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有想過去調查一番?”沈丘明媚的臉上簡直寫上了大寫加粗的無語凝噎四個大字。


    “當然查了!”駱岐川皺了皺眉,麵上不耐又懊惱,“可事情距離當時過了十六年,我那時候又還隻是一個毫無人脈和權利的少年人,所查到的東西也非常有限。”


    “那個據說被父親欺騙後跳江的女人,親人早就搬離了j市了,有聽說過此事的人,也所知甚少。”


    “查出來的線索也與祖母所言紛紛能對的上,基本上可以斷定,她並未說謊,因此我才相信了她的一麵之詞。”


    “那你就沒有想過與段夫人當麵對質?她再怎麽樣也養育了你這麽多年。”簡不聽皺眉問道。


    “當然問過,我問她是否害死了我的父親,她並未反駁。更何況……”駱岐川說著,頓了頓,神色變得有些異樣,許久後,他說,“更何況,我幼年時,親眼目睹了她將溫以柘喂狗的畫麵。”


    那血腥殘忍的場麵讓他印象極為深刻,無數次午夜夢回中,溫二爺的求救聲都擾的他難以安寢,他幾乎在潛意識裏認定了段寶珠的罪行。


    那鉈是祖母親手交給他的,他也從十六歲那年就開始下了。


    兩年的時間,足以讓毒入骨髓,無藥可解,而兩年的時間,本該是段寶珠的死期。


    可她卻隻是離開了兩年,兩年之後,她活著回來了。


    不僅如此,她的性格變得更加古怪,且變得多疑陰鬱,她用餐開始有了嚴格的規製,入口之物均日日驗毒,甚至出行開始有保鏢持槍跟隨,簡直算得上是嚴防死守。


    駱岐川也因為不知道她為何能夠死裏逃生,而不敢再有所動作,而後來,即便他想動作,也難以找到機會了,就這樣,替身在段家竟然安生了十年。


    “既然如此,駱大少爺殺害替身的動機也出來了吧?”傅珩之抬了抬下頜。


    駱岐川聞言語氣不善:“傅先生還請拿證據說話,莫要像條瘋狗一樣隨便攀咬。”


    {我怎麽感覺這倆人之前的火氣好重,這是玩遊戲沉浸到把自己玩急了?}


    {顧辭安:你先別管火氣重不重,你就先說說,到底沉浸不沉浸吧!\/doge}


    {他倆這明顯是新仇舊怨了吧?畢竟一個是簡姐前男友,一個可能是簡姐的新男友,互相看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有救命之恩的帥氣多金前男友vs火遍全國的英俊豪門大影帝!簡姐,您演累了不?讓小的上去演兩集吧,別逼我求你!}


    {就沒有人覺得可怕麽?分明是同一個故事,打亂時間順序重新組合之後,竟然空口白牙的說出兩個版本的故事!}


    {這不就是正史和野史麽?史書上的記載是勝者想讓你看到的,實際的真相隻有當事人和親曆者才知道!}


    “講完了麽?那麽接下來我們來聊一聊好了。”沈丘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照片,說道,“我和辛老板一起去了芳華庭和火車站,因為營業時間的問題,我們先去了火車站,倒是查到了點有趣的東西……”


    火車站的指向性很明顯,坐火車而來的人隻有兩個,一個簡不聽,一個傅珩之。


    他們見到了火車站的負責人,先查了下車簽到記錄。


    巧合的是,這兩個人都沒有被記錄在冊。


    沈丘身為偽裝了十年段夫人的替身的智囊,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段夫人的侄女名字是“間步葶”三個字,而辛煦則帶了傅珩之的照片以防萬一。


    可無論是間步葶還是傅珩之,記錄名冊上都沒有他們的名字。


    可巧的是,這兩位下車當天,榕橋村隻有兩個人到了車站,一個名叫簡不聽,一個名叫佐藤次郎。


    於是他們詢問工作人員是否對這二人有印象,則有個工作人員提到,佐藤次郎先生在火車站的儲物櫃裏存了幾個行李箱。


    沈丘拿著象征著段夫人身份的私印,以“段夫人懷疑是有間諜潛入府中,特意讓我等親信代為跑一趟查個清楚”為由,軟磨硬泡的拿到了行李箱。


    之前查到過,傅珩之在段府的行李箱裏,除了一些很日常的衣服之外,並沒有什麽太多稀罕的東西,除了手槍、彈夾、信號彈、《聖經》和密信之外,就隻剩下了個一個軍隊手碟了。


    而引人生疑的也是這個軍隊手碟。


    當時的疑問,他們以為在打開行李箱後可以得到解釋,可結果,卻更加迷糊了。


    第一個行李箱裏的東西,不由得讓他們一愣。


    那牛皮的皮靴底部鑲嵌的極具特色的防滑釘,很明顯的訴說著它的身份——是一套倭國軍官的軍裝和軍靴。


    而在他們幾乎確定了傅珩之的身份時,第二個皮箱卻讓他們有些腦袋發蒙了——那是一套國民軍的軍裝。


    因此,他們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了第三個行李箱當中。


    第三個行李箱中,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遝保存的非常完好的書信,書信的寄件人讓他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是大家的一個熟人——漣漪。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皮質封麵的日記本。


    一封封對照著日記閱讀著書信,漣漪與傅珩之的故事,也躍然於眼前。


    傅珩之是他的中國名,而實際上,他是個倭國人,叫佐藤次郎。


    他是佐藤家的小兒子,自小喜歡文學戲曲,對藝術頗為感興趣,是個極具浪漫主義色彩的男人。


    也因此,他是倭國少有的崇尚和平的人物。


    他不認為自己的幸福和安寧一定得通過掠奪他人的才能實現,比起如今戰火連天的日子,他更喜歡曾經自己小時候,被阿娘抱在懷裏看櫻花的安逸日子。


    可是他身為佐藤家人,背負著家族給予他的使命。


    在戰爭爆發後,家人便不顧他的反對,毅然決然地讓他參了軍。


    這也就算了,他原本被父母利用職務之便安排的是負責文化宣傳方麵的工作,可後來,上頭卻將他調往了前線。


    他崇尚和平,卻被迫用人命換來自己的功勳。


    他憑借著自己的智慧,一次次立功,很快便成為了少尉。


    然而,他內心深處對戰爭的厭惡和對和平的渴望,讓他陷入了痛苦的掙紮之中,他一邊按照家人要求的那樣英勇奮戰,一邊為自己手下的亡魂哀悼悲痛。


    墜入泥潭中難以自拔的他,選擇了隨機寄信到一個任意地址,他不期待有人回應,隻希望自己能夠找人說說心裏話。


    信中的內容也隱藏了身份,即便被人發現也不會成為他的把柄和負擔。


    就在這時,他遇到了一根憑空出現、卻可以救他上岸的韁繩。


    收到信的人正是漣漪。


    漣漪是個勇敢而堅強的女子,她的溫柔和耐心,給了傅珩之莫大的安慰和勇氣。


    她學著對方的樣子,並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自那以後,他們便開始通過書信交流了起來。


    但戰爭的陰霾與殘酷卻始終籠罩著他們,他們無法相見,而這樣不知道對方是誰的聊天方式,讓他們更加可以摒棄身份地位、國界限製進行自在隨行的溝通,他們頻繁通過書信傾訴彼此難以對外人言說的心事,像是為自己找到了一處樹洞。


    而那本日記,則記錄了傅珩之在戰場上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以及他的所作所為,和對戰爭和人性的思考。


    可這樣的信件在前段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他寫過許多封信給漣漪,卻並未收到她的回信,可他又身處軍隊輕易脫不開身。


    盡管他對於自己國家的行為感到不齒和自責,卻光憑一己之力無法對此做出改變,他也無法因為自己心中對和平的熱愛而辜負父兄的期待。


    自古忠義難兩全。


    正在此時,他接到了一個任務。


    兄長說,受大倭帝國庇佑的j市榕橋村的段家多年來以“大戰當頭影響經濟發展導致商鋪盈利困難”為由遲遲拒絕上繳財物支持帝國大業,盡管每次見麵段家主事人皆熱情接待卑躬屈膝,可一到出錢出力上就百般推脫,疑似投靠並非真心。


    正在兄長百般猶疑的時候,接到了密報信,上書:段家疑似暗中通國軍抗倭。


    於是為了查證真相,派遣佐藤次郎作為先行軍前來調查清楚,至於大部隊早就包圍了段府,隻要他證實了密報信是偽造的,並且拿到段府給與的資金和財物,便算作罷。


    若是證實了密報是真的,便拉扯信號彈,大軍便會踏平春江鎮。


    j市春江鎮。


    漣漪曾經在信件中提到過,她就在這個地址。


    於是佐藤次郎便化名為傅珩之,欣然前往。


    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兄長讓他偽裝成表麵上是魔都富商、私下卻是祈求追加軍餉供給的國民軍軍官在暗地裏秘密前往。


    於是他便出現在了這裏。


    {大佐跟你心連心,你跟大佐玩腦筋是吧?!還得是我珩哥,連飾演倭軍人設的畫風都這麽清奇!}


    {戲裏戲外都是戀愛腦,這男人的戀愛腦是不是已經不是秘密了?}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珩哥跟漣漪扯上了關係了誒,既然這樣的話,有沒有可能是想帶漣漪走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起了殺機?}


    “我們回來後特意查看過傅先生的懷表,把後蓋拆開之後,能夠看到裏麵刻寫著佐藤字樣,以及一個看似家徽的圖案。”辛煦說道。


    “傅先生的身份基本已經算得上是毋庸置疑了,他來此的目的也非常清晰了……”沈丘揚了揚眉眼,“你需要自行補充一下麽?佐藤先生?”


    “我還是更喜歡被稱作傅先生。”傅珩之攤了攤手,唇角微勾,眉眼低垂,“我自小便胸無大誌,隻爭朝夕,卻被迫做了一件又一件違背我心意的事,若是為了保家衛國,我當然難不會有半點逃避,可是屠殺無辜,創造罪惡,這非我所願。”


    “如此一來,有機會讓我離開前線,我當然不會推脫……更何況,我很擔心漣漪的處境,從她最後的那封信上可以看出來,她當時的狀態很不好。”


    “你就這麽喜歡她?”簡不聽似笑非笑的接上了一句,似乎是在調侃似的。


    傅珩之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說八道:“不要誤會,我隻是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母親的溫暖。”


    顧辭安:神他媽的“母親的溫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下子給爺整笑了!母親的溫暖可還行?}


    {編劇:你要不要再看看劇本?我是那樣寫的?}


    {這倆要是沒一腿,我開直播倒立拉稀!}


    {還得是我珩哥,為了哄媳婦他真是啥話都敢說啊!}


    沈丘憋著笑,清了清嗓子,又說:“我們在車站調查到這裏,就已經沒什麽別的收獲了,雖然‘間步葶’小姐的名字成了‘簡不聽’也非常可疑,可是她並沒有在車站留存什麽東西。”


    “正當我們想打道回府的時候,卻發現了車站旁邊有一家名叫應有盡有的古著店。”


    “因為好奇,我們便進去了,想試試看能不能買到半年前的一份報紙……那份報紙本來段府上有,可年代過於久遠,一直都沒有找到,而事實證明我們真的很幸運。”


    “我們買到了那份報紙,多虧了間步葶小姐半年前接受過一次采訪,才讓我們查出了簡小姐的真實身份。”


    沈丘拿出了那份報紙,給大家傳閱。


    之前月奴曾經提過,間步葶是上過《人民日報》的才女,而當初這份報道就是在半年前進行發布的。


    不止是文字報道,上麵還附贈了一張間步葶剛下舞台穿著戲服的近照。


    的確是個明媚耀眼的大美人,卻跟麵前這個簡不聽兩模兩樣。


    “原本我也想過是不是寫錯了名字之類的,可是,這張照片證實了我的猜測,你們可以看一下采訪右下角的采訪人姓名。”


    她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報道右下角的位置,那裏“簡不聽”三個字格外引人注意。


    “簡小姐,是不是可以坦白你的真實身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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