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痛快!”


    “痛快!”


    眾人的眼光中閃爍著淚花,他們心中無限感慨,自碎葉城守城之戰開始,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們大都離他們遠去,此時,能坐在碎葉城頭飲此一碗烈酒,他們還有什麽奢求嗎?他們都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站起,但他們無怨無悔,他們以十比一的懸殊比例打敗了不可一世的突厥人,他們的功績可以傲視大漠,傲視草原,傲視大唐!他們即使死去也可安息,那將和自己的戰友埋在一起,再不孤單,有人敬仰,有人祭奠,他們滿足了,他們笑了,他們再也無所畏懼,所有的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也要守住碎葉城,因為城中有他們另外一個家,他們要用鮮血保衛它!


    “將士們,碎葉城之戰曆經兩月,唐軍戰士們、巴圖族戰士們,已有八千勇士和上千勇敢的老百姓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牢牢守護住了碎葉城,他們先我們而去了,為了他們的英雄壯舉,幹!”


    “幹!”


    “幹!”


    “幹!”


    所有的將士都起身一飲而盡,他們眼中的淚水滑落!


    “將士們!咱們此次碎葉城大勝,是誰功勞!”王羽將軍高聲問道。


    “戰神!”


    “戰神!”


    “戰神!”


    “風之神!”


    “風之神!”


    “風之神!”


    呐喊聲衝天而起,震破天際!


    “將士們,是誰帶著我們浴血奮戰,讓碎葉城麵對十倍於我們的敵軍死傷無數,是誰?”王羽將軍第二次高聲問道。


    “戰神!”


    “戰神!”


    “戰神!”


    “風之神!”


    “風之神!”


    “風之神!”


    呐喊聲再次回蕩,所有將士們淚灑當場!


    “將士們,自此以後,咱們將是,也一定是大唐的無敵王師,草原的展翅雄鷹,咱們將戰無不勝!幹!”王羽將軍振臂呐喊!


    “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


    碎葉城牆上的氣氛被徹底點燃,所有人都用熱烈的目光看向寶兒,那種崇敬,那種仰望,那種發自內心的欽佩在火光的映照下匯成熾熱的烈焰。


    “幹!”王羽將軍一飲而盡!


    “幹!”


    “幹!”


    “幹!”


    “眾將士們!下麵請我們的戰神,巴圖族的風之神,守住十三萬突厥狗攻城的最大功臣林書少俠給大家夥說兩句好不好?”王羽將軍看向寶兒。


    “好!”


    “好!”


    “好!”


    所有人都有無比熾烈的目光看向寶兒。


    寶兒放下酒碗掃視了一圈眾人,緩緩的開口說道:“我,林書,打小生活在江南一處風景宜人的湖邊,親人們嗬護我度過了快樂的童年,一場變故讓我成了孤兒,浪跡江湖,但我從未忘記生我養我的父母、親人,草原是我第二個家,巴圖族用它寬闊的胸懷,給了我活下去的信心,也給了我堅強的勇氣,他們都是我的親人,王羽將軍、程忠宇將軍、徐大慶將軍,碎葉城的軍民們,與你們浴血奮戰了兩個月,我的血肉早已與你們相連,你們就是我最親的戰友,我林書發誓,除非我戰死,絕不讓突厥人的鐵蹄踏進碎葉城一步!”


    “絕不讓突厥狗踏進碎葉城一步!”


    “絕不讓突厥狗踏進碎葉城一步!”


    “絕不讓突厥狗踏進碎葉城一步!”


    眾人齊聲呐喊!


    “我要感謝巴圖大哥,感謝巴赫術大哥,感謝乞哥兒和巴圖族的族人們,他們用草原的熱情、包容、信任讓我重生,這份珍貴的友誼我將深藏在心中,我現在就是巴圖族的一員,我將與巴圖族生死與共!”寶兒看著巴圖族人緩緩說道。


    “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


    “我要感謝亦仙姐姐和天山派的眾俠們,你們不顧個人安危,無時不刻的保護著我,照顧著我,嗬護著我,為我擋刀,為我堵箭,和我同生共死!楊淩生少俠在此捐軀,人生能得幾知己,我,林書,何德何能,無言感謝,也無以為報,如不嫌棄,能喊我一聲兄弟嗎?”


    “兄弟!”


    “兄弟!”


    “兄弟!”


    天山眾俠士齊聲抱拳回道。


    “弟弟,天山派早已視你為親人,那兒就是你的家!”亦仙紅著臉,眼中滿含淚水深情的說道。


    “好!”


    “好!”


    “好!”


    寶兒心中感慨萬千,他掃視著眾人開口說道:“咱們一起滿飲此碗中酒,幹!”


    眾人紛紛一飲而盡!


    “痛快!”


    “痛快!”


    “痛快!”


    “守城的兄弟們,接下來咱們就不能飲酒了,因為明天還不知道突厥人敢不敢攻城,但馬肉管夠,開吃!”


    眾人早就餓壞了,無數雙手伸進大鍋裏,渾然不顧燙手的肉汁,抓起一塊馬肉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亦仙姐姐,借你的寶劍一用!”寶兒也早就餓壞了,抓起一塊馬肉後對身邊的亦仙說道。


    “嗯!給你!”


    “小的給我!”亦仙伸手將小塊馬肉拿了過來,此時的白衣仙子也飄落人間!


    “再上,多上點,馬肉管夠!”程忠宇將軍高聲喊道。


    等眾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寶兒再次站起身來說道:“剛剛王羽將軍說不能飲酒因為明天可能還有戰事,這是一個理由,第二個理由是酒真的不多了,連巴圖大哥帶來自己喝的酒都奉獻出來了,其中大半咱還有妙用,等突厥人再次攻城它們就能派上用場了,不過不要緊,我十幾天前就聯係了專門幹這行的商人,相信就在這幾天,烈酒、牛肉、肥羊就會秘密送來,到時打敗突厥人,咱們好好在這碎葉城頭暢飲,好不好?”


    “好!”


    “好!”


    “好!”


    “咱們這場城頭盛宴還要繼續下去,要讓不遠處為我們看家的突厥人瞧瞧,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還有節目?不會吧!太好了,太好了!”


    “巴圖大哥,這可是你們草原民族的強項,快!快!快!給兄弟們表演一下,助助興!”寶兒笑著說道。


    “我早就渾身癢癢了!你們還等什麽?”


    將士們敲響了早已準備好的大鼓,一場歌舞盛宴在碎葉城頭上演。


    一開始是巴圖族的戰士們,然後唐軍戰士也加入其中,後來能歌善舞的老百姓也參入其中,碎葉城頭陷入歡樂的海洋,一曲剛落,巴圖跳上了桌子,大聲叫道:“大夥知道嗎?咱們的風之神,戰神林書那可是音律的大家,那簫聲一起,就是天上的雄鷹也要停下了好好聽聽,讓他表演一個,你們說,好不好?”


    “還有仙女姐姐,還有仙女姐姐,她吹的笛聲那就是天上的仙音,讓仙女姐姐也表演一個。”一個半大的小子說道,他一直在傷兵營幫忙,晚間聽到亦仙吹奏過。


    “對,還有仙女姐姐!”眾人頓時興趣被徹底點燃。


    “要不讓戰神和仙女姐姐共同來一個,你們說,好不好?”


    “那...,那...,那簡直太好了!太好了!”


    “好!”


    “好!來一個!”


    所有人都迸發出難以想象的熱情。


    亦仙臉有些紅了,但充滿著期待的目光看向寶兒。


    寶兒麵露笑容,拿出了洞簫,向亦仙點了點頭後,將洞簫放在嘴邊,低沉的聲音若有若無的飄蕩開來,一刹那就將一種柔柔的情感帶入其中。


    因為種種原因,身負深仇大恨的寶兒不得已在西域荒漠頑強生存下來,他無時不刻不在思念他的親人,多少次都想回到故鄉,夢裏兒時的童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夢醒後一個人常常獨自眺望東方,那溫馨的小家,那青青的湖水,那親手建立的靈涯洞,那費盡無數心思的怡然穀,讓他魂牽夢縈,思緒的自然帶入,簫聲充滿了思念。


    簫音緩緩,潤人心肺!


    不知何時,一絲高亢的笛音隨風而起,給本來有些淡淡憂傷的畫麵注入清泉,似是呼喚,又似溫暖,一高一低,一層一疊,一纏一結,讓所有的人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故鄉,回到了親人身邊!


    簫聲停了,笛聲開始變的悠揚平緩下來。


    寶兒放下了洞簫,緩緩哼唱!


    “紅紅的太陽,輕打著湖水,水中的魚兒,高高的躍起,望向那掛在天邊的月亮,遠處的村莊披上了金裝,可愛的寶兒輕輕哼唱,輕輕哼唱,慢慢走向家鄉..........。”


    簫聲高亢,笛音漸無,亦仙跟著簫聲唱和!


    “藍藍的天空,輕擁著山川,遠處的呼喊,遙遙的聲喃,蕩在這鶯鶯嫋嫋的山間,心中的思念將不再遙遠,走來的少年高高躍起,歡聲笑語,幸福灑滿林間。”


    笛音纏綿,帶著寄托、帶著渴望、帶著訴說漸漸的不斷拔高,直衝天際。


    簫聲渾厚,帶著思念,帶著感恩,帶著希望交織回蕩,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連老天也被感動,雪花輕輕附和著美妙的樂曲,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


    一曲漸了!所有人都聽呆了,都癡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猶如奔雷般的長嘯!


    亦仙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遠處的黑暗。


    “姐姐,怎麽了?”寶兒也停止了吹奏問道。


    “爹爹來了!我得去接他!”亦仙興奮的跳了起來。


    亦仙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城牆上,天山派眾弟子無論是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都跟了下去。


    “王將軍,這裏就交給你了,按我們商量的辦!”寶兒對著王羽將軍說道。


    “兄弟,你放心吧!交給我了!”


    寶兒轉身就下了城牆。


    王羽將軍對著大家夥喊道:“給我繼續熱鬧起來,鑼鼓給我敲起來!”


    碎葉城西門大火還在燃燒,但工匠們留了一個口子,修理城門時可以順利進出。


    一聲龍吟後,白光一閃,亦仙飛馬奔出了碎葉城西門,接著是天山派眾弟子魚貫而出,不久後,寶兒也騎著小黑龍跑了出來,他們都向南邊黑暗中。


    一盞茶過後,亦仙從白龍王背上一躍而起,直撲前方的黑影而去。


    “爹爹!”亦仙一下子撲在了謝雲天的懷裏。


    謝雲天剛想安慰女兒,旁邊卻響起不滿的聲音。


    “喲!眼裏隻有爹,連生你養你的娘都看不見了嗎?”姚櫻然故作生氣的說道。


    “娘!你怎麽也來了!”亦仙轉身撲到了姚櫻然的懷裏。


    “你這丫頭,怎麽越大越沒有小時候穩重了!”姚櫻然口中雖教訓著女兒,但眼眶都濕潤了,這兩個月她連一天好覺也沒睡過,日夜擔心著自己兩個寶貝女兒,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跟過來。


    “娘!你來了,球球怎麽辦?”亦仙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好久沒見的弟弟,連忙問道。謝雲天和姚櫻然的兒子生下來就極為可愛,長的肉嘟嘟的,亦靈就給他起了個小名叫球球,他的大名叫謝君姚,是亦仙的師祖起的,選了謝雲天和姚櫻然的姓,中間加了個君子的君,其義一目了然!


    “放心吧,你師祖在照顧他,要不然娘想來也來不了!對了,你們在碎葉城牆上敲鑼打鼓在幹什麽?鬧的比過年還熱鬧,娘聽見你又吹笛子又唱歌,還有的男聲,什麽情況?”姚櫻然早就想問了。


    “仙兒,我和你娘帶著你師兄弟們,也是晚間才趕到碎葉城外,發現到處都是突厥巡邏的騎兵,本來打算明天一早才進城與你相見的。聽到你的笛音,你娘就忍不住了,躲過了突厥人外圍巡邏的騎兵,剛剛到這兒!”謝雲天開口說道。


    “你別打岔!我在問話呢!到底是誰?”姚櫻然瞪了一眼丈夫說道。


    “是...,是...,是弟弟!”亦仙說完臉都羞紅了!


    “啊!弟弟,你什麽時候多了個弟弟?”


    “不是...,不是...,是寶兒,是寶兒弟弟,是...,就是江南救妹妹的寶兒弟弟,他的真名叫周書涯。”


    這時九名天山派弟子趕了過來,他們飛奔下馬,立刻就跪了下來,給師父師娘行了個大禮。


    當先領頭的十弟子韓清波開口說道:“師父,師娘,就是參加咱們天山試劍大會的林書呀!”


    “都起來吧!”謝雲天抬手示意。


    黑暗中,後方傳來聲響,引得亦仙望了一下,接著又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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