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湛從見到方芸,知道裴夏中午急匆匆離開公司,赴的是閨蜜局,沒外人,姐妹倆。他立馬覺得羞愧萬分,恨不得找個沒人的地方給自己兩嘴巴子醒醒腦。他亂吃什麽醋?是不相信她?還是懷疑自己沒魅力?


    他是不高興,但不是對裴夏,他是不信那兩紈絝子弟會無事獻殷勤!更讓他生氣的是,陳俊峰和喬放會不知道他是誰?既然知道,竟然越過他,約他女朋友?天澤說得對,他和裴夏較什麽勁兒?他應該當那兩沙比的麵,直接挑明,“你們有事找我,找我老婆幾個意思?”


    裴夏不知道蔣湛想了這麽多,方芸去洗手間,她等方芸回來再煮菜,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機,打開微信,謔!蔣湛竟然還沒找她,說起來,這還是頭一次。


    裴夏沒生氣,隻是勾起唇角笑。


    十分鍾前……


    裴夏把陳俊峰和喬放約她吃飯的事一說,說蔣湛忽然就陰陽怪氣,說她交友太隨意,“年紀小就可以情緒不穩定?想一出是一出?我是比他大幾歲,是,姐姐該讓著點弟弟,但弟弟不對,姐姐該揍也得揍啊,我都這把歲數了,談個戀愛,隻想開心順心,不想受這份窩囊氣,關鍵,還不知道原因。”


    方芸差點笑噴,“你多大歲數啊?見到你本人,再看你身份證,都以為你帶假證出門,你看著頂多二十六七。”


    裴夏笑,“還是自家姐妹會說話。”


    方芸停下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裴夏,“真沒想到他還是個戀愛腦呐。”


    裴夏從鍋裏夾菜,瞥了她一眼,“是嗎?”


    方芸笑,“這還不明顯?他這是吃醋表現,不想你和別的男人走太近。”


    裴夏思忖一下:“……不至於吧,先前我和向遠方請客戶吃飯,他在旁邊等,也沒見他不高興。”


    方芸又道,“勢均力敵,才是對手啊,你說的羊城來得這兩個人,他們身份家世應該和蔣湛差不多吧?”


    裴夏沉默幾秒,想起那場酒局上,他們說新聞聯播裏某位人物是親戚,頓了下,說道,“貌似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普通人吧。”


    方芸笑,“這就對了,蔣少吃醋也很正常嘛,嗨呀,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戀愛腦上頭,哪有理智,醋壇子一翻,下至八歲,上到八十,在他眼裏,統統都是情敵。”


    裴夏笑出聲,覺得方芸說得話太誇張,但她腦子裏忽然想到一則社會新聞,女人生下孩子,忽略丈夫,男人嫉妒孩子搶走妻子,外出時,故意把娃弄丟,最後警察找人,調出監控,才發現怎麽回事,有些男人嫉妒起來,簡直六親不認,蔣湛不會也這麽瘋吧?


    脊背竄起一股冷氣,裴夏出聲:“戀愛腦不可取,害人害已,愛一個人還是理智平和得好。”


    方芸覺得不對,“愛情本身就是無腦行為,加上腦子,那不叫愛,叫……”一時找不到準確的詞,方芸閉著眼,使勁往外憋。


    裴夏笑,“快吃吧,別想了。”


    方芸:“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戀愛讓人變得愚笨,心是滿了,腦子就空了。你就理解一下你家弟弟吧,他也不容易,從深城到秦州,千裏追妻,誰不說一句感天動地呢。”


    裴夏笑,“他在這也有事情要做,不隻是談戀愛。”


    方芸道,“要不是為陪你,他不一定會在秦州投資。”


    裴夏垂眸淡笑,她怎麽會不知道蔣湛是為她才來秦州,可她就要離開了……


    蔣湛和方芸並肩走,方芸說裴夏剛才好失落,因為不知道怎麽哄他才好,飯都吃不下,“你要是擔心她,就陪她一起去嘛?你們一起請客,盡地主之誼,裏子麵子都有了。”


    蔣湛好看的眉眼彎起,他第一次覺得方芸好有智慧,人不可貌相,難怪她和裴夏是閨蜜。


    兩人邊走邊聊,打眼看到背對他們的裴夏,正靠在椅背上看手機。


    蔣湛個子高,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裴夏後腦勺都那麽好看,頭發隨意挽著,在高領內搭和發際線間,露出一小片白皙脖頸,如果再往下,就會露出他標記過的痕跡。


    裴夏的皮膚很白,連耳垂都又白又可愛,裴夏很少戴首飾,但這一會兒,蔣湛很想看裴夏戴上耳飾,一定很好看。


    回複完工作信息,裴夏聽到走近的腳步聲,沒回頭看,而是等方芸入座,她端起桌上的蝦滑,開始往鍋裏煮,目不斜視,“真夠慢的,快點吃完,我要抓緊時間回去,下午還有幾輪麵試,一會吃完,我先送你回去。”


    方芸抿著唇不說話。


    一直站在裴夏身後的某人,突然出聲,“一會我送你們。”


    裴夏手上一頓,倏地轉頭,看到某人正笑盈盈地衝她樂。


    “你怎麽在這?”問完,裴夏蹙眉道,“你讓人跟蹤我?”


    蔣湛忙拉開裴夏身邊椅子坐下,溫聲道,“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你公司樓下,本想一起吃午飯的,結果你掛了電話就跑了,我隻好跟過來。我是讓人跟著你,但不是跟蹤,是保護。”


    裴夏本來就不生氣了,也想著主動給蔣湛發信息,結果人就忽然出現在她麵前,又知道他去公司等她吃午飯,瞬間,心軟。


    裴夏收回視線,淡淡出聲,“要一起吃嗎?”


    方芸:“換個鍋底吧,這剩的。”


    蔣湛立刻道,“沒關係,能吃。”


    裴夏憋笑,不看他,“真能吃?”


    蔣湛笑,“我又不嫌棄你。”


    裴夏側臉瞪他,方芸哈哈大笑。


    幾分鍾後,裴夏叫來服務員,重新換鍋,倒不是蔣湛矯情,是他實在吃不了辣。


    方芸忌口吃清湯鍋,擋不住嘴饞,紅湯清湯兩邊來回涮,清湯成微辣,金膳蹺腳的鍋底又是出名的辣。一顆青菜下肚,蔣湛已是從脖子紅到臉,連耳垂都紅了,他眨著好看的瑞鳳眼,額間有汗冒出來,嘴硬道,“不用換鍋,不是很辣。”


    裴夏手肘支在桌子上,側身看著蔣湛笑。


    方芸忍了半天,也大笑起來。


    門外車裏,天澤靠在駕駛位,肚子咕嚕嚕直響,他給蔣湛打電話不接,發信息,蔣湛說馬上就出去,


    “靠,幾個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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