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麒學完一天下來,手都酸了,還得跟著宮人打掃。


    那些宮人剛開始還不敢讓自己去做,直到被母後的三言兩語下,這才戰戰兢兢的將活交給他。


    當他打碎了第三個花盞時,旁邊寫東西的母後這才開了口:“碎了多少個,就從你的月銀私庫裏扣,慢慢摔,不著急。”


    鄭麒的表情更痛苦了,他不想賠銀子,雖然他貴為太子,但父皇並未賜他封地銀兩,平日就靠著點銀子過活,如今又得被母後扣錢,他已經為自己以後地日子感到了窒息。


    他討好的看向步眠:“母後,兒臣不是故意的,兒臣下次注意,可不可以不要扣兒臣的銀子?”


    步眠看向鄭麒慢悠悠地沾了沾墨:“其餘宮人摔了這花盞,早拖出去打板子了,你是想被拖出去打板子還是賠銀子。”


    鄭麒瞬間變臉:“那還是賠銀子吧。”


    反正悅娘娘也說了,他年紀小,用不了多少銀子。


    他想要什麽直接跟父皇說就是了。


    鄭麒磕磕絆絆的打掃完步眠的前殿,順便背負了一百兩銀子的重債,原本漫不經心不以為意的小模樣如今認真而專心。


    打掃完後,鄭麒來到步眠麵前,接過宮人的磨墨的活計,一邊墨一邊乖巧地問:“母後,兒臣已經打掃完了,可以休息了嗎?”


    步眠語氣淡淡:“既然做完了,那便養花吧。”


    “什麽?”鄭麒一臉震驚:“養什麽花?養花不是女人做的事媽?”


    “這時間,沒有什麽事是隻有女人該做的,更沒有什麽該做的事是男人該做的。”步眠看向鄭麒:“男人與女人,本質都為人。男人做得,女人亦改做得。種花隻分好與壞,不分男與女。”


    鄭麒被步眠說得臉紅,他看著步眠:“是,兒臣知道了。”


    翠玉派人拿來一些花種,泥土,若幹大小不一的花盆,各式花鏟,讓人呈了上來,還放了個軟墊:“太子殿下,請。”


    步眠一邊寫著一邊教鄭麒:“欲於盆中植花,先擇盆。盆當大小得宜,質地堅實而雅觀。


    乃備土,土以疏鬆肥沃為佳。或取園土,混以腐殖之物,如腐葉、廄肥之類,和勻之。


    次選花種。視己之所好,擇其宜盆植者。取種,以水潤之,令其萌動。


    於盆中掘淺穴,植花種,覆土輕壓,勿使土過緊。


    既植,當勤澆水。水不可過多,免致積澇傷根;亦不可過少,恐其幹涸。視土之幹濕而決澆水之多少。


    待苗出,可薄施肥料。擇其性溫和者,勿使過濃,恐損苗。


    苗長,間弱留強,去冗枝雜葉,使花株整潔。


    時察花之有無蟲害,若有,則以藥除之。


    如此,則盆花可繁茂而悅目矣。”


    步眠寫完放下筆站起來:“你現在自選你的花種花盆吧。”


    鄭麒聞言看向那些花種。


    “花之種類,繁矣。牡丹,花之富貴者也。其色豔麗,朵大而香鬱,人多愛之。


    梅,花之清逸者也。淩寒獨放,暗香浮動,為君子所賞。


    蘭,幽居空穀,淡雅高潔,香氣四溢,人譽之“王者之香”。


    菊,霜秋獨綻,色多而形各異。有黃者如金,白者似雪,紫者若霞。”


    步眠問鄭麒:“你想選什麽?”


    鄭麒想了想:“我選梅花,梅花品質堅韌高潔,我也想如梅那般。”


    步眠點頭:“可。”


    鄭麒興奮的開始選盆栽,在步眠的協助下一起種下了梅花的樹種。


    步眠給鄭麒的是綠萼梅,好養活,隻需要精細嗬護放在有陽光地地方就可以。


    步眠表麵上讓鄭麒種梅,實則是想讓他磨磨性子,知曉勞作不易,懂的付出便有收獲的道理。鄭麒年紀還小,之前被馮悅教偏,如今她也能把他給掰回來。


    鄭麒看著種好的梅花非常興奮的看向步眠:“母後,你說它什麽時候會發芽啊?”


    “本宮也不知道。”


    步眠一邊用手帕擦掉鄭麒鄭麒臉上的泥土一邊道。


    “好吧。”


    鄭麒看向自己種好的梅花,不知為何,他第一次有了期待的感覺。


    他第一次自己種花,還是和母後一起種的。


    鄭麒看向步眠:“母後,梅花開了,兒臣有獎勵嗎?”


    步眠看著麵前的鄭麒:“嗯,若是它開花了,本宮就給你一個驚喜,如何?”


    鄭麒更期待了。


    他好奇問:“什麽獎勵啊?”


    步眠:“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鄭麒的晚膳第一次用這麽多,之前他用膳都是嬤嬤哄著才會吃幾口,鄭麒的嬤嬤在旁邊看著鄭麒如今不用哄便自己用膳,驚訝極了。


    步眠看著一直往嘴裏塞飯菜的鄭麒:“細嚼慢咽,多貪積食,到時候晚上不舒服可別找我。”


    鄭麒如今才嚐到肉味,怎麽舍得就這麽節製。


    步眠看著繼續往嘴裏塞食物的鄭麒,並未出聲阻止,而是吃著自己的飯。


    鄭麒實在塞不下了才停筷,他肚子漲的鼓鼓的,像是個小皮球一樣可愛,步眠看了眼他撐起來的小肚子,並沒有多說,而是讓翠玉把太醫備著。


    果然,夜晚鄭麒又吐又哭,還發了高熱。


    早已準備好的太醫立即給鄭麒紮針喂藥,鬧騰了一晚上,鄭麒這才睡下。


    太陽再次升起,步眠破例允許鄭麒多睡會卻並未太縱容他,隻比以往多了一個時辰便被拉起來背書學習。


    從美人被窩爬起來的鄭鷲聞言自己的那個廢物太子昨日生病了,立即覺得自己抓著了步眠的把柄,帶著人就往她那來。


    一聲陛下駕到,鄭鷲穿著龍袍大步跨進門口,怒氣衝衝:“皇後,這就是你說的照顧太子嗎?你身為母親……”


    鄭鷲還沒說完,目光就落在認真練字的鄭麒身上。


    鄭麒坐姿端正,模樣乖巧,除了臉白了些其餘看不出什麽。


    步眠笑了,之前她把鄭麒餓了三天,也不見鄭鷲過來心事文字,怎麽現在倒是想起他有個兒子了。


    步眠朝鄭鷲行禮後看向他:“陛下來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說些事。”


    “何事?”


    鄭鷲有些不耐煩:“我找你是因為麒兒,你是怎麽照顧孩子的?竟然允許他吃到積食高熱?”


    步眠還未開口,鄭麒便率先說了:“父皇,是兒臣不對。母後已經提醒兒臣,不可多食,是兒臣沒有節製不聽母後勸告,這才導致積食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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