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蔣湛連續膩歪了三天,新一周的周二早晨,兩人在機場送走蔣業榮和顏梅。


    從機場出來,裴夏先發製人,“我去公司。”


    保鏢開車,兩人都坐在後排,中間有擋板,蔣湛徑自把人拉到身邊,垂著眼皮看她,“閨蜜剛走,就不要老公了?”


    打從第一聲‘老公’之後,蔣湛心滿意足,光榮上崗,看得出來他對新身份適應的很好。


    裴夏眼睛一翻:“夠了啊,你快回公司去忙,白天晚上都見麵,你不嫌煩啊?”


    蔣湛咬牙切齒,“這才幾天,嗯?就煩老公了?”


    裴夏瞪眼:“還有,別一直老公老公掛嘴邊,肉麻死了。”


    蔣湛一向行動派,沒說話,把人抱起來放腿上,然後臉懟著臉說話,“煩不煩?煩不煩!嗯?”


    最後,裴夏求饒才算完。


    蔣三歲嘛,連幼兒園都沒畢業,算了,忍了吧……


    前後算起來,裴夏有十天沒到公司,蔣湛對上次的事心裏有陰影,非把人送上樓才肯走。


    公司前台站著幾個人說話,裴夏出電梯的時候,幾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看,蔣湛重新進電梯離開,裴夏走過來,頓時聽到一陣起哄。


    裴夏沒著急走,大大方方地讓她們問東問西,直到向遠方從辦公室出來,衝她招手,這場工作間隙的歡樂時間才被迫結束了。


    向遠方慣常把一杯咖啡放在裴夏麵前,自己坐到對麵,“你有一封快遞在我這。”說著話,側身,右邊櫃子,拉開第一層,拿出一封薄薄的國際郵件專用袋。


    同樣從桌子上推過去,“應該是botow寄來的。”


    裴夏神色不變,伸手拿過去,“謝謝。”


    向遠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什麽時候走?應該很快了吧。”


    裴夏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嗯,快了。我今天過來把辦公室的東西收拾一下,給你騰出來地方。”說著,淺淺勾起唇角。


    向遠方笑,“不急,我還沒適合的人選。那,今天就是師父正式離開hpa了。”


    裴夏點頭,“我想請大家一起吃個飯,今天晚上,你有空吧?”


    向遠方淡笑,“我隨時都行。”


    裴夏:“那好,就今天吧。”


    閑聊幾句,裴夏端著咖啡起身,對向遠方說,“我先回去收拾,一會把公司物品交到人事部。”


    向遠方點頭,裴夏推門離開。


    一小時後,裴夏收拾完坐椅子歇著,發現自己來了好半天,沒見方芸過來找她,


    “難道沒在公司?”她自己嘀咕一句,拿起手邊的電話,打給方芸。


    七八聲提示音後,方芸氣喘如牛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裴夏頓了下,問,“你幹嘛呢?!”


    方芸喘的厲害:“我在八方商貿啊!你一個電話打來,真是救我狗命!我剛從樓下跑下來的。”


    裴夏蹙眉,“他又為難你了?”


    方芸搖頭,“沒有,沒有,現在配合的要命,搞得我是他家親戚,太熱情,太主動,我真是有點招架不住。尤其陳銀亮每次衝我笑的時候,我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總覺得他對我有什麽不能說的企圖,咦,看看,我胳膊又起一層。”


    裴夏頓時覺得自己也起了,“別形容了,受不了你,他配合度高,你輕鬆完成業績,互相成就的好事。你一會回來嗎?”


    方芸:“嗯?你在公司?”


    裴夏:“是啊,給下一任培訓經理騰地方。晚上我請公司人吃飯,你提前和家裏說一聲。”


    方芸低落,“這就走了?”


    裴夏:“從公司走,出國還要幾天。”


    方芸立馬鼻酸,“我現在就回去,見麵再聊。”


    方芸聲音一變,裴夏就聽出來,她嗓子也酸了一下。


    分別的話已經說過很多遍,真正到眼前的時候,還是會難過得撐不下去。


    方芸開車,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她最好的閨蜜,是她這些年在秦州的依靠,她們互相陪伴,是同事朋友,卻更像親人。以後,秦州就剩她自己了。


    吸了吸鼻子,她打電話給童嚴,說晚上公司聚餐,童嚴痛快答應,叮囑她別喝酒。


    方芸一時感慨,“老公,幸好我還有你。”


    童嚴笑:“說什麽傻話呢?”


    方芸:“沒了,我正開車回公司,先不說了。”


    童嚴又囉嗦一句,“開車少打電話,不安全。”


    方芸笑:“知道了。”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跟童嚴打完電話,方芸覺得自己恢複了七八成。


    到公司,進了裴夏辦公室,她又開始第二輪分離焦慮。


    方芸:“我真不敢想象,從此這裏沒有你,嗚嗚……”


    裴夏:“讓你說,沒讓你唱,自己五音不全,不知道嗎?”


    方芸:“切,別故意影響我煽情,醞釀一路了。”


    裴夏一本正經,手臂搭在桌子上,“行,那你來一段,我聽著。”


    方芸撇嘴:“你這人,真是冷血無情!你家少爺怎麽受得了你。你的事,都告訴他了吧?”


    裴夏垂眸:“還沒有。”


    方芸驚訝:“那……這些東西,你打算先放哪?帶回酒店他肯定會問你,要不,先放我車上,我帶家走?”


    裴夏:“確實要放你車上,一會你陪我把這些東西送到我房子那邊。”


    方芸想了半晌,“你說你和高晟的那個……”


    裴夏:“嗯。”


    ……


    住了八年的地方,離婚後,裴夏沒再踏進一步的房子。


    方芸抱著一個箱子,放在客廳桌子上,“夏寶,看這樣是沒人來過,你瞧著桌上的灰塵。”


    裴夏連搬兩個箱子,站在那喘氣,她抬頭打量四周,在牆上的那張全家福上停住視線,沒猶豫,邁步走過去,把照片摘了下來。


    方芸感慨,“人心真的太複雜了,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個人,最後會變成法製咖,案子快判了吧?”


    看著照片上的高晟和高家父母,裴夏隻覺得諷刺,“可能從一開始,我們就看錯了。”


    方芸偷瞄裴夏,“你心裏……還有他嗎?”


    裴夏立馬扭過頭,擰眉,“你為什麽會有這種問題?這還用說嗎?你是找打吧!”


    方芸:“哎呦,畢竟從前你們看著還不錯嘛,在我們大家眼裏,是模範夫妻……”


    裴夏打斷方芸繼續胡說:“就憑這一條,隻能說明他處心積慮,騙我們的時候費盡心思。”


    方芸眼珠子一轉,“還真是,我靠!他把我們每個人都騙了,整天一副道貌岸然,成功人士的模樣,其實是虛偽小人,吃軟飯的大渣男,我呸!”


    裴夏走進主臥,拉開窗簾,又打開窗戶通風。


    ‘呼啦’一聲,方芸拉開衣櫃門,頓時愣住,“夏寶…你的東西都沒拿走啊。”


    裴夏從陽台外麵進來,“嗯。”


    方芸:“不過也沒所謂啦,你現在都穿大牌和定製,有少爺寵著你給你買,換新人穿新衣,沒毛病!”


    裴夏站在衣櫃前,“當時不想帶走這裏的任何東西,就兩手空空,隻帶著證件走了,這幾個月也沒回來過……”


    方芸抬手搭上裴夏的肩,揚起嘴角,“理解你。你現在身邊有少爺陪著,說起來,如果沒有這些破事,你和少爺也沒機會嘛,這麽看也是一種幸運啊。”


    裴夏默認,她是幸運的,遇到他,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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