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上的蟬兒在拚命的叫著,小溪盡頭一處小院坐落在綠茵之中,靜謐自然。站在那裏向四周望去,南麵是連綿的大山,北麵是起伏不斷的丘陵,植被茂密。由西向東一條河流蜿蜒而過,河岸北邊灌木叢中一條崎嶇小路伸向遠方,靠近西南大約七八裏路山腳下有一個方圓數十裏的大湖。夏日的微風輕撫著河麵。


    接近申時,小院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聲音:


    “孩子他爹,吃晌午飯了。”


    “來了,”


    這時從後院一間小屋裏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農夫打扮的青年,一邊走來一邊問道:


    “孩子他娘,寶兒還沒回來嗎?”


    “他爹,”寶兒早上說他晌午不回來了。”


    院中葡萄樹下夫婦二人相對而坐,中間一個樹樁做的小桌上擺著一小盆魚湯、一盤涼拌藕片,一盤像是蒸的綠蔬。夫婦二人邊吃邊聊。


    “他娘,寶兒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他走時說可能回來的很晚,叫我到時候把小門留著就行了。”


    “沒說幹什麽嗎?”


    “還用說嘛,肯定又去抓魚挖藕了,中午熱他會在他二叔家睡一覺,下午涼快了肯定還會再去。”


    突然,兩人都不說話了,隻聽見輕微的吃飯的聲音,過了好一會,男子說道:


    “孩子真懂事,他本該有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哎!現在還要下河打些吃食,為家裏減輕負擔,我們明明可以,但....”


    “哎!”女子突然打斷了男子。


    “毅哥,你又忘了,我們說好在家裏不談論這個事情,小心隔牆有耳,萬一被.....。”


    說到這,女子突然不說了,好像受到了驚嚇看了看四周。過了好一會女子輕聲又說道:


    “寶兒那麽聰明,我們輕易不要議論,被他知道肯定多生事端。趕快吃,吃完還要紡線呢。”


    說完兩人都默不作聲低頭吃起飯來。


    太陽還有一個時辰就要落山了,餘暉照在清澈的湖麵上波光粼粼,不遠處靠近大山的蘆葦叢邊上突然傳來水聲,一個十歲左右的光著上身的孩子鑽出了水麵,隻見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湖水,吸了一口氣,又潛了下去,過了很長時間,在一片水草的空隙中他又鑽出了水麵,靈巧的翻上了一艘小船上,隨手將一串的魚獲拉上了小船,駕著小船向岸邊劃去。


    “二叔,我回來了,今天收獲不錯,我回家了,”說完寶兒跳下小船,在岸邊魚護中倒出了大部分的魚獲,一蹦一跳的向樹蔭下拴著的牛兒走去。


    “寶兒,吃了再回去,二叔今個下網捉了好多泥鰍,下泥鰍麵片給你吃。”說著從茅屋中走出一個身材高大一身漁夫打扮的四十歲左右的大漢。


    “二叔,寶兒不在這吃了,今天抓了條大狗魚,寶兒回去燒給娘吃,給她補補。”說完就躍上了牛背。


    “寶兒那你明天還來不來,如果天太熱就別來了。”


    “二叔我明一早還來,你還指導我打坐練功,這幾天我憋氣的時間又增加了不少,嘻嘻,二叔我走了。”寶兒輕拍牛的脊背,牛兒緩緩的向遠處走去。


    二叔站在門前望著寶兒遠去,不禁嘴裏念叨著:“真是個好孩子。”


    牛兒自己個往家的方向走去,寶兒在牛背上一晃一晃嘴裏還哼唱著:“紅紅的太陽,輕打著湖水,水中的魚兒,高高的躍起,望向那掛在天邊的月亮,遠處的村莊披上了金裝,可愛的寶兒輕輕哼唱,輕輕哼唱,慢慢走向家鄉..........。”


    “娘!娘!我回來了,我今天抓了一條好大的狗魚,快有我高了,我煮給你吃,上村豬娃娘說狗魚湯是大補,您待會多吃點。”


    不一會院中就亮起了燭光,一家三口坐在堂屋小桌旁喝著剛剛熬好的魚湯,輕鬆愉快的聊著天。


    “寶兒真厲害,這麽大的狗魚都能抓的到,熬湯真好喝,謝謝你寶兒。”


    “娘,兒子抓魚給娘補補身子那是應該的,娘身體本就不好,經常夜裏咳嗽,還要織布、燒飯、照顧寶兒,還教寶兒識字,娘最辛苦了。”


    “娘不辛苦,看著寶兒這麽聰明能幹,娘做夢都笑醒了。”說完拍了拍寶兒的頭,眼裏充滿了慈愛。


    太陽剛剛在東方漏出一絲亮光,寶兒從床上爬起,在院裏麵向太陽升起的方向站起了樁,隻見他將雙手伸開,左腳慢慢抬起向頭部靠攏,左腿上揚右手輕輕將左腿搬至腦後,雙手合十放在胸口,雙目微閉吐納起來,大約有一柱香的時間換至右腿,太陽慢慢的漏出了一半,寶兒將右腿放下,雙手伏地,雙腳緩慢抬起至完全直立後緩緩升直雙臂矗立不動,又過了一會太陽已全部升起來了,寶兒臉頰微微泛紅,雙手緩緩彎曲,頭部緩緩放下最終落在了地麵,接著雙手試探了幾次後離開了地麵,慢慢的合十在胸前。這時不遠處有一扇窗戶慢慢的推開了一條縫隙,


    “韻娘,寶兒的五蘊度厄神功第一階段快要練成,二叔說寶兒這孩子是個練功的好苗子,果然沒說錯,大哥他從六歲練起,十六歲第一階段才才練成,這孩子練了不到六年,果真是個奇才。”


    “毅哥,寶兒為練這五蘊度厄神功受了多少的苦,當時他還隻是四歲的孩子,那麽的有毅力,從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還真像三哥,哎,寶兒本來應該有個多麽幸福的家呀!”女子一邊抹著眼角的淚水一邊小聲的在毅哥的耳邊說道。


    過了一小會,毅哥說道:“七年了,大哥和六弟一直沒有消息,寶兒漸漸大了,該何去何從,哎!當年六弟受了重傷,大哥肩頭也中了一箭,為了引開敵人,匆匆一別,這些年一直也沒有消息,江湖上也沒有他們的傳言,隻怕....。”


    “不會的,大哥、六弟一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沒有消息恰恰說明他們都還活著,大哥在江湖上也是響當當的好漢。我估計和我們一樣。那些奸狗們這些年來從來都沒有放棄搜捕我們,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躲在這麽偏僻的地方隱姓埋名這麽多年,寶兒都十歲了,為了防止萬一都不敢教他武功。”


    “不是不教,三弟家的血海深仇終究要血債血償,一是怕孩子不懂事,武功外泄被人發現,二是我和二哥的功夫暫時不適合寶兒煉,三是師傅曾說過,除了大哥、六弟外,我們幾個後進門的年齡都偏大,五蘊度厄神功最好在4至6歲開始練習,而且第一階段沒有練成之前最好不要練習其他武功,以免分心。五蘊度厄神功上篇立地羅漢一旦練成,再練習其他武功往往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大哥的武功比我們高出很多,六弟雖然進門最晚,當年與我交手也不落下風。你看寶兒立地羅漢即將練成。我和二哥商量好了,到時候二哥在家傳授五蘊度厄神功中篇金剛百變。我倆南下去尋大師哥他們,爭取盡快找到他們一塊合計合計。我想最終還是要將寶兒的身世告訴他。”


    “毅哥,七年前中秋節那可怕的一幕到現在我經常在夢中嚇醒,寶兒多麽可愛的孩子,想到要告訴他那讓人夢魘的過去,我心如刀割,真的不想告訴他,真的不想讓他背負如此血海深仇,我有時甚至想,忘了吧,不告訴他,或者遠走海外隱姓埋名,陪著寶兒快快樂樂的生活多好呀!”


    “韻妹,別說了,除非....,還是等找到大哥我們一塊商量吧,不過可能性不大,你去燒火做飯吧,寶兒練功快結束了。”


    寶兒這時還在努力的堅持,黃豆大的汗珠從脖子倒流到頭發上又慢慢的將地麵浸濕,仔細觀察,雙手在輕微的顫抖,終於緩慢放下,雙腳落地站起,眼睛慢慢睜開,眼神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神采,接著大叫了一聲:


    “爹,我快能堅持一個時辰了,爹,我快能堅持一個時辰了。”


    邊喊邊向屋內跑去,剛進屋,就看見爹爹從臥室裏走出,一邊走一邊說:


    “寶兒,我看見了,趕快去廚房吃飯,吃完飯我陪你到你二叔家商量下一步練功的事。”


    “好,爹爹。”寶兒一蹦一跳的向廚房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道“娘,娘今天早上燒什麽好吃的,哦!太好了,狗魚湯下麵,還有野鴨蛋。”


    “寶兒,你慢點吃,別噎著。”


    “嗯、嗯我知道,娘做的真好吃。”


    “二哥,寶兒今早立地羅漢堅持近一個時辰,五蘊度厄神功上篇快要練成了。”


    “嗯,據我觀察三個月之內必將練成,這孩子從四歲開始練功就非常刻苦,另外我總覺得這孩子除了天賦異稟外,常年在珥湖中嬉戲起了很大的作用,幾年下來他在湖中有時為抓大魚竟能在水中閉氣將近一炷香,快趕上我了,師傅不在,如果他老人家在的話肯定會有所解釋的。哎!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在哪裏。”


    “二哥,師傅他老人家我們有20年未見了,也沒有他的消息,不過他老人家乃世外高人,我們當務之急當尋找大哥及六弟,共同商議寶兒下一階段習武的事情,我和五妹商量好了,二哥你繼續教寶兒,我們準備南下尋找大哥他們。”


    “嗯,也隻有這樣了,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走。”


    “最近吧,和寶兒說好,就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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