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並沒有維持太久,秋敏在弄清狀況的時候發現,待在院子裏沒有亂跑的兩個監生受了輕傷,另外幾個毫發無損,隻有脫離自己視線的楊順安不見蹤影,連同最初的林策一起失蹤了。


    等到秋敏說完這些,阮桑枝接著回應:“我在翠湖畔看到楊順安了,當時不知道秋璿那邊的狀況,隻以為武僧動亂,便讓他去霞光林尋求幫助。”


    秋璿抬頭,眸中滿是迷茫:“我沒有看見楊施主。”


    阮明河也補充道:“我也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拋開被無辜牽連的元智小師父不談,蘭舟殺孫承文的動機是什麽?尤英卓若是因為擅闖這座塔中了魘咒,那林策和楊順安的失蹤又是因為什麽?


    她轉頭看去,塔裏已經沒有人了。


    等等,若是燕逢已經潛入了塔內,那麽蘭舟就沒有理由再去威脅秋璿拿到線索,他能幹出這樣的事,就證明他和燕逢並非一起行動的。


    燕逢直奔經文而來,是為了繼續和汪旌做交易,讓蘭舟殺孫承文或許並非他的命令,那是誰指使的?和林策、楊順安二人的失蹤有關係嗎?


    局勢越發撲朔迷離,阮桑枝額角有些刺痛,不由得伸手按了一下。


    嚴巍注意到她的疲憊,便自作主張的推著她往人群外走去:“茯苓姑娘已經備好了飯菜,您先回去處理傷口,也休息休息吧。”


    阮桑枝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蘇弈被那些和尚拉去祛除魘咒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卻將阮明河留了下來,他不遠不近的跟在阮桑枝身後,嚴巍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防備。


    “他是阮家二爺的長子,不必小心翼翼的。”


    阮桑枝感知到了嚴巍的戒備,仍然笑著讓他走上前來,一時間想不到其它的事情,隻開口便聊起林策:“你和林家那位小公子關係如何?”


    阮明河垂眸想了想,猶豫再三,說了句:“君子之交。”


    好嘛,也就是點頭打招呼的程度。


    依阮桑枝對林家小子的了解,能和阮商陸那樣的家夥玩到一塊,他或許還真同好兄弟一樣,看不慣這個品學兼優的堂兄阮明河。


    嚴巍卻似乎有其它的看法,隻是阮明河在身邊的時候,他沒有再開口說半個字。


    茯苓遠遠瞧見阮桑枝,便被那虛弱的麵色嚇了一跳,她小跑著上前,將嚴巍從旁擠開,眉目間滿是緊張:“不是說郡主身邊有人護著?怎麽還弄成了這樣?”


    關心則亂,她話語裏不免夾雜了幾分遷怒的意思,阮桑枝笑著扯了扯她的衣袖:“先幫我包紮一下。”


    簡單的處理結束,阮桑枝的耳朵也要被茯苓念出繭子了。


    她靠在木椅上閉目養神,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自己依舊沒什麽知覺的腿,盡力掩飾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沮喪。


    可茯苓好歹跟了阮桑枝這麽久,隻一個表情就能看出她內心的困苦。


    “郡主,隻要清理了您經脈之中的餘毒,自然就會好起來的。”


    阮桑枝勾起唇角:“嗯,會好起來的。”


    茯苓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她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這是柳葉和鈴鐺發現的,他們之前以為是郡主布置的考驗,才拿來交給了我。”


    “考驗?”


    阮桑枝伸手將紙條接了過來,上麵的字跡有些磨損,似乎被大力揉過,但仍然可以辨認出形狀。


    酉時三刻,落雲坡。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這個時辰會被單獨約出去的,很有可能是在林中遇害的尤英卓。


    “他們在哪裏發現的?”


    茯苓愣了愣:“我沒問,要不這會兒將柳葉和鈴鐺叫過來?”


    阮桑枝福至心靈,神色平靜了些,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訓練也挺辛苦的,一起用飯吧。”


    這差事自然是落到了嚴巍頭上,他眸光微閃,轉頭走了出去,隻留下阮明河和茯苓大眼瞪小眼。


    “茯苓給大少爺請安。”


    南康王府並沒有分家,所以即便她是大房的丫頭,見著阮明河也還是叫一聲大少爺。


    隻是阮明河顯然對茯苓的身份了解的更深,他以沒夾帶什麽情感的語氣說道:“父親已經將暗衛交給了我,往後照常通報涉及大小姐的一切事宜。”


    茯苓不動聲色的應了聲是,心中卻鋪天蓋地的腹誹這對父子是如出一轍的具有變態控製欲。


    本以為歹竹出好筍,這個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大少爺會是什麽正人君子呢,沒想到還是個喜歡暗中窺伺的家夥。


    “大小姐和那位明鏡司的督主,很相熟?”


    茯苓眨了眨眼睛,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口中的督主是哪位,腦子裏霎時間閃過各式各樣的沈枯,最後竟然莫名其妙的定格在那一頭白發上。


    她斟酌著開口:“那位沈大人曾經是冷宮的小太監,被郡主提到了永和宮幫忙,後麵被內務府看中,才一路爬到現在的位置。”


    “這麽說,大小姐隻是對他有提攜之恩?”


    茯苓不明白阮明河為什麽在意這件事,不過他自己都在腦子裏完善好了來龍去脈,便隻點了點頭,沒有自己再瞎編什麽,以免顧此失彼暴露了兩人之間的奸情。


    “大小姐的傷是怎麽回事?”


    聽見這話,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阮明河,怎麽開口閉口都是大小姐,人家正兒八經的弟弟都沒問呢。


    “你隻管回答便是。”


    阮明河眉目冷了幾分,看起來凶巴巴的,落在茯苓眼中,和他那古板的老爹一模一樣。


    “郡主沒有說,倒是蘇樓主整天數落那位……”茯苓指了指天,目光變得晦澀:“況且郡主也不想回宮去,或許真和那位有關。”


    “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阮桑枝漫不經心的推開房門,隻一瞬間,方才還麵色肅冷的大少爺突然如同冰川消融似的,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茯苓看得目瞪口呆,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郡主,等下山的官道暢通了,您要回一趟王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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