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書禾姐姐,你喜歡過辛老板麽?”虞嬌嬌看向一臉平靜的董書禾,似乎想替辛煦求個答案。


    而辛煦卻垂了頭,他連這個答案都不敢去求。


    朦朧的愛意像是女子在他心窩裏丟下的一粒種子,而後貧瘠的土地裏鑽出來的嫩芽,被逐漸滋養而綻放出來了花。


    後來花大片大片的盛開在他的心頭,填滿了他靈魂深處的戈壁荒漠。


    他小心翼翼的窺視著花兒,也看著她,看著她光芒絢爛,看著她靚麗奪目。


    可有一天,花突然全部枯萎了。


    她也想要走了。


    他卻連問一句為什麽都不敢。


    因為那本就是一片荒蕪,他自己都能找出來無數個她離開的理由,他連一句挽留都說不出口。


    董書禾坐在那兒,眉目清冷,一張秀氣的鵝蛋臉宛若白玉盤,麵若寒冰,眸若星河,挽著的長發又黑又亮,上好的緞子都比不上它,碎發貼在臉頰上,襯得皮膚愈加的白。


    她聞言輕點桌麵的指尖動作一頓,目光溫柔宛若春風拂麵,卻瞧得人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仿佛骨子裏都透出了一股子冷寂來,滲出重重的軀殼,淡淡的侵入他人心底。


    許久,她開口:“喜歡過。”


    那人在舞台上明亮而耀眼,淺淺一個回眸便驚豔了她的青春。


    他仿佛是她平靜的生活中掀起的驚天巨浪,激起了片片的水花。


    若是她所求的,是與愛人長相廝守,白頭偕老,那她定會突破前方的一切阻礙,走到他麵前去。


    可是,那非她所求。


    “可是人活著,不能隻有喜歡。”董書禾補充道。


    {一句話,格局瞬間就打開了!書禾姐姐拿的是大女主劇本吧?!}


    {來吧,賭五毛錢的!書禾姐姐肯定有特殊身份!}


    {莫名從這對裏看出來了cp感……磕到了磕到了,果然be美學最上頭!}


    虞嬌嬌和溫以柘走訪調查了許久,都沒有其他收獲,無奈之下,他們隻好去將董書禾的信件一封一封的仔細閱讀。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究是讓他們找到了線索。


    如同之前那首“組練精良戰敵忙,織錦夢想欲遠航。缺醫少藥成阻礙,藥到病除現曙光”一樣,類似的詩句數不勝數。


    “書禾姐姐的詩詞,其實都是藏頭詩吧?”虞嬌嬌說。


    譬如剛剛提到的那首詩的真實含義,其實是“組織缺藥”。


    還有“交親書斷竟不到,易水東流無盡期。地古煙塵暗戎馬,點水蜻蜓款款飛”實際上呢寓意是“交易地點”。


    “薑公誌在九重天,成業艱難心未眠。叛離本非心中願,逃身無奈事多艱。小試鋒芒藏隱患,心憂前路起波瀾。反側輾轉思計策,水闊山高行路難”說的是“薑成叛逃小心反水”。


    諸如此類還有許多。


    “書禾姐姐,可以解釋一下麽?所謂的組織是什麽組織?所謂的交易又是什麽交易?再加上你房裏的手槍……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呢?”虞嬌嬌展顏一笑,眼眸中的神色卻極為認真。


    “或許這個問題,也可以問辛老板,因為在梨園,我們也找到了類似的、同樣的信件。”駱岐川攤了攤手,語氣有三分不善,“而且我覺得我作為段家人,對董小姐嫁進段家的理由,也很感興趣呢!”


    {臥槽救命!我滿腦子還是民國時期的愛情,結果感情你們要表達的立意是亂世中的大是大非是吧?!}


    {感情戀愛腦是我自己!突然明白到底是什麽更勝過一個人的喜歡了。}


    {所以書禾姐姐嫁給駱岐川是不是也跟這個所謂的組織有關係?}


    {所以,書禾姐姐雖然跟辛老板感情線be了,但是事業線he了?}


    {這也算是另類的並肩作戰、頂峰相見了吧?!救命!更好磕了!}


    “其實,我並不知道燕雀是董小姐。”辛煦歎了口氣,輕聲說。


    戲子之所以為“下九流”,其實最主要是因為,戲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對社會進步和國家發展作用微乎其微。


    再者,戲子往往是經濟繁榮產物,屬於精神毒品 ,而如今國難當頭,山河破碎,風雨飄搖,這種“奢侈”的存在必然是為人所不齒。


    自古以來也有很多“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的說法。


    可他出身如此,怨不得,恨不得。


    他卻不想就這麽認命。


    “我雖不才,但也知‘位卑未敢忘憂國’。”辛煦目光堅定而執著,溫柔而明亮,“所以也想做些什麽。”


    他認識燕雀,是因為報紙上的文章,後來以文會友,開始與她書信聯係。


    而他透過她清澈而靈動的文字,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在那個地方,戰爭已經成為遙遠的記憶,人們過著寧靜而幸福的生活。街頭巷尾彌漫著和諧與安寧的氛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這裏的百姓無需擔憂溫飽問題,豐衣足食讓他們心滿意足,不再有饑寒交迫的身影四處奔波,取而代之的是安定和舒適,人們可以專注於自己熱愛的事業,追求內心真正的夢想。


    這個社會不存在階級之分,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大家都享有平等的權利和機會。


    財富、地位不再是劃分人群的標準,能力和努力才是決定一個人價值的關鍵因素。


    沒有貴賤高低之別,每個人都能受到尊重和平等對待。


    這片土地仿佛是一個夢幻般的烏托邦,充滿了希望和美好。在這裏,人們相互關愛、互相扶持,共同創造出一個溫馨和睦的大家庭。孩子們在歡笑中成長,老人們在安享晚年,年輕人則懷揣著激情追逐著自己的理想。


    這樣的世界令人向往,它不僅給予人們物質上的富足,更注重精神層麵的滿足。沒有戰亂紛擾,沒有貧富差距,隻有公平正義與友愛互助。這個理想中的國度成為了人們心中永恒的憧憬。


    “我很欽佩她的思想和勇氣。”辛煦繼續說道,“後來,她告訴我,她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成員,正在為國家的未來而努力。她邀請我加入,一起為抗倭貢獻力量。”


    董書禾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我們一直在暗中活動,為前線的同誌們收集情報、金錢、物資,試圖對抗倭國侵略者。”


    這是一個名叫“紅金會”的組織。


    其中的成員互不相識,隻以書信來往,表麵上是一個詩詞愛好者協會。


    實際上,其中成員有商賈巨鱷,也有販夫走卒,甚至有軍官兵卒,大家都是因為理想而相遇,因為一個渺茫的希望而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任務內容以詩句的藏頭詩形式交流,而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每個人所做的事情隻是任務中的一環。


    隻有他們發布任務的上線才知道真實的、完整的任務內容,可上線身份詭秘莫測,沒有人知道發布任務的人究竟是誰。


    溫以柘挑眉:“你們將籌集到的資金和物資,交給了什麽組織?”


    “這個……還得你們自己去查,什麽都說了還有什麽意思?”董書禾狡黠一笑,眨了眨眼。


    眾人:……


    虞嬌嬌:單純如我就這麽輕易地被扒了個底兒掉了是吧?!


    “既然如此,我們就繼續談談臨江商會吧!”溫以柘說,“我跟嬌嬌從董府出發又去了臨江商會,在那裏,我們發現的線索,遠比董府要精彩。”


    嘉賓們對臨江商會的印象,是個殘暴不仁、利益至上的團體,從漣漪父女的遭遇到鎮子上怨聲載道的現實情況,似乎都證明了這一點。


    可實際上,查到的線索,卻與聽說到的版本有著天壤之別。


    臨江商會的會長是駱岐川,可他卻是個沒什麽實權的掌權人。


    而董家夫婦,作為出錢的一方,對商會的經營與管理,並沒有太多的插手,實際上的真正掌權者,卻是“段夫人”,也就是替身的幕後智囊——沈丘。


    在臨江商會,有一個專屬於“段夫人”的辦公室,溫以柘和虞嬌嬌以“為段夫人取文件”的說辭,讓段夫人的秘書長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這間辦公室的真實主人,應該是沈丘。


    “說出來很有意思,我們在這間辦公室裏,也找到了相似的書信,而這些書信,落款是山丘。”溫以柘看向沈丘,神情晦澀。


    “除此之外,有一樣東西……大家應該都不陌生……”虞嬌嬌歎了口氣,“沈丘姐的槍出現了,槍和子彈跟書信放在同一個盒子裏,一起放在辦公室中的一個密閣裏。”


    說起來還算巧合,虞嬌嬌被地毯絆倒,匆忙間抓了一把辦公桌上的木雕擺件,剛好觸動了機關。


    機關啟動,露出了被藏的嚴嚴實實的盒子,嚇得虞嬌嬌跟個炸了毛的貓咪似的。


    “你也是紅金會的人?”簡不聽側頭問沈丘,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是也不是。”沈丘垂眸笑了笑,有些無奈,“應該說,真正的段夫人,才是紅金會的人。”


    眾人:……?


    {等會兒?cpu燒冒了!真正的段夫人不是已經死了十年了麽?}


    {所以紅金會已經存在了十年了?!}


    {段夫人真的有點東西啊?還有沒有人記得?之前《聖經》的那個對暗號的方式應該是除卻紅金會的另一個組織吧?沈丘不也說是段夫人安排的?段夫人究竟下了多大一盤棋啊?!}


    “之前我曾經說過一句話,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夫人曾經說過,這是她給她的孩子們所留下的一條退路。”沈丘手裏把玩著煙槍,輕聲說道,“其實,夫人長期秘密供應物資和資金給紅金會和國民軍。”


    “紅金會幕後的是革命軍,革命軍和國民軍雖然都是抗倭軍隊,但是一個是國有軍隊,一個是起義軍隊,因此,兩支軍隊互不相容,甚至稱得上是針尖對麥芒。”


    “這就是夫人留下的退路……無論是哪支軍隊是最終將倭國人趕走的勝利者,段府都將會在新政府的政策下,有一席之地。”


    “若是兩支軍隊都敗了……她也有把握讓段家人全身而退、出國移民去休養生息。”


    {好家夥……段夫人這是養蠱呢是吧?!誰贏了她都是投資人!好好好,真6!}


    {不是,等會兒?段夫人販毒賺的錢都花在資助軍隊上了是吧?可是再怎麽樣也不能販毒啊?!cpu燒冒了,這個操作……好騷啊!?}


    {這個段夫人是不是有點太流批了?她都死這麽多年了,可她的決策還是在影響著她的後人們!}


    {既然是這樣,那麽《聖經》組是不是都是國民軍的人?駱岐川子承母業聯絡國民軍,而沈丘根據段夫人的指示聯絡革命軍是吧?!}


    {不對吧?珩哥身上不是有倭國軍官的證件麽?}


    {不管怎麽樣,段夫人真的很為她的孩子們著想啊……臨終前方方麵麵都想到了……}


    董書禾“嘖嘖”兩聲,似乎是有些遺憾自己的身份這麽快就曝光了似的:“沒錯,紅金會籌集的資金和物資,都交給了革命軍,他們的理念更符合我對未來的期待。”


    “至於國民軍……腐敗的沉屙從根兒就已經爛掉了,不如推倒重來來的快些……而手槍,是為了以防萬一,拿來自保用的,紅金會的每個會員身上都有。”


    “我並不知道每次跟我通信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但是因為是母親的命令,所以我一直盡可能的滿足對方的需求。”駱岐川攤了攤手,看起來神態有些漫不經心,“至於傅先生是不是跟我聯係的那個人,我並不是很清楚。”


    傅珩之聞言對此並沒有過多解釋:“關於我的身份,暫時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簡不聽聞言眸光微閃,側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的側臉。


    溫以柘也不追問,而是繼續說:“除此之外,在沈丘的辦公室中,我們還從密閣中找到了一個賬本,是段府上下打點賄賂的記錄,表麵上來看,是在為芙蓉膏的交易做準備,可實際上,似乎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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