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會議結束之後,北淼一刻不停地就朝季尋家中趕去。


    而不巧的是,在他趕來之前,季尋突然接到了冰兒的來電。


    “惡水護法?到現在還裝模作樣的,是來講笑話的嗎?”


    對麵依舊是熟悉的冰兒冷傲的聲線,“別生氣嘛,可愛的小姑娘,你最好快點過來,不然,這丫頭可就凶多吉少了。”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秒,“隻能你一個人過來,你明白的......”


    季尋放下手機,冷哼了一聲。


    她聯係上司機,沒有片刻猶豫地朝地址上趕去。


    也好,她也正想跟這些護法有個了斷。


    ——殺了他們,自己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鞋跟敲打在水泥質感的階梯上。


    季尋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這群黑暗世界的人似乎相當喜歡在爛尾樓這種地方約架。


    莫名還挺有公德心的。


    她這樣想著,抬頭走到空洞的窗邊。


    身後突然響起了某種尖細高跟鞋踩在地麵發出的聲響。


    季尋回過頭,看向被惡水護法所附身的冰兒。


    她看起來和幾個月前失蹤的時候仍然是同樣的狀態,黑色的修身外套包裹著線條優越的身體,飛揚的眼尾畫著濃烈的眼線。


    季尋兀自歎息了一聲,“好久不見......”


    惡水泠然一笑,“真是聽話的小姑娘。”


    “給我從她的軀體裏滾出來。”


    季尋聲音冰冷下來,手中的劍刃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著寒光。


    “凡事都需要代價,我可以將這小丫頭完好無損地交給你,但是,就請你跟我去見一下那位大人吧。”


    “......你又想幹什麽?”


    季尋蹙起眉,有點搞不明白她在耍什麽花招。


    “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會從她身體裏離開,說話算話。”


    惡水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地拉長聲線,讓冰兒原來冷淡的聲音聽來有幾分繾綣的意味。


    “再猶豫的話,小丫頭的身體可就......”


    季尋擰緊眉心,勉強點了點頭。


    “要我見誰?”


    “暗影......大帝......”


    惡水拉上她的手腕,聲音在切換的空間內變得縹緲。


    這是一處隻餘黑暗的空間。


    在進來之後,惡水不知為何也消失不見。


    踩在空無的黑暗之上,像是在某種輕軟的棉花上遊走一般。


    她忍不住跺了兩下腳。


    這舉動似乎被什麽人看在眼裏,不遠處響起了低沉的輕笑。


    季尋警覺地回頭,卻隻看見一麵熟悉的鏡子。


    黑沉到無光的圓鏡,與影界基地中看到的那麵如出一轍。


    她沉吟一瞬,走了過去。


    鏡子升在半空,其中的虛影寂靜地與她對視。


    她裝模作樣地歪了下頭。


    “是你在笑嗎?”


    少女輕軟的嗓音在空間中有輕微的回音。


    “很可愛。”


    季尋壓緊那雙海藍色的眼眸,有點厭惡地再次開口。


    “你就是......暗影大帝?”


    “是。”


    他毫不遮掩地回答。


    這些邪惡的來源,一切根源的始作俑者。


    她收起故作天真的姿態,神色冰冷如同手中的劍刃。


    劍光劃過鏡麵,消磨出淒厲的嗡鳴。


    ——雖然知道可能根本傷不了對方絲毫,但也克製不住想要泄憤的舉動。


    “用這個可打不破這麵鏡子。”他幽遠而低沉的聲音中隱約帶著笑意,“下次到我這邊來,我會給你準備個趁手的武器。”


    “做夢。”


    季尋咬緊牙,就算是真的死在陌生的世界裏,她也不會選擇黑暗的一方。


    “別急著下定論。”


    暗影帶著某種安撫的語氣開口。


    “見你一麵不容易,帝皇那老家夥守得太緊了,害我連進入夢境和你對話都不行。”


    暗影繼續說著,“黑暗的支配者將要蘇醒,這個世界遲早要屬於我,你——也一樣。”


    “......你什麽意思?”


    信息量十足的話讓季尋怔愣了一秒。


    聯想到0311未盡的話語,她指尖扣緊鏡麵,想要讓對方說清楚一點。


    暗影卻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這次就到此為止吧,至於這個就留給你玩。”


    黑暗倏忽退卻,出現在眼前的是熟悉的爛尾樓和倒在地上的冰兒。


    季尋看著手中沉重的鏡子,神色莫名。


    她猛地一抬手,將那鏡子摔在地麵上。


    金屬和水泥的地麵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誰要這東西!”


    她看也不看那鏡子,像是被什麽汙染物沾染了一樣掏出手帕狠狠搓了搓手麵,才跑過去將冰兒扶起來。


    “冰兒,你醒醒,感覺怎麽樣?”


    冰冷的手掌摸上冰兒的臉頰,通過肌膚觸的感應她已經意識到惡水已經不在她的軀體裏了。


    空氣中一陣詭異的扭曲,惡水護法的虛影現身在原地。


    “怎麽樣,我說話很算數。


    不過可別急著開心,我要去海裏找個大家夥來陪你們玩玩了,有膽量就來阻止我吧!”


    “你......”


    黑綠色的形體瞬間消失在原地。


    季尋意識到不妙,又不能將冰兒擱置在原地,隻好讓司機先送冰兒去醫院,又聯係了一直在擔心她的西釗去醫院照顧他。


    她走到路邊,想要攔下一輛出租車。


    卻突然被什麽人熾熱的懷抱抱了個滿懷。


    是熟悉的煙草與柑橘雪鬆香水混合的好聞氣味。


    她略微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來人。


    “北淼,你怎麽會在這裏?”


    北淼低頭緊盯著懷裏的少女,目光灼灼。


    “我查了你那位司機的路線,才追到這裏的,小尋,你又要到哪裏去?”


    聲音低沉喑啞,透著莫名的壓迫感。


    已經差不多釋懷的季尋輕歎一口氣,不想再跟他糾纏。


    “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阻礙我嗎?”


    與那天她上自己車時如出一轍的話語,反而讓北淼莫名笑了一下。


    “你要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去。”


    他絲毫沒有把人放開的想法,抬手就將人抱了起來。


    感應到他的傷口似乎還沒好,季尋抿緊唇,沒再掙紮。


    “去海邊,惡水護法離開了冰兒的身體,似乎有什麽危險的計劃。”


    北淼將她按在車裏,手撐在座位上充滿侵占性地與她對視,“讓我去為你解決她吧,然後......就再也沒有東西可以打擾我們好好聊聊了。”


    感覺他的狀況還是瘋瘋癲癲的,季尋不太想跟他搭話,隻隨意地嗯了一聲。


    北淼這才轉身返回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


    唯一被老婆從頭嫌棄到腳的辣個男人終於出現了。


    小尋對三水:我不跟瘋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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