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村民們每天都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喜笑顏開。


    男人女人分區幹活,小孩子穿梭其間,這半個月下來,村民們日日頂著烈日,皮膚都曬得黃黑黃黑的,隻有一些待嫁姑娘戴著帽子,皮膚稍微還白嫩些。


    小孩子些也有了不小變化,他們每天幹活,能得五文錢不說,還能喝上一碗綠豆湯,時間一長,便不似剛開始那會兒麵黃肌瘦了。


    牛老頭和洛世淵這段時間也沒閑著,不是幫她伐木砍柴送貨,運土燒磚製瓦,就是上山看看陷阱裏有沒有野貨。


    這一通下來,把洛世淵一個公子哥,累得半死還不能有怨言。


    柳青草為了表示謝意,每天都變著花樣的犒勞著他們,這一點,是洛世淵埋怨不起來的主要原因。


    事情一多,柳青草連柳江北都沒時間去多看看,每隔一周,她就提著食盒去給他打牙祭,他也讀書,自己又忙,互相說不了幾句就要分開。


    柳江北上次回來知道姐姐忙,也不再纏著,知道姐姐是平安的,他便把精力都用在了讀書上麵。


    今天,柳青草要跟著牛老頭去鎮上,補充物資。


    家裏的必用品,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補一次,牛老頭有時也會幫忙帶,但有些東西她得自己去買才得行。


    夏天快要過去,馬路兩旁的農田,碩果累累,產量雖然比不上現代社會,但成片成片的青黃稻穀,給人視覺上的衝擊力還是挺強的。


    “牛伯伯,一會兒我要去趟牙行,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有就買兩個回去,你們不用等我,我一會兒坐別的牛車回來就成。”


    “行。”


    牛車到了鎮口,三人分開,各自忙碌起來。


    柳青草去牙行找到了閑著的周小五。


    “小五哥,我來了,你這怎麽這麽閑,都坐著打瞌睡了。”柳青草打趣道。


    “這段時間一直不忙,等收了糧食了,大概就有得忙了,今日來可是買地?”周小五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直接進入主題。


    柳青草搖了搖頭,看著牆上貼的告示問:


    “你最近有沒有收新人?我想買兩個合適的人回去,幫我幹幹活,小五哥能不能幫我看看?”


    “有是有,隻是來了有段時間了,有一部分是主家犯事被抄家賣進來的,還有幾個是自賣自身收上來的,青草姑娘要不要先去後麵看看?”


    柳青草點了點頭,跟著周小五去了後院,後院挺大,每個房間都有人,那些交易的人被分開關著,穿的破破爛爛,麵黃肌瘦的,眼眼裏沒有神采,腳上還被栓了繩索。


    柳青草隨著周小五一起,在房間周圍轉了起來。


    “青草姑娘,你對奴仆有什麽要求,我幫你劃分劃分,方便你選人。”


    “小五哥,品行好的,手腳幹淨,幹活利索,會些字的更好。”柳青草思考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品行這一點必須得好,不然買個心思不單純的回去,不是給自己找麻煩的嗎?


    “那這邊的看看,這間屋子裏都,多多少少的都會識文斷字。”


    周小五帶著柳青草去了第一間房,裏麵約莫有十五個人左右,都是男性,蓬頭垢麵的,衣服大大的披在身上,隻能看清一雙眼睛,別的看不怎麽清楚。


    “他們怎麽的這麽髒?”柳青草詫異,這做生意的,不是應該給打整打整,好買個高價嗎,怎麽這牙行不按套路出牌?


    “青草,這你有所不知,咋們牙行一日開銷可不小,若是要給他們打整幹淨了,得費不少銀子,主家做這生意就是為了掙錢,自然不會多花錢去置辦其他東西的。”


    柳青草聽完,點點頭,確實,這裏人這麽多,光洗漱下來就要費不少柴火,衣服那些就更不用說了。


    “小五哥,沒有女的嗎?,怎麽都是男子?”


    柳青草看著這些人,雖然大部分人眼裏都帶著渴望,也有幾個看著不錯,但她還是想再看看女仆,再做決定。


    家裏又加蓋了兩間房,奴仆住的地方是沒有問題的。


    “有的,在裏麵院子裏,我帶你去看看。”


    裏院,柳青草在周小五的帶領下,一邊走,一邊觀察。


    裏院房間裏的人,有的是青春少女,有的是體弱老婦,也有一些婦人孩童。


    “她們裏麵有會是識文斷字的嗎?”


    “有,那邊角落的婦人,會一些。”周小五指著屋子角落的婦人開口。


    柳青草看過去,見她身邊還坐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臉色蒼白,瘦骨如柴,一件大大的的補丁衣服,罩住了他,婦人身著單衣,頭發有些淩亂,但跟別的人比,還是稍微好些的了,她安安靜靜的抱著小男孩,嘴唇幹裂起皮,眼裏卻滿是疼惜。


    “那就她了吧,小五哥。”


    柳青草回頭,看著周小五,指著婦人說道。


    周小五聽了,有些為難的開口:


    “青草姑娘,這婦人不單賣,她是自賣自身的,要買她,就要連同她丈夫和兒子一起買了,你看這……”


    柳青草皺了皺眉,難怪她一個人坐在角落,不似其他人一般主動上前,想必她是知道自己的要求,一般人家是不願意要的。


    二拖一,這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呐!


    “她丈夫是什麽情況?”


    “是個糙男人,會點手藝活,有一把子力氣,額,就是有點毛病。”周小五摸了摸鼻子,訕訕開口。


    這一家子,這個男人要是好的,那日子還過得去,也不用把自己賣了,可他們就是運氣背,這男人生了病,久治不愈,花光了家底走投無路,最後才來這兒,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


    有毛病?


    柳青草心裏打了退堂鼓,這一家子現在不是二拖一,是一拖二啊,若是買了他們,自己還得搭上治病的錢和養娃的錢……


    嘶!


    “那男人什麽病,治不好?”


    柳青草不死心,再問。


    “也不是治不好,就是需要的藥太貴了些,說是外出做活,遇到土匪搶劫,被刀給砍傷,氣血大虧,需要人參那貴物調養才能好,別的藥物治標不治本,吊著命倒還行。”周小五歎了口氣,有些同情這一家子,原本生活得好好的一家人,遇到這倒黴事,硬生生的搞得家破人亡。


    “這樣子?”


    “那他們一共多少銀子?”柳青草試探的問,如果價錢太高,那就沒有必要,要是合適的話,倒也可以考慮。


    “一共九兩銀子,你要是要,八兩銀子就成。”


    ……


    八兩?這牙行可真能賺錢。


    “小五哥,這也太貴了吧,這一家子,就一個能幹活的,另外兩個一個病,一個小的……”


    “青草姑娘,你若是誠心買,我就不賺個介紹費錢,七兩銀子,你看如何?七兩是最低了,牙行有牙行的規矩,我不能壞了規矩,倒貼錢進去啊。”周小五見柳青草有要買的意思,自己也想將這一家子早點打發了,少賺點就少賺點吧。


    “七兩就七兩吧,不過你讓他們洗幹淨了再出來,我這還要帶著人,在街上逛的,太埋汰了可不行。”


    “行,那你等會兒,我這就去安排。”周小五話落,馬上招來角落的母子,帶著人去了澡堂,自己則是在牙行鋪子,坐著等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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