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是個很勤奮的人,每天晚上都在加班,遇到特別難的單詞,就用詞典,一天之內,就寫好了一大半!石浩新一直在偷偷地看著她,發現她幹活很勤快,也很努力,也很高興。之前他做出這個選擇,是冒著得罪人的危險去做這件事,可江家人對於石浩新而言,不隻是江家的權勢,更重要的是,江老頭曾經對他有恩,對他有恩。江濤跟她的交情還算可以,還替她美言幾句,他就讓田玲去做這件事。
顧玲在這座城市待了兩日半,已經將這些文件都翻譯完畢,她認真的在本子上做著筆記,然後認真的核對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遞給石浩新。
石浩新被她的速度嚇了一跳,本子上的每一個字都很整齊,數萬字的手寫很少,但她卻是用正楷,沒有一絲瑕疵!這丫頭,比大多數大人都要堅強!
“玲,我和你接觸的時間不多,但你很能吃苦,很有毅力,而且技術很好,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石浩新打心眼裏佩服,像她這種天賦異稟之輩,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顧玲撇了撇嘴,微笑著說道:“多謝總編對我的讚賞,還有你對我的信任,實在是太感激了!”
石浩新也是哈哈一笑,然後讓顧寧留下來吃飯,然後讓財務幫她買單。石浩新讓人幫他請了一位翻譯,那時候的翻譯很難找到,而且價錢也很貴,他跟馮宇說好了,一百塊錢,他都沒答應!石浩新也是照付不誤,照此發放。
顧玲被嚇了一跳,以她目前的社會地位,最多也就是三五十元,她可不是什麽正經的譯者,再加上她隻有十八歲,對於成年人來說,她還是個小女孩!
“總編,你確定嗎?”顧玲拿到薪水後,第一時間找到了石浩新,她擔心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石浩新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玲,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這是早就說好的,不是看在你跟江濤相識的份上,才給你的!”
石浩新舒展了下身子,往椅背上一躺,朝她一笑:“哦,江家的人昨晚給我打過電話,讓你過去坐坐,讓你過去坐坐,你可願意?”
顧玲搖搖頭道:“總編,我在外麵呆了好幾天,是時候回去一趟了。我跟江濤沒什麽交情,能給我這麽大的麵子,我已經很感謝了,不過,到他家裏坐坐,那就沒必要了。勞煩你跟他說一聲,就說這一次,他一定會中進士!”
石浩新對她投去了欣賞的目光,這個女人真是太好了,太有禮貌了!以江家的地位,誰都會往上爬,可她對這種事完全不感興趣。江家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從昨晚的語氣來看,江濤是鐵了心要這麽做,對她另有所圖!田玲年紀小,人美,學識淵博,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以江濤的家世,如果他能考上大學,將來的媳婦,也會是個不錯的人選,最好兩個人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顧玲接過了自己的錢,望著窗外寒冷的大街,她歎了一聲,她要讓自己的生活更好!
顧玲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離開之前,她又跑到了一家百貨公司,為張梅挑選了一套灰色的羊毛外套,一套高領衫,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花掉了二十幾元,如果張梅在場,肯定不會讓她這麽大手大腳的。
導購員一開始見這女孩一身土包子,還以為她是隨口一說,結果卻被她給騙了,說這衣服太貴了,誰能買得起?
顧玲也很窮,但在她看來,這點錢還是很劃算的!張梅是真愛她,哪怕她不是張梅的親生女兒,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和田剛對田玲的貪婪相比,她還打算從陸家勒索一大筆聘禮相比,張梅對自己的女兒是真的很好,這讓顧玲很是感動!上一世,張梅走得這麽快,和田玲的背叛脫不了幹係!她今天來,就是為了幫田玲圓了這個願望,所以,她應該給張梅一點賠償!
至於其他人,顧玲並沒有給他們買禮物,田剛,她是絕對不會給他們買禮物的,至於兄弟姐妹,田玲和他們是一母所生,但感情並不深,她當然不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他們!顧玲想起自己讓人給她送來的那份臨時工作,為了不被人追問,她也就隻能買了一塊兩公斤的桃子餅幹。
顧玲也很幸運,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師傅看她年輕,就沒有要她的車費,顧玲有些過意不去,就把兩個桃子餅幹送給了她,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拎著大包小包,從山上爬下來,一直爬到了家裏,都快兩點鍾了。
田家人早已用完了午餐,一家人圍坐在火堆旁,一個個小娃娃抽著小鼻子,眼巴巴地看著火塘中的地瓜,咽著唾沫!
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是“咚咚咚”的敲門之聲,張梅聽到了,起身便往外麵走。
“玲,你終於回來了!”張梅這才放下了這顆緊繃了好幾日的心!
“走走走,進來坐坐。我做了兩個地瓜,現在也差不多好了,你先進去吃飯吧。”
顧玲上樓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她把自己給張梅買的那套衣服都放在了衣櫃裏,等著家人睡覺的時候,她再把它們取下來。
到了樓下,張梅忙招呼閨女過來取暖,田剛叼著旱煙袋,正靠在一把凳子上抽著煙,看到田玲進來,他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說什麽溫情的話語。顧玲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一聲不吭地來到火爐旁,伸手去摸。
張梅用火鉗子在鍋裏翻來翻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張梅一臉憤怒的對著周圍的小夥伴們說道:“地瓜在哪?到底是誰拿走的?這可是你姐姐的東西,不是你能拿的。”
三個人都別過頭去,不想說什麽,但嘴裏還塞著一個還沒吃完的地瓜,誰也不能說什麽,否則就會被罵!
屋裏靜悄悄的,誰也不肯承認,張梅看到這一幕,頓時怒了,揚起了胳膊,想要動手!大一點的孩子還好,兩個孩子卻是哇哇大叫,嘴裏塞滿了啃了一半的地瓜!
“媽媽,您不是說要煮嗎,等她回家了,您就告訴她,讓她嚐嚐。”
張梅又拍了拍他的後背,臉都抖了抖,“你就隻會吃,我不讓你吃午飯嗎?你姐姐回家那麽久,上哪裏去吃晚飯?我偏袒誰?”
裏麵有婦女的聲音,也有小孩的哭聲,一片混亂。田剛有些不耐煩了,直接站起來,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顧玲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了田玲的其他兄弟姐妹身上,兩個哥哥和她差不多大,但是他畢竟是個男人,在家族中的話語權比田玲還要大。田家姐妹中,隻有田玲對二哥唯命是從。自從她報考了大學以後,這個所謂的哥哥,就一直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對她冷嘲熱諷!
這種膚淺的感情,顧玲從來都不願意跟他假惺惺,跟他說兄弟之情!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跟他說一句話,完全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媽,不就是地瓜嘛,讓他們給他們吃唄,又不是什麽大事。”顧玲說道,她也不願意因為這種小事跟別人計較!
張梅眼圈一紅,為自己的大女兒感到愧疚,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忽略了自己的大女兒。而且,在鄉下,女孩子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一切都以男孩為重,直到田玲和陸建華結婚,她們在家中的地位才有所提升,但隨著田玲執意要考大學,她們和家人的關係,也變得冷淡起來。張梅看到這一幕,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自從她有了好幾個兒子之後,大兒子和其他兒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差,這些年來,大兒子雖然長大了,但還是經常吵架,經常吵架,讓父母很是頭疼。
張梅板著一張小臉蛋,教訓道:“都是姐妹一場,要好好相處,將來也要相互扶持!就因為一頓飯就要打一架,這就是偏心,難道等我們年老之後,你們還會一直吵架嗎?”
顧玲撇撇嘴,瞥了一眼自己的二哥,“媽媽,我總有一天要結婚了,陸建華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答應你,田家人的一文錢我都不要,也不跟他們搶。如果你在這裏待膩了,我就帶你出來,讓你放鬆一下。”
“姐姐,你這話是怎麽說的?你的意思是,我會對媽媽不好?而且,你說你一毛錢都不要了?你已經是要進陸家的人了,田家的產業,與你何幹!我們的女人,都是一家人!”
在那個年代,重男輕女是很常見的事情,如果家裏有了孩子,那麽所有的家產,都會歸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孩子,在他們眼裏,自己就是一個陌生人!顧玲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對於自己的二哥,她根本就沒有半點好感!跟田剛差不多,懶惰,狡猾,驕傲,如果不是住在一個房間裏,她才懶得跟他一起生活呢!
“怎麽了?你沒聽到我在說什麽嗎?那豈不是說,這個房子都是你的了?二哥,你可不要忘記,父母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他們也有一個孩子!就算是沒有女人,也不可能全部都是你的啊!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這種人,還是單身吧!”顧玲一點都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不懂尊敬,那她就不給你麵子!
“你這是在咒我找不到老婆嗎?田玲,這裏是我們的家,你以為我會讓爸爸把你趕出去,然後把你從田家趕出去嗎?有種你就留在這裏!”
顧玲白了張梅一眼,實在是不想跟這個中二後期的人一般見識,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從椅子上起來,“媽媽,我這些日子出去打工,發現掙錢也不是那麽好掙的。但你不用擔心,有了這次的機遇,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過的!”
“我剛從鎮上帶了點桃子酥,給你帶過來!”
顧玲接過桃子糕,遞給張梅一片。張梅拿著手中的桃子,心中百感交集,這麽一小片桃子,竟然能融化她的心!
“媽,你就不用管我了,趕緊吃飯。不要吝嗇,我這兒多的是!”
張梅點了點頭,輕輕一嚼,就開心得快要哭出來了,“美味,美味,我這輩子都沒有嚐到這麽美味的食物!太好吃了!”
“你是說,你是在鎮上打工掙錢的?鬼才會相信,你這種一無學曆二無實力的人,能有什麽工作?哼哼,要我說,這些銀子肯定是從哪裏弄來的,別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顧玲伸出一隻手,快如迅雷,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那人的臉上,讓那人愣在了那裏!
“為了媽媽,我不跟你計較,打你一個耳光,回家自己想想!我不是你的丫鬟,而是你的姐姐!田學兵,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在外麵那麽囂張,為什麽在外麵就那麽囂張?我再提醒你一遍,給我老實點,否則,我可就不是打你這麽簡單了。顧玲瞪了他一眼,隻覺得更加的厭惡!
“好,好大的膽子!”田學兵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的樣子!
張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她趕緊將手中的糕點往地上一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打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們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推啊!”張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到這一幕,她就覺得很不爽!這麽多年來,她辛辛苦苦養大了好幾個兒子,就是怕他們出了什麽意外!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把她當成了敵人,她從來都不放心。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自從我回到家裏以後,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得體的話。是田學冰不認我這個妹妹,他說話還算人話麽?你怎麽能這樣對自己的妹妹?田雪冰,我田玲雖然沒有田家什麽,但是我會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等著吧!”顧玲說到這裏,也覺得索然無味,田家上下,她還真是不願意跟張梅“兄友弟恭”呢!
“我有些困了,上樓歇會兒吧!”
張梅見自己的孩子走了,也明白自己的孩子不應該這麽說,她哭了,一拳一拳地砸在了田學兵的背上,“臭小子,她還是你親妹妹?這麽多年來,你妹妹對你做了什麽?真搞不懂,大家都是一個媽生的,幹嘛要跟你姐姐過不去?”
田學兵臉色一沉,怒道:“媽媽,你不要總是替她說話,好嗎?那個叫田玲的,從小就喜歡欺負我,在上學的時候,她還和其他同學聯手,把我當成了她的哥哥。這一次,居然當著我的麵說我的壞話,好吧,我不說了,說了我就來氣,再說了,你也不懂!”
另外兩個小朋友看到桌上還有一包桃子酥,便悄悄地伸出手想要去吃,田雪兵回頭一看,大叫一聲:“你就隻會吃飯,你這是要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嗎?”
然田學兵一邊說著,一邊也夾了一片桃子酥。
傍晚時分,張梅來到了自己的女兒的臥室,看到她倚在牆上,有些心疼,便小聲的對她說:“你弟弟就是那個性子,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也是這麽說的。你不吃飯,你的身體能好嗎?我還準備了一些桃子糕,不然那些小兔崽子們,肯定會被他們吃掉的!”
“媽媽,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傻丫頭,你是我親生的,我能不愛你嗎?我知道你在這裏吃了不少苦,可是我什麽都做不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張梅也很為難,她和董學斌都被她揍了一頓,可這兩個人卻一直針鋒相對,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媽媽,您可別忘了,您今天說過的那些話!”說完,顧玲就在病床上站了起來,她已經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再也不想和田家扯上任何的關係了!他必須要和田家保持距離,就是擔心張梅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心思。
“你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沒有任何的偏見!如果你不明白,那就讓我一個人去吧。父親想讓我和陸建華結婚,心裏怎麽想的我一清二楚,估計他心裏正在盤算,該怎麽跟陸建華談條件,好跟我結婚。我要是嫁給了陸建華,他會不會對我有什麽想法?難道我還要養著我的兄弟姐妹嗎?我告訴你,如果他們在學業上遇到了什麽麻煩,我是絕對不會幫他們的,更不會把這筆錢交給陸建華!”
張梅張了張口,一時語塞。跟田剛結婚多年,她太了解田剛了,以田剛的性子,完全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玲,你對我有信心!等你和陸建華結婚了,你就安心的生活吧,我絕對不會再找你麻煩,更不會讓陸家人小瞧了我們!”
顧玲站了起來,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個袋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們家的情況。我隻信你一個人!不過以我們的家庭條件,就算收到了入學通知書,我父親也不可能給我提供學費,他巴不得我馬上嫁給陸建華呢!我沒得選擇,我也不願意放棄,我自己會努力賺錢的,這一趟進城,我很幸運,遇到了一家報紙的老板,他們正好需要一篇文章,我就主動請纓,被他們看中了,臨走前還送了我三十元。”
顧玲最終沒有將具體的數字跟張梅說,倒不是她故意隱瞞,而是這筆錢對她來說太大了,即便張梅答應不說,她也可能會說漏嘴。
“媽媽,您試穿一下,看看是否合適!”
張梅嘴巴都快合不攏了,驚歎的說道:“真有那麽多啊,人家一個月工資呢!“……”
張梅想了想,看著那些衣服,她這一生過得很辛苦,為了給自己的兒女們謀福利,她一直都沒有買過一套好的,除了結婚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除了過年的時候,她從來沒有穿過一件裙子。可是,這衣服的樣式和材質,卻是張梅想也沒想到的,她在百貨公司也見過,但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別說是碰了,就連湊上去看看都不太可能。
“這,這也太貴了吧。”
“再貴,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顧玲接過衣服,想要讓她穿上,張梅卻是一臉的不情願,說這衣服太昂貴了,隻有官員夫人才能買得起,不適合她一個鄉下女人!顧玲勸了半天,張梅才把外套脫掉,然後試了試,整個人都不好了,仿佛有無數的小蟲在他的身體裏麵鑽一樣,大叫著要脫掉!
“都跟你說了,它不是我的,我們可以退貨,也可以用別的,就是不能用!”張梅搖頭,反正她就是不能再穿這件衣服了,回去讓村裏人看到,還不得笑死她,一個鄉下丫頭,還學著城裏人的樣子!
“媽媽,我說的對,那就是對的,你現在也沒多大,四十多了,要注意形象!還有,這個春節,你就把這套衣服給你,讓你的家人看看,省的有人看不起你,看不起你,汙蔑你!”
顧玲有些看不下去了,田家有這麽多的好親戚,她雖然也是鄉下人,但是丈夫卻是個打工的,所以她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更有優越感!
“還有,您這次不是說要回陸家過年麽?你這樣打扮,陸家人絕對不會對你不敬。”
這句話正中張梅下懷,陸建華雖然跟自己的女兒在一起,但隻要沒有領證,她就一日不安心,而且以陸建華的家世,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對陸建華感興趣,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要給她更多的彩禮,讓她的女兒取消婚約?
“玲,咱們啥時候出成績?如果你能考上大學,我一定會把你送到學校,我們家裏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呢。如果你真的能通過高考,你的幾個舅舅還不給你撐腰?陸家人,必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娶你為妻!”
顧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隻好停了下來,說道:“媽媽,我也不清楚,總之,等你考完試,學校會把錄取通知書送到我們家來的。”
顧玲一邊睡著,一邊想著,自己馬上就要上大學了,當然不能和田玲那樣提前結婚,也不知道陸家人會怎麽想。
“你知道這是啥嗎?”遠處,毛偉童揚了揚手中的信封,笑嗬嗬地看著自己的好夥伴和好朋友,他要從這張萬年的撲克臉上找出點別的東西來,比如,羞澀?
不過讓毛童偉有些失望的是,他的朋友依舊板著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除了看到他走進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毛童偉覺得,怪不得自己的家人會為自己的婚姻發愁,光是那副陰沉的臉色,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子為之顫抖,更不要說住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喜歡上了這樣一個木頭人,簡直就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毛童偉還沒有見到自己的未婚妻,就為她流下了一滴眼淚,跟陸建華結婚,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要無聊死了!
大冬天的,陸建華卻隻是披著一身青色的作戰馬甲,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訓練,他的腦門上全是汗珠,連衣服都被汗水給浸濕了,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陸建華身為一軍之長,平時的訓練從未落下過,跟隨大隊伍時,從不會有任何的特權,寒暑不侵,該幹嘛幹嘛,幹嘛就幹嘛,而且幹得比一般士兵還要賣力!陸建華在部隊裏可是出了名的,每一次都能在部隊裏擊敗對手,是軍人中的軍人之王,是軍人中的軍人!
陸建華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卻沒有半點官場上的傲氣,在軍訓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而是悉心教導,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不過,他也很害怕,因為他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所以,他對自己的手下,也是一樣的嚴厲。身為陸建華的士兵,他們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毛童偉是政委,負責他的工作,他跟陸建華兩人,一個是好人,一個是壞人,兩人的關係非常融洽!相比於嚴厲的陸建華,毛童偉在軍隊裏要好很多,總是笑嗬嗬的,一直以來,他們都挺喜歡毛童偉的,但後來,當他們嚐到苦頭的時候,他們發現,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個笑麵虎,表麵上看起來很和善,其實都是裝出來的,真要打起來,肯定會讓人大吃一驚!相比於陸隊長,他最多也就是身體上的痛苦,而這一次,他卻是在心理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訓練場上,正在訓練的戰士們正在休整,看到毛童偉進來,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在數百人的注視下,毛童偉招了招手,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大家辛苦了,同誌們!”
很正式的打招呼!不過陸建華並不覺得,毛童偉是專門來監督他們訓練的,這段時間領導對他們的工作要求很高,所以他也很忙碌,要做一些宣傳工作,比如做一些關於工作的宣傳,比如撰寫工作報告之類的。
“有事兒?”陸建華用浴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疑惑道。
毛童偉這段時間確實很忙碌,原本他還嘲笑陸建華,讓手下的戰士們去拚命,一點感情都沒有!可這段時間,他被安排去指揮,每天都要處理資料,腦袋都快炸裂了,恨不得跟陸建華對調一下,這他媽也夠頭疼的!今天,毛童偉正在自己的公司整理資料,小劉給他發來了一封信,他打開一看,哦,是他看到的。他們陸大帥陸建華,平時很少說話,但現在卻接到了一份信件!
毛童偉頓時眼前一亮,接過來一瞧,隻見那封信上的字體非常漂亮,非常好看,甚至比陸建華的字體還要秀氣,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的!毛童偉這才想起來,上次陸建華回家,周政委還開玩笑說他是老牛吃小草,陸建華回到家後,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就算問了,陸建華也是守口如瓶,不肯說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情。
難怪說陸建華是個木頭人,一點感情都沒有,也難怪會有女孩子喜歡他!毛童偉看到那一手娟秀的書法,都說“人如其人”,能把這麽好的書法作品,必然是文學素養極高的“才子佳人”,之前陸建華一直在密切注意著高考的新聞,還給他打了一封電報,毛童偉這才得知,陸建華談的那個女朋友,竟然也要參加高考!雖說現在還沒有公布成績,但光是這份膽量,就足以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毛偉童在看到陸建華那個年輕的未婚夫的來信後,下意識地認為,他們的婚事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漂亮的女人和一頭畜生,陸建華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怎麽了?如果不是有急事,我怎麽會在你這麽忙的情況下來見你?”毛童偉笑眯眯地說道,見陸建華臉色陰沉,眉頭微皺,便繼續說道:“實不相瞞,這是小劉剛剛把東西交給我的,我打開一看,哦,是你的來信,是你家鄉的,所以我就急急忙忙地把它送給你了!”
一封信?陸建華難掩詫異之色,他從軍多年,從未接到家裏的來信?家裏出了什麽事兒,就用一封電報,他們這些沒受過多少教育的人,別說是寫,就是看不懂,也看不懂!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他們,希望毛政委能和陸司令多聊幾句,讓他們的指揮官把他們給忘了!
“建華,這封信件是什麽人送來的嗎?我看到寫給田玲的人,好像是個女生,難道是你的未婚夫?”
田玲,你怎麽來了?她在跟他聯係?陸建華怎麽也想不到,這封信竟然是她寄來的,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的震驚!毛童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個田玲,絕對是陸建華看上的女人!嗬嗬,真沒想到,那個死板死板的家夥,回來之後,竟然能泡到一個女人,還能給他寫封信!
陸建華是一軍之長,卻沒有娶妻,平時都是在私下裏開玩笑,而且整個部隊的人都知道,小何大夫喜歡陸司令,可是陸司令卻沒有任何表示,所有人都認為,陸司令一直在等著她,卻不想,陸司令居然有未婚夫!
真是天助我也,可惜小何大夫還沒有把陸司令弄到手,就要難過死了。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這可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啊,北京軍方赫赫有名的陸司令,居然有女朋友了,這簡直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陸司令還真夠能藏的住的!
陸建華眼疾手快,伸出手掌,沉聲道:“拿來!”
毛童偉很少看到這家夥露出這樣的表情,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就將那封信交給自己!
“不是我不想把這件事交給你,而是陸建華,既然是一名女性,出於政治和人身安全的角度,陸建華,請您將您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們,您應該明白,現在國家對您的要求很高,所以,我必須要對您進行更嚴格的監管。”毛偉童這番話,說的非常誠懇,非常有感情,確實是為了他們好。
原本還很嘈雜的會場,隨著毛政委的話音落下,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司令,他的臉色很難看!他們的毛總,實在是太厲害了,將他們心目中的神一般的陸司令給打敗了,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陸建華死死盯著他,一口銀牙都快被他給磨破了,兩頰也是緊抿成了一團!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顯示出他此刻的憤怒。
毛童偉見此,也是嚇了一跳,陸建華可不是普通人,跟他四目相對,那就是一種巨大的心理負擔!毛童偉終究是敗在了陸建華的氣勢下,移開了視線,但為了保持自己的尊嚴,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認真的開口道:“哦,那是,我們都很信任陸建華。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看了。”
陸建華冷笑一聲,從毛童偉手中奪下了一封信,然後對毛童偉道:“既然毛政委負責的是政界,那麽,我可以向你保證,田玲是我的未婚夫!咱們都有婚約在身了,怎麽樣,毛政委你還高興嗎?”
陸司令居然承認自己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大的排場,簡直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愛情,讓所有的單身漢都為之心碎!
毛童偉隻好幹笑一聲,“陸司令,你要是有什麽消息,我就派人把消息傳過去!我這邊還有事,先走了!”
毛童偉對上他的眼神,頓時有些做賊似的,心裏直罵娘,自己怎麽就那麽傻,非要找死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為什麽要這麽問?這下好了,一定是把人家給得罪慘了!現在,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免得被這家夥嘲笑!
陸建華見他要離開,也沒有阻攔,隻是對著他的背影道:“還有兩天就要舉行軍事比武了,毛局長是負責軍事方麵的,不過平時也很努力,到時候毛政委可要多多指點。”
毛童偉剛剛鬆了一口氣,頓時被噎住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怎麽就忘記了,陸建華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私人生活,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對他的私人生活指手畫腳!他肯定是最近的資料太多,腦子進水了,竟然敢挑釁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沒等毛童偉開口,陸建華繼續說道:“稍後我會將此事稟告師尊,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毛偉童的動作一滯,瞬間就被打敗了,他轉過身,憤怒的伸手指向陸建華!
你還真是個狠人!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麽記恨嗎?這件事,他毛童偉記下了,哼哼,你也不要太高興,等下次見到我的大嫂,我一定要報複回來,我倒要看看,陸司令能不能要了他的狗命!想到這裏,毛童偉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毛童偉一離開,陸建華就板著一副嚴肅的表情,掃了一眼下麵的士兵,揚聲道:“都愣著幹嘛,都在看熱鬧嗎?我才給大家五分鍾的時間,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八分?十分?”
原本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今年最精彩的一幕的軍人們,此刻也都反應了過來。
眾人頓時挺直腰板,挺胸收腹,再也不敢多看。
陸建華撇了撇嘴,從一旁取過衣服,掏出手表,道:“十點四十了,如果沒有人注意到時間,我會讓所有人都保持整齊的姿勢,直到所有人都用完了,才能開始吃飯!懂不懂?”
“是,隊長!”
陸建華接過信,徑直朝宿舍走去,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直到此刻,他都有些不敢置信,因為信封上的名字的確是田玲,這不可能是偽造的,因為從上麵的筆跡來看,應該是一個女人的筆跡。
直到下了樓,陸建華寧願相信田玲真的把這封信交給了他,而陸建華則是把這份印象記在了心裏,冷峻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像是烏雲密布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可是,田玲為什麽要給他寫這封信?陸建華心中滿是疑惑,他和田玲之間的關係,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可是,他回來後,隻發了一封信,就連他給田玲打的電話,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更沒有一封信!
陸建華在接到愛人的來信時,先是一愣,而後又是一喜,這還是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心情,陸建華以為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接到來家鄉的來信了,現在接到田玲的來信,陸建華心情大好。
陸建華很想看一眼上麵的內容,不過他一向沉穩,雖然陸建華現在很著急,但他還是忍住了,將信放在桌上,然後端著一張洗手台,一條浴巾,一壺熱水,走進浴室,將自己的臉擦幹淨。
陸建華換了一套軍服,連帽子都戴上了,看起來非常的莊重,他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從裏麵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陸建華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仿佛隨時都會從胸膛裏跳出來!陸建華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拆開了信封。
信上寫道:
“陸建華。”
嗨!
我叫田玲,之所以寫信來,是為了通知你,我剛剛結束了大學入學考試。”
她在來信中告訴他,自己在城裏考大學的時候,偶然間結識了一個在報紙上班的同學,對方很欣賞她,讓她做了一個臨時工,結果她表現出色,拿到了一大筆獎金。
陸建華本來還有些緊張,但看到那封信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眼中滿是真誠的喜悅!這個田玲,果然是個機靈鬼。
在信的後半部分,她把自己的考試情況說了一遍,並且信誓旦旦的說,她會通過的!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陸建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年輕氣盛,無所畏懼!”她的語氣很不客氣,很囂張,但陸建華還是很信任她,不認為她是在說大話。
在田玲的第三句話中,她說即使自己上了大學,田剛也未必肯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學校去。田剛寧願讓她現在就和他結婚,也不想讓她進學校。
陸建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能感受到女孩在紙上寫下這句話時的無助。
顧玲在這座城市待了兩日半,已經將這些文件都翻譯完畢,她認真的在本子上做著筆記,然後認真的核對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遞給石浩新。
石浩新被她的速度嚇了一跳,本子上的每一個字都很整齊,數萬字的手寫很少,但她卻是用正楷,沒有一絲瑕疵!這丫頭,比大多數大人都要堅強!
“玲,我和你接觸的時間不多,但你很能吃苦,很有毅力,而且技術很好,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石浩新打心眼裏佩服,像她這種天賦異稟之輩,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顧玲撇了撇嘴,微笑著說道:“多謝總編對我的讚賞,還有你對我的信任,實在是太感激了!”
石浩新也是哈哈一笑,然後讓顧寧留下來吃飯,然後讓財務幫她買單。石浩新讓人幫他請了一位翻譯,那時候的翻譯很難找到,而且價錢也很貴,他跟馮宇說好了,一百塊錢,他都沒答應!石浩新也是照付不誤,照此發放。
顧玲被嚇了一跳,以她目前的社會地位,最多也就是三五十元,她可不是什麽正經的譯者,再加上她隻有十八歲,對於成年人來說,她還是個小女孩!
“總編,你確定嗎?”顧玲拿到薪水後,第一時間找到了石浩新,她擔心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石浩新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玲,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這是早就說好的,不是看在你跟江濤相識的份上,才給你的!”
石浩新舒展了下身子,往椅背上一躺,朝她一笑:“哦,江家的人昨晚給我打過電話,讓你過去坐坐,讓你過去坐坐,你可願意?”
顧玲搖搖頭道:“總編,我在外麵呆了好幾天,是時候回去一趟了。我跟江濤沒什麽交情,能給我這麽大的麵子,我已經很感謝了,不過,到他家裏坐坐,那就沒必要了。勞煩你跟他說一聲,就說這一次,他一定會中進士!”
石浩新對她投去了欣賞的目光,這個女人真是太好了,太有禮貌了!以江家的地位,誰都會往上爬,可她對這種事完全不感興趣。江家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從昨晚的語氣來看,江濤是鐵了心要這麽做,對她另有所圖!田玲年紀小,人美,學識淵博,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以江濤的家世,如果他能考上大學,將來的媳婦,也會是個不錯的人選,最好兩個人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顧玲接過了自己的錢,望著窗外寒冷的大街,她歎了一聲,她要讓自己的生活更好!
顧玲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離開之前,她又跑到了一家百貨公司,為張梅挑選了一套灰色的羊毛外套,一套高領衫,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花掉了二十幾元,如果張梅在場,肯定不會讓她這麽大手大腳的。
導購員一開始見這女孩一身土包子,還以為她是隨口一說,結果卻被她給騙了,說這衣服太貴了,誰能買得起?
顧玲也很窮,但在她看來,這點錢還是很劃算的!張梅是真愛她,哪怕她不是張梅的親生女兒,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和田剛對田玲的貪婪相比,她還打算從陸家勒索一大筆聘禮相比,張梅對自己的女兒是真的很好,這讓顧玲很是感動!上一世,張梅走得這麽快,和田玲的背叛脫不了幹係!她今天來,就是為了幫田玲圓了這個願望,所以,她應該給張梅一點賠償!
至於其他人,顧玲並沒有給他們買禮物,田剛,她是絕對不會給他們買禮物的,至於兄弟姐妹,田玲和他們是一母所生,但感情並不深,她當然不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他們!顧玲想起自己讓人給她送來的那份臨時工作,為了不被人追問,她也就隻能買了一塊兩公斤的桃子餅幹。
顧玲也很幸運,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師傅看她年輕,就沒有要她的車費,顧玲有些過意不去,就把兩個桃子餅幹送給了她,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拎著大包小包,從山上爬下來,一直爬到了家裏,都快兩點鍾了。
田家人早已用完了午餐,一家人圍坐在火堆旁,一個個小娃娃抽著小鼻子,眼巴巴地看著火塘中的地瓜,咽著唾沫!
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是“咚咚咚”的敲門之聲,張梅聽到了,起身便往外麵走。
“玲,你終於回來了!”張梅這才放下了這顆緊繃了好幾日的心!
“走走走,進來坐坐。我做了兩個地瓜,現在也差不多好了,你先進去吃飯吧。”
顧玲上樓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她把自己給張梅買的那套衣服都放在了衣櫃裏,等著家人睡覺的時候,她再把它們取下來。
到了樓下,張梅忙招呼閨女過來取暖,田剛叼著旱煙袋,正靠在一把凳子上抽著煙,看到田玲進來,他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說什麽溫情的話語。顧玲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一聲不吭地來到火爐旁,伸手去摸。
張梅用火鉗子在鍋裏翻來翻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張梅一臉憤怒的對著周圍的小夥伴們說道:“地瓜在哪?到底是誰拿走的?這可是你姐姐的東西,不是你能拿的。”
三個人都別過頭去,不想說什麽,但嘴裏還塞著一個還沒吃完的地瓜,誰也不能說什麽,否則就會被罵!
屋裏靜悄悄的,誰也不肯承認,張梅看到這一幕,頓時怒了,揚起了胳膊,想要動手!大一點的孩子還好,兩個孩子卻是哇哇大叫,嘴裏塞滿了啃了一半的地瓜!
“媽媽,您不是說要煮嗎,等她回家了,您就告訴她,讓她嚐嚐。”
張梅又拍了拍他的後背,臉都抖了抖,“你就隻會吃,我不讓你吃午飯嗎?你姐姐回家那麽久,上哪裏去吃晚飯?我偏袒誰?”
裏麵有婦女的聲音,也有小孩的哭聲,一片混亂。田剛有些不耐煩了,直接站起來,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顧玲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了田玲的其他兄弟姐妹身上,兩個哥哥和她差不多大,但是他畢竟是個男人,在家族中的話語權比田玲還要大。田家姐妹中,隻有田玲對二哥唯命是從。自從她報考了大學以後,這個所謂的哥哥,就一直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對她冷嘲熱諷!
這種膚淺的感情,顧玲從來都不願意跟他假惺惺,跟他說兄弟之情!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跟他說一句話,完全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媽,不就是地瓜嘛,讓他們給他們吃唄,又不是什麽大事。”顧玲說道,她也不願意因為這種小事跟別人計較!
張梅眼圈一紅,為自己的大女兒感到愧疚,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忽略了自己的大女兒。而且,在鄉下,女孩子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一切都以男孩為重,直到田玲和陸建華結婚,她們在家中的地位才有所提升,但隨著田玲執意要考大學,她們和家人的關係,也變得冷淡起來。張梅看到這一幕,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自從她有了好幾個兒子之後,大兒子和其他兒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差,這些年來,大兒子雖然長大了,但還是經常吵架,經常吵架,讓父母很是頭疼。
張梅板著一張小臉蛋,教訓道:“都是姐妹一場,要好好相處,將來也要相互扶持!就因為一頓飯就要打一架,這就是偏心,難道等我們年老之後,你們還會一直吵架嗎?”
顧玲撇撇嘴,瞥了一眼自己的二哥,“媽媽,我總有一天要結婚了,陸建華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答應你,田家人的一文錢我都不要,也不跟他們搶。如果你在這裏待膩了,我就帶你出來,讓你放鬆一下。”
“姐姐,你這話是怎麽說的?你的意思是,我會對媽媽不好?而且,你說你一毛錢都不要了?你已經是要進陸家的人了,田家的產業,與你何幹!我們的女人,都是一家人!”
在那個年代,重男輕女是很常見的事情,如果家裏有了孩子,那麽所有的家產,都會歸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孩子,在他們眼裏,自己就是一個陌生人!顧玲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對於自己的二哥,她根本就沒有半點好感!跟田剛差不多,懶惰,狡猾,驕傲,如果不是住在一個房間裏,她才懶得跟他一起生活呢!
“怎麽了?你沒聽到我在說什麽嗎?那豈不是說,這個房子都是你的了?二哥,你可不要忘記,父母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他們也有一個孩子!就算是沒有女人,也不可能全部都是你的啊!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這種人,還是單身吧!”顧玲一點都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不懂尊敬,那她就不給你麵子!
“你這是在咒我找不到老婆嗎?田玲,這裏是我們的家,你以為我會讓爸爸把你趕出去,然後把你從田家趕出去嗎?有種你就留在這裏!”
顧玲白了張梅一眼,實在是不想跟這個中二後期的人一般見識,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從椅子上起來,“媽媽,我這些日子出去打工,發現掙錢也不是那麽好掙的。但你不用擔心,有了這次的機遇,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過的!”
“我剛從鎮上帶了點桃子酥,給你帶過來!”
顧玲接過桃子糕,遞給張梅一片。張梅拿著手中的桃子,心中百感交集,這麽一小片桃子,竟然能融化她的心!
“媽,你就不用管我了,趕緊吃飯。不要吝嗇,我這兒多的是!”
張梅點了點頭,輕輕一嚼,就開心得快要哭出來了,“美味,美味,我這輩子都沒有嚐到這麽美味的食物!太好吃了!”
“你是說,你是在鎮上打工掙錢的?鬼才會相信,你這種一無學曆二無實力的人,能有什麽工作?哼哼,要我說,這些銀子肯定是從哪裏弄來的,別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顧玲伸出一隻手,快如迅雷,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那人的臉上,讓那人愣在了那裏!
“為了媽媽,我不跟你計較,打你一個耳光,回家自己想想!我不是你的丫鬟,而是你的姐姐!田學兵,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在外麵那麽囂張,為什麽在外麵就那麽囂張?我再提醒你一遍,給我老實點,否則,我可就不是打你這麽簡單了。顧玲瞪了他一眼,隻覺得更加的厭惡!
“好,好大的膽子!”田學兵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的樣子!
張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她趕緊將手中的糕點往地上一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打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們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推啊!”張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到這一幕,她就覺得很不爽!這麽多年來,她辛辛苦苦養大了好幾個兒子,就是怕他們出了什麽意外!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把她當成了敵人,她從來都不放心。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自從我回到家裏以後,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得體的話。是田學冰不認我這個妹妹,他說話還算人話麽?你怎麽能這樣對自己的妹妹?田雪冰,我田玲雖然沒有田家什麽,但是我會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等著吧!”顧玲說到這裏,也覺得索然無味,田家上下,她還真是不願意跟張梅“兄友弟恭”呢!
“我有些困了,上樓歇會兒吧!”
張梅見自己的孩子走了,也明白自己的孩子不應該這麽說,她哭了,一拳一拳地砸在了田學兵的背上,“臭小子,她還是你親妹妹?這麽多年來,你妹妹對你做了什麽?真搞不懂,大家都是一個媽生的,幹嘛要跟你姐姐過不去?”
田學兵臉色一沉,怒道:“媽媽,你不要總是替她說話,好嗎?那個叫田玲的,從小就喜歡欺負我,在上學的時候,她還和其他同學聯手,把我當成了她的哥哥。這一次,居然當著我的麵說我的壞話,好吧,我不說了,說了我就來氣,再說了,你也不懂!”
另外兩個小朋友看到桌上還有一包桃子酥,便悄悄地伸出手想要去吃,田雪兵回頭一看,大叫一聲:“你就隻會吃飯,你這是要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嗎?”
然田學兵一邊說著,一邊也夾了一片桃子酥。
傍晚時分,張梅來到了自己的女兒的臥室,看到她倚在牆上,有些心疼,便小聲的對她說:“你弟弟就是那個性子,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也是這麽說的。你不吃飯,你的身體能好嗎?我還準備了一些桃子糕,不然那些小兔崽子們,肯定會被他們吃掉的!”
“媽媽,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傻丫頭,你是我親生的,我能不愛你嗎?我知道你在這裏吃了不少苦,可是我什麽都做不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張梅也很為難,她和董學斌都被她揍了一頓,可這兩個人卻一直針鋒相對,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媽媽,您可別忘了,您今天說過的那些話!”說完,顧玲就在病床上站了起來,她已經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再也不想和田家扯上任何的關係了!他必須要和田家保持距離,就是擔心張梅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心思。
“你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沒有任何的偏見!如果你不明白,那就讓我一個人去吧。父親想讓我和陸建華結婚,心裏怎麽想的我一清二楚,估計他心裏正在盤算,該怎麽跟陸建華談條件,好跟我結婚。我要是嫁給了陸建華,他會不會對我有什麽想法?難道我還要養著我的兄弟姐妹嗎?我告訴你,如果他們在學業上遇到了什麽麻煩,我是絕對不會幫他們的,更不會把這筆錢交給陸建華!”
張梅張了張口,一時語塞。跟田剛結婚多年,她太了解田剛了,以田剛的性子,完全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玲,你對我有信心!等你和陸建華結婚了,你就安心的生活吧,我絕對不會再找你麻煩,更不會讓陸家人小瞧了我們!”
顧玲站了起來,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個袋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們家的情況。我隻信你一個人!不過以我們的家庭條件,就算收到了入學通知書,我父親也不可能給我提供學費,他巴不得我馬上嫁給陸建華呢!我沒得選擇,我也不願意放棄,我自己會努力賺錢的,這一趟進城,我很幸運,遇到了一家報紙的老板,他們正好需要一篇文章,我就主動請纓,被他們看中了,臨走前還送了我三十元。”
顧玲最終沒有將具體的數字跟張梅說,倒不是她故意隱瞞,而是這筆錢對她來說太大了,即便張梅答應不說,她也可能會說漏嘴。
“媽媽,您試穿一下,看看是否合適!”
張梅嘴巴都快合不攏了,驚歎的說道:“真有那麽多啊,人家一個月工資呢!“……”
張梅想了想,看著那些衣服,她這一生過得很辛苦,為了給自己的兒女們謀福利,她一直都沒有買過一套好的,除了結婚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除了過年的時候,她從來沒有穿過一件裙子。可是,這衣服的樣式和材質,卻是張梅想也沒想到的,她在百貨公司也見過,但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別說是碰了,就連湊上去看看都不太可能。
“這,這也太貴了吧。”
“再貴,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顧玲接過衣服,想要讓她穿上,張梅卻是一臉的不情願,說這衣服太昂貴了,隻有官員夫人才能買得起,不適合她一個鄉下女人!顧玲勸了半天,張梅才把外套脫掉,然後試了試,整個人都不好了,仿佛有無數的小蟲在他的身體裏麵鑽一樣,大叫著要脫掉!
“都跟你說了,它不是我的,我們可以退貨,也可以用別的,就是不能用!”張梅搖頭,反正她就是不能再穿這件衣服了,回去讓村裏人看到,還不得笑死她,一個鄉下丫頭,還學著城裏人的樣子!
“媽媽,我說的對,那就是對的,你現在也沒多大,四十多了,要注意形象!還有,這個春節,你就把這套衣服給你,讓你的家人看看,省的有人看不起你,看不起你,汙蔑你!”
顧玲有些看不下去了,田家有這麽多的好親戚,她雖然也是鄉下人,但是丈夫卻是個打工的,所以她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更有優越感!
“還有,您這次不是說要回陸家過年麽?你這樣打扮,陸家人絕對不會對你不敬。”
這句話正中張梅下懷,陸建華雖然跟自己的女兒在一起,但隻要沒有領證,她就一日不安心,而且以陸建華的家世,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對陸建華感興趣,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要給她更多的彩禮,讓她的女兒取消婚約?
“玲,咱們啥時候出成績?如果你能考上大學,我一定會把你送到學校,我們家裏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呢。如果你真的能通過高考,你的幾個舅舅還不給你撐腰?陸家人,必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娶你為妻!”
顧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隻好停了下來,說道:“媽媽,我也不清楚,總之,等你考完試,學校會把錄取通知書送到我們家來的。”
顧玲一邊睡著,一邊想著,自己馬上就要上大學了,當然不能和田玲那樣提前結婚,也不知道陸家人會怎麽想。
“你知道這是啥嗎?”遠處,毛偉童揚了揚手中的信封,笑嗬嗬地看著自己的好夥伴和好朋友,他要從這張萬年的撲克臉上找出點別的東西來,比如,羞澀?
不過讓毛童偉有些失望的是,他的朋友依舊板著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除了看到他走進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毛童偉覺得,怪不得自己的家人會為自己的婚姻發愁,光是那副陰沉的臉色,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子為之顫抖,更不要說住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喜歡上了這樣一個木頭人,簡直就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毛童偉還沒有見到自己的未婚妻,就為她流下了一滴眼淚,跟陸建華結婚,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要無聊死了!
大冬天的,陸建華卻隻是披著一身青色的作戰馬甲,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訓練,他的腦門上全是汗珠,連衣服都被汗水給浸濕了,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陸建華身為一軍之長,平時的訓練從未落下過,跟隨大隊伍時,從不會有任何的特權,寒暑不侵,該幹嘛幹嘛,幹嘛就幹嘛,而且幹得比一般士兵還要賣力!陸建華在部隊裏可是出了名的,每一次都能在部隊裏擊敗對手,是軍人中的軍人之王,是軍人中的軍人!
陸建華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卻沒有半點官場上的傲氣,在軍訓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而是悉心教導,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不過,他也很害怕,因為他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所以,他對自己的手下,也是一樣的嚴厲。身為陸建華的士兵,他們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毛童偉是政委,負責他的工作,他跟陸建華兩人,一個是好人,一個是壞人,兩人的關係非常融洽!相比於嚴厲的陸建華,毛童偉在軍隊裏要好很多,總是笑嗬嗬的,一直以來,他們都挺喜歡毛童偉的,但後來,當他們嚐到苦頭的時候,他們發現,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個笑麵虎,表麵上看起來很和善,其實都是裝出來的,真要打起來,肯定會讓人大吃一驚!相比於陸隊長,他最多也就是身體上的痛苦,而這一次,他卻是在心理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訓練場上,正在訓練的戰士們正在休整,看到毛童偉進來,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在數百人的注視下,毛童偉招了招手,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大家辛苦了,同誌們!”
很正式的打招呼!不過陸建華並不覺得,毛童偉是專門來監督他們訓練的,這段時間領導對他們的工作要求很高,所以他也很忙碌,要做一些宣傳工作,比如做一些關於工作的宣傳,比如撰寫工作報告之類的。
“有事兒?”陸建華用浴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疑惑道。
毛童偉這段時間確實很忙碌,原本他還嘲笑陸建華,讓手下的戰士們去拚命,一點感情都沒有!可這段時間,他被安排去指揮,每天都要處理資料,腦袋都快炸裂了,恨不得跟陸建華對調一下,這他媽也夠頭疼的!今天,毛童偉正在自己的公司整理資料,小劉給他發來了一封信,他打開一看,哦,是他看到的。他們陸大帥陸建華,平時很少說話,但現在卻接到了一份信件!
毛童偉頓時眼前一亮,接過來一瞧,隻見那封信上的字體非常漂亮,非常好看,甚至比陸建華的字體還要秀氣,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的!毛童偉這才想起來,上次陸建華回家,周政委還開玩笑說他是老牛吃小草,陸建華回到家後,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就算問了,陸建華也是守口如瓶,不肯說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情。
難怪說陸建華是個木頭人,一點感情都沒有,也難怪會有女孩子喜歡他!毛童偉看到那一手娟秀的書法,都說“人如其人”,能把這麽好的書法作品,必然是文學素養極高的“才子佳人”,之前陸建華一直在密切注意著高考的新聞,還給他打了一封電報,毛童偉這才得知,陸建華談的那個女朋友,竟然也要參加高考!雖說現在還沒有公布成績,但光是這份膽量,就足以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毛偉童在看到陸建華那個年輕的未婚夫的來信後,下意識地認為,他們的婚事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漂亮的女人和一頭畜生,陸建華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怎麽了?如果不是有急事,我怎麽會在你這麽忙的情況下來見你?”毛童偉笑眯眯地說道,見陸建華臉色陰沉,眉頭微皺,便繼續說道:“實不相瞞,這是小劉剛剛把東西交給我的,我打開一看,哦,是你的來信,是你家鄉的,所以我就急急忙忙地把它送給你了!”
一封信?陸建華難掩詫異之色,他從軍多年,從未接到家裏的來信?家裏出了什麽事兒,就用一封電報,他們這些沒受過多少教育的人,別說是寫,就是看不懂,也看不懂!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他們,希望毛政委能和陸司令多聊幾句,讓他們的指揮官把他們給忘了!
“建華,這封信件是什麽人送來的嗎?我看到寫給田玲的人,好像是個女生,難道是你的未婚夫?”
田玲,你怎麽來了?她在跟他聯係?陸建華怎麽也想不到,這封信竟然是她寄來的,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的震驚!毛童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個田玲,絕對是陸建華看上的女人!嗬嗬,真沒想到,那個死板死板的家夥,回來之後,竟然能泡到一個女人,還能給他寫封信!
陸建華是一軍之長,卻沒有娶妻,平時都是在私下裏開玩笑,而且整個部隊的人都知道,小何大夫喜歡陸司令,可是陸司令卻沒有任何表示,所有人都認為,陸司令一直在等著她,卻不想,陸司令居然有未婚夫!
真是天助我也,可惜小何大夫還沒有把陸司令弄到手,就要難過死了。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這可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啊,北京軍方赫赫有名的陸司令,居然有女朋友了,這簡直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陸司令還真夠能藏的住的!
陸建華眼疾手快,伸出手掌,沉聲道:“拿來!”
毛童偉很少看到這家夥露出這樣的表情,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就將那封信交給自己!
“不是我不想把這件事交給你,而是陸建華,既然是一名女性,出於政治和人身安全的角度,陸建華,請您將您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們,您應該明白,現在國家對您的要求很高,所以,我必須要對您進行更嚴格的監管。”毛偉童這番話,說的非常誠懇,非常有感情,確實是為了他們好。
原本還很嘈雜的會場,隨著毛政委的話音落下,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司令,他的臉色很難看!他們的毛總,實在是太厲害了,將他們心目中的神一般的陸司令給打敗了,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陸建華死死盯著他,一口銀牙都快被他給磨破了,兩頰也是緊抿成了一團!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顯示出他此刻的憤怒。
毛童偉見此,也是嚇了一跳,陸建華可不是普通人,跟他四目相對,那就是一種巨大的心理負擔!毛童偉終究是敗在了陸建華的氣勢下,移開了視線,但為了保持自己的尊嚴,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認真的開口道:“哦,那是,我們都很信任陸建華。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看了。”
陸建華冷笑一聲,從毛童偉手中奪下了一封信,然後對毛童偉道:“既然毛政委負責的是政界,那麽,我可以向你保證,田玲是我的未婚夫!咱們都有婚約在身了,怎麽樣,毛政委你還高興嗎?”
陸司令居然承認自己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大的排場,簡直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愛情,讓所有的單身漢都為之心碎!
毛童偉隻好幹笑一聲,“陸司令,你要是有什麽消息,我就派人把消息傳過去!我這邊還有事,先走了!”
毛童偉對上他的眼神,頓時有些做賊似的,心裏直罵娘,自己怎麽就那麽傻,非要找死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為什麽要這麽問?這下好了,一定是把人家給得罪慘了!現在,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免得被這家夥嘲笑!
陸建華見他要離開,也沒有阻攔,隻是對著他的背影道:“還有兩天就要舉行軍事比武了,毛局長是負責軍事方麵的,不過平時也很努力,到時候毛政委可要多多指點。”
毛童偉剛剛鬆了一口氣,頓時被噎住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怎麽就忘記了,陸建華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私人生活,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對他的私人生活指手畫腳!他肯定是最近的資料太多,腦子進水了,竟然敢挑釁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沒等毛童偉開口,陸建華繼續說道:“稍後我會將此事稟告師尊,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毛偉童的動作一滯,瞬間就被打敗了,他轉過身,憤怒的伸手指向陸建華!
你還真是個狠人!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麽記恨嗎?這件事,他毛童偉記下了,哼哼,你也不要太高興,等下次見到我的大嫂,我一定要報複回來,我倒要看看,陸司令能不能要了他的狗命!想到這裏,毛童偉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毛童偉一離開,陸建華就板著一副嚴肅的表情,掃了一眼下麵的士兵,揚聲道:“都愣著幹嘛,都在看熱鬧嗎?我才給大家五分鍾的時間,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八分?十分?”
原本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今年最精彩的一幕的軍人們,此刻也都反應了過來。
眾人頓時挺直腰板,挺胸收腹,再也不敢多看。
陸建華撇了撇嘴,從一旁取過衣服,掏出手表,道:“十點四十了,如果沒有人注意到時間,我會讓所有人都保持整齊的姿勢,直到所有人都用完了,才能開始吃飯!懂不懂?”
“是,隊長!”
陸建華接過信,徑直朝宿舍走去,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直到此刻,他都有些不敢置信,因為信封上的名字的確是田玲,這不可能是偽造的,因為從上麵的筆跡來看,應該是一個女人的筆跡。
直到下了樓,陸建華寧願相信田玲真的把這封信交給了他,而陸建華則是把這份印象記在了心裏,冷峻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像是烏雲密布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可是,田玲為什麽要給他寫這封信?陸建華心中滿是疑惑,他和田玲之間的關係,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可是,他回來後,隻發了一封信,就連他給田玲打的電話,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更沒有一封信!
陸建華在接到愛人的來信時,先是一愣,而後又是一喜,這還是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心情,陸建華以為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接到來家鄉的來信了,現在接到田玲的來信,陸建華心情大好。
陸建華很想看一眼上麵的內容,不過他一向沉穩,雖然陸建華現在很著急,但他還是忍住了,將信放在桌上,然後端著一張洗手台,一條浴巾,一壺熱水,走進浴室,將自己的臉擦幹淨。
陸建華換了一套軍服,連帽子都戴上了,看起來非常的莊重,他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從裏麵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陸建華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仿佛隨時都會從胸膛裏跳出來!陸建華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拆開了信封。
信上寫道:
“陸建華。”
嗨!
我叫田玲,之所以寫信來,是為了通知你,我剛剛結束了大學入學考試。”
她在來信中告訴他,自己在城裏考大學的時候,偶然間結識了一個在報紙上班的同學,對方很欣賞她,讓她做了一個臨時工,結果她表現出色,拿到了一大筆獎金。
陸建華本來還有些緊張,但看到那封信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眼中滿是真誠的喜悅!這個田玲,果然是個機靈鬼。
在信的後半部分,她把自己的考試情況說了一遍,並且信誓旦旦的說,她會通過的!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陸建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年輕氣盛,無所畏懼!”她的語氣很不客氣,很囂張,但陸建華還是很信任她,不認為她是在說大話。
在田玲的第三句話中,她說即使自己上了大學,田剛也未必肯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學校去。田剛寧願讓她現在就和他結婚,也不想讓她進學校。
陸建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能感受到女孩在紙上寫下這句話時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