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雖然昨夜喝多酒,寶兒仍是早早就起床來到劍指峰上,朝著太陽修煉起五蘊度厄神功神功來。


    當太陽將峰頂四周照的雪亮的時候,寶兒練功完畢,渾身濕透的他在梳妝泉中沐浴了一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站在崖邊,遙望珥湖,不覺心曠神怡。


    崖頂的冷風徐徐吹過,練完功洗完澡的寶兒感覺舒服極了,他看著光潔如鏡的湖麵,心中百感交集,一聲長嘯在山間回蕩。


    此時的珥湖早已結冰,陽光照在湖麵反射到山頂,被山頂峭壁間的冰棱、冰塊、冰麵折射,相互映襯,光彩奪目,時而讓人睜不開眼,時而又幻化成各種顏色,讓人匪夷所思的同時又奪人心魄,美麗極了。


    寶兒在山頂久久不願離去,一直到太陽慢慢升高,垂直反射的光線耀眼無比,寶兒這才從劍指峰上下了來。


    寶兒帶著早已準備好的幹果、點心、野花來到墳塚前,一一擺放好,給親人們掃掃積雪,默默站在墳前禱告。


    中午時分,寶兒吃過午飯,就來到靈涯洞做起準備來。他先砍了不少藤蔓編了一條長繩,準備好鐵鎬和羊皮囊。


    寶兒將衣服脫下和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放入羊皮囊中,用長繩捆紮緊係在腰間,長繩的另一頭係在大樹上,右手拿著鐵鎬,深吸一口氣就從潭口潛了下去,不一會寶兒頭頂一片明亮,寶兒知道已經出洞上麵就是珥湖了,寶兒想用鐵鎬去砸穿冰麵,但在水底一用力整個身子卻直接浮出了水麵。


    寶兒有些詫異,他在水中向遠處看了看,才發現洞口方圓四五丈之內並沒有結冰,他仔細想了一下又釋然了,十有八九是靈涯洞與外相通,溫泉水使洞口沒有結冰。


    寶兒來到旁邊的蘆葦蕩中,穿上衣服,找到自己的小船,他才發現小船已被凍住。寶兒拭了拭冰麵,發現結冰很厚很結實,他踏冰而行。


    冬季的湖麵光潔如鏡,寶兒在上麵走著滑著,不一會就來到對岸。


    寶兒登岸後,站在岸邊,此時岸邊一片白茫茫,除了不遠處的樹林外,空無一人,寂靜極了。


    不錯,寶兒就站在他二師伯那間已燒成灰燼的破茅屋前。寶兒呆呆的站了一會,然後將為祭奠準備的東西在雪地上擺好,跪了下來。


    “二師伯,四師叔、師姑,寶兒來看你們了,寶兒知道你們都是在這裏被惡人所害的,寶兒今天在這給你們送別了,同時也在這裏告訴你們,寶兒一定會找回你們的遺骸,讓你們入土為安的。還有,去年害你們的帶頭惡人寶兒也知道了,還有兩個幫凶孩兒已將他們燒成灰燼為你們祭奠,他們一個叫餘二,一個叫鄧老三...。”


    “餘二,鄧老三...,鄧老三...?”寶兒腦中電光一閃,他突然明白了,明白年前到集市上采購那個叫鄧老五的聲音為什麽那麽熟悉了,他終於想起來了。


    “鄧老三、鄧老五,他們是親兄弟,他們肯定是親兄弟,他們說話口音實在是太像了,他們肯定是親兄弟。”寶兒嘴裏念叨著,腦中拚命回憶那日小酒店中的一幕一幕。


    時間過去才幾天,那天所有的情節都像放電影一樣在寶兒的腦中閃過。


    “他有個哥哥就叫鄧老三,那個鄧老三就是去年夏天時候死的,這時間對的上。那個鄧老五一進來就提到老四,難道他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對了,這個老四好像聽食客們說是收屍的,收屍的,收屍的,會不會和師伯他們有關係,那集鎮離這珥湖這麽近,按道理鷹爪們處理屍體肯定會找當地的收屍人,說不定裏麵會有線索。”寶兒想到這裏,再也待不住了,在雪地裏磕了幾個頭過後,急忙向上遊走去。


    寶兒在雪地裏急急走了十來裏地,來到了集鎮上,年初一的集鎮十分冷清,沿街擺攤叫賣的基本沒有,大部分的客棧小店都沒有開門,路上的行人更是少的可憐。


    寶兒首先來到那天吃飯的小酒店門口,發現大門緊鎖。寶兒上前敲門試了試,半天都沒有人應答。寶兒將整個小鎮逛了一圈,也問了好幾個遇到的當地人,這才徹底搞清楚小鎮冷清的緣故。這一來大戶人家過年都回縣城裏過年,沒人待在這個小集鎮上。二來這集鎮上平時做生意的大都是周圍十裏八鄉的村民,這大過年又冰天雪地,他們也都各自回到自己村裏安安穩穩的過年了。三來大部分家庭在年前幾個大集都會將過年所需的物品采購齊全,從初一到十五大家夥都會在家貓冬,很少有人會出來采購或者玩耍。


    寶兒連問了幾家開著門卻不做生意的小店,才終於打聽到一點有用的消息。從這往東也就三裏地不到,有個叫鄧家莊的村子,裏麵大部分都姓鄧,但叫鄧老幾的那可不老少。真想具體打聽還是到鄧家莊去問問。


    寶兒也不好細問,仔細想想如果到鄧家莊應該怎麽問?怎麽樣才不會引起懷疑?思索了半天,天漸漸的晚了,寶兒考慮了一下,沒有在留在鎮子上,回到了怡然穀。


    晚上吃過晚飯,躺在床上,旁邊爐膛中火焰正旺。寶兒仔細回想著那日每一個細節,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消息。


    “對了,聽小酒店的客人們說,那幾人都是當地的潑皮,聽那幾個潑皮說他們吃完要到什麽小許莊趕場子去,不知是什麽場子,還有那鄧老五來遲了點,說是給鎮西頭老王家送信耽誤了,這都是線索,明日我就從這裏一一查起。”


    第二天清晨,寶兒早早就來到了集鎮上,他先到鎮西頭一家一家觀察起來,果然在鎮口的一戶人家看見有辦喪事的痕跡,向旁邊一打聽,這家果然姓王。寶兒考慮了一下,敲響了王家的大門。


    片刻,大門打開,裏麵探出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來,問道:“這位小哥,你找誰?”


    “小哥哥,我想打聽一下,這是鄧老五的家嗎?”


    “鄧老五,那個鄧老五?你找錯了吧?這裏是王家。”


    “這不是鄧老五家嗎?路上好不容易問到一個人,他說鄧老五家就住在這附近,不是這家嗎?這可怎麽是好呀!”寶兒故作焦急的說道。


    “你找哪個鄧老五,這附近叫鄧老五的好幾個呢,小哥兒,你是找鄧仵作家的鄧老五嗎?”那個小廝看著寶兒說道。


    “對,對,對,就是,就是鄧仵作家的。”寶兒心中一喜,心中想到收屍不就是仵作幹的嗎。


    “這大年下,你找鄧仵作幹什麽?是不是家裏有人去了呀?”小廝一臉好奇的問道。


    “那到不是,那到不是,隻是家父找鄧仵作的弟弟有事商量,這不叫我來找找他。”寶兒說道。


    “你要找鄧仵作,這大年下來這可找不到他,他年前就到縣城裏去了,他弟弟鄧老五到在這鎮上,不過...,不過...。”小廝欲言又止。


    “小兒哥,還請幫幫忙,家父找他真有急事。”寶兒趕緊說道。


    “有急事,是不是找他要賬呀!真是要賬,我看...,我看...。”小廝看著寶兒直搖頭。


    “小哥兒,不是要賬,不是要賬,是家父真有事找他商量。”寶兒一臉焦急的問道。


    “你家不是這附近的吧,連鄧老五都不知道?他會去哪?你隨便在路上拉一個人都會想都不想告訴你,他肯定在賭場呀!這還用打聽。”


    “那小哥兒,行行好,能否告訴我,他在哪個賭場呀?”


    “你真是外地的,聽口音不像呀!這岩山鎮賭場在哪你都不知道?”小廝一臉的不相信。


    寶兒靈機一動,連忙說道:“是小許莊嗎?”


    “知道還問?”小廝翻了個白眼。


    “小哥兒,不瞞你說,我家雖然離這不遠,但十歲前我就北上到姑姑家讀書了,這不今年過年才回來省親嗎?那,這小許莊在哪?該怎麽走呀?”


    “原來是這樣呀!小許莊好找,你順這大路一直往西大概三裏地,看到路左側有一小村莊,那就到了。”小廝指了指前方說道。


    “謝謝小哥,謝謝小哥。”


    寶兒按照小廝的指引,沿著大路往西走了不到三裏地,就看見路左側有一個小村莊,離老遠就看到炊煙嫋嫋。


    走到跟前,村裏的景象將寶兒嚇了一跳,村口到處都是擺攤的,賣什麽的都有,裏麵人來人往,真的像一個小集市一樣。寶兒慢慢的跟著人群往村裏走去,小許村不大,順著村裏小路逛了一圈,寶兒基本上就將裏麵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原來這是個名副其實的賭村,村裏到處都是供人賭博的場所,大大小小有十來家。既有賭場,那接著就是服務賭場的各種生意,漸漸形成了規模,也在這周邊打響了名氣,這十裏八鄉的賭徒都會聚集於此,特別是這過年時節,那真是熱鬧非凡。


    寶兒耐心的一家一家探訪,發現裏麵人並不多,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鄧老五的蹤跡。一打聽才知道,賭場上午向來就沒什麽人,主要因為賭徒們一般都是下午進場,晚上狂歡甚至到天明,這時他們還都在床上做春秋發財大夢呢!


    寶兒找到了地方,心中也不著急了,在路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裝著路人在村中閑逛起來,他將村中的道路,各個賭場的環境包括進出都探的清清楚楚。


    很快兩個時辰就過去了,這時村子裏熱鬧起來。賭徒們都休息好了,從四麵八方趕來。


    寶兒在村口的一處小店要了一碗羊湯,兩塊炊餅,對著路口不緊不慢的吃著,眼角不時掃過匆忙趕來的人們。


    又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天都漸漸的暗了下來,寶兒依然沒有發現他要找的對象。他有些鬱悶,看了看周圍房子、小院的門口,不時有女子嬌笑打罵與進出的男人拉拉扯扯,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站起身來笑了笑,放下三個銅板向莊子裏走去。


    終於,在第七間賭坊門口,寶兒聽見了他一直想聽到的聲音,走了進去,寶兒看到了他想找的人,他正在賭桌上高聲叫喊,鬼哭狼嚎。


    寶兒看了看周遭的情況,拿出幾個銅板,來到一個專門擲骰子的賭桌前,在皇宮中太監們經常玩,寶兒也懂得玩法。他每次一個銅板,隻押大小,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盯鄧老五的身上。你還別說,這賭場千百年來都是一樣,當你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去玩玩,效果還真是不差,一連兩個多時辰,寶兒手中的幾個銅板不僅沒輸掉,還多了幾個。還好,這骰子桌大部分都是小的玩家,而且人非常多,倒也沒人注意寶兒。但寶兒從對麵那個鄧老五不時的叫罵聲中能夠清晰感受到他的手氣並不好,不時傳來咚咚的敲桌聲。


    夜漸漸的黑了,賭徒們進進出出,真的是進來笑,出時哭呀!大部分走出去都是輸光,真正贏得人少之又少。夜深了,還不時有人前來賭一賭手氣。在晚上子時左右,寶兒終於看到他的目標動了。


    “奶奶的,我就說這裏不能來吧,這裏就是老子的倒黴之地,下次再也不來這了。”寶兒看到輸的滿臉晦氣的鄧老五在嚎叫。


    “誰說不是呢?我們都上了昨晚小桃紅、小紫燕的當了,她倆還說前天有客人在這賭場贏了上千兩呢,真他娘的吭老子,今晚咱們哥倆再去好好修理修理她們。”旁邊的一個人說道,寶兒想了起來,就是當日在小酒店那個叫許哥的人,看樣子兩人都輸了個精光。


    “還去呢,還怎麽去,咱們倆都輸了個幹幹淨淨,那騷娘們能讓我們進去,她們可是隻認錢不認人的主。”鄧老五倒是有自知之明的說道。


    “怕啥,咱們還有力哥呢,咱們去找他借點。”許哥說道。


    “老許,力哥的錢可不好用,弄不好...,弄不好...。”鄧老五看了一下四周小聲的說道。


    “怕啥?你不還有你四哥嗎?到時候隨便糊弄糊弄個把死人,弄點錢還不簡單。”許哥在一旁慫恿的說道。


    “我都被罵過幾回了,要不...,要不...,這隻能最後一回了。”鄧老五猶豫的說道。


    “就這一回,就這一回。”許哥拉著鄧老五走出賭場。


    寶兒也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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