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顏梅把花旗參,蟲草,菌菇和一隻土雞放進高壓燉盅,然後一路小跑,回樓上換衣服。


    她從濟城帶來兩隻大號行李箱,裝的全是衣服。這會,她把衣服都攤在床上,看著犯了愁。


    “夏夏,我穿什麽啊?我怎麽覺得都好醜啊!”


    裴夏抱著手臂,一手托下巴,把衣服看了一遍,說道,“穿裙子吧,顯得溫柔,這條淡水藍色絲質的,或者那件白色秀珠旗袍,要不然都試試?”


    顏梅咬著唇,和自己生氣,怎麽見個老熟人,還猶豫穿衣了?


    她帶著氣說,“那就都試試?”


    裴夏點頭,“嗯,都試試?”


    顏梅是短發,五官十分秀氣,杏眼小口,這樣的長相很顯年齡小,她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多點。


    拿起裴夏建議的兩條裙子,顏梅到洗手間換衣服,先是淡水藍色絲裙,然後是白色高領秀珠旗袍。


    她站在鏡子前,左右看了好一會,歎口氣說,“到底穿哪條啊。”


    蔣湛和天澤正好上樓,兩人走到門口。


    天澤驚喜道,“小嬸好美,好像一個港星啊,叫什麽來著?”


    蔣湛笑,“小嬸可比她們美。”


    天澤頓時改口,“對對對,小嬸最美,她們小明星哪裏比得上。”


    顏梅笑出聲,說,“你們兩個慣會哄人。”


    裴夏走過來,也站在鏡子前,“就穿這條吧,很好看,氣質溫柔。”


    顏梅也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心想,之前蔣業榮總希望她溫柔點,沒想到隨著年齡增長,她真的變得溫柔有女人味了,頓時心裏高興,笑著說道,“好,聽你們的,就穿旗袍。”


    蔣湛看了眼裴夏,突然冒出來一句,“裴夏姐也好看。”


    裴夏先是一愣,然後轉身想找地方躲一躲,左顧右看,進了洗手間,她擔心自己又紅臉。


    顏梅剜了蔣湛一眼,說道,“你就別逗她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


    蔣湛的視線一直跟著裴夏,這才收回來,說,“好!”


    市局那邊說十點把人送回來,眾人說好一起到大門外接人。


    四人從房間出來,準備下樓,樓下傳來管家一聲大喊。


    “先生回來啦!已經在門口了!”


    “夫人,少爺,先生回來啦!”


    蔣湛笑說,“提前了!哈哈,走!”說著,邁開長腿下樓,天澤跟在後麵。


    顏梅更快,穿著高跟鞋,突然跑起來,超過前麵的兩人,扶著樓梯扶手,一溜煙跑了下去。


    蔣湛,天澤,裴夏,均是一愣,幾乎同時喊道,“小嬸(梅姐),慢點!”


    蔣湛回過頭,笑著看裴夏,說,“不著急,慢慢走。”


    市局找了一輛黑色庫裏南送蔣業榮回來,安排得還算周到。


    蔣業榮從車上下來,沉著臉往裏走。


    傭人站在兩邊,躬身喊人,“先生回來了。”


    蔣業榮點頭,嗯了一聲,繼續往裏走,他還不知道顏梅回來了。


    走到門口,蔣業榮突然停下腳步,他聽到裏麵傳出高跟鞋的聲音,這個家,幾年都沒來過女人,是誰帶女人回來了?


    他蹙起眉,想要發火,他才一天沒回家,家裏就……


    他突然停止思緒,眼睛倏然睜大,他看到穿白色秀珠旗袍,短發輕輕揚起的漂亮女人,朝他快步走來了。女人一直笑著,嘴角揚起。


    蔣業榮張著嘴說話,有些顫抖,聲音很小,“你回來啦。”


    離著不到兩米遠的距離,顏梅突然跑起來,衝上去,抱住男人,輕聲說,“歡迎回家,老公!”


    蔣業榮被震撼了,被感動了,他從沒想過顏梅會自己回來,更沒想過他求婚之後,會被警察帶走,他在裏麵想到無數種可能,但都沒想到顏梅會在家等他,而且,像現在這樣,主動抱他,叫他老公,可他卻連求婚戒指都沒準備好,連一束花都沒有。


    他突然覺得愧疚,自己怎麽會把她弄丟了五年。他的手緩緩抬起,緊緊抱住懷裏的女人,這輩子下輩子,他們都要在一起。


    他有些想哭,但是忍住了,笑了笑說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顏梅已經掉了眼淚,把臉埋在他懷裏說,“昨天。”


    蔣業榮說,“你都知道了。”


    顏梅說,“嗯。”


    蔣業榮忽然動了情,說,“以後都不許走了,這裏才是你的家。”


    顏梅嗯一聲,抱得更緊。


    老管家在蔣家工作十幾年,是看著顏梅嫁進來的,此刻他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其餘傭人則是有的感動,有的不好意思看,把臉扭到一邊。


    蔣湛,天澤,裴夏站在裏麵,遠遠看著。


    天澤發出感歎,“我忽然覺得好失落。”


    蔣湛看他,“什麽意思?你不希望他們和好?”


    天澤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是覺得之前一直盼小嬸回來,現在真的回來的,日子好像突然沒了盼頭。唉。”


    蔣湛在他頭上敲一下,笑罵道,“那你就去談戀愛,找女朋友,那樣每天都有盼頭,你會每天盼著見到她。”


    天澤切一聲,說,“我不想找個女人管我,麻煩!”說完,他看到一旁的裴夏,又解釋說,“像美女姐姐這樣的女人除外,我一看姐姐就不是妻管嚴。”


    裴夏啊一聲,不知道說什麽好,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兩人的時候,有種天然的呆萌感。


    蔣湛忍不住,走過去,大大方方地摟住裴夏的肩,看著天澤說道,“姐姐是不是妻管嚴,你問我啊?我知道!”


    天澤立刻大聲喊道,“你!你這個男狐狸精!敢褻瀆仙女姐姐!快把你的手放下去!”


    裴夏抿著嘴,眼睛笑彎了。


    蔣業榮和顏梅一起進來,三人走過去打招呼。


    蔣湛說,“小叔。”


    天澤喊人,“小叔。”


    裴夏,“蔣先生。”


    蔣業榮的目光掃過幾個人,停在裴夏身上,唇角勾起,溫和說道,“裴小姐,辛苦你陪阿顏回來。”


    裴夏說,“您客氣了。”


    顏梅說,“夏夏擔心我,我去哪她陪著,還因為我受了傷。”


    蔣業榮問,“怎麽回事?”


    蔣湛搶先說道,“小叔,具體的經過,一會去書房再說吧,小嬸給你燉了湯,我們一起喝湯吧?”


    顏梅使勁點頭,說,“對對對!我給你燉湯了!你最喜歡的!”


    蔣業榮皺了下眉,說道,“那個亂七八糟一堆料的雞湯?”


    顏梅臉一沉,“你什麽意思?嫌棄我手藝不好?”


    蔣業榮連忙抱住她,哄道,“沒有,沒有,老婆做的湯,我最愛喝,一會我多喝兩碗。”


    顏梅瞪他一眼,心道,這還差不多,口味要是變了,多半心也變了,哼。


    午飯後,書房,叔侄兩人,前後進來。


    蔣業榮先坐到沙發上,蔣湛從抽屜裏拿出雪茄盒,給蔣業榮點上,遞過去。“小叔。”


    蔣業榮接過去,抽了一口,煙霧從口中徐徐吐出,然後問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蔣湛走到酒架前,拿下一瓶酒,倒了半杯,說,“是方德林。”


    蔣業榮眯著眼,一手夾著雪茄,一手在沙發扶手上點了點,說,“有證據嗎?”


    蔣湛說,“有。”放下酒杯,從書櫃拿出那部手機,播放錄音。


    錄音播發時,蔣業榮臉上的神色,從驚訝到不解,再到自嘲,最後笑了出來。


    蔣湛關掉錄音,說道,“小叔,方家是什麽意思?”


    蔣業榮抽一口煙,笑著說道,“舊事,沒想到方德林還沒服氣,上次我心軟了,沒徹底廢了他的腿。”


    蔣湛追問,“到底什麽事?我怎麽不知道?”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先生,方家老爺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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