾萬鐵騎的威力。
林楓則不同,穀天宇欲殺之而除後患,天星教很多人同樣恨不得殺了他,況且林楓以銅麵人的身份在江湖上殺了很多人,樹的敵人實在太多,方天峰和柳憐雪擔心他的安危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林楓看著柳憐雪的神情,能夠感受到濃濃的母愛之情,他的心頭不由一熱,眼眶也微微發紅。
林楓道:“柳姨,讓您擔心了!”
柳憐雪拉著林楓的胳膊,道:“看你風塵仆仆的樣子,快回屋裏休息吧!”
方天峰拍了拍林楓的肩頭,道:“回來就好,今晚陪我多喝幾杯!”
方芷涵見父母對林楓那般關愛的神情,吃味地憋了憋嘴,誰知道林楓卻突然說出了一句驚爆了全場的話。
隻見林楓朝方天峰再次深施一禮,道:“方將軍,林楓有個請求,還望方將軍能夠成全!”
方天峰一雙眼睛很有深意地看著林楓,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道:“說說看!”
林楓道:“我向方將軍求親,還請將軍將芷涵許配於我!”
方芷涵聽完,頓時滿臉羞紅,她雖然與林楓兩情相悅,私下早已默定終身,但林楓在這種公開場合突然提出求親,她還是有些羞澀,趕忙拉著母親的手臂,半個身子躲在後麵。
方天峰看了看林楓,又看了看女兒方芷涵,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看芷涵的樣子,就算我不同意恐怕也不行啊!哈哈哈哈,林楓,聘禮可不能少了,不然我方天峰的老臉可一點都沒有了!”
這時,老仆急風腿杜淳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紅絨布小冊子,遞給方天峰,道:“老仆代我家公子多謝將軍成全,這是老仆早就準備好的禮單,還請將軍過目,如有不妥的地方,老仆立馬再去籌辦!”
方天峰笑嗬嗬地接過禮單,隻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很多,道:“我剛才隻是說了句玩笑話,這聘禮太多、也太重了,減半即可。林園初開不久,很多地方都要用銀子,再說還有上萬人要吃飯、要補貼,聘禮方麵不可過於靡費。”
杜淳道:“雖說方小姐與我家公子是兩情相悅、天作之合,可是方小姐是將軍和夫人的掌上明珠,這些聘禮老仆還擔心委屈了小姐,隻要將軍滿意,明日老仆便將聘禮送於府上。老仆看到公子能娶到方小姐這樣的妻子,此生再無牽掛,終於可以安心地見到老爺和夫人了!”
說罷,杜淳老淚縱橫,激動的身子都有些顫抖,眾人無不為之動容。他雖名義是林家的老仆,林楓實則當他是長輩一樣對待,在林園之中地位超然,而杜淳對林楓更是如同對自己的孩子一般,拳拳之心溢於言表,就連方天峰夫婦也不禁對杜淳多了幾分敬意。
方天峰拍了拍杜淳的臂膀,道:“隻要孩子們幸福就好,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婚姻大事已定,方芷涵相反倒多了幾分忸怩,不像原來那樣灑脫了,原本她在林園裏好像天經地義就是這裏的女主人,此刻卻跟在母親柳憐雪一聲不吭,臉上帶著淡淡的羞紅。
柳憐雪滿眼慈愛又帶著難以壓抑的興奮,時而看看林楓,時而看看自己的女兒,嘴角始終都掛著開心的笑容。
晚上的酒宴非常熱鬧,大家都開懷暢飲喝的很是開心,林楓殺了天星教教主施彥父子,報了滅門之仇,一戰名動天下,林園的威嚴一日之間令人不敢正視。
方天峰酒至半酣,乘著酒興說道:“楓兒,祭拜過你父母之後,就挑個好日子給你和芷涵完婚。”
林楓道:“聽憑將軍和柳姨安排!”
方天峰笑眯眯地說道:“楓兒,你和芷涵結了婚,你就是我的女婿,你是不是應該過來幫我呢?”
林楓似乎早有預料方天峰會有此一說,他微微一笑,道:“我少時曾立誌投身官場,期待盡展平生所學,治國安邦,造福百姓,亦可青史留名。嗬嗬,可是造化弄人,我現在弄到這種程度,已經成了一個聲名狼藉、惡名昭著的殺人惡魔,承蒙芷涵不棄,林楓已經是幸運之極,又豈敢入將軍麾下,玷汙將軍盛名,讓將軍受天下人非議?”
林楓停頓了一下,道:“將軍賢德之名四方盡知,手下良將如雲,施展宏圖大業指日可待,我這樣一個江湖惡人若是投入將軍麾下,必然有損將軍威名。況且子辰兄文韜武略,無論文治武功,已是將軍最得力的臂膀。我入將軍麾下,有弊而無利,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希望能在將軍威德的庇護下,保全林園安然,有餘力救濟一下窮苦的流民,能夠與芷涵賞花對飲、逍遙江湖,餘願足矣!”
林楓一番自嘲自諷,貶低自身而婉拒進入方天峰的麾下,同時也表述出自己無意權勢,也無爭霸江湖的野心。
方天峰是個老狐狸,一聽就明白了林楓的意思,也了解林楓的心思,表明心跡不入朝堂。
別看方天峰這條老狐狸喝了不少酒,好像說出來的是酒話,其實他清醒得很,讓林楓幫他真假難辨,未必不是一種試探。他的兒子方子辰無論是學識、武功、能力還是心機,都要比林楓差了一個層次。到了方天峰這種層次,他就不得不考慮蕭牆之禍的問題,曆代王侯將相內部之爭極其慘烈,停屍待戈、燭光斧影都是前車之鑒,方天峰也不得不防。
方天峰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老狐狸興致很高,舉起酒杯,道:“楓兒,你不必妄自菲薄,朝堂也好、江湖也罷,重要的是能夠活下來,一個人隻要站在風尖浪口,必然是譽滿天下、謗滿天下,要看你用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既然你暫時想要一心經營林園,我也不勉強你,可是,我要是真的到了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不能推辭!”
林楓恭恭敬敬舉起酒杯,道:“定當為將軍效力,聽憑將軍驅遣,隻是,林楓隻願當一個馬前卒,身死無悔,功成必退!”
方天峰也不禁為林楓的話動容,他沒有想到林楓如此老成,未進之時已謀身退,可見他心地純良。
林楓道:“將軍,我敬您一杯酒!”
方天峰與林楓相視一笑,舉杯而飲。
方天峰飲完杯中酒,哈哈一笑,道:“還一口一個將軍地叫我?我可是把女兒都許給你了啊!”
林楓報澀一笑,道:“嶽父大人!”
方子辰畢竟還是年輕了些,作為少將軍,方府的世子,未來的掌舵人,他今天不該喝的太多,可是他今天偏偏喝的多了一些。一個人一旦酒喝多了,腦子大多不太靈光,心機也變得淺薄。一個老狐狸和一個小狐狸已經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了,此時他卻偏偏要多嘴。
方子辰帶著深意的笑容看著林楓,道:“林楓,整個江湖都傳遍了,你手下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和遼東幾個門派,高手如雲,殺伐狠辣,橫掃江湖,一舉就滅掉了實力凶悍的天星教。現在已經讓武林各大門派和豪傑們瑟瑟發抖,你雖然沒有稱霸,事實上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武林霸主了。這麽強悍的力量隱匿在江湖中,實在是太浪費了,他們可是具有強悍的戰力,有時候甚至比五萬鐵騎還要有用。”
方子辰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酒桌的人都是人精,一聽就明白了這位少將軍已經打上了林楓手裏那群江湖力量的主意。
可是,這種吃相也太難看了。你老子都不敢當麵索取林楓手裏的力量,你的膽子竟然比你老子還要大。
方天峰雖然喝的臉色有些發紅,可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他的臉色已變,隻是礙於場合的原因,不好出言嗬斥自己的兒子,畢竟方天峰已經將大半軍政事務都交給了他處置,在眾人麵前總要給他留些顏麵和尊嚴。
柳憐雪聽罷,白皙美麗的麵容頓時一冷,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她真是怒其不爭,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林楓是你妹夫,可是這種話是豈能如此冒昧地提出來?林楓是什麽人?是敢提著寒月刀殺天星教教主、刀砍少林方丈一條手臂的人,是敢當著天下群豪的麵殺絕天星教三百餘教眾、逼迫最神秘的少林高僧枯木大師低頭、當場滅掉南嶽幫的人,無論是心機之深,還是手段之狠,豈能是你能拿捏的?
柳憐雪冷冷地說道:“子辰,你今天喝多了,別再喝了。”
方子辰並不傻,他隻是還略微嫩了一點而已。他裝作沒有聽懂母親柳憐雪的話,依然笑眯眯地看著林楓,等待林楓作答。
方子辰當著父母的麵提出這個棘手的問題,就是想讓林楓無法拒絕,你林楓不看僧麵總要看佛麵吧?母親把你林楓當兒子一樣看待,父親如此賞識你,花容月貌般的妹妹嫁給你當老婆,既然你無意於權勢,幹脆把手裏的力量交出來,也算是你這個新女婿的一番心意了。
林楓麵色不改地品著杯中的酒,似乎沒有一絲波瀾。可是坐在一旁的方芷涵卻不幹了,冷著臉說道:“哥,你什麽意思?”
方子辰疼他這個妹妹不假,可是心底卻很怵這個妹妹也是真。這幾年妹妹的成長速度讓他有些咋舌不已,無論是聰慧、機敏、武功,還是謀略、氣度、眼光等方麵,都超過了他這個哥哥,父親對這個妹妹常常是讚口不絕,母親對這個妹妹更是疼愛有加,他甚至已經被這個妹妹拿捏得死死的。
方子辰看了一眼臉色冰寒的妹妹,心裏一驚,父母能給他留麵子,妹妹可是經常懟得他懷疑人生,他幹笑了幾聲,訕訕地說道:“嗬嗬,哥哥就是羨慕林楓手下有那麽武林高手,沒有別的意思。”
方芷涵絲毫沒給他這個哥哥留情麵,冷著臉說道:“哼哼,你打的什麽主意我還不知道?遼東那幾個門派的人還好說,最多就是凶狠一點而已,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是些什麽人?他們都是正邪難辨、窮凶極惡、狡詐如狐、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惡人,江湖上多少人想要殺他們而後快,反而都成了他們的刀下鬼,他們能活到現在,你以為他們全憑武功高就能活下來嗎?
哼哼,就算林楓把他們交給你,你有那個本事能駕馭得了他們?你能驅使得動他們?恐怕他們把你哄睡著了把你腦袋割下來,你還在做夢呢!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趁早斷了這個念想,今天這話就當你沒說過,別以為你是方府的少將軍就沒人敢打你的主意,江湖上這些亡命之徒不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你想驅使就能驅使的。”
方芷涵在少林寺山門前看到林楓帶著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的人時,當時也是大吃一驚,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楓竟然早已收服了這些惡名昭著的狠人,他們的戰力毋庸置疑,姑且不說林楓是如何做到的,隻是把這些惡人收到手底下,林楓在江湖中的名聲也就徹底臭了。方芷涵對方子辰說的如此狠,未嚐不是對哥哥好,方子辰隻看到他們強悍的武力,卻沒有想到這些人的危險性和危害性。
方子辰諾諾地說道:“我又沒說什麽,妹妹你還沒過門呢,就這麽護著他。”
方芷涵怒目圓睜,道:“你說什麽?”
方天峰趕緊說話打圓場,不然的話自己這個女兒還不知道會把方子辰懟成什麽德行呢!
方天峰道:“江湖不同於朝堂,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況且江湖高手大多脾氣怪異,難以駕馭,辰兒,你妹妹說的對,況且江湖之中有什麽問題,有林楓在,你這個大舅子還會有什麽麻煩?”
林楓微微一笑,道:“子辰兄一心為了家國安寧、地方平安著想,心情我能夠理解,我也不是不舍得把這些人交給你來用,他們現在對於我來說,可能甩出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你是方府的世子、少將軍,治國安邦需要用的光明正大的策略,這些人要是一旦到了你手裏,不僅對你的名聲會造成很大的損害,更會影響嶽父大人宏圖大誌的方略。
我當初收服他們是為了對付天星教的強大勢力,迫於形勢不得已而為之,把這些惡人弄到手裏,你看看我現在已經是聲名狼藉了,被江湖人稱為惡魔,子辰兄一定不想步入我的後塵吧?
芷涵剛才的話說的雖然直接了一些,卻是為了子辰兄著想的。逆風執炬,難免有燒手之患!自古以來養蛇人從來沒有不被蛇咬過的,與狼共舞,最終難免成為惡狼的腹中之食,子辰兄身份尊貴,地位超然,又何必立於危牆之下呢?”
林楓看著方子辰神情已經有些尷尬,他喝了口酒,長長歎息了一聲,說道:“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這些人武功高強不假,可是個個卻凶殘狡詐,要對付這些人,隻有比他們更卑鄙、更狠毒。為了報滅門之仇,我一個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抵四手,隻能無所不用其極,采用卑劣的手段和慘厲的方式,收服他們作為己用。我又何嚐不知這是火中取栗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遭到反噬,我要是還有其它的辦法,又豈會采用這種下下之策的做法呢?
子辰兄治軍治國,都應用堂堂正正的人,用的光明正大的陽謀,萬萬不可像我一樣用一些卑劣陰謀的手段,我隻是一個江湖人,定位取決於身份,對於我來講,一個江湖人即便手段再下作,也無所謂,但子辰兄卻不一樣!”
林楓說完,雖然他的表情依舊淡然平和,可是他的眼中卻還是露出了淡淡的落寞。
一個人無論做什麽,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楓說完,方天峰沉默了,柳憐雪的眼圈紅了,他們能夠體會到林楓的無奈、心酸和痛苦,一個人背負著多重的責任,必然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方子辰端起酒杯起身說道:“林楓,是我說錯話了,萬望勿怪,我自罰一杯!”
林楓舉杯一飲而盡,道:“兄弟敦和睦,朋友篤誠信!”
……
林楓祭拜過父母、兄姐後,一個人坐在墳前喃喃自語了一整天,似乎要把積壓在心底十五年的話都跟父母和兄姐傾訴。其實一個人無論多大,都希望有父母的庇護、兄姐的關愛,享受人間最真摯最甜美的幸福。
……
林楓和方芷涵大婚之日,場麵極其隆重,將軍府送婚的人、青木鎮和關外的一些人隨著迎親車隊蜿蜒而行,娶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頗為壯觀。
人員雖多,但能進入林園的人卻並不多,林園裏也隻擺了五桌酒席,都是安排親近之人的,誰也不曾料到,接下來的場麵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不知道是誰把林楓和方芷涵結婚的事情傳的江湖上人盡皆知,奇怪的是,林楓本來並沒有邀請各大門派和江湖人士,但江湖各派的掌門、幫主們卻帶著賀禮紛遝而至,少林智賢新任方丈一職,竟然親自前來祝賀,武當掌門玄機道長帶著弟子元成前來祝賀,華山派掌門彭德鳴、滄海派餘鵬結伴而來,峨嵋、崆峒……等等,幾十個門派的掌門人都帶著賀禮前來祝賀,整個林園如同走馬燈的鬧市一般進進出出。
更加奇怪的是,勾魂玉簫鍾月、賭鬼韋安、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的人竟然又湊到了一起,趕著十幾輛馬車,拉著賀禮到林園祝賀。
林楓又驚喜又無奈,畢竟不好讓這些掌門、幫主們大老遠跑來,連口茶都沒喝就讓人家走,於是隻好讓宋成將來人請到新建好的平陽酒樓裏宴請。
怪事年年有,今年奇葩多。江湖上出現了百年不遇的奇景,自封為名門正派的掌門、幫主們,竟然和勾魂玉簫鍾月、賭鬼韋安、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的人坐在同一個酒樓裏喝酒吃肉,而且還相安無事,不僅沒人鬧事,似乎大家都忘記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有的甚至還相互打招呼,有說有笑的。
看到如此情景,感慨最深的就是少林方丈智賢和武當掌門玄機二人了。
……
江湖依舊是還那個江湖,江湖門派有增有減,進入江湖和退隱江湖的人迭代往複,但在江湖中卻盛傳著一首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詩:
寒月懸世鬼神降,
朗豔獨絕世無雙。
數盡天下男兒樣,
遙望榆關有林郎。
林園隻是一個園子,林楓也隻是一個江湖人,但江湖中卻一直流傳著林園和林楓的傳說。
(完結)
鐵血將軍方天峰站在正中間,他左側是以美豔著稱的方夫人柳憐雪,右側是少將軍方子辰。
方天峰身後站著的是急風腿杜淳、酒鬼胡三、鐵拐道人皮甲和林家幾位老掌櫃,再後麵則是二三十位園子裏丫鬟、家丁們。站在最靠邊的宋成見到林楓時,眼神中滿是激動,隻是礙於方將軍和夫人在場,他既不敢跑過來,也不敢喊出聲,激動的手指竟然不停地顫抖。
林楓不知道方天峰和夫人柳憐雪親自駕臨林園,他看到方天峰滿眼的欣慰之情和柳憐雪一臉的關愛之色,頓時心中一暖。他們是真心牽掛林楓的安危,因為此戰關係林楓的生死,關係林園的存亡,也關係到方芷涵的未來。
林楓緩步走到方天峰和柳憐雪麵前深施一禮,道:“承蒙將軍、夫人和少將軍關愛親臨,林楓惶恐!”
方天峰雖然被稱這鐵血將軍,卻一向示人以儒雅雍容的姿態,他隻是微笑地看著林楓,柳憐雪卻再也抑製不住,一把抓住林楓的胳膊,就像在看自己的親兒子一般,眼中滿是擔心和關切,問道:“楓兒,你有沒有受傷?”
林楓搖了搖頭,道:“柳姨,您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柳憐雪的手依舊不肯放開林楓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林楓確實安然無恙,才喃喃地說道:“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方芷涵站在後麵相形之下,反而被冷落了。方天峰和柳憐雪都非常清楚,以方家的勢力,隻要方芷涵做的不過分,武林各門派沒有一個人敢對方芷涵下毒手的,無論是誰都要顧忌方家十幾萬鐵騎的威力。
林楓則不同,穀天宇欲殺之而除後患,天星教很多人同樣恨不得殺了他,況且林楓以銅麵人的身份在江湖上殺了很多人,樹的敵人實在太多,方天峰和柳憐雪擔心他的安危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林楓看著柳憐雪的神情,能夠感受到濃濃的母愛之情,他的心頭不由一熱,眼眶也微微發紅。
林楓道:“柳姨,讓您擔心了!”
柳憐雪拉著林楓的胳膊,道:“看你風塵仆仆的樣子,快回屋裏休息吧!”
方天峰拍了拍林楓的肩頭,道:“回來就好,今晚陪我多喝幾杯!”
方芷涵見父母對林楓那般關愛的神情,吃味地憋了憋嘴,誰知道林楓卻突然說出了一句驚爆了全場的話。
隻見林楓朝方天峰再次深施一禮,道:“方將軍,林楓有個請求,還望方將軍能夠成全!”
方天峰一雙眼睛很有深意地看著林楓,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道:“說說看!”
林楓道:“我向方將軍求親,還請將軍將芷涵許配於我!”
方芷涵聽完,頓時滿臉羞紅,她雖然與林楓兩情相悅,私下早已默定終身,但林楓在這種公開場合突然提出求親,她還是有些羞澀,趕忙拉著母親的手臂,半個身子躲在後麵。
方天峰看了看林楓,又看了看女兒方芷涵,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看芷涵的樣子,就算我不同意恐怕也不行啊!哈哈哈哈,林楓,聘禮可不能少了,不然我方天峰的老臉可一點都沒有了!”
這時,老仆急風腿杜淳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紅絨布小冊子,遞給方天峰,道:“老仆代我家公子多謝將軍成全,這是老仆早就準備好的禮單,還請將軍過目,如有不妥的地方,老仆立馬再去籌辦!”
方天峰笑嗬嗬地接過禮單,隻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很多,道:“我剛才隻是說了句玩笑話,這聘禮太多、也太重了,減半即可。林園初開不久,很多地方都要用銀子,再說還有上萬人要吃飯、要補貼,聘禮方麵不可過於靡費。”
杜淳道:“雖說方小姐與我家公子是兩情相悅、天作之合,可是方小姐是將軍和夫人的掌上明珠,這些聘禮老仆還擔心委屈了小姐,隻要將軍滿意,明日老仆便將聘禮送於府上。老仆看到公子能娶到方小姐這樣的妻子,此生再無牽掛,終於可以安心地見到老爺和夫人了!”
說罷,杜淳老淚縱橫,激動的身子都有些顫抖,眾人無不為之動容。他雖名義是林家的老仆,林楓實則當他是長輩一樣對待,在林園之中地位超然,而杜淳對林楓更是如同對自己的孩子一般,拳拳之心溢於言表,就連方天峰夫婦也不禁對杜淳多了幾分敬意。
方天峰拍了拍杜淳的臂膀,道:“隻要孩子們幸福就好,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婚姻大事已定,方芷涵相反倒多了幾分忸怩,不像原來那樣灑脫了,原本她在林園裏好像天經地義就是這裏的女主人,此刻卻跟在母親柳憐雪一聲不吭,臉上帶著淡淡的羞紅。
柳憐雪滿眼慈愛又帶著難以壓抑的興奮,時而看看林楓,時而看看自己的女兒,嘴角始終都掛著開心的笑容。
晚上的酒宴非常熱鬧,大家都開懷暢飲喝的很是開心,林楓殺了天星教教主施彥父子,報了滅門之仇,一戰名動天下,林園的威嚴一日之間令人不敢正視。
方天峰酒至半酣,乘著酒興說道:“楓兒,祭拜過你父母之後,就挑個好日子給你和芷涵完婚。”
林楓道:“聽憑將軍和柳姨安排!”
方天峰笑眯眯地說道:“楓兒,你和芷涵結了婚,你就是我的女婿,你是不是應該過來幫我呢?”
林楓似乎早有預料方天峰會有此一說,他微微一笑,道:“我少時曾立誌投身官場,期待盡展平生所學,治國安邦,造福百姓,亦可青史留名。嗬嗬,可是造化弄人,我現在弄到這種程度,已經成了一個聲名狼藉、惡名昭著的殺人惡魔,承蒙芷涵不棄,林楓已經是幸運之極,又豈敢入將軍麾下,玷汙將軍盛名,讓將軍受天下人非議?”
林楓停頓了一下,道:“將軍賢德之名四方盡知,手下良將如雲,施展宏圖大業指日可待,我這樣一個江湖惡人若是投入將軍麾下,必然有損將軍威名。況且子辰兄文韜武略,無論文治武功,已是將軍最得力的臂膀。我入將軍麾下,有弊而無利,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希望能在將軍威德的庇護下,保全林園安然,有餘力救濟一下窮苦的流民,能夠與芷涵賞花對飲、逍遙江湖,餘願足矣!”
林楓一番自嘲自諷,貶低自身而婉拒進入方天峰的麾下,同時也表述出自己無意權勢,也無爭霸江湖的野心。
方天峰是個老狐狸,一聽就明白了林楓的意思,也了解林楓的心思,表明心跡不入朝堂。
別看方天峰這條老狐狸喝了不少酒,好像說出來的是酒話,其實他清醒得很,讓林楓幫他真假難辨,未必不是一種試探。他的兒子方子辰無論是學識、武功、能力還是心機,都要比林楓差了一個層次。到了方天峰這種層次,他就不得不考慮蕭牆之禍的問題,曆代王侯將相內部之爭極其慘烈,停屍待戈、燭光斧影都是前車之鑒,方天峰也不得不防。
方天峰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老狐狸興致很高,舉起酒杯,道:“楓兒,你不必妄自菲薄,朝堂也好、江湖也罷,重要的是能夠活下來,一個人隻要站在風尖浪口,必然是譽滿天下、謗滿天下,要看你用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既然你暫時想要一心經營林園,我也不勉強你,可是,我要是真的到了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不能推辭!”
林楓恭恭敬敬舉起酒杯,道:“定當為將軍效力,聽憑將軍驅遣,隻是,林楓隻願當一個馬前卒,身死無悔,功成必退!”
方天峰也不禁為林楓的話動容,他沒有想到林楓如此老成,未進之時已謀身退,可見他心地純良。
林楓道:“將軍,我敬您一杯酒!”
方天峰與林楓相視一笑,舉杯而飲。
方天峰飲完杯中酒,哈哈一笑,道:“還一口一個將軍地叫我?我可是把女兒都許給你了啊!”
林楓報澀一笑,道:“嶽父大人!”
方子辰畢竟還是年輕了些,作為少將軍,方府的世子,未來的掌舵人,他今天不該喝的太多,可是他今天偏偏喝的多了一些。一個人一旦酒喝多了,腦子大多不太靈光,心機也變得淺薄。一個老狐狸和一個小狐狸已經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了,此時他卻偏偏要多嘴。
方子辰帶著深意的笑容看著林楓,道:“林楓,整個江湖都傳遍了,你手下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和遼東幾個門派,高手如雲,殺伐狠辣,橫掃江湖,一舉就滅掉了實力凶悍的天星教。現在已經讓武林各大門派和豪傑們瑟瑟發抖,你雖然沒有稱霸,事實上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武林霸主了。這麽強悍的力量隱匿在江湖中,實在是太浪費了,他們可是具有強悍的戰力,有時候甚至比五萬鐵騎還要有用。”
方子辰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酒桌的人都是人精,一聽就明白了這位少將軍已經打上了林楓手裏那群江湖力量的主意。
可是,這種吃相也太難看了。你老子都不敢當麵索取林楓手裏的力量,你的膽子竟然比你老子還要大。
方天峰雖然喝的臉色有些發紅,可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他的臉色已變,隻是礙於場合的原因,不好出言嗬斥自己的兒子,畢竟方天峰已經將大半軍政事務都交給了他處置,在眾人麵前總要給他留些顏麵和尊嚴。
柳憐雪聽罷,白皙美麗的麵容頓時一冷,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她真是怒其不爭,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林楓是你妹夫,可是這種話是豈能如此冒昧地提出來?林楓是什麽人?是敢提著寒月刀殺天星教教主、刀砍少林方丈一條手臂的人,是敢當著天下群豪的麵殺絕天星教三百餘教眾、逼迫最神秘的少林高僧枯木大師低頭、當場滅掉南嶽幫的人,無論是心機之深,還是手段之狠,豈能是你能拿捏的?
柳憐雪冷冷地說道:“子辰,你今天喝多了,別再喝了。”
方子辰並不傻,他隻是還略微嫩了一點而已。他裝作沒有聽懂母親柳憐雪的話,依然笑眯眯地看著林楓,等待林楓作答。
方子辰當著父母的麵提出這個棘手的問題,就是想讓林楓無法拒絕,你林楓不看僧麵總要看佛麵吧?母親把你林楓當兒子一樣看待,父親如此賞識你,花容月貌般的妹妹嫁給你當老婆,既然你無意於權勢,幹脆把手裏的力量交出來,也算是你這個新女婿的一番心意了。
林楓麵色不改地品著杯中的酒,似乎沒有一絲波瀾。可是坐在一旁的方芷涵卻不幹了,冷著臉說道:“哥,你什麽意思?”
方子辰疼他這個妹妹不假,可是心底卻很怵這個妹妹也是真。這幾年妹妹的成長速度讓他有些咋舌不已,無論是聰慧、機敏、武功,還是謀略、氣度、眼光等方麵,都超過了他這個哥哥,父親對這個妹妹常常是讚口不絕,母親對這個妹妹更是疼愛有加,他甚至已經被這個妹妹拿捏得死死的。
方子辰看了一眼臉色冰寒的妹妹,心裏一驚,父母能給他留麵子,妹妹可是經常懟得他懷疑人生,他幹笑了幾聲,訕訕地說道:“嗬嗬,哥哥就是羨慕林楓手下有那麽武林高手,沒有別的意思。”
方芷涵絲毫沒給他這個哥哥留情麵,冷著臉說道:“哼哼,你打的什麽主意我還不知道?遼東那幾個門派的人還好說,最多就是凶狠一點而已,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是些什麽人?他們都是正邪難辨、窮凶極惡、狡詐如狐、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惡人,江湖上多少人想要殺他們而後快,反而都成了他們的刀下鬼,他們能活到現在,你以為他們全憑武功高就能活下來嗎?
哼哼,就算林楓把他們交給你,你有那個本事能駕馭得了他們?你能驅使得動他們?恐怕他們把你哄睡著了把你腦袋割下來,你還在做夢呢!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趁早斷了這個念想,今天這話就當你沒說過,別以為你是方府的少將軍就沒人敢打你的主意,江湖上這些亡命之徒不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你想驅使就能驅使的。”
方芷涵在少林寺山門前看到林楓帶著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的人時,當時也是大吃一驚,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楓竟然早已收服了這些惡名昭著的狠人,他們的戰力毋庸置疑,姑且不說林楓是如何做到的,隻是把這些惡人收到手底下,林楓在江湖中的名聲也就徹底臭了。方芷涵對方子辰說的如此狠,未嚐不是對哥哥好,方子辰隻看到他們強悍的武力,卻沒有想到這些人的危險性和危害性。
方子辰諾諾地說道:“我又沒說什麽,妹妹你還沒過門呢,就這麽護著他。”
方芷涵怒目圓睜,道:“你說什麽?”
方天峰趕緊說話打圓場,不然的話自己這個女兒還不知道會把方子辰懟成什麽德行呢!
方天峰道:“江湖不同於朝堂,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況且江湖高手大多脾氣怪異,難以駕馭,辰兒,你妹妹說的對,況且江湖之中有什麽問題,有林楓在,你這個大舅子還會有什麽麻煩?”
林楓微微一笑,道:“子辰兄一心為了家國安寧、地方平安著想,心情我能夠理解,我也不是不舍得把這些人交給你來用,他們現在對於我來說,可能甩出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你是方府的世子、少將軍,治國安邦需要用的光明正大的策略,這些人要是一旦到了你手裏,不僅對你的名聲會造成很大的損害,更會影響嶽父大人宏圖大誌的方略。
我當初收服他們是為了對付天星教的強大勢力,迫於形勢不得已而為之,把這些惡人弄到手裏,你看看我現在已經是聲名狼藉了,被江湖人稱為惡魔,子辰兄一定不想步入我的後塵吧?
芷涵剛才的話說的雖然直接了一些,卻是為了子辰兄著想的。逆風執炬,難免有燒手之患!自古以來養蛇人從來沒有不被蛇咬過的,與狼共舞,最終難免成為惡狼的腹中之食,子辰兄身份尊貴,地位超然,又何必立於危牆之下呢?”
林楓看著方子辰神情已經有些尷尬,他喝了口酒,長長歎息了一聲,說道:“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這些人武功高強不假,可是個個卻凶殘狡詐,要對付這些人,隻有比他們更卑鄙、更狠毒。為了報滅門之仇,我一個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抵四手,隻能無所不用其極,采用卑劣的手段和慘厲的方式,收服他們作為己用。我又何嚐不知這是火中取栗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遭到反噬,我要是還有其它的辦法,又豈會采用這種下下之策的做法呢?
子辰兄治軍治國,都應用堂堂正正的人,用的光明正大的陽謀,萬萬不可像我一樣用一些卑劣陰謀的手段,我隻是一個江湖人,定位取決於身份,對於我來講,一個江湖人即便手段再下作,也無所謂,但子辰兄卻不一樣!”
林楓說完,雖然他的表情依舊淡然平和,可是他的眼中卻還是露出了淡淡的落寞。
一個人無論做什麽,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楓說完,方天峰沉默了,柳憐雪的眼圈紅了,他們能夠體會到林楓的無奈、心酸和痛苦,一個人背負著多重的責任,必然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方子辰端起酒杯起身說道:“林楓,是我說錯話了,萬望勿怪,我自罰一杯!”
林楓舉杯一飲而盡,道:“兄弟敦和睦,朋友篤誠信!”
……
林楓祭拜過父母、兄姐後,一個人坐在墳前喃喃自語了一整天,似乎要把積壓在心底十五年的話都跟父母和兄姐傾訴。其實一個人無論多大,都希望有父母的庇護、兄姐的關愛,享受人間最真摯最甜美的幸福。
……
林楓和方芷涵大婚之日,場麵極其隆重,將軍府送婚的人、青木鎮和關外的一些人隨著迎親車隊蜿蜒而行,娶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頗為壯觀。
人員雖多,但能進入林園的人卻並不多,林園裏也隻擺了五桌酒席,都是安排親近之人的,誰也不曾料到,接下來的場麵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不知道是誰把林楓和方芷涵結婚的事情傳的江湖上人盡皆知,奇怪的是,林楓本來並沒有邀請各大門派和江湖人士,但江湖各派的掌門、幫主們卻帶著賀禮紛遝而至,少林智賢新任方丈一職,竟然親自前來祝賀,武當掌門玄機道長帶著弟子元成前來祝賀,華山派掌門彭德鳴、滄海派餘鵬結伴而來,峨嵋、崆峒……等等,幾十個門派的掌門人都帶著賀禮前來祝賀,整個林園如同走馬燈的鬧市一般進進出出。
更加奇怪的是,勾魂玉簫鍾月、賭鬼韋安、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的人竟然又湊到了一起,趕著十幾輛馬車,拉著賀禮到林園祝賀。
林楓又驚喜又無奈,畢竟不好讓這些掌門、幫主們大老遠跑來,連口茶都沒喝就讓人家走,於是隻好讓宋成將來人請到新建好的平陽酒樓裏宴請。
怪事年年有,今年奇葩多。江湖上出現了百年不遇的奇景,自封為名門正派的掌門、幫主們,竟然和勾魂玉簫鍾月、賭鬼韋安、十八島主、九路十三幫的人坐在同一個酒樓裏喝酒吃肉,而且還相安無事,不僅沒人鬧事,似乎大家都忘記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有的甚至還相互打招呼,有說有笑的。
看到如此情景,感慨最深的就是少林方丈智賢和武當掌門玄機二人了。
……
江湖依舊是還那個江湖,江湖門派有增有減,進入江湖和退隱江湖的人迭代往複,但在江湖中卻盛傳著一首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詩:
寒月懸世鬼神降,
朗豔獨絕世無雙。
數盡天下男兒樣,
遙望榆關有林郎。
林園隻是一個園子,林楓也隻是一個江湖人,但江湖中卻一直流傳著林園和林楓的傳說。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