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就是個怕冷的人,大熱天的,人家屋裏都結了一層冰霜,她還是裹著一件厚實的衣服,骨瘦如柴,咳嗽個不停,到了後來,她每天都在咳血。景王為了她的病,已經顧不上朝政了,饒是他權勢滔天,也無能為力。


    齊國在他的統治之下,已經是一片欣欣向榮之勢,雖然他做過其他國家的人質,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英明神武的名聲。她的父皇景王爺,如今仍是一國之君,可他與安平帝的關係,已經出現了一些隔閡,慕容泓回到齊國,景王功不可沒,安平帝雖未責罰,可心中也極為惱怒,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得不承認。


    顧玲頂替了白玲的位置,前兩年她過的很艱難,但後來卻過得很好。不過,自從生病以來,她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裏。幸好茂兒不負所望,雖然年幼,但人很聰明,長大之後,顧玲對他的身世,父親的事情,都沒有隱瞞,這孩子也就安靜了一些,過了好幾天,也就釋然了。最讓顧玲驚訝的還是白旭,這個少年聰明,年紀輕輕就很聰明,長大後更是厲害,比茂兒還要厲害,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變得沉默寡言,讓人捉摸不透,不過他也不是個壞人,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後,便利用景王的關係,給他找了一位大家閨秀。


    她在彌留之際,高燒不退,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很少有清醒的時間,但有一天,她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人!


    一襲錦袍,頭頂一頂碧玉王冠,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皺紋,反而多了一絲威嚴,多了一份沉穩!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那一抹瀲灩的風情,讓她微微一笑:“你來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默默地望著她,眼中滿是哀傷,低頭:“恭喜你!”


    他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她很想說,他和她,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他對她,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任何的感情,對她,她很感謝,但更多的,是感激。


    她這幾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很少有一天能保持清醒,第二日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他還在,隻不過這一次,他似乎更安靜了!顧玲很想說,你就這樣幹等著,會不會很無聊?想想也就算了。


    她今天心情好,又和他下了一局棋,這一局棋下來,她累壞了,但她還是很開心的,自從她病倒以來,整個王府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把她給嚇壞了,更何況是下這種耗費心神的棋。


    那天她執白子,他執黑棋,兩人鬥來鬥去,誰也不讓誰,顧玲玩的不亦樂乎,縱然最終落敗,卻也不惱怒,笑吟吟的拾起了白子。


    “皇帝能來見朕,朕心領了,隻是此地畢竟不是齊國,你最好早點回來。”


    顧玲也不指望他回答,這個男人,比之前更沉默了。不過,他畢竟是一方之主,而且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麵了,改變也很正常,顧玲把棋局一結束,便要他回家,不再回來。


    “我來找你。”


    顧玲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她對他微笑著點點頭,卻什麽都沒說,“謝謝。”


    慕容泓與她四目相對,一向麵無表情的他微微一動,像是在壓抑著什麽,他望著她,柔聲說道:“當年我說過,你願意跟我一起回齊國嗎,如果我再次這樣問,你會怎麽說?”


    顧玲眉頭一皺,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並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天下女人那麽多,像你這樣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麽會這樣?”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移話題,看向不遠處鬱鬱蔥蔥的植物,道:“人這一生,總會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也會失去很多東西。我經常有一種做夢的感覺,那就是,如果一覺醒來,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那就好了。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不管前麵是什麽,我們都要走下去!”


    “那你放不下的是什麽?”他再一次問道。顧玲怎麽也沒有料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居然會在這種事情上如此執著!


    “當然,我也有放不下的事情,所以,無論前麵的道路多麽艱難,我都可以承受!”顧玲已經沒有了繼續交談的興趣,她無精打采的閉上了嘴巴。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第二次見麵,是在五天之後,她的病忽然加重,而且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嚴重,太醫們都沒有辦法,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走了,但是,這株活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人參,卻是死活不肯放她走。


    顧玲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真是太難了。她張開雙眼,向李熙照、茂兒、旭兒說了些什麽,合上雙眼,微微喘息。


    慕容泓推門而入,目光異常嚴肅的盯著她!他的眼睛瞪大了,俊美的臉龐上,薄唇緊繃,顧玲望著他,再一次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你,你又來了?”


    “難得看到我這麽丟人的時候,居然被你看到了,我馬上就要走了,你會看到我這副枯萎的模樣的……”


    她的語氣很輕,笑的也很溫柔,說到這裏,她的咳嗽變得更加劇烈了。


    慕容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在床邊坐下,盯著她的眼神,“我還沒有結婚。”


    顧玲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說自己還沒有結婚,那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你在我心中,”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聲道,生怕她沒聽到,“來世,我再來看你好嗎?”


    顧玲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可她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她想要搖一下頭,可是身體一僵,“糟了,我有一個……我喜歡的男人。”


    -


    搖了搖頭,顧玲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頭。


    周圍一片寂靜,顧玲撇了撇嘴,自己都已經回家了,這家夥怎麽可能不發現!


    一想起這個人,顧玲就覺得自己必須要振作起來!她想見他,卻不想見他!這不過是一個穿著她老公外衣的男子,完全是另一個人!


    頭疼欲裂,顧玲一屁股坐下,又開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了一絲光亮,她猛地睜開眼,隻見那亮光越來越大,到了後來,她看到了那道身影,和她記憶中一樣,隻是一雙眸子,帶著血絲,正死死的盯著她。


    “臨淵……”她揚唇一笑,叫了一聲,“我的使命已經結束!”


    顧玲被他這麽一瞪,心中就是一陣煩躁!


    臨淵反倒是輕笑一聲,言語間頗有幾分尖酸刻薄,說道:“就你這副模樣!他們怎麽會對你感興趣?”


    顧玲並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冷聲道:“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魔族,你知道愛是什麽?誰都看不上你!”


    “嗬……”他扯了扯嘴角,“我愛你?我用不著這些!也就是你這樣的女孩子,整天談情說愛!”


    顧玲啞然失笑,“我以前也是這樣的。而你,雖然活了幾千年,但卻始終隻是一個人!可憐的是你自己吧……”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顧玲不想搭理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臨淵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後從她麵前消失。顧玲嗤笑一聲,這家夥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離開之後,君臨淵的心情並沒有平複下來,他眉頭一蹙,麵色陰沉,雙目赤紅,眼中滿是憤怒,他張開雙手,一道金色的光芒出現在他的掌心,正是他的三魂七魄之一,慕容泓。


    臨淵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咬了咬牙,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掌心裏的人,“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她,都跟我沒關係!”


    等他將三魂七魄奪回來之後,必定會將這個女子斬殺!他是惡魔,沒有感情!


    當顧玲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已經被一大片人給包圍了,這些人有的憤怒,有的搖著頭,有的一臉嘲笑,有的一臉責怪!


    “你這是在找死嗎?真當自己是大家閨秀了?你還沒結婚,那就掛了吧?你咋不用粗繩子把自己吊起來呢?我跟你說,就算你死了,你也不會死在我房間,如果你死了,陸家也會跟著你一起死,陸家人也會跟著你一起死!”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皮膚微黑的中年人,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顯然是被氣壞了!


    顧玲眨了眨眼,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經被傳送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裏!“尋死”和“嫁人”這兩個字,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她要成為別人的妻子?


    可現在,顧玲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一個臉上有皺紋的女人將她摟在了懷中,當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時,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心中一喜,孩子有救了!


    “老公,她終於醒來了,她也被教育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凶她?”張梅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明知道自己的老公生氣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果不其然,田剛的怒氣更盛了,他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自己的老婆的臉上,上前一步,一記耳光扇在了那女子的臉上:“你還好意思說?我跟你說過,女孩子不應該看書,你應該教她識字,而不是讓她識字!還說要嫁給她愛的人,真是豈有此理,你好意思嗎?張梅,你看看你教出來的這個好閨女!”


    田剛是真的怒了,他扇了張梅一記耳光還不夠,再次舉起手掌就要朝她臉上扇去。張梅被扇了一耳光,眼淚汪汪的,看著田剛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張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抬頭看著自己的臉,也不顧自己的疼痛。不怕丟臉嗎?”


    張梅一邊說一邊大叫,田剛想要上去揍她一頓,不過被周圍的人給拉住了。田剛的妻子夏翠花走過來,說道:“大哥,你冷靜點,他才剛剛被我們救出來,你怎麽就不能跟他說一聲呢,你把她帶大了,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這麽囂張,這麽厲害,就想著揍你老婆,你要是有這個能力,怎麽不讓你女兒嫁個好人家!”


    “有什麽不好的?嫂子,你有什麽不好的?我田三弟,到底做錯了什麽,是不讓她吃飯,也不讓她穿衣服,你覺得呢?”田剛一臉憤怒的看著段淩天,喘著粗氣。


    “三弟,你啊,陸家那個小子,雖然在部隊裏混了幾年,但是,但是,你知道他多大了嗎?你兒子才多大,相差九歲!九歲,”夏翠花解釋道,“陸家那個男人,到現在還沒有結婚,肯定是有問題的!”


    顧玲再次眨巴眨巴眼睛,盡管她已經做好了很多心理準備,知道以臨淵對她的敵意,絕對不會給她一個好出身,可是,可是,難道她真的要結婚了嗎?而且,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最終選擇了上吊,這也太過分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結婚了,她要結婚了。


    顧玲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房間裏麵的人還在激烈的爭論著,她哼了一聲,然後就閉上了眼睛,假裝昏迷。


    張梅擦著眼淚,說著自己的辛苦,但是卻時刻關注著自己的孩子,就在剛剛,她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眨眼,然後就叫了起來,然後就閉上了。“周大夫,周大夫,你們趕緊給這孩子檢查一下,這是什麽情況,這是什麽情況?”張梅趕緊問道。


    田姑娘今天要被處死,村裏的人都聽說了,聽到這個消息,村民們都趕了過來,好不容易把孩子救活了,剩下的人也都離開了,現在屋裏就隻有田家人和周大夫兩個人。他是一個城市的知識青年,來到這裏,在這裏紮下了根,他的老婆是田家的人,也是田剛一家的人。這一次侄女自殺,讓他很是害怕,好不容易才將她救活。


    “我看看,我看看。”周磊摸了摸她的脈搏,又摸了摸她的眼睛,終於道:“沒什麽,三嬸,他隻是困了,在睡覺,今天就到這裏了,這種事情,以後再談,不要打擾她。”


    田剛聽到這話,忍不住又是一頓臭罵,卻被大哥大嫂嗬斥了一頓,隻得悻悻地出門而去!


    張梅給兒子掖了掖被子,擦了擦眼睛,道:“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死了,非要自殺呢?”


    “行了,張梅,別鬧了,這兩個丫頭今天也不容易。”


    不一會兒,房間內便空無一人。顧玲終於醒了過來,房間裏一片黑暗,她正睡在一張堅硬的木床上,身上裹著一層發黴的棉被,她撓了撓頭,就算她再怎麽反應慢,也能從這兩人的穿著和對話中聽出,她來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時代!


    她的脖子還在痛,喉嚨裏像是在發燙!她閉上了眼睛,想要看看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一九七七年,她是農家的孩子,家中排行最大,而剛剛生氣的是她父親,而張梅則是她母親。她名叫田玲,原名田小妞,七八歲的時候,還是一位老師起的小名,叫做田玲!她識字,又愛看書,如今也不過十八,正值青春懵懂的時候。


    可是現在,她的家人卻要和陸家的公子陸建華結婚,聽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很老土了。


    陸建華的家境和他一樣,都是農家出身,不過陸建華16歲那年入伍,到現在十一年,今年27歲!原主並不清楚陸建華在哪個部隊服役,隻知道她要嫁給一個老頭子,而且是個軍人,她就開始哭泣,怎麽也不肯結婚,最終她一怒之下,選擇了自殺。


    別看田玲隻是一個農村姑娘,可她識字識字,又愛看書,又以書香門第自居,心中當然對自己的夫婿抱有很高的期望,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要娶一個長年不回家的軍人!更何況,這個人比她還要大。


    田玲被人從懸崖上拉下來之後,家人就把她關在了自己的屋子裏,不讓她再鬧事。田玲對這門親事一直很抵觸,尤其是那個素未謀麵的老公,結婚那天夜裏,她看到陸建華,又是哭鬧,又是不肯跟他睡覺,洞房花燭之日,更是將他從洞房中攆了出來!


    陸建華看著自己的新娘子,一臉的嫌棄,他當兵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請了個假回家,可誰能想到,這個剛結婚的老婆,對他的態度如此惡劣,陸建華隻住了兩日,就離開了,臨走前,連田家小姐都沒動!陸建華回來後,就像是忘了自己的老婆一般,常年不在家裏,田玲對此並不在意,畢竟她也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還是個識文斷字的女人,陸建華又不在,肯定會有人對她圖謀不軌。


    時間一長,田玲就和村支書的兒子搞在了一起,順利的讓陸建華出軌了!陸建華雖然不是很愛自己的老婆,但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忍無可忍,所以兩人離婚了。田玲和他的妻子離異,讓她的生活更加困難,於是,她選擇了城市,和別的男人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後來,她換了好幾個男人,懷孕了,流產了,再也沒有了孩子,隻能做小三,等她老了,她就被拋棄了,沒有了家人,沒有了老公,她的心理受到了刺|激,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有一天,她在外麵撿垃圾桶的時候,看到了陸建華,此時的他,已經是軍方的高層,身後還站著一名保鏢,懷裏還摟著一位氣質高雅的女士,兩人擦肩而過,上了一輛轎車,絕塵而去。田玲更是被刺|激得神經質了,見誰都說自己是大小姐,結果被所有人當成了神經病,最後在一年的寒冬中,倒在了垃圾箱旁。


    顧玲再次瞪大了雙眼,心中暗罵著臨遠,原來,他是在耍她!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啊?人品怎麽會差到這種地步?可是,讓顧玲牙痛的,卻是田玲的悔恨,她在生命的盡頭,無時無刻不在懊悔,她恨自己為什麽要和別人上-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肯定會老老實實的結婚,然後和陸建華結婚,一輩子都不會出軌。


    和陸建華結婚?我靠,這簡直就是在玩火啊!顧玲一口銀牙咬得咯咯作響,“林源,還不快站起來!”


    “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別想再回來了。”


    顧玲怒罵一聲,咬著牙說道:“老子才不要呢!”


    那就是她最大的底線!就算這具身子不屬於自己,但和別人發生關係,她還是覺得很反感。


    電話那邊的林風,頓了頓,然後說道:“有事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雖然這樣說,但顧玲還是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這一夜,顧玲怎麽也睡不著,不隻是因為她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更主要的,是她現在的情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一定要取代田玲的位置,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她要和那個陸建華住在一起!光是想想,顧玲就覺得胸口發堵,即便臨源承諾會幫她,可是,她真的要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住在一起,等她的屍體死了,再走,那就是數十年了。


    輾轉反側,顧玲幹脆從床上爬起來。在那個時代,燈泡已經是一種奢侈的東西了,田家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農民,而且,現在的時代還沒有完全的改變!她房間裏連個燈都沒有,她已經受夠了。


    屋內並沒有點燈,隻有一扇很窄的窗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她從床上爬起來,循著原主的記憶,摸索著推開了窗子,一陣清風吹過,裏麵傳來了青蛙的叫聲。


    現在是六月,顧玲皺起了眉頭,她的曆史知識並不是很好,但是,她也知道,這一年,是高考重新開始的時候。在新的高考時代,不管是農村的,還是農村的,隻要你有能力,就能考上大學!


    顧玲深深地呼吸了一聲,她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就這麽等著結婚吧,就算最終要和陸建華結婚,她也不會對一個男人抱太大的期望!田玲這一生,都在依靠著一個男人,可是她也見過好幾個男人,但沒有一個是她的依靠,一個沒有金錢,沒有權勢,沒有出身的女子,她什麽都要依靠自己!什麽事情都要依靠男人,到了最後,隻能是哭!


    考試開始了!她咬了咬唇,決定去參賽!


    顧玲才在原地站立了一、兩個鍾頭,便重新上了被窩,她的雙眼一合,田家人要把她許配給陸家人,無非就是為了這點錢財!盧建國參軍這麽多年,每個月的零花錢,應該有不少積蓄了吧?田家卻沒有那麽好的待遇,她家一共有六個孩子,她排行最大,下麵是三個妹妹兩個哥哥,最小的一個才八歲。


    第二天,張梅早早的起床,來到了自己的女兒的臥室,看到她還在睡覺,張梅歎息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你這丫頭,脾氣咋就那麽大呢!陸建國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你又怎麽會明白,年紀大了,就會關心別人,會照顧自己的家人!而且,他在軍隊裏混了這麽多年,家裏的條件也比一般人好,就算退伍了,也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以我們的條件,能找到這樣的一樁婚事,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你父親能不氣嗎?唉!”


    張梅看她睡著了,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便拉了拉被子,轉身就往外走:“等下我要跟村裏的人請假,這丫頭今天怎麽幹活賺厘米啊!”


    當她離開的時候,顧玲的雙眼終於張開!對於田剛,顧玲隻是笑了笑,這家夥不僅性格暴躁,而且對自己的孩子也是打罵有加,後來,生產隊被拆散,土地被瓜分,田剛也懶得種地,都交給了張梅打理,張梅白天要幹活,晚上又要照顧家人!這樣的生活,讓她明明隻有四十多歲,看起來卻比六十多歲還要老!


    天亮了,屋裏一片寂靜,全家老少,都在生產隊勞動,搶糧食!顧玲撇了撇嘴,起身下了床,出門之後,她終於看到了自己所住的這個世界!


    這是一座兩層高的房子,用石塊和木材混合而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外麵是一個用粘土打成的院落,下麵是一條小路,小路上種滿了稻穀。


    顧玲撇了撇嘴,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總之,她已經變成了田玲,重生到了七十年代!顧玲進屋,用水箱舀了些涼水來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屋子裏沒有多少食物,她隻是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麽特權可言,想要吃東西,就必須要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如果行為不端,無法與他人友善,那麽你就隻能得到2個積分。至於田玲,她的體力不如別人,因為她是個女孩子,所以,她在田裏幹活,跟別人一起幹活,可是,她和別人相處的並不融洽,而且,她還很懶惰,所以,她拿到的工時點,也是很少的!


    顧玲合上了雙眼,這是一個很不容易的開端。田玲本來就生的不錯,再配上她那張白淨的臉,再配上她那一口漂亮的牙口,田玲在隊中被稱為“一朵”,心裏很是得意,殊不知,這句話其實是發自內心的嘲諷。


    顧玲一邊說著,一邊上樓,在自己的房間裏翻了翻,發現了一些陳舊的書籍,打開一看,上麵寫著田玲的名字,顧玲撇了撇嘴,這丫頭,還敢自稱天才?這件事,說來話長!


    顧玲歎息一聲,從昨天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飯,現在她的胃裏翻江倒海,可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得不承認!


    張梅十分的關心自己的大女兒,昨天晚上,她的女兒要上吊,而且還被人議論,張梅心裏很是難受,但是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自然是要為她操心的,一想到她今天回來了,家裏也沒有多少東西,張梅便硬著頭皮去了生產隊長那裏,看看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一起吃午飯。


    這位村民組長也姓張,與張梅雖無血緣之親,但張梅卻腆著臉皮叫了一句叔叔,並道明了自己的目的。張敬文看了張梅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不過他也不想讓一個小孩子在家裏挨餓,隻好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張敬文繼續道:“張梅,玲,你和你老公應該勸勸張梅,別這麽不聽話,這要放在古代,指不定要被人活活掐死呢。”


    張梅不好意思的搓著手,“叔叔,我跟她父親已經說過了。”


    張敬文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玲真是不是和陸家那個叫陸建華的人在一起?”


    張梅微笑道:“對,就是這樣。這是馮二嫂給我們介紹的,她跟陸家有點關係,我女兒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所以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們。


    張敬文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本來他是不想搭理張梅的,但聽說附近的陸家人都是軍人,連田家的閨女都要娶,張敬文自然要給他們幾分薄麵。


    “陸家那個兒子,可厲害了,還是個軍人,你這個女婿,還真是不錯啊!”張敬文見張梅臉色漲得通紅,便補充了一句,“等你忙好了,趕緊回家,給我看看寶寶。”


    張梅一直在千恩萬謝,直到生產組長離開,她才收起了笑容。馮二嫂撮合別人,誰都會同意,可自家女兒卻不同意,實在是讓人頭疼!如果她繼續這麽做,被陸家人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張梅歎息一聲,轉身朝著自己的家中走去,進了家門之後,她便看到了自家的房門大敞著,顯然是已經起床了。張梅一把將鐵鍬扔在地上,叫了一聲,“玲,醒啦?”


    張梅見顧玲心情好,也就放下心來,“我已經和生產隊長打過招呼了,我們一起去餐廳。”


    顧玲見她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撇了撇嘴,最終,她開口叫道:“媽……”


    張梅見她的語氣沒有前幾天那般刺耳,也肯喊自己了,張梅心裏很是難過,自從她要嫁給陸家之後,這丫頭就一直對著他們擺出一副臭烘烘的樣子,連工作都不能專心了!隊伍裏不少人都在背後說她懶惰,將來還能不能結婚,賺的錢也不多。


    “玲,你終於開竅了嗎?”張梅聽後不禁有些高興,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顧玲見她一副擔憂而謹慎的模樣,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陸建華雖然比我大一些,但他在部隊裏,完全可以養活一家人。“……”


    張梅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她握著閨女的小手,一直笑眯眯的,“好好好,既然你肯放了我,我就放心了。你也看到了,你父親最近有多生氣,你也知道,他是一個很愛麵子的人,你這樣羞辱他,他怎麽可能不生氣?回頭你爹過來跟他解釋一下。”


    這門親事一成,她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馮二嫂,要不是她,她還不知道要嫁給誰呢!張梅是個有經驗的女人,她跟田剛在一起二十多年,有六個子女,相比於她的閨女,她更在意的是那個能不能給她帶來幸福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單純的女人。


    張梅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兒已經改變了主意,她還是很欣慰的。


    顧玲掃了一圈,便垂下了腦袋,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切都是計劃經濟,糧食要用糧票,衣服要用布票,光是想想,顧玲就感覺很不舒服。


    到了食堂,大家就像是在吃農家飯一樣,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圍坐在一起,很是熱鬧。張梅帶著自己的女兒進了餐廳,房間裏一片嘈雜,顧玲隻覺得自己耳朵裏好像有一隻鴨子在呱呱亂叫!


    “張梅,你過來,過來!”


    張梅一見是自己的嫂子,立刻迎了上去,臉上帶著笑容。夏翠花走到桌子旁邊,對著自己的外甥女問道:“她怎麽樣了?”張梅問道。


    “好多了。”張梅點點頭。


    說完,他在她耳邊低聲道:“那小子告訴我,她答應了,她已經改變主意了。”


    夏翠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巴掌打在張梅的臉上。這樣也好,三弟也不用整天板著一張臉了,這樣他就無話可說了。”


    顧玲從未見過這樣的年代,那是一件相當隱秘的事情,課本上也就是一小部分,沒有親身體驗來得驚心動魄。周圍的牆壁上,到處都貼滿了海報和標語,什麽免費的食物,多幹活,多幹活,食堂就是一家人。顧玲隻是掃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田家大小姐昨天還在氣頭上,誰也沒有想到,今天會有這麽多人站在這裏,飯菜還沒吃完,就有無數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輕的,都在議論著田家的事情,因為他們的音量很大,所以被在場的人聽到了。


    顧玲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也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畢竟是田玲幹的,跟她沒有關係,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丟人!張梅當然聽到了,俏臉一紅,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發現她並沒有什麽異樣,似乎對四周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張梅想說什麽,但礙於在場這麽多人,她還是忍住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不一會兒,飯菜就上來了,有包子,有米飯,也有三大碗,雖然不知道做了什麽,但這麽多人,分下來也不算什麽。顧玲看到桌子上的飯菜,竟然沒有什麽胃口。不過,她昨天什麽都沒有吃,就算不好吃,也要吃。


    張梅不停的打量著自己的母親,昨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還真擔心自己會丟了麵子,還好,王耀並沒有放在心上。張梅想到自己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現在肯定是餓壞了,於是將自己的那一份分了出來,遞給了白珞初。


    ’


    顧玲雙手捧著自己的飯碗,對她搖搖頭,“我已經吃飽了,您一個人吃飯吧,別理我。”


    “這樣也行?你昨晚是不是也沒有吃東西?”張梅一臉的懷疑。


    “別鬧了。媽媽,您先吃飯,中午還有工作要做。”嘴裏的飯菜沒有任何滋味,清淡的湯汁,就像是用開水燙出來的一樣,沒有一絲油脂!顧玲怎麽可能會喜歡,她隻是在拚命的往嘴裏塞東西,免得自己挨餓。


    夏翠花見兩人還在推搡,便對張梅道:“趕緊吃飯,再不吃飯就沒有了。”


    在大隊中,不可能有足夠的食物,每日所需的食物是一定的,這些年一直是這樣,又不是六七年一遇的饑荒,所以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顧玲連自己的一碗都沒能喝下去,喉嚨還在隱隱作痛,而且那些食物都是粗製的,一點都不精致,咽下去之後,她覺得很不舒服!除了嗓子疼之外,最重要的是,她還看到了一縷長發,這讓她更加沒有胃口了。


    顧玲忍住了,繼續往嘴裏塞,顧玲看了一眼張梅,見她的菜都快空了,便說道:“媽媽,我嗓子有點疼,不想吃飯,你先吃飯。”


    說著,他又往張氏麵前一塞,張氏見她還有這麽多,很是詫異:“這麽多?這麽快就撐了?”


    顧玲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的脖頸,今天的天氣還是很炎熱,顧玲的脖子也受了點傷,她拿出一件衣領套在身上,把領口的紐扣都係到了最上麵,這樣才能遮掩住她脖頸上的淤青。


    張梅歎息一聲,給田玲盛了一杯茶,這一桌的人都是熟人,一看這對母子,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脖頸上,上下打量著。昨天他們才知道,田剛的大女兒是被人吊死的,但他們並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也沒有親眼所見,現在看到田家的大小姐坐在餐桌上,他們自然也就來了興趣。


    “張梅,你玲有沒有受傷?好端端的,幹嘛非要自殺?”一句話落下,眾人紛紛點頭,目光落在了這對母子的身上。


    張梅一臉的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角,道:“他就是一時衝動,現在好了,好了。”


    \"張梅,這可不是什麽好事,你要看住他!萬一以後出了事,再自殺,那可就慘了!”


    “對對對,我跟你說。”


    顧玲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她對這些事情還是很了解的,特別是在村子裏,閑著也是閑著,就是愛說閑話。顧玲皺著眉頭,看著張梅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她抬起頭來,看著那群人,有中的,也有年輕的,都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好像他們都是為了他們好一樣!


    見幾個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口若懸河,顧玲撇了撇嘴,把筷子和筷子都扔到一旁,然後才開口道:“昨晚那件事情,是我太莽撞了,事後我已經反思過,是我錯了。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我會好好的活著,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也不會讓父母為我操心。”


    田剛的女兒,在部隊裏讀了好幾年書,雖然還沒有高中畢業,但在現在這個時代,能當上小學生,已經很不錯了,甚至可以說是“讀書人”了。但在那個時代,讀書人是被人鄙視的,還不如窮人、農民、農民。如果連領導都要推薦一個人,那就一定會被選為貧農、貧農、貧農。


    眾人一愣,誰也沒有料到,田小姐竟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但她說的也很有道理,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綻,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小女孩,被吊死之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顧玲對他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想要扭轉自己在大隊中懶惰的形象,更加努力的工作,哪怕她馬上就要考上大學了,但是,現在還有“舉薦”的傳統,如果她的口碑太差,對她也會有很大的負麵影響。


    張梅聽後更加的吃驚了,自己的這個女兒,她可是知道的,自己的這個女兒可不是那麽好相處的,平時在家裏也沒怎麽跟人說過幾句話,現在都不好意思跟人說了。


    顧玲在家裏隻有一天的假期,然後就和家人一起到了大隊裏幹活。張梅本想讓自己的女兒多請一天假,但是顧玲卻認為不用了,現在正是非常時期,如果她不好好工作的話,指不定別人怎麽看她呢!


    沿途所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些帶著外國腔的,他們都是來自城市的知識青年,他們中有很多是從學校畢業後,就跟著政府一起去農村工作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身上再也沒有了當年書生的風采,有的隻是一張蒼老的臉龐,有的隻是一種迷茫,一種迷茫。


    張梅聽後一愣,她今天堅持要來,實在是太固執了,最後隻能將她帶走,但是張梅也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什麽樣的,雖然現在的自己的女兒已經變了,但是張梅依舊擔心,這個小丫頭就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家夥,被人嘲笑也是正常的。


    顧玲倒是沒有別的心思,而是認真的完成了分配給她的任務。張梅見她沒有抱怨,也沒有抱怨,也沒有抱怨,隻是點點頭。


    太陽都快升起來了,顧玲長歎一聲,留在這裏,她感覺很不舒服!她從椅子上跳起來,繼續向前走,公社化了很多年,人們對土地的熱情早就消退了,既然是公共財產,那就隨便幹吧,誰也不會認真種地。


    顧玲的目光微微一凝,隻見一個身穿白色襯衫,帶著一副眼鏡的年輕人,正站在一棵大樹下,手中拿著一本書籍,封麵上的文字都已經看不清楚了,顯然是被人翻過的。


    顧玲迅速想出了對方的姓名,李軍,一個來自城市的知識青年,一口京腔,典型的北京腔。


    “李軍兄弟,你還在學習嗎?”顧玲迎了上去。


    這一嗓子,嚇得正在讀書的李軍一愣,抬頭一瞧,隻見眼前的姑娘,眨巴著大眼睛,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麽,這不就是田家的姑娘嗎?


    李軍微微一愣,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跟他說話。顧玲瞥了一眼他手上拿著的那本書,上麵寫著郭沫若的一句詩詞。顧玲連忙收回了視線,李軍和她也不是很熟,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李軍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所以他也聽說了田小姐的死,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隻是低頭看起了自己的書。


    顧玲並沒有離開,她心中估量著這個男人的年齡,看上去不過二十四五,她沉吟了一下,說道:“李兄弟來自京城嗎?你有沒有參觀故宮?聽說很大很美。”


    李軍抬頭望了她一眼,感到很驚訝,為什麽她仍然呆在那裏,並且詢問故宮?故宮,李軍當然是看過的,他從小就是北京人,從小就經常來北京玩,但現在,在這裏做了五、六年的“知青”,卻一次也沒有回來!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嗯!”李軍點了點頭。


    他可不是那麽好接觸的!顧玲說道,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對於他們這些知識青年來說,如果不是在這裏定居下來,那就很難和當地的居民混在一起了,所以,他們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年,都有一個回家的願望。


    “李兄弟,聽說你剛從學校出來,還是個高中生,然後就來找我們了?”


    李軍也沒有繼續看下去,而是合上了手中的書,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那本書,然後對著女孩道:“是的,我是從皇宮裏出來的。”


    說到這句話的同時,李軍也是一臉的迷茫,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了六個年頭,也算是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獻給了這個地方,可是現在,他連自己的前途都不清楚了。也許他的前途還在,也許他的一生都要留在這個地方,日日不停的勞作。


    顧玲來了興趣,一九七七年的考試重新開始,這一次的考試和之前的不一樣,是十二月,她已經記不清了,因為她聽說過,所以就沒怎麽在意。六月份了,她還沒有收到確切的信息,她之前在上一次的任務中,也參與了一次高考,但那一次不同,她根本不清楚,這一世,到底有哪些高校,又會進行怎樣的考核。


    她要考北京,不僅僅是因為北京是北京的首府,更是因為陸建華是北京軍方的人!所以,作為田玲的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做好準備。在田玲的印象中,陸建華是一個很嚴厲的人,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剛開始結婚的時候,田玲將她從臥室裏踢出來,他都沒有動怒,甚至在和田玲離婚之後,他都表現得很淡然。從本質上來說,他和田玲雖然結婚了,但在他看來,恐怕連老婆都算不上,更別說是老婆了。


    要想離婚,難度不小,但有田玲在,陸建華想要離婚就容易多了!在這個年代,田玲很難要求離婚,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既然命中注定要綁在一塊,就算是演戲,顧玲也不希望事情鬧的這麽僵!


    “李兄弟,那啥,故宮啊,天安門啊,你跟我講講啊。”


    李軍是北京人,但他卻是一名知識青年,他的祖父是一名大學教師,在一次遊行中,他在一個農村的小村莊裏自殺了。李軍撇撇嘴,盯著她說:“你怎麽突然問起北京來了?”


    顧玲咧嘴一笑,兩個小虎牙都露出來了,“如果有時間,我一定要來一趟北京。”


    李軍對此並未放在心上,但很少有人問起他的故鄉,倒是讓他有些想家了,閑著也是閑著,李軍便開始講述北京故宮的曆史。


    顧玲非常專注地傾聽著,她對故宮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對北京的學校更有興趣!


    李軍聽著田玲的話,心中對她的印象又有了一些改變。無論自己的女兒為什麽要自殺,她似乎都變好了!


    “你那本書,可以給我嗎?”顧玲一臉真誠的說道,“等我看到了,我會把它歸還給你,並且把它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李軍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之後,他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寂寞,他帶來了一些書籍,可以在空閑的時間裏看看。


    顧玲抬起頭,李軍掏出一本書,遞到了她的麵前,“你先看看吧,然後再把它還回來。”


    “那就多謝李兄弟了!”


    顧玲之所以靠近李軍,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田玲記得,今年他們大隊隻有一個人考上了大學,叫李軍!那時候,所有的連隊都轟動了,周圍所有的連隊,就他們連隊有一個大學生,這是多麽讓人興奮的事情啊!


    一天的勞動下來,顧玲用過晚餐以後,便拿著李軍送給她的那本《紅樓夢》,翻閱著,她就在門前一處平滑的石板上,聚精會神地讀著!


    田剛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她抱著一本書,臉色十分不好看,訓斥她:“你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讀那麽多的東西幹嘛?還看個屁啊!”


    在田剛的眼中,田玲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叛逆,都是因為學習!對於田玲的閱讀,他十分的厭惡,田剛沒有上過學,雖然識字不多,但是這麽多年來,大部分的文字都已經認不出來了,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不識字的人!


    顧玲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對於田剛的大喊大叫,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在她眼裏,田剛不僅沒有能力,而且還很有男人味!


    沒過多久,顧玲就和李軍熟悉了,還從他那裏借了一些書籍。李軍被這個女孩勤奮的學習精神所影響,他對她的好感大增。


    一天,顧玲從李軍那兒拿到了一本書,一回到家,就看到了一片壓抑的景象,張梅站在一旁,眼眶通紅,田剛則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看到田剛,一腳踹飛了椅子,怒喝道:“你怎麽又來了?你這無恥之徒,也好意思回來?”


    顧玲不解,皺眉說道:“這裏是我的家,怎麽就不能回去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哪裏不怕影子斜?”


    “你還好意思說,田玲,我給你說,陸家人我都同意了,以後你就是陸家人了,你竟然還在外麵拈花惹草,真是不知羞恥!”田剛憤怒地就要動手,奈何田玲離得太遠,他根本就夠不到。


    最近田玲似乎換了一個人,不再偷懶,而是和李軍混的很熟,有人看到兩人說說笑笑,田家的女兒還把自己嫁給了別人,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議論。


    張梅剛剛跟田剛鬧得很凶,差點就要打起來。外麵的風言風語張梅都聽說了,但是張梅卻不認為自家閨女會這麽做!


    “玲,你這段時間和李軍在一起,有何貴幹?他隻是一個知識青年,就算受過教育,可你看,他來我們大隊,也沒有一間屋子。玲,你總不能叫個知識青年吧!張梅搖了搖頭道。


    顧玲終於明白怎麽回事了,她都快被嚇傻了,這外麵的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媽媽,我跟李軍哥哥什麽都沒有,我就是想從他那裏拿點書本而已。李軍哥來自北京,也就是京城的人。你當我對他有意思嗎?媽媽,那個陸建華在北京,如果我和他一起去部隊,肯定要征求一下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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