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查到了曹天賜是幕後主使後,案件相關資料,便被移交到了官家手裏展開正式調查了。


    隻不過,為了防止全家人都被送去精神病院、董書禾被送去科研實驗室切片研究,出於維護天道正常運行的考量,她們特意摒除了“非科學體係”的相關內容,隻保留了處於“現實”階段的證據。


    自然而然的,這口黑鍋便扣到了被曹天賜寄居的簡裕安身上。


    但是,興許是跟董書禾待得日子愈發久了,“因果”之類、玄而又玄、神神叨叨的理論聽得太多,以至於簡不聽也變得有些習慣性的追根究底了起來。


    可越是深思,她便越是覺得有些想不明白。


    曹天賜與簡家的簡裕安有奪妻之仇,與傅家本家有棄養之恨,他想要報複這兩家無可厚非。


    可他又與駱家有何幹係?為何偏偏要把駱家牽扯進來?難道就僅僅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忠誠的狗腿子麽?那為何就偏偏選擇了駱岐川?


    而駱岐川作為一個明擺著的心比天高、眼高手低的利己主義者,按理說也不該如此忠誠的為簡裕安當牛做馬才對。


    難道隻是為了奪權才聽從簡裕安使喚,做了如此多的違法勾當?


    也許是這麽沒腦子的人,簡不聽也是頭一回得見,因此,她越想越覺得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曹天賜這局做的極大。


    若是沒有簡不聽重來一世後插手調查,又從前世記憶中覺察出了端倪,再因著董書禾似有若無的幫襯等等,大家合力撈出了曹天賜這個幕後真凶。


    最終的結果無外乎是駱岐川徹底背下這口黑鍋,然後出了獄的曹天賜披著簡裕安的皮,徹底取代簡裕安,接手因簡婷婷自殺而導致群龍無首的ja集團。


    順勢趁機徹底將駱家吞並,不但能讓駱家把吃了傅家的東西吐出來,還能將原本駱家的家底兒被人掏的分文不剩。


    這最終的贏家哪裏是駱岐川?他有機會吃下傅家的產業卻壓根兒沒機會徹底消化,不過也是個任人拿捏的墊腳石罷了。


    笑到最後的,分明隻有曹天賜一個。


    而屆時明麵上吞並了簡、傅、駱、許四家的曹天賜,私底下還拿到了駱岐川所有黑色產業的盈利和收入,可不是成就了所謂超級神豪係統的“神豪”二字麽?


    無論怎麽想,這駱家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環,甚至比起慘,駱家顯然沒比其他幾家好到哪兒去,或許可以說是更慘了幾分,簡直算得上賠了夫人又折兵。


    更何況,從現在查到的線索來看,這走私販毒的生意,駱家應該是一直都有在做著的,聯想到駱岐川的母親宋招娣的死,所謂關於“去母留子”的猜測大概率上其實就是現實。


    而這事兒是否有曹天賜插手還未可知,如今看來,曹天賜倒是有些像黑吃黑中的“黃雀”了。


    可話又說回來,駱家祖孫既然一直是橫跨黑白兩道的角色,想必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怎的能如此輕易便被曹天賜給拿捏了?又是因何才讓曹天賜這瘋狗盯上他們的?


    正思忖著,簡不聽的綠泡泡便收到了何人斯新發來的兩串身份證號。


    其中一個,若是發早了,簡不聽還未必認識,但如今看來,托了自己過目難忘的福,她從記憶中扒拉出來了這人的基本信息——可不就是那個大熟人曹天賜麽?


    這人的身份證號竟然在穀芝芝所留下的死亡訊息裏。


    駱岐川雖然給曹天賜做事,可曹天賜斷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駱岐川才是,畢竟他想做的是徹底取代簡裕安。


    既然如此,駱岐川手底下的人怎麽可能能拿到曹天賜的身份信息?


    緊接著,何人斯便根據這兩串身份證號碼,將官家內部所調取出來的戶籍資料發給了簡不聽。


    其中一個正是曹天賜真身的身份信息,而另一個,是一個已死多年的年輕男人的身份信息。


    可是,這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說壓根兒就八竿子打不著,甚至一個天南一個海北各居兩地,說到關聯,屬實是沒有半點兒關聯。


    非要說的話,那也隻有一個極為牽強的共同特征——命不好,兩人都是年紀輕輕,一個成了腦死亡的植物人,躺在病床上消耗了數十年的時光,一個直接夭折在了過去的時間洪流裏,沒留下任何痕跡。


    簡不聽瞧著兩人的戶籍資料愣了愣,突然想到了董書禾那句所謂的“這事兒很快便能有個結果了”,她心頭莫名浮現出了一種預感,這兩個人的關聯似乎能幫她解釋那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迷霧。


    簡不聽向來不是有問題不解決的人,心中這麽想著,便順手把新任務給簿巳安排了下去。


    還真別說,也不知道前世的傅珩之打哪兒找的這麽個家夥,辦事效率是真高,興許也跟簿巳沒有編製,所以不用“按部就班”的按規矩做事有關。


    但凡有什麽想查的事兒,在他那兒都用不了多久便能扒個清清楚楚。


    簿巳的業務能力完全沒有讓她失望,官家還沒出什麽結果,簿巳便已經打來了電話……隻不過,這通話內容屬實有些特別。


    “簡小姐,您想查的事兒我查明白了,可是給您之前還得先麻煩您來p市警局撈我出去!記住!一定得親自來!”電話那頭哀怨咆哮著的男聲還帶了些備受磋磨後的粗啞,聽得出那頭有些亂糟糟的,若不是這聲音聽起來過於熟悉,簡不聽還真不想搭理。


    簡不聽:……


    查個陳年舊案把自己查進橘子可還行?突然有點想撤回之前對這貨的讚譽了呢……


    她看了眼自己手機裏的反詐app,不禁歎了口氣。


    忍不住用力咬了咬後槽牙,瞧了瞧綠泡泡上,自己與簿巳的聊天記錄時間間隔,距離上次給他發布任務到現在還不到一周的時間。


    嘶……還是得忍。


    簿巳的效率要說快,那的確是真的快,可是要說合法,那合不了一點兒。


    當簡不聽帶著錢趕到p市警局贖人的時候,莫名感覺到了一種養熊孩子的無奈。


    而兩人辦好手續能消消停停的好好聊兩句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了。


    “以前我最討厭關係戶,後來最討厭關係戶不是自己,如今體會了一把上頭有人感覺……”簿巳頂著張無由頭的驕傲臉咂舌道,“的確挺過癮……”


    簡不聽瞧著麵前這個麵貌頹廢滿臉胡茬、神情吊兒郎當的青年不禁覺得有些眼珠子疼。


    興許是被關了一夜沒睡好,此時他恨不得在這咖啡館裏擺出一副盤腿坐大炕姿態,眼睛都跟被抹了粘合劑似的,眼下的烏青有些嚇人。


    簡不聽沒好氣的笑罵道:“趕緊說說你都查到了什麽,值當的大老遠把我從京城薅到這兒來,還非得讓我親自來跑一趟?”


    “害,跟我關在一塊兒的那個大兄弟是你的粉絲,昨晚上我跟他說了一宿,我跟你認識,結果他還非得不信,非要說我吹牛,說要讓我把你喊來才肯信我,就我這小暴脾氣我特麽……”簿巳一拍桌子就彈了起來,那模樣跟興致上來了的說書先生似的,看的簡不聽感覺自己太陽穴附近“突突”直跳。


    “所以你就因為獄友的一句話,讓我從京城飛來了p市?”簡不聽眼眸微眯,語氣沉了些,色澤有些淺,像琉璃似的眸子裏,明擺著有些想秋後算賬的意思,“我這一路上又是買航線又是搭私人飛機又是托關係的,不說錢,光是人情都搭了不少,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嘶……那當然不能!”簿巳倒吸了一口涼氣,討好的笑了笑,那賊眉鼠眼的猥瑣模樣看著格外傷眼,他眼眸亮晶晶的看著簡不聽,滿臉自豪道,“簿氏靠譜偵探社向來不會做那等不靠譜的事兒!您就吃吃喝喝先歇歇,順便把我發您郵箱的資料先過過目,一會兒就等著瞧好兒吧!”


    當簡不聽按捺著火氣低頭看資料,中途還陸續送走三四波認出她的粉絲、且喝完第二杯美式、苦的自己舌根發麻想點第三杯的時候,簿巳終於眼睛一亮,開口道:“嘿,來了!”


    簡不聽回過頭去,所見的是一個身量算不得很高的青年人,看起來大概比她高上寸餘,模樣瞧著看不出年紀,身上的衣服草率的跟剛打橋洞子底下鑽出來的似的,倒是那張小臉水靈的像水煮蛋似的,又滑溜又白嫩,那雙不大卻明亮的眸子看到了簡不聽後頓時更亮了些,隨即便朝著這個方向快步走了過來。


    “阿明兄弟!在這兒!”簿巳高舉著手臂彈了起來,幸好他還有些理智,沒有在這咖啡廳裏大聲喧嘩,否則現在怕是得被大堂經理過來趕人了。


    青年跑了過來,有些拘謹的弓了弓腰,嬰兒肥還沒褪幹淨的小臉頓時肉眼可見的泛了紅,隻見他將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有些緊張的朝著簡不聽伸出手:“老……咳……簡姐,我是……常……不是,那個明旭!”


    簡不聽定定的看了他兩秒,不禁“噗嗤”一笑,明豔的眉眼舒展開後,看起來更加動人了幾分:“你好,明旭……兄弟?”


    她伸出手來,握上了青年的手,隻見他的臉頰更紅了,像是直接被一把火燒到了脖子根。


    “咳咳……”簿巳看著僵住的明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輕咳了兩聲,而後開了口,“兄弟,我說過的事兒可是辦到了,你可不能讓我難辦啊……”


    明旭突然回過神兒來,結結巴巴的說:“對……你們……你們跟我來吧……”


    簡不聽瞧著這倆人那副想帶著自己去陰暗處噶腰子、狗狗祟祟的姿態,不禁歎了口氣,隨即,拎著包跟了上去。


    出了咖啡廳大門後,老老實實當司機的傅珩之正開著一輛低調的商務寶驢,在那兒等著幾人上車。


    喬巧現在升了職,本想著能躺平養老,結果反而工作量倍增,原本帶簡不聽一個倒是沒什麽感覺,如今有了對比頓時發現,以前那個會爆金幣的搖錢樹老板格外讓人覺得省心。


    而傅珩之原本這幾個月是簽了一部電影要拍的,檔期在去年就已經訂好了。


    但是由於跟他搭戲的女演員該稅沒稅塌房了,以至於耽誤了整個劇組的進度,再加上那個女演員是最大的金主爸爸塞進來的,見她演不了,金主爸爸嚷嚷著要撤資,這番鬧騰反倒讓傅珩之清閑了起來。


    本著“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的資本主義思想,他就這麽水靈靈的被簡不聽拉來當壯丁了。


    “怎麽沒進去等?”簡不聽坐上了副駕駛,側目看了一眼傅珩之,車裏的空調開的很足,直接將伏天的燥熱隔絕在了外頭。


    傅珩之聞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抬手摸了摸鼻尖:“這是跟大哥的朋友借的車,他的喜好比較浮誇,在他的車庫裏找了半天才找到這麽一輛容量大些的,就耽誤了些時間……”


    作為公眾人物,貿然去租車行怕是會引來一些沒必要的關注,剛好有熟人在附近,他便想著去借輛車,隻是萬萬沒想到,那人的車庫比他身上的衣裳還騷包,放眼一看能裝四個人的車都少見,這輛六人座商務寶驢還是那人車庫角落裏放著落灰的代步車,據說上一次出行還是半年前被他家的管家開著去驗車的時候。


    “哦。”簡不聽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指尖點了點車子副駕駛台的位置,隨後指尖輕輕摩挲了下,唇角有些了然的勾了勾,“下次別去這家洗車了,他們車蠟沒擦幹淨。”


    傅珩之聞言輕咳了一聲,睫羽顫了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側了側眼眸低低應道:“好。”


    “嘿,我還以為珩哥是怕我們上車的時候覺得太熱,所以才開著空調在車裏等的……”簿巳邊說著邊伸手摸索安全帶,完全沒注意傅珩之透過倒車鏡看他的眼神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簡不聽見狀憋著笑側過臉去,看向窗外的方向。


    “後座上有瓶裝水。”傅珩之瞥了一眼簡不聽,臉頰不禁有些發燙,透過後視鏡看簿巳的時候,語氣明顯有那麽幾分咬牙切齒。


    簿巳卻是半點兒沒聽出來似的,極為絲滑的接了一句:“我們不渴,剛才在咖啡廳喝了不少……”


    傅珩之:……撐死你也堵不住這張嘴是吧?我的麵子不值錢是吧?


    明旭似乎也鬆了口氣似的,動作間少了幾分拘謹。


    此行的目的地是明旭的家,雖然簿巳不曾多說,但是,單單從明旭的姓氏,簡不聽便已經猜到了這位的身份。


    那兩個身份證號中的另一個——明軒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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