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已是八月初八,在大運河的一個渡口邊,有三人站在岸邊。


    “書涯,叔叔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下麵讓彥兒替我送你,他上次跟我南下,對水路很熟,到了餘杭應該就安全了。你自己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盤纏都收好了。”李敢說道。


    “謝謝叔叔,侄兒會小心的。”寶兒躬身說道。


    “叔叔下一步會繼續留在京城還是調派到其他地方還未可知,但無論如何我會將嚴老三留在京城,你再來京城不可先到城裏去,可到莊子上找他,嚴老三會安排好一切的,知道嗎?”


    “知道了,叔叔。”


    “彥兒,你雖然年紀不大,但也跟著姑父我行走江湖不少年了,這次護送書涯的任務你一定要完成好,遇到什麽事都要三思而後行,這江湖險惡,路上不得多事、惹事,另外這酒要控製少喝,別以為你姑姑整天幫你瞞著,姑父我就不知道。你將書涯送到後盡快返回,聽到了嗎?”李敢對著站在一旁的秦彥說道。


    “姑父請放心,侄兒一定將書涯表弟安全送到,盡量少喝酒,盡快返回。”秦彥訕訕的說道。


    “走吧!”李敢揮了揮手。


    “叔叔再見,帶我向嬸嬸問好,向照兒弟弟問好,侄兒辦完事會來看你們的。”寶兒說完就登上了船,秦彥也拿著行李隨後跟上。


    船兒慢慢的駛離岸邊,寶兒望著岸邊漸漸變小的身影,眼淚終於止不住落了下來,李敢雖不是他真正的親人,但這不到一個月對他的關心照顧,悉心傳授他武藝,還有夕娘嬸嬸無微不至的關懷,照兒弟弟日夜陪伴,讓他又一次感受到親人般的關懷,讓他在一年漂泊無助之後再一次感受家的溫暖。叔叔和嬸嬸極力挽留他,照兒弟弟也一再央求自己不要離開,但寶兒心裏清楚,他以後的路還很長,需要做的事還很多、很多,而且都是異常艱難的,現在可以說有些事情還遙不可及。但這複仇之路還要他自己走,他必須自己麵對困難,必須迎難而上,必須盡快成長起來,必須使自己變的強大、再強大、更強大一些,最起碼要有與那些強大敵人一拚的實力。寶兒雖然沒有對以後人生的具體規劃,但他知道自己得去爭取、得去努力,得去拚搏,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拚盡全力,哪怕是最後殊死一搏他都得去一直走下去,這就是宿命,無可抗爭。


    船兒不大,船家是一家三口,船老大當年也是跟著李敢守衛邊疆的。後來受傷退下來後,李敢資助他買了船在黃河邊幹上了擺渡的營生,老兩口和一個兒子勉強度日。


    “書涯弟弟,這外邊風大,你進倉裏躲躲吧!”秦彥看著一直抱著一個大包袱的寶兒說道,他知道那個包袱裏裝的是寶兒親人的骨灰遺骸。


    寶兒掛著兩行清淚的臉龐一直對著遠處的江麵,他沒有作聲,隻是將包裹又緊緊的摟了一下。


    秦彥看著寶兒沒有做聲,就走到船尾對著船老大說的:“吳叔,到廣通後,能聯係到大船嗎?最好是商船,哪怕船費貴一點都沒有關係。”


    “彥小子,你就放心吧,這個季節正是通航的旺季,到了廣通後什麽樣的船都能找到,到時候肯定把你們安排妥當。”船老大說道。


    深夜,船兒靠岸,幾人將就在岸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早早就起船趕路,中午時分終於到了廣通碼頭。


    碼頭上船多、人多,做買賣的也不少。在船老大的幫助下,很快就聯係一艘正準備南下的大貨船。秦彥親自上前查看了一番,並付了不少船資,順利的登上了商船船尾上一間較大的艙室。


    “書涯,我和船家都講好了,這間艙室就給我倆住,一直到揚州咱們都不要換船,想在船上吃的話提前跟船家說一聲,一頓飯兩個人二十文錢,到也不貴。這一路停靠時也可下船吃酒,隻要按時趕回即可,最方便的是可以采買吃食到船上來做,而且不收費用。”秦彥看著寶兒說道。


    “彥表哥,這個你收著,路上好用。”寶兒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這是臨走前夕娘嬸嬸非塞給他的。


    “書涯,我這有,叔叔臨走時給了不少,足夠咱們這一路花銷的,我可第一次見到叔叔這麽大方。”秦彥笑著說道。


    “彥表哥,你就拿著吧,這銀兩放在我身上也不安全。”寶兒找了個理由。


    “也好,我暫且收著,這開船還有個把時辰,咱們不如到碼頭上吃點,我看這廣通碼頭還挺熱鬧。”秦彥說道。


    “彥表哥,我就不去了,你去吧,回來給我帶點就行了。”寶兒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自己的行李。


    “那也行,我去去就來。”


    寶兒將那個大包裹打開,除了一個一尺多長的錦盒外,裏麵有三個用麻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瓦罐,寶兒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然後又小心的將它們包好放到枕邊。將李敢叔叔贈的日月飛龍拿出用布擦拭了一下,放入布袋橫放在床頭,用枕頭壓著。又將腰中的小布包拿了出來打開,布包裏東西不多,除了一些碎銀子,幾顆金瓜子和幾片金葉子外,隻剩一張銀票和一塊牌子。銀兩是牛武給他在宮裏疏通關係剩下的,金瓜子、金葉子是長公主賞的,銀票是他進宮站穩腳跟後從張老三那取出來的,牌子則是忘了歸還的出宮腰牌。


    寶兒拿起腰牌想了想,這個東西現在對他可以說一點用都沒有了,但它做工精美,而且是銅製的,丟了實在可惜,但這東西可是皇宮裏麵的東西,不能隨便在外邊暴露,仔細想了想將他貼身在胸前放好。金瓜子、金葉子在民間也容易引起別人注意,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寶兒將它們貼在腰間裏層小心放好。那張一百兩的銀票倒好處理,繼續縫在內衣即可,其他的碎銀子也隨身放好。


    收拾完畢,寶兒躺了下來,頭枕著日月飛龍想著事情。


    “師姑交代必須找到爹娘的遺骸,我已經找到了,下一步就是將他們帶回靈涯洞怡然穀,讓他們入土為安。現在盡快趕回珥湖是最重要的。接下來就是要找到二師伯、四師叔和師姑的遺骸,他們的遺骸我該到哪裏去尋呢?”寶兒在苦苦的思索著。


    “按常理鷹蠍子他們應該不會將二師伯、四師叔和師姑他們的遺骸帶回京城,他們的真正的任務應該就是斬草除根,根本沒有必要來回這麽麻煩。那麽遺骸應該還在當地,那我該如何尋找呢?”寶兒一直覺得有根刺紮在心中,他無論如何都要將二師伯、四師叔和師姑的遺骸找到,讓他們也入土為安,讓他們師兄弟們能夠在九泉之下團聚。


    “對了,聽那兩個被我燒死的人所說,當時圍攻二師伯、四師叔和師姑的人很多,弄不好就有當地衙門的。即使沒有,鷹蠍子他們是六扇門的,在宮中聽說這六扇門在各地都有分支機構或者秘密據點,可以從這上麵想辦法,就這樣辦。”寶兒理清了思路。


    “現在佛手太陽果應該快全部成熟了吧?不知亦靈姐姐走了沒有,千萬別走,再等弟弟一陣,寶兒弟弟多想再見你一麵呀!弟弟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寶兒的思緒又回到的去年的那個時候。


    “如果和亦靈姐姐見麵了以後我該何去何從?是跟她到天山去嗎?”寶兒想到這有些猶豫不定。


    “亦靈姐姐的意思是想讓我加入天山派,那樣我就是天山派弟子了,就可以學習天山派的武功。在宮裏可聽侍衛們說過,天山派在武林中可是泰山北鬥,一顛一破一青葉三大絕世高手中有兩位都是天山派的,如果能習得天山派的武功絕學,這報仇的希望可就大了。”寶兒心裏有那麽一點想法。


    “還是不要了,我現在雖然一個人,但應該也是有門派的,我的師祖也是絕世高手,我還有大師伯、小師叔沒找到,未經他們同意我可不能私自改換門庭,這應該不符江湖規矩,我應該先找到大師伯他們,一切聽從他們安排。況且我現在還小,五蘊度厄神功還急需提升,上次在皇宮好像都有突破的跡象了,這次回去先重點練習它,看能否有進一步的提升。二師伯、四師叔留的武功我還要繼續練習,還有李敢叔叔教的三套槍法我還生疏的很,也要抓緊練習,還有...,還有魔盜傳授的輕功,這都要加強練習,我這次回到靈涯洞後還是安心練習這些吧!師姑曾經說過貪多嚼不爛,二師伯在我十一歲前除了五蘊度厄內功以外什麽功夫都不傳授,恐怕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對!我就安心先將這些武功練好。”寶兒漸漸想清楚了,暗暗下定了決心。


    寶兒想好了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心情好了許多,側身看著緊靠枕邊的包袱,心中默默說道:“爹、娘,保佑孩兒,早日長大成人,早日武功大成,早日報得那血海深仇。”


    “書涯,書涯,快出來接一下。”寶兒聽到外邊秦彥表哥的叫聲,連忙起身打開艙門走了出去。


    秦彥一手提著一個大包裹,一手提著一個大酒壇子走了過來,寶兒急忙上前將包袱接過,兩人走進了船艙。


    “彥表哥,你怎麽買這麽東西?”寶兒問道。


    “快,快,打開,打開!”秦彥笑著說道。


    寶兒將手中的包袱放到床上的小幾上打了開了,裏麵的東西可真不少,有燒鵝、醬肉、烤鴨、鹵牛肉、花生米、一堆大餅和一個大荷葉包。


    寶兒心想:“難怪彥表哥去了那麽久,這買的也太多了。”


    “書涯,沒想到,這中秋快到了,碼頭上可什麽東西都有的賣的,你看還有這荷葉燒雞,聞著可香了。”秦彥一邊打開荷葉一邊說道。


    “彥表哥,你...,你這買的也太多了,咱們倆可吃不了!”寶兒感到有些好笑。


    “書涯,放心,你沒有發現,哥哥我買的可都是能放的食物,這些鹵的、醬的、烤的放個兩三天可沒問題,這東西可不多,我看你在姑父家那飯量可是不小。”秦彥說道。


    寶兒看著一堆的食物想一想表哥說的也是,他現在的年紀可是一頓想吃九頭牛的胃口,這些東西還真不一定能經得起他和表哥硬造。寶兒想了想,就將所有的食物分下來大半包好放到一邊。


    “書涯弟弟,來,咱哥倆喝點,在姑父那兒可把我憋壞了,早就想和弟弟你喝一杯了。”


    “彥表哥,我可不...,不會...,不會喝酒呀!”寶兒說道。


    “不會喝酒?男兒怎能不會喝酒,書涯,我可告訴你哥哥我八歲就偷喝爹爹的酒了,這可是好東西。哥哥我可沒有什麽大誌向,我這一輩子注定要跟著姑父習練武藝,守衛邊疆,最快樂的事就是在閑暇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是多麽暢快的一件事,來,來,來陪哥哥喝一碗。”


    “彥表哥,書涯可真不會喝酒,我還...,還從來沒喝過。”寶兒看著興致滿滿倒酒的秦彥說道。


    “書涯,你別一口一個彥表哥,一口一個彥表哥的,聽著別扭,你若不嫌棄,以後就喊我哥哥,那多順口。”秦彥說道。


    “好,彥...,書涯聽從哥哥吩咐。”


    “那就對了,來,端起來,幹!”秦彥端起了酒碗。


    “哥哥,弟弟我真的沒喝過。”


    “那更要喝,告訴你,連照兒弟弟都偷喝過幾次。”秦彥笑著說道。


    “咳!咳!咳!”


    “哈!哈!哈!”


    秦彥看著被一口酒嗆得直咳嗽的寶兒哈哈大笑,揚起脖子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寶兒看見秦彥如喝水般將一碗酒豪爽的喝下,心中不由升起豪邁之心,也屏住呼吸將剩的大半碗酒一口喝下。


    “好,弟弟看樣子也是好酒量,好酒量呀!再來,咱們再來!”一碗酒下肚這秦彥就徹底放開了。


    “再來!”秦彥又一飲而盡。


    “再來!”一口菜沒吃,秦彥就將三碗酒喝進了肚中。


    “好爽,好爽呀!好久沒這麽痛快喝酒了。”


    “弟弟,你頭回喝酒,慢慢來,不然很容易醉的。”秦彥看著皺著眉頭擦著嘴邊的寶兒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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