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對您的恩,您守了大半輩子邊疆,難道還不足以報嗎?我懂士為知己者死,但您所在意的那位明君他已經不在了,現在您守著的江山,是謝家的,可謝家現在的君主,他擔不起一個國家的重任。”


    “這一點您很清楚的不是嗎?為什麽就不能稍微改變一下,為什麽就不能想想您這麽多年保護的百姓,難道您在邊疆守那麽久,隻是為了先帝,為了謝家嗎?”


    “不,我信您不是,您是在意這片土地上的百姓的,不然外麵也不會有那麽多百姓將您視作守護神,不然邊疆周邊的城池也不會那麽安寧,甚至比南方的一些州縣要安寧的多。”


    餘清夢說到此處,深吸一口氣,語氣卻透著無比的堅定:“祖父,您看看謝家的子孫,有哪一個擔得起這萬裏河山和百姓嗎?在他們的治理之下,這片土地隻會越來越生靈塗炭,流民也會越來越多。”


    “到時候您還能將長.槍對準揭竿而起的百姓嗎?!”


    餘崇瞪著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但是偏偏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餘硯珩此時算是知道妹妹在打什麽主意了,她應該還不知道今日他先一步將太子殿下的事情說給了祖父,不然她可能還有那麽一兩分可能勸動祖父,現在肯定是不可能了。


    餘硯珩拍了拍餘清夢的肩膀,伸手要將她拉起來,被她躲過。


    餘硯珩無奈:“我剛剛跟祖父說了太子殿下的事情,泱泱,你說的能擔得起萬裏河山和百姓的,我覺得太子殿下算一個。”


    餘清夢張了張嘴,一時間心緒複雜。


    她還以為她找到了跟祖父攤牌的最好時機,沒想到被大哥搶先一步。


    她著實有些想要長歎一口氣,感歎太子不愧是原書中唯一天命之子,時也命也,她今日這番話,不僅說不動祖父,還要為太子做嫁衣。


    果然下一刻,餘崇就緊繃著聲音道:“泱泱,是我對你太過嬌慣,所以讓你的心變得太大,什麽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敢有,今日祖父就明確的告訴你,護國公府永遠不會先一步背叛大虞朝。”


    “為了讓你長長記性,你去祠堂跪著反省。”


    餘清夢閉了閉眼,應道:“是。”


    餘秋平跟餘硯珩齊齊開口:“爹\/祖父!”


    餘硯珩跟餘秋平對視一眼,餘硯珩開口勸道:“祖父,泱泱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護國公府,她一個姑娘家,身嬌體弱的,跪祠堂這個懲罰是不是太過了?”


    “要不罰她抄經吧,讓她多抄幾篇。”


    餘崇看了餘硯珩一眼,這一眼壓迫感十足,餘硯珩忍著不適還要勸,但餘崇直接打斷了他:“我說跪祠堂就跪祠堂,你們別勸了,不讓她長長記性,她能將天都捅破。”


    “現在就去。”餘崇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餘清夢,又很快撇過頭去,壓下心疼冷硬道。


    餘清夢一言不發的站起來,開門出去往祠堂而去。


    餘硯珩還欲再說什麽,餘崇已經粗暴的打斷他:“你也不用給她求情,她的事你都知道吧?知道還幫她遮掩,你也要受罰。”他轉而看向旁邊欲言又止的餘秋平:“去取家法來。”


    餘秋平張嘴欲勸,餘崇粗暴的打斷他:“你不去我親自去。”


    餘秋平有些無奈的看著餘崇的背影,再看向兒子,歎道:“你們倆也是,知道你祖父愚忠的性子,有些話點到為止就行了,怎麽還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了?”


    “尤其是泱泱,你祖父說的沒錯,她是想將天捅個窟窿。”


    餘硯珩表情嚴肅的回看父親:“如果沒有遇見太子殿下這樣一位儲君,我是支持泱泱的做法的。”


    “今時今日,我們護國公府與當今陛下早就走到水火不容的境地,泱泱幾年前的判斷並沒有錯,就算我們護國公府一再退讓,當今陛下也不會給我們護國公府活路。”


    “而那幾個皇子,沒有一個適合做君主。”


    餘秋平盯著兒子看了好一會兒,無奈的長歎一口氣:“那你就受著吧,總歸你祖父心裏也明白你們的心,他隻是一時拗不過彎來而已。”


    餘硯珩點頭:“兒子明白。”


    餘秋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開口時語調已與平時無異:“我去找你娘,讓你娘去勸勸你祖父,把泱泱放出來,祠堂夜晚太冷,她一個姑娘家,哪裏受得住。”


    餘硯珩點頭:“不行就讓母親哭一哭。”


    餘秋平聞言樂了:“兒子,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餘硯珩無所謂:“不過是一頓打而已,硯初小時候不是經常被您打,我看他也沒什麽事。”


    提起往事,餘秋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那是他太調皮。”說完就轉身出了書房。


    餘崇打餘硯珩也沒打的太重,他一向對孫子孫女寬容,跟對待兒子不同。


    餘硯珩挨完打還能自己走回房間。


    徐姝叫人請了大夫來,匆匆看過他後,又去了餘崇院子。


    餘崇對於這麽多年辛苦操持家裏的兒媳向來看重,很多時候,徐姝的話比餘秋平要管用許多,但這次任憑徐姝怎麽說,餘崇都不鬆口。


    “必須得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徐姝也不可能真對著公爹哭,隻能放棄。


    回到院子後親自準備了厚衣服厚墊子,還準備了被子炭盆等禦寒之物。


    她帶著人和東西來到祠堂的時候,就看見餘秋平也在,還指揮幾個下人在搬東西。


    走過去一看,下人在往祠堂裏搬軟榻。


    徐姝拽了下餘秋平的袖子,有些遲疑的問:“這行嗎?那可是祠堂。”


    餘秋平擺了擺手,不太在意道:“我們餘家就沒有讓姑娘跪祠堂的先例,列祖列宗不會怪罪的,爹沒同意將泱泱放出來的要求吧?”


    徐姝點頭:“沒有。”


    “他覺得泱泱不給點教訓不行,但他又舍不得打,隻能讓她跪祠堂。”


    “他非得要泱泱跪祠堂,又不聽我們的勸,我們當父母的心疼女兒,他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而且你當他不心疼呢?”餘秋平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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