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於給工資打了個“七五折”。


    雖然,七十多塊錢在那個時代也不算少了。


    比起閆埠貴三十多塊錢養活這麽一大家子,易忠海兩口子七十多塊絕對是夠花了。


    但是,這人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驟然降了薪資待遇,還是讓他很難受。


    並且。


    降薪還是其次的。


    更讓他難受的是,從八級到六級,這是地位上的巨大滑落。


    之前,他可是鍛造車間唯一的八級工。


    一些比他年齡小一些的,其實技術不比他差,隻是進廠時間晚,所以到現在才是五級工或者六級工。


    本來這些人就不太服氣,但是級別擺在這裏,他年齡又大,所以即使心裏不服,也沒人說什麽。


    現在,他降級了,那些人肯定就更不服他了。


    尤其是剛剛,因為他的緣故,整個鍛造車間都受了牽連,現在又給他降了級,車間裏的人以後更不會給他好臉色了。


    易忠海的臉都白了。


    這比降工資讓他難受多了。


    雖然他自詡不像劉海中那樣是個官迷,但是作為一個老“道德婊”,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失去別人對他的尊敬。


    對了,還有劉海中。


    劉海中現在是七級工,就是因為自己比他高了一級,他一直覺得被自己壓了一頭。


    現在自己成了六級,以後劉海中就要比自己高一級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以後劉海中見了他,尾巴都得翹上天去。


    上次因為江波的事,街道於主任擼了他管事的職務,劉海中代理的那一個月,就沒少在他麵前耍威風,趁機還到於主任麵前給他上眼藥。


    這些他都忍了,畢竟隻有一個月。


    但是……


    想到以後,劉海中永遠要壓他一頭了,易忠海覺得接受不了。


    突然,他心髒一陣鈍痛。


    “這個,以後你的工資、福利,全都按照五級工來走。以後……”


    李主任話說到一半,就發現易忠海臉色很不好,明顯的有些灰敗,表情也很痛苦的樣子。


    “哎,老易,你怎麽了?”


    易忠海緩了緩,穩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對李主任說道:


    “李主任,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記大過也就算了,怎麽還要降級呢?”


    “這以後,讓我在車間怎麽待啊?”


    易忠海想到,以後無論在車間還是回四合院,都有人看他的笑話,對著他指指點點,他就覺得受不了。


    李主任搖搖頭,心想:


    那你怪誰呢?


    其實,對這件事,李主任也是有意見的。


    因為易忠海一時的冒失,讓全車間都被關了禁閉,一方麵影響了生產進度,一方麵他這個車間主任也跟著吃瓜落兒。


    要不是易忠海是車間裏這麽多年的老師傅了,歲數也在這兒,李主任早就開罵了。


    “老易,實話跟你說吧,你這個事,楊廠長非常生氣。”


    “就現在這個結果,還是我厚著臉皮替你說了半天的好話。”


    “老易啊,你得理解啊。”


    “你這個事情,不是咱們廠裏自己內部的事,你懂吧?廠裏必須得拿出態度來。”


    李主任的語氣依舊是和顏悅色的。


    但是,易忠海還是感覺到,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多了一份上位者的倨傲。


    以前,易忠海是八級工,那是連廠長見了都很尊重的。


    現在他被降了級,李主任對他明顯就隨意多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盡快調整一下情緒,不要耽誤生產。”


    易忠海強忍著心中翻騰的情緒,從李主任辦公室出來,心情非常的低落。


    “易大爺,怎麽了這是?”


    易忠海在想著心事,愣了兩秒才抬起頭來:


    “哦,柱子啊,沒事。”


    雖然降級和處分的事,早晚會被人知道。


    但是李主任既然單獨找他談,就說明這件事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


    易忠海覺得,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所以他也並沒告訴傻柱這件事。


    傻柱見他臉色不好,在一旁說道:


    “易大爺,事情我都聽說了。”


    “江波這小子太特麽不辦人事了。”


    “您放心,等有一天我尋著這小子的錯處,我非整死他不可!”


    易忠海看著傻柱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裏略顯安慰。


    雖然傻柱這小子行事魯莽,完全就是個愣頭青。


    但勝在重情義,而且好忽悠。


    從上次他拿雨水嫁妝幫賈家賠錢這事,易忠海就看出來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賈東旭既然不中用了,傻柱倒是最合適的接班對象。


    “柱子,千萬別。”


    “我受點委屈沒什麽,你可千萬別為我的事去找江波麻煩。”


    “你自己把日子過好了,那比什麽都重要,千萬別為了我的事惹麻煩。”


    易忠海半真半假的說道。


    現在既然傻柱成了他養老的第一梯隊,那麽他自然要把傻柱給保護好。


    以後,打頭陣這種事,就交給別人好了。


    但是這話聽在傻柱耳朵裏,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傻柱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您甭管了。”


    “誰跟您有仇,那就是跟我有仇!”


    易忠海又勸了幾句,這才把傻柱給勸回去。


    ……


    四合院。


    賈張氏正在門口焦急的踱步。


    “這都多少天了,啊,東旭他怎麽還不回來呢?”


    這時候,隔壁的門響了。


    賈張氏轉了轉小眼睛,推了一把秦淮茹:


    “好像是江波回來了。”


    “去,你去打聽一下,東旭現在是什麽情況。”


    秦淮茹看了看窗外,臉上滿是為難的表情:


    “媽,這外邊天都黑了,我這時候過去,孤男寡女的讓人看見多不好啊。”


    賈張氏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


    “呦,這時候你知道讓人看見不好了?”


    “當初你跟傻柱在院裏嘀嘀咕咕的時候,怎麽不知道避嫌呢?”


    秦淮茹不愛聽了:


    “媽,您說什麽呢?”


    “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


    說著,放下手裏正打著的毛衣,推門出去了。


    出來一看江波家裏已經亮了燈,她就知道剛剛確實是江波回來了。


    到了門口,她正要敲門,突然又收回了手。


    對著江家窗戶捋了捋頭發。


    其實,跟江波單獨見麵,她心裏是願意的。


    就是吧,江波見了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點也不熱絡,看她的眼神像審犯人一樣,她心裏有點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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