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少爺們、小姐們!大家早上好啊……”顧辭安扯著一臉堪比人販子的猥瑣笑容,愣是把那張清俊秀氣的臉皺成了一朵昨日黃花,“最近跟大家接觸的都不是很多,我還怪不適應的。”


    “還真是不巧,跟您正好相反,最近因著沒有您在我們身邊晃悠,我連昨晚的晚飯都多吃了大半碗。”溫以柘嘴皮子堪比機關槍,臉上扯著一抹假笑,半點不給顏麵。


    且不說溫以柘平素這張嘴就是點滿了輸出屬性,一提到這位“樂壇小王子”,圈裏的人們第一反應就是嘴毒的跟蜂尾針似的。


    就單論他跟何止以及顧辭安的私交,就半點不怵會因為這嘴皮子而得罪人。


    隻不過,他這點兒小個性原本大家隻是在業內有所耳聞,如今自打他參加了這勞什子戀綜,熱度一日勝過一日,他這嘴毒的形象也愈發的深入人心了。


    {就怎麽說呢……每次一聽柘哥寫的戀愛小甜歌,甜的跟浸了蜜似的,再想到柘哥這副放飛自我的德行,我都覺得,那歌聽著都差了三分意思……}


    {樓上你是不是給我床頭裝監控了,咋把我心裏話都說出來了呢?真的很難想象,那種甜掉牙的小情歌竟然是出在這個三次元噴子之手!}


    {一天天懟天懟地懟空氣,懟唄!誰懟的過他啊!人家遇到黑粉都是粉絲和公關團隊擼起袖子加油幹,各種罵戰、各種緊急公關,我們柘哥不一樣,他一個頂仨,鍵盤俠都有休息的時候,他不行,他生怕自己睡了被人當成不戰而退,寧可喝八杯美式也得抗到黑粉舉白旗投降,主打是一生堅強的華國男人,勵誌片沒他我都不想看!}


    {我更想知道的是他為啥沒有創作瓶頸,最近興許是因為他太火了,粉絲光是馬甲就給他扒出來六個了,他真是啥歌都能寫啊,便宜的、貴的都能寫,而且寫啥火啥,除了他自己本人不火,他的作品都挺火……}


    “咳咳……”顧辭安清了清喉嚨,臉上半點沒有被懟了的尷尬,完全是一副天塌了拿他臉皮能補的厚重感,“看到大家活力充沛的模樣,我真的是倍感欣慰,隻不過我今日前來並非是來跟大家敘舊的,而是給大家通報一下今天的投票規則。”


    “由於我們有三件案件需要大家分別進行票選,所以我們采取的是匿名非捆綁式投票。八人一同參與投票,若是選對了真凶,那麽我們將會送票數最高的那三起案件、所對應的嫌疑人們去見官,且投對的嘉賓均可獲得神秘大禮一份!”


    “若是大家沒有投對凶手,那麽被投出的嘉賓則需要幫節目組指定企業,直播賣貨三天以示懲處,而我們的獎勵也將會全部歸凶手所有!聽懂的掌聲!”


    眾嘉賓:……


    這獎勵聽起來就有種義烏小商品市場批發來的不靠譜感。


    至於這懲罰,也不知道哪個冤種命能這麽苦。


    “直播賣貨?”簡不聽皺了皺眉,一臉狐疑的看向了顧辭安,“你該不是看節目熱度太火了所以就膨脹了吧?節目組已經窮到需要你偷偷接小廣告賺錢了?”


    顧辭安:……


    嘴是個好東西,但是他真的希望這東西能夠長在需要的人身上。


    顧辭安一臉想罵人但是忍住了的表情,看起來讓他的皮囊變得有些扭曲:“我們是個獎罰分明的團隊,為了保持神秘感,所以我選擇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頓了頓,他呲著一口大白牙,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們的投票時間從現在開始截止到下午四點,有想法的可以直接聯係小助理進行投票!”


    “還有,今日各位作為最後一輪搜證,需要各位嘉賓自行搜證,隻允許小組成員之間互相討論,不允許集中推理討論。”


    一句話直接把遊戲難度提高了一個維度。


    原本打的是團體戰,突然一下子變單機了。


    簡不聽莫名覺得這廝最後一條規則是為了湊時長而現加的,盡管她並沒有證據。


    不過想到自己昨夜收到的消息,她微微垂眸,斂下眼眸深處難以遮掩的冷意。


    這期節目之後,也不知道這命運多舛的綜藝還能不能繼續籌辦下去,雖然熱度會變得更高,可是大概有膽子來人的應該不多了。


    簡不聽心頭有一搭沒一搭的琢磨著一些天馬行空的雜事,直到傅珩之喊她才開始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傅珩之線條流暢、棱角適中的俊臉湊近了她,似乎連呼吸都能噴灑在她的臉頰上似的,灼熱的體感似乎比這炎炎夏日更灼人了幾分。


    “想小白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長個子……”簡不聽歪了歪頭,瞧著他的眉眼間盈滿了笑意,“剛剛顧導在不允許集中討論之後,還說了什麽其他的有用信息麽?有點走神兒,沒怎麽注意聽。”


    “沒有了,隻讓我們散開搜證,盡早為投凶做準備。”傅珩之笑了笑,對顧辭安的話不以為意,“你準備想去哪兒?”


    “榕樹院吧!我有些事情有點在意。”


    榕樹院依舊安靜的佇立在那兒,打遠處看起來它的輪廓似乎有些格外的猙獰,莫名讓人聯想到克蘇魯神話裏的怪物。


    即便是金色的陽光附上了一層佛光,看起來也並沒有給人什麽溫暖的感覺,隻讓人覺得陰鬱森森。


    踏入榕樹院裏,氣溫頓時就降了下來。


    “這裏還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簡不聽打趣道。


    傅珩之煞有介事的點頭,看起來就是在配合著她耍寶:“怎麽不算呢?住時間久了大概還能美白護膚,隻不過得常備鈣片,否則時間長了容易骨質疏鬆。”


    兩人進了漣漪的房間,簡不聽蹲在床頭的位置,看著銅盆裏的物件歎了口氣,從漣漪桌子上找了支筆,用筆杆翻動著銅盆裏的灰燼。


    “關於替身殺人的細節,你有沒有什麽想不通的?”簡不聽邊翻著灰燼,挑揀著裏麵殘存的紙張碎片,言語間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傅珩之聞言看了她一眼,找了張白紙出來,將白紙墊在下麵,把簡不聽挑揀出來的小碎紙片拚拚湊湊,有字的一麵朝上擺在白紙上。


    “你覺得哪裏不對?”傅珩之邊問,邊拚湊著手裏的碎屑,灰燼弄髒了他的指尖,他也不甚在意,看起來似乎有些怡然自得。


    “聽起來似乎很合理,但是替身會因為一遝資料殺人……這件事其實有些疑義。”簡不聽說著,許是因為蹲在地上的原因,胸腔被擠壓著,讓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悶悶的,聽起來卻更加溫柔平和。


    “你是說……”傅珩之聞言一愣,隨即了然,“的確如此。沈丘曾經說過,替身並不識字,按理說無論如何也不該因為什麽文稿文件的,升騰出動機去殺人。”


    “沈丘所說的那個不識字的替身,或許是十年前那個走投無路的女人,但是,真的還是當今的替身麽?”簡不聽百思不得其解,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聽起來撩撥的人耳膜酥麻,很是好聽。


    “你懷疑她這十年裏學了識字?”傅珩之抬眼看她,神色有些驚訝,似乎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簡不聽皺了皺眉,低聲說著,隨著字字句句出口,她的眉頭擰的愈發緊湊了:“我不清楚,但是……沈丘為了穩住替身,年年偽裝成她的子女後人,寫信給替身,十年都過去了,替身都沒發現什麽端倪,怎麽最近……她就突然懷疑了呢?”


    “你懷疑……是她看出了孩子的信件和沈丘的手稿字跡一致?所以開始懷疑那些信件的真偽?”傅珩之聞言,反問道。


    “有可能是她自己發現了端倪,也有可能是有人對她說了些什麽……”簡不聽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也隨著她的沉思而頓了頓。


    發現真相的渠道太多了,有可能是質感一樣的紙張,這個年代連紙張都能分個三六九等,十年的時間足夠讓她發現書房裏看似平平無奇的宣紙其實並不一般了;


    也有可能是寫字的書寫習慣,有時候一個點一個勾便能讓人看出端倪;


    更有可能是常年不變的字跡,按照沈丘之前提到的,替身的孩子當年還在讀書,若是他們自己寫信,文字大概會有一個從稚嫩到成熟的過程,若是找代筆,也很難十年都找到同一個人……


    而發現這些破綻不一定需要很多的知識,有時候,有很多的細心和很多的愛一樣可以看穿這些破綻。


    “你的意思是漣漪發現了替身的身份有異?”傅珩之眉心半蹙,“然後跟她說了什麽?”


    “不隻是替身,還有凶手,漣漪跟她們應該都有接觸才對……”簡不聽若有所思,語氣聽起來有些遲疑似的:“不然我實在想不通,凶手是如何找到漣漪的住處的,按理說,董書禾的這手燈下黑玩的確實漂亮,駱岐川在外麵天都快捅破了也沒找到漣漪的影子,誰能想到人竟然被藏在了他自家後院裏?”


    “你的意思是……沈丘?”


    “我現在並沒有完全放下對沈丘的懷疑,因為我想不通替身到底有什麽理由殺了漣漪。”簡不聽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繼續。


    她不禁有些想讚揚道具組的各位老師的確是有夠心靈手巧,這一張張紙片碎屑個頭差不多都跟人的指甲蓋大小似的,在一大盆子灰燼裏挑選起來屬實沒那麽容易。


    隻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拚湊出來的內容,對他們當下的思緒有沒有幫助。


    簡不聽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側頭看向身邊的傅珩之,亮晶晶的眼睛瞧著他:“對了,既然中午午餐後不需要大家一起討論了……那麽我們中午出去吃吧?”


    “好,想吃什麽?”傅珩之見狀眯了眯眼睛,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之前八卦團的姐妹們跟我說,距離段府不遠處有一家特別好吃的蟹黃麵,館子不大,味道卻很好,我們可以去嚐嚐。”


    八卦團的姐妹,其實就是村口榕樹底下的那幾個嬸子,一天天樂嗬嗬的沒啥大事兒,就喜歡湊在一起聊一些張家長李家短。


    融入她們也很簡單,隻要一人一把瓜子兒,就能輕易得到她們無私奉獻的、內容囊括從頭到尾888字的超級彩虹屁。


    隻不過,八卦也並不是壞事兒,至少簡不聽從她們的口中得知了不少與案件相關的東西。


    她願稱之為——讓人少走十年彎路的神秘力量,以及她猜著那是顧辭安秘密提供的隱藏扶車線索。


    而且,簡不聽有一種非常邪門兒的預感,她感覺這個拉麵店裏,或許能得到她意想不到的收獲。


    “好。”傅珩之答應的爽快。


    簡不聽悶頭挑揀著紙片,腦海裏不停整理著案件的細節,仔細思索自己有沒有疏漏,看起來顯得格外安靜。


    傅珩之抬頭看她,耳畔回響著淡淡的樹葉婆娑的細響。


    而在他抬眼的時候,“沙沙”聲似乎愈發的微弱了,隻剩眼前的人,她被微薄的光線描摹出的輪廓,在他的眼前異常清晰,仿佛被刻進了骨子裏似的。


    他微微一愣。


    “怎麽了?”


    臉頰被人用指尖勾了勾,觸感有些酥癢。


    他回過了神,便見到簡不聽正在笑吟吟的收回手,那雙明亮的眼睛彎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正在看著自己,距離湊的很近,讓他連她的睫毛的走向都能看的清晰明了,這讓他不由得呼吸一滯。


    “我在想,一會兒我們能拚湊出來什麽東西。”傅珩之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耳尖,輕聲說著,指頭還在認真挑揀著紙片碎屑。


    “所有的能看得出來文字的碎片都已經挑出來了。”簡不聽說著,看著白紙上碎片的內容,有些無奈,“折騰了這麽久,似乎有點收獲,但是不多。”


    隻能看得出,這被燒掉的都是手寫的材料,其他的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東西。


    傅珩之看著她這副有些焦躁的懊惱模樣忍俊不禁,出言安慰:“有收獲就不是壞事,距離投票時間還早,我們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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