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春光乍泄,石河村村民個個眉開眼笑的穿梭田地間。


    村頭,柳青草坐著牛車,帶著昨日采摘的蠶豆和折耳根,前往了千峰鎮和新縣兩地。


    還未進鎮口,柳青草就瞧見了快步走來的葛掌櫃。


    待人一走近,柳青草就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將牛鞭交給了江大富。


    “葛伯伯,怎麽這麽急?”


    “青草,我這不知道你今日來不來鎮上,所以趕著來找你了。”葛洪山看見柳青草的那一刻,舒了一口氣,額頭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可見他來得是多著急。


    柳青草看他急切模樣,猜想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葛伯伯,是有什麽事嗎?”


    “青草,我一老友昨夜來找我閑談時,說青山府城裏,出現了青豌豆,這咱們手裏都沒有青豌豆,你說這青豌豆會不會是那賊人運去的?”葛洪山說道起這事兒時,看起來有些激動,又有些咬牙切齒。


    柳青草聽後,很肯定的點點頭,“葛伯伯,這青豌豆被他們偷去了,最後也會還回來的,況且,青豌豆沒了,我們還有蠶豆的。”


    柳青草頓了頓,嘴角蔓延起一抹甜笑,指著身後牛車袋子,輕聲開口。


    “葛伯伯,你看,那就是蠶豆。”


    葛洪山沿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見牛車上被裝了滿滿的麻袋,麻袋裏麵鼓鼓囊囊的,看不見是什麽東西。


    “蠶豆?”葛洪山小聲的重複了一句,抬頭再望向那些麻袋時,眼裏亮光閃過。


    “青草,這又是新菜?”


    “是新菜,葛伯伯。”柳青草笑笑又道。


    “葛伯伯,我有點事兒,就不給你們去如意樓了。”


    葛洪山笑著點點頭,沒細問,坐上牛車,跟江大富一起前往了如意樓。


    葛洪山和江大富走後,柳青草來到了鎮上的賭坊。


    “喲,來了個水靈的女娃。”


    柳青草剛踏進賭坊門,站在門口守門男人,長著一張鞋拔子臉,見她一個女娃,年紀不大,竟敢踏足這烏煙瘴氣之地,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你還是別亂來,這女娃我知道,如意樓的小東家,”


    鞋拔子臉男人旁邊的麻子臉,仔細的瞅了一眼後,悄悄地提醒旁邊的男人。


    鞋拔子臉男人聽後,看著柳青草的背影,皺了皺眉,有些不死心。


    “一個人,一會兒咱們倆瞅著機會,一個麻袋就給套了。”


    “你要錢不要命了?要去你去,我可是答應過我家娘子,不做這傷天害理的事的。”麻子臉男人有些怒了,丟下這一句,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理會他。


    柳青草並沒走多遠,靈泉水喝多了的她,耳朵靈敏得很。


    她將兩人的談話,一字不漏的全部聽進了耳朵裏。


    “長的醜,心還黑!”柳青草哼了一聲,腳步不停的走到了賭坊裏麵。


    這個賭坊,是鎮上最大的賭坊,來這裏賭錢的人不少,純粹玩樂的很少,大部分都是為了能以少獲多,孤注一擲的。


    大堂賭場一共八張賭桌,花樣玩法各不同,每張桌子旁,都圍著數十好幾人,個個眼睛鋥亮,精神亢奮異常。


    二樓是包間,有五個房間,皆有賭坊護衛門外。


    還真不小!


    柳青草站在人群中,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才邁步向人最多的一張賭桌。


    柳青草走近,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才摸了摸衣袖,取了五兩碎銀握在手裏。


    “大家可以盡情的下注,買定離手。壓的大賠的大,壓的小賠的小!”莊家扯著嗓子大聲的吆喝起來。


    “大!”一持扇男子,摸出一張十兩銀票,放在桌邊緣上,用扇柄將它推至桌小半中位置,聲音堅定,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桌邊正猶豫不定的眾人,聞聲隨即看向持扇男。


    “我買大。”


    “我也買大!”


    “大。”


    大部分人急喝著跟著喊了起來,隻有小部分人還在觀望。


    “……”


    柳青草在人群中,看著持扇男子和跟隨的賭徒們,掀起眼皮,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我買小。”清脆聲音在鬧哄哄的賭徒中響起,瞬間場子變得安靜不少。


    “我買小。”柳青草由著坊裏人們的打量,將五兩銀子放在桌上,口齒清晰的再次道。


    莊家手扣著碗,繞有意思的盯著柳青草,半晌後,他才粗著嗓子開口。


    “還有沒有下注的,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大,大,我要買大。”


    “小,我押小!”


    “我也押小。”


    ……


    一幹人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將手中準備好的銀錢,往賭桌上重重一放,生怕錯過了這一輪發財的機會。


    柳青草看有人跟自己押一塊,不由挑了挑眉。


    莊家見沒人再押注,開始搖骰子。


    骰子在倒扣的碗裏撞著,發出欻欻的碰撞聲。


    持扇男子側耳細聽,周圍賭徒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莊家的手。


    “停!”


    十幾秒後,持扇男子叫停了莊家,莊家聞聲,立即停下,笑著看向眾人。


    “開骰咯!”莊家在眾人灼灼目光中,緩緩將扣著的碗拿開。


    “三四六,小!”莊家中氣十足,粗著嗓子拉長了語調喊了一句。


    聲落,有人歡呼,有人低罵歎氣,唯有持扇男子定定的看著莊家,不發一言。


    “恭喜小姑娘。”莊家無視持扇男子赤裸裸的眼神,看著柳青草笑著道喜。


    柳青草看著狡猾的莊家,露出甜甜的笑。


    “謝謝莊家。”


    “可不能謝我,得謝這位公子才是。”莊家笑嗬嗬的開口,笑容不達眼底。


    柳青草故作矜持的低下頭,碎發擋著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心裏暗罵他老狐狸,竟然禍水東引。


    “都要謝的。”柳青草抬起頭,眸子清澈明亮的看著莊家,咧著嘴,看著天真又真誠。


    持扇男子本就一直注意著莊家的舉動,當他聽要謝自己時,怒火中燒。


    那些賭輸的人,本隻覺得自己運氣差,這會兒讓莊家這樣一說,頓時覺得自己這錢不該輸掉。


    這會兒輸掉了,全賴這男子叫對骰子時候,他們個個看著他,想遷怒於人,但礙於持扇男子穿著精貴,實在是怒不可言。


    持扇男子聽柳青草這話,愣了愣,隨即認可的一笑,但卻沒開口,虛扯了扯唇。


    莊家沒想到柳青草小小年紀,說話沒個把門的,挎著臉,有些生氣道。


    “小姑娘可不興亂說,謝我作甚。”


    柳青草聳聳肩,一個箭步走到他身邊,將他衣袖扯住,用力的甩了甩,隻見一個不大不小的骰子,從他衣袖裏落了出來。


    “你!”莊家大驚失色之餘,還欲上手打人,不過卻落了個空。


    “莊家,你真好,我想要多少,你就給換多少,辛苦莊家了。”柳青草不嫌事大的,又補了一句。


    賭輸的眾人,看向地上的骰子,這會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紛紛吵嚷起來,為自己討要說法。


    這是人髒並獲,若是鬧得大了,賭坊也得將銀錢補還給他們。


    “莊家,這是我的,我就拿走了。”柳青草回到原地方,快速的收起屬於自己的那份,騰地一下衝出了賭坊。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莊家,憤憤的看著柳青草從他麵前溜走,氣不打一處來。


    賭坊外,柳青草手握十兩銀子,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看向賭坊。


    “等著,這還不夠。”


    柳青草說完,邁著輕快的步伐,頭也不回的往如意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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